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憤憤地坐在小板凳上,這是剛被砍伐不久的樹木的根部往上延伸了約一尺左右,坐起來剛剛好。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雲姝托著腮,清秀的臉蛋被她蹂躪得皺了起來,她卻無暇顧及,‘太可惡了吧,有那麼差麼,就算不好,你們好歹也說明白怎麼回事呀。什麼叫不是人住的,這才不是人話吧。’
雲姝還沉浸在自己的憤恨里,熒惑卻已悄然現身。‘真不錯呀,這麼多年,總算是又出來了。’熒惑勾起嘴角,看了看距自己不足三尺卻毫無所覺的雲姝嫣然一笑,‘算了,先別吵她,我倒要看看她何時發現我。’
再過一盞茶時間,把玩著木質杯子的熒惑終于忍受不了了,她偷眼望去,只見雲姝還是坐在那直勾勾地瞪著地,這是打算把地瞪出個窟窿來嗎?熒惑無語,這是真沒看見自己,還是裝蒜呢,好歹自己最近也出現了一兩次了,竟毫無所察嗎?
「小妹妹,我們又見面了。」熒惑頗有興致地看著雲姝的反應,只見她瞬間警戒,如同一只名貴的雪白貓咪豎起了渾身的毛,對著入侵領地的人亮出她還稍嫌稚女敕的爪子。雲姝已完全冷下臉來,沒好氣地嚷道︰「誰理你,打哪來的滾哪去。」
熒惑嘴角掛起嘲諷的笑意,一步步走向雲姝,宛若走在雲端,步步生蓮。雲姝想這就是實力吧,所以她一動一靜都氣象萬千。可是雲姝沒有退縮,她只是站起身等她過來。熒惑停在她面前一尺左右,閉口不語。她們之間的的一點身高差讓雲姝有種被俯視的感覺,雲姝不由月復誹,高這麼一點點很了不起嗎,過兩年我會比你高。熒惑最後沒想到最後還是自己沉不住氣,打破了沉默。不然能怎樣,外面的人誰知會不會進來呢。
「雲姝,你就把身體交給我吧。你會成為更好的,最優秀的。」熒惑循循善誘,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雲姝嗤之以鼻道︰「千好萬好,可惜不是我。」雲姝連連冷笑,熒惑卻絲毫不為所動,她伸出右手,以食指指尖挑起雲姝的下頜,輕聲柔語間鋒芒必現,「雲姝,你堅持不了多久了,你看,現在我出來的時間不是越來越多了嗎?」
雲姝皺了皺眉心,她是真的很討厭她這種紈褲子弟調戲良家婦女似的行為。♀雲姝霍然推開她的手,終究還是退後一步道︰「這可不敢勞魔妃掛記,總之用不到你就是了。對了,你知道為什麼你家帝尊只喜歡神女湘,而不願低就你嗎?」低就!這叫什麼話?!熒惑審視著雲姝誠懇的笑容,雲姝本就長得乖巧,這一笑幾乎帶了絲天真無邪。雖然熒惑有種直覺,這死丫頭片子狗嘴里是不可能吐出象牙來的。但這問題困擾了自己千年,雖然今時今日早已物是人非,前塵往事煙消雲散,所謂故人星流雲散,但她還是在意這答案。
「為什麼?!」「因為你丑啊,」雲姝看著熒惑驟然猙獰的面孔,心中幾乎有種惡毒的快意,你再好看也就是個蛇蠍,而我就是要告訴你,連你一向引以為榮的美貌也拍馬難及他人。「魔妃怕是不知道,」雲姝附耳過去,距離近得熒惑想一巴掌扇在她那張依舊笑得清純無辜的臉上。「我有一個弟弟,恕我才疏學淺,只覺似畫中仙,難描難畫。至少,就你剛才的神態,若他做來,必是邪魅非常,又稍帶了些天真無邪,直欲撥動人心底的弦,哪像你,怎麼看,都是沒事找抽玩。」
「就讓你再逞這一次口舌之快,反正你會很快就會被我壓制在靈魂深處,再不出現。」熒惑氣憤地說著,卻發現雲姝低頭听訓,做乖乖女狀,一腔怒火如擊棉花之上,她本就形神不穩,此時只好又潛伏回雲姝心靈深處。
雲姝四下望去,見她確實不在,輕飄飄地嘆出一口氣。魔幻森林,去或不去,這是個問題。
