這冷清之地再怎麼留人都是冷清。♀
不過也罷,起碼夠涼快。
藥箱放在一邊是再也沒開過,密室里的床雖然沒家里的舒服,但至少還是軟噗噗的,如果要她睡,幾天的話應該不成問題。
縫隙里的微風帶起她的額發,一雙縴手在風中劃過,輕輕一落,勾起顆鮮女敕飽滿的草莓。
「咦?什麼品種的?好甜。」
蕭夫人嘗了一口便是沒停下,一個接一個地往嘴里送,吃得是不亦樂乎。
沒辦法,人質總要想辦法自娛自樂。
她是自願留下的,到不是因為受人脅迫甘願與人為伍,事實上她幾乎沒說什麼就被霍寅之告之安心呆在這里就行。問其原因,答曰︰等令郎和郡主來。
看來是個情報通。
說不驚訝也是不可能的,活了一把年紀,孩子都這麼大了,大大小小自作聰明的王公子弟見得也不少,就是這麼胸有成足又神神叨叨的神經病沒怎麼見識過,乍一看危險得叫人一萬個不想接近,實則……還是一萬個不想接近。
弄了半天,她就是在苦中作樂。其實霍寅之的毒早就解了,只是他的身子過于虛弱,脈象若有似無,這才叫她擔憂,誰知才替人把個脈,就被那看似人畜無害的小丫頭生生擒住,動作叫一個利落穩當,要不是她還有點功夫底子,保準是要被克制要害。♀而這個時候,那病秧子的公子居然笑眯眯地下了榻,陰森地來了句︰「蕭夫人可認識唐葉心?」
她愣了一下也報以抽搐的笑,撇撇嘴道︰「唐葉心啊,我說不認識你會信嗎?」
「蕭夫人說笑了,寅之是認真地在問您。」
「少來了,說吧,要干嗎?」
霍寅之很是滿意地點頭,恭敬道︰「我只是想知道築心鎖里的秘密。」
誰不想知道,連她也很想知道。所以說這個病弱的男人是很有一套的,明明一切了然于心還要跑來暗搓搓地跟你旁敲側擊,指不定這麼搗騰一下就會有人意志不堅定。
當然這個人不會是她,只是白天霍家兩兄弟跪在他面前討藥的場景也的確是驚悚,枯瘦的面容抓著他的腳祈求著憐憫,而他卻如沐春風,然後靜靜掏出兩包東西,好像是施舍又好像是眷顧。這不得不叫她佩服此人的深謀遠慮,沒有參加自己老頭子的葬禮都尚且心安理得,更不要說把兄弟兩弄成了癮君子,那不過是小菜一碟。
顯然這一切經過了周密的計劃,而且十分順利,所以霍家才會如此太平,太平得讓每個人都忘記這似乎是個剛經歷過易主的氏族。
不過她對霍家的事沒多大興趣,反正多半就是爭個家主之位,和外人沒有半毛錢關系。♀她會留在這里並不是想要當籌碼,而是擔心著自家兒子和郡主,想要盡可能地了解情況。盡管派了孩子他爹去幫忙,不過看霍寅之這料事如神的腦子,說不定早就對這些事知根知底,接下來就是拿自己去交換什麼秘密了。
不否認,這人的確很有本事,所以也很可怕。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不知道。」她是這麼回答的。
霍寅之眯起眼頷首,「那夫人就在此處吧,我想和夫人討教些醫術,以及……我猜令郎該是把親給劫了。」
好吧,全說中了。可是,他不是和穆輕言還有瓜葛麼,這會兒拉上她這個半老徐娘做什麼,就算那些事和郡主的身世有關,也和他們蕭家毫無關聯啊。
亂,一團亂。
蕭夫人又戳了個草莓放到嘴里,心里還真是有些鬧不明白,這時,那密室的出口處突然有了些許動靜。
「嗚……嗚……」
哭聲?好像還是個姑娘?蕭夫人覺得奇了,這里就那凶殘的梨兒一個姑娘,這哭聲是從哪里來的,好像還挺熟悉的。
過不久,她便得到了答案,難怪听著聲音這麼耳熟,原來這哭的不是別人,正是成天跟在林淼身邊的樓鶯鶯。
「嗚……啊?蕭、蕭夫人!」樓鶯鶯到底是個唱曲的,中氣那叫一個足,即便說話斷斷續續的,聲音依舊洪亮清脆,連帶著哭聲也是「震耳欲聾」。
蕭夫人頓覺頭疼,顰眉一瞧,道︰「樓姑娘這是……?」
「嗚……嗚……」樓鶯鶯那叫一個聲淚俱下,哭得就快肝腸寸斷了,「幫主,居然抓我來這里!」
「幫主?」蕭夫人歪頭想了想,片刻後「哦」了聲表達她的同情和理解。
原來這是幫里內訌,她又是個插不上手的。說起來那霍寅之還有個莫名其妙的身份,那就是綺羅幫的幫主,記得這個幫派早先完全隱沒于江湖,也不知怎的,近些年突然有了各種傳說,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弄得江湖人都對這幫派很好奇,卻誰都沒見過這幫里的人。
這麼一想,蕭夫人忽然明白了什麼,拍拍樓鶯鶯的肩膀說︰「小姑娘別傷心,你那幫主就是個大混蛋。」
「混蛋……嗚……我要出去!」
這話一說完,樓鶯鶯就不哭了。
「呃。」蕭夫人嘴角一抽表示很驚恐,這是自帶……那叫啥來著,開關?對,開關。怎麼說哭就哭說停就停,簡直神了。
樓鶯鶯雖然一下子變得跟赴死似的剛毅,不過那些個淚珠還在眼里滾,眼眶紅紅的,看著叫人同情心泛濫,只听她說︰「反正我知道密道的出口,我出去還找她評理!」
「對!評理!」蕭夫人不由附和道,說是這麼說沒錯,她並未覺得樓鶯鶯的幼稚值得嘉獎,不過既然有人願意自告奮勇,那她想看看這里的地形總是不會錯。
然後就听「啪啦」一聲,樓鶯鶯跑過去揣了一根床角,動作穩健,氣勢如虹,弄得蕭夫人納悶這姑娘明明一身神力進入狀態如此之快怎麼前面就那樣傻乎乎地哭?
「蝶姨,我們走吧。」樓鶯鶯立刻破涕為笑。
話音剛落,不遠處一道石門應聲而啟,大小供人進出是全然沒問題。
蕭夫人真是愣了,也不知道愣的是那機關,還是那親切的那稱呼,站在那看了看,這才點點頭道︰「呃,嗯,哦,走……」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門里頭又傳來了零星的腳步聲。
樓鶯鶯被嚇了一跳,「幫主是發現我要逃嗎?」
蕭夫人已經沒想法了,對于這麼抓不準思路的姑娘,她覺得還是不順著她的話說比較好,于是道︰「他才剛把你弄進來,應該不至于這麼快吧。」
「那是誰,誰會在那里!」樓鶯鶯壓根沒听進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可惜那心驚膽戰地樣子還不過半晌,里頭便有人走了出來。
「娘!」
「夫人!」
熟悉的兩個身影映入眼簾,一個瀟灑,一個絕美,站在一起臉登對都不足以形容,簡直天造地設絕無僅有換任何人都起不了這個效果。
完了,完了。
「你們怎麼那麼快就來了啊。」蕭夫人頓時一個頭都變成兩個大,剛想同來人說什麼,就見那飄飄然的人影從大門口閃出來,依舊笑眯眯地說︰「都來齊了,我們談正事吧。」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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