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將整片樹林都暈染上了朦朧的光芒,清澈的光束折射出了六角形的晶體亮斑。♀帶著微微涼意的風絮略過川野七涼的臉頰,吹起的棕色發絲像極了無神悠真短翹發尾的顏色。
「喂……!看夠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被川野七涼的目光盯了太久,無神悠真臉上竟是帶上了些許紅暈和無措。男人故意作出一副煩躁而又嫌棄少女的表情,輕而易舉地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清醒過來了快點起來,你想在這種地方坐到什麼時候啊!」
「啊……啊!」這才如夢初醒的川野七涼,拉著了無神悠真寬大的手掌,從地上站了起來。明明這樣子的情形以前也有過很多次,但是這一次,少女覺得對方的掌心格外溫暖。
「于是呢,你是打算回去逆卷家還是怎麼樣?」無神悠真並沒有松開她的手,而是就這麼牽著她,走在了前面。棕發男人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回過頭給了川野七涼一個問句。
「也是呢,差不多該回去了,我不想又被逆卷憐司叨念。」看了看地平線那邊初升起的日光,川野七涼一點點低垂下了眉眼。少女嘴角的笑容帶著一些苦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口中的回去已經不再是回去無神家了。
面對川野七涼哭不哭笑不笑的模樣,無神悠真的眉頭再次皺起。少女能夠感受到對方牽著自己的手掌緊了一緊,走在前面的步子像是在急躁什麼般變得有一點快。
說實話,川野七涼並不太常看見無神悠真像是這樣子走在自己身前的模樣,這個有著棕色發絲的男人,每次不是和她並排走著,就是直接將她扛起,印象中自從過了年幼時期那段不懂事的粘人年紀,她就很少和無神悠真手牽手一前一後地走在一起。
從過去開始,這個男人就有著一副高大的身軀,他的體型就像是一堵牆壁,替她把一切困難都擋了下來。而現在哪怕時隔了那麼久,無神悠真的背影依舊寬闊無比,修長的身形和寬廣的肩膀撐起一片天地,合著他前方的藍天模樣,竟是給了川野七涼一種世界只剩下面前這個男人的錯覺。
「悠真……」不知怎麼就呢喃出了對方的名字,川野七涼有些恍神地看著對方的背影,背光的角度所暈染在男人身上的光暈,乍一看有種虛幻過度的感覺。
「啊?」無神悠真側過了頭,給了少女一個側顏。柔和的晨曦灑在男人好看的臉上,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甜膩的砂糖氣息瞬間就讓川野七涼回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吻。
驀然心跳亂了幾拍,少女感到自己的呼吸一滯。唇邊仿佛還殘留著無神悠真唇瓣的觸感,對方那個急促而又略顯安撫性質的吻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理解定義。
一路上棕發男人就這麼牽著她的手走在前面,就好像之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無神悠真既沒有提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點回去夜校,也沒有提為什麼會在她失控的時候吻她。
川野七涼看著兩個人緊緊握住的雙手,突然就覺得自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或許在無神悠真眼里她一直都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所以他才什麼事情都疼著她寵著她,把她當做妹妹一樣護短得很。
站在逆卷家的宅邸面前,無神悠真單手覆在了後頸上,活動了一下脖子。男人牽著少女的那只手稍稍用力,一把將川野七涼從自己身後帶了過來。勾住對方的腰間,將少女環在了自己的臂彎和腰側之間,無神悠真輕輕一躍跳進了窗戶敞開的二樓房間。
松手將川野七涼放在地上,還沒等少女開口說些什麼,棕發男人就率先扶住了窗框。
「我走了。」無神悠真只是留下那麼一句簡單的話語,就從窗口跳下。他看見在他離開後,川野七涼急忙跑到窗口張望的模樣,但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于突然,無論是她還是他大概都需要冷靜一下。
就好像一根一直緊繃著的弦被突然松開了一樣,少女整個人都癱虛了下來。無力地坐在床鋪上,她根本沒想到來到逆卷家的第一個滿月之夜就過得如此驚心動魄。
「呵,怎麼不是之前來找你的那個?」突然,逆卷修的聲音出現在川野七涼的房間里。
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無神皓,川野七涼連和對方斗嘴的心情都沒有,直接大字型地倒在了床上,「發生了點事情,總之就變成悠真送我回來了。」
「沒吸血呢,你。」從陰影中顯出身形,逆卷修雙手抱胸靠在了牆體上,嘴角的笑容像是在看什麼好戲一樣。
「關于這點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暫時不會蠢到因為這種事情就暴露自己。」干脆合上了眼楮閉目養神,川野七涼說道。
「呵。」逆卷修輕笑的聲音從房間角落傳來,男人的聲音在靜謐中顯得磁性無比。
房間再次恢復了原本的沉寂,盡管是清晨時分,但整個宅邸卻陷入了濃濃的睡眠氛圍。少女能夠感受到逆卷修的氣息依舊在房間之內,但那個男人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再次開口。
這樣子的沉默一直持續了很久,久到川野七涼甚至懷疑自己已經睡了一覺,她才听見逆卷修帶著一些不確定性向她發問。
「無神悠真究竟是誰?」他這麼說。
「就算你這麼問,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啊。」半睜開了一只眼楮,川野七涼將手擋在眼前試圖遮掩外面的陽光,「修君要的應該不是‘無神家的三男’這種顯而易見的回答才對,不過再具體的話……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了。還沒被冠上悠真這個名字的時候,我記得他的代號是bear吧似乎,至于剩下的我就不是很了解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也有不想提及的過去不是嗎。」
川野七涼的聲音帶著些許慵懶和無力,躺在床上的少女用眼角余光看著逆卷修的反應,而那個男人則像是被什麼詞句戳到了一樣,緊皺起的眉頭隱約間竟是帶上了些許悲傷。
「埃德加……」逆卷修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吐出了一個名字,那是一個川野七涼從來沒有听見過的人名。
「雖然悠真沒有小時候的記憶,但是修君也不要隨便套個名字給他啊。」翻了個身,少女睜開眼楮直視逆卷修的臉龐,「中世紀的貴族大少爺和靠打架爭奪地盤的混混打手認識,這種事情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
逆卷修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麼,川野七涼突然就爆發出了一股強烈的排斥感。少女盯著他的視線如同針刺,仿佛只要他說出一句無神悠真就是埃德加,她就能立刻沖上來和他廝打一樣。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修君。」做了一次深呼吸,川野七涼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棕色瞳仁里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敵意,「悠真他失去過很多東西,不止悠真,無神家的每個人都是一樣,過去對他們來說不是一個好的詞匯。那曾經是地獄一樣的光景,所以也沒必要特地去找回。」
「這是他的意思?」逆卷修目光淡然地看著川野七涼。
「……是我個人的意思。」少女沉默了些許時間,而後說道。
她看見過無神悠真身上被火燒傷的痕跡,那個男人曾經笑著和她說是在失憶之前落下的傷,還說如果可以的話想找回過去的記憶,但是對此,川野七涼卻一點都不認同。
那麼一大片的灼傷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怕是經歷了火災才會產生這種疤痕。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就更不願意他記起過去,所有親人全都死亡只有自己從火場逃月兌的經歷,她並不認為那是什麼好的回憶。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