是夜,雲浮殿內歌舞升平,鶯聲燕舞中淺陌和玉隱正把酒言歡,玉隱很是崇敬淺陌,全因他入世尚淺,相識相交的同性人更少,物以稀為貴,更顯得彌足珍貴。淺陌于他而言亦師亦友亦兄,玉隱對他既信任又依賴。譬如現在玉隱看著淺陌行事間風流倜儻,心中很是欽羨,希望自己將來也能成為這樣的人。他下意識地模模自己的臉,他不喜歡這樣,男生女相,他更喜歡淺陌這種儒雅的風範,可是淺陌說他這樣極好,多少人都求不來,他也就不再記掛心上。
淺陌也把玉隱模了個透,只覺得他清澈似一泓清泉,又或者應該說,他像是初臨世間的雞雛,還不能完全分辨對錯是非,又對人很容易信任依賴,這樣方便多了。♀
「玉隱,要不要來一點兒嘗嘗?」淺陌引誘似地晃動著半透明的酒樽,清冽如水的的酒液就要溢出。玉隱的眼緊盯著杯子,視線隨著他的動作浮動著,明明很渴望,臉上卻浮現出完全不同的神情,猶豫至極。
淺陌以為他是怕了,溫言如此笑道︰「玉隱,男人麼,哪有不喝酒的呢,別害怕,所謂瓊漿玉露,不過如此。神仙滋味盡在其中,你,真不試試?」「姐姐說,喝酒不好。」
又是姐姐,淺陌皺眉,為什麼他提起的事情拼湊在一起,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矛盾的人!其實他哪里知道玉隱根本是將星月、雲姝兩人合二為一,混為一談。淺陌舉杯淺酌,掩飾自己閃爍的眸光,「玉隱,你姐姐知道你來我家了嗎?」
「她?!又不是我親姐姐,沒有說呀,干嘛跟她說。」玉隱想了想雲姝,賭氣這樣答復他。淺陌總算放下心來,站起身來,走到他身旁,親手替他斟滿酒,遞到他唇邊。既然盛情難卻,玉隱就著他的手一飲而盡,絲毫沒察覺到淺陌眸中掠過的一抹幽光。
「為什麼我有點暈?」玉隱困惑地詢問淺陌。淺陌半攬住他,溫言道︰「是我不好,竟忘了這酒極好,賢弟想是醉了,睡一夜也就好了。」「嗯。」玉隱應了一聲,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玉隱……玉隱……」淺陌喚了兩聲,玉隱卻沒回應他,身體也軟綿綿地半躺在他懷里。一旁低調了一晚上的月盈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個廢物,就只知道掐尖賣乖,真有事半點指望不上。
淺陌抬頭掃視眾人時,已釋去眼中冷冽,威嚴中又顯謙謙君子之風,讓因為月盈的哭鬧而交頭接耳的人們重新安靜下來,靜候他的吩咐。「小媛,把小小姐帶回房去,靜靜心。」「我不去,我才不去,」月盈猛地向前沖了幾步,許是恐懼中尚留一線清明,注意到他懷里有人,才剎住腳步,「哥,咱們別這麼做了,這太可怕了!」
淺陌看著月盈哭得梨花帶雨,卻只覺任性胡鬧,「月盈,不這樣,如何煉成相思斬,如何在即將到來的熒惑之禍中解救天下蒼生。你只知坐享榮華富貴,卻不知這是世世代代雲家人的血汗換來的。月盈,你不是討厭雲姝總是與你並稱帝國雙姝嗎。此劍但能練成,你與她便是雲泥之別,她區區螢燭之光怎敢與日月爭輝。我知道妹妹心地善良,妹妹若覺得可行,只管回屋假作不知便可。」
月盈聆听完淺陌溫柔中暗施威壓的話語,在他的注視中緩慢卻乖順地回到自己的閨房。這並不代表她不害怕了,她只是開始害怕這樣的淺陌。淺陌永遠的溫文爾雅、呵護寵溺幾乎給她一種光環籠罩之感,可這一切如夢幻泡影,消散殆盡。
在新萃宮,在雲浮殿外的所有地方,他們都是至親兄妹。可唯獨在這兒不是,他們的母親雖然樣貌身世相同,卻是兩個人,她們是孿生姐妹。雲浮殿呀,是很多人都想攀上的地方。外祖當初將娘親兩人嫁與父親,只可惜娘親生的是女孩,自己出生後沒多久就死了。如今的母親,亦是自己的姨母,視自己如己出。可就算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也總會有個親疏之分,不是嗎?
淺陌將侍者使女都逐了出去,偌大的寢殿只剩他一人自斟自酌,杯中酒水蕩漾,搖晃了他的視線,越發迷離。
若有人看見,誰敢相信這就是素來溫文爾雅,風流倜儻,冠絕天下的雲浮殿小公子呢?雲姝,她不就是雲浮殿偏枝旁系的一個小女生嗎,憑什麼蟬聯魁首那麼些年。好不容易雲姝垮了,令雲這個城主的兒子也來壓在我頭上。一個小痞子,居然也能迅速穩定人心,如果父親不買通幾個長老的話,他豈不是要春風得意。還有凌風那個沒人要的壞孩子,怎麼會是魔族的皇子,那豈不是比我還要身份高些。
雲浮殿主雲楓早就得了手下的報告,此時正倚著門框看兒子郁郁寡歡地飲酒,心里有點小失落。自己子嗣眾多,卻只有淺陌是自己屬意的人選,未來的殿主。淺陌自來也與他別的孩子不同,格外與他親近些,今天倒好,被忽略得好徹底。
山不轉水轉,雲楓干脆自己過去坐下,呃,還沒看見。雲楓從他手中取過酒壺,這下有反應了。「哪個不長眼的,敢從小爺手里搶東西!「淺陌焦躁地抬起頭,卻正好看見自己的父親眯了眯狹長的鳳眸,淺陌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拿回自己的酒壺,放在桌上苦笑道︰「爹,添什麼亂呢!」他自然知道爹爹但凡如此,必是有些不悅,可這雲浮殿上下,就算月盈也沒他受寵,他有什麼好怕?
雲楓看著酒壺的蓋都因淺陌用力過大,掉在地上摔碎了,忙慈和地笑著問︰「淺陌,誰會惹你生氣呀?」淺陌搖了搖頭,心煩意亂地問︰「爹,線人不是說雲姝他們已經到了魔幻森林,你真能讓他們有去無返嗎?」
雲楓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暗道‘到底是年輕,禁不住事,可是但這一份氣度,自己的兒子那里是新萃宮眾人拍馬能及的,比盟主的兒子不也強上幾分嗎。’。
只這一會兒,淺陌已等得不耐煩,定定地看著他。雲楓忙安撫道︰「當初我應你妹妹的要求,將雲姝趕出新萃宮去,那時難度才大些吧。她年齡尚幼,人又乖巧,我最終不還是找到熒惑,讓她百口莫辯,差點死掉嗎。雖然出了些差錯,竟叫這野種活著回來,但料想這次熒惑又壯大了些,總能奪取她的身體,雲羅宮本就只有一女,這次定會徹底斷絕的,終究只剩我們嫡系正統。」
淺陌還是猶豫,雲楓抓狂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然你爹也不能讓這麼多人投奔我,對不對?說到底,我就是給了他們想要的。退一萬步講,我說的這些是為她好呀,她不比我著急?」
「可是盈兒說,萬一熒惑復蘇,會是比凌雲更大的災難。如果這人間淪陷了,我們難道要與她為奴不成?」雲楓終于按耐不住笑了出來,這讓淺陌很火大,當即再不看父親一眼。雲楓忙辛苦地憋著笑說︰「就算是真到那個地步,她還能自己親身處理此間事物不成,不還是要靠我們,說不定到那時雲浮殿更為壯大也說不定。」
淺陌面上糾結神色一閃而過,似乎更不開心了。雲楓心知他大概是在糾結忠孝仁義之類的,忙又轉了口風,「何況,哪里就到這個地步,我們不過是用她誅殺雲姝令雲流珠,沒想到還多上個凌風自投羅網,倒是意外之喜。之後咱們就立刻上報盟主,誅殺此獠,並將曠世奇劍想思斬雙手奉上,在為盟主網羅天下勇士,那可是大功一件呀。」
玉隱的慘況在淺陌心頭一掠而逝,隨即他收斂心神回歸自身,疑惑道︰「為什麼不是我?」雲楓瞬間崩潰,一撩袍角,翹起二郎腿,右手虎口架住下巴,面無表情,眼神憂郁,有氣無力地說︰「我知不道,自己想。」
淺陌被自家父親的無賴震驚了,眨著眼說︰「那我更不知道了。」「那接著想。」淺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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