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從嶺帝學院回到逆卷家,川野七涼的思緒都還沒從無神皓的話語中回過神來。那個金發男人的話語讓她一時之間太過于震驚,以至于怎麼樣都無法接受這個擺在眼前的事實。
事實上川野七涼並不是沒有听說過無神琉輝以前的事情,雖然只是斷斷續續地從卡爾海因茲那邊了解到,但大抵也能夠拼湊出一個零碎不堪的過去。
琉輝作為貴族大少爺,之所以家道中落後會過得落魄不堪,大抵也和他平日里過于苛刻鞭打下僕和佣人有關。那個男人從小時候開始就從沒有把地位低下的人當作人來看待,對他而言那些人與家畜無異。
所以無論是被冠上女友名義的同校女生,還是作為夏娃的小森唯,在無神琉輝的眼中也不過都只是家畜的地位罷了。
「把重要的夏娃當作家畜來看待,也難怪夏娃不會喜歡上你了。」坐在自己的床上,川野七涼嘴角的笑容帶著一些無力和諷刺。
少女突然之間覺得為了無神琉輝而不斷委曲求全的自己就好像是笨蛋一樣,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懂什麼叫作喜歡,同樣也不會對任何人產生喜歡這種情感。
與其這樣,還不如——
陰冷的地下室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下水道的水流嘩嘩地沖刷著石壁,濺起的水花打在里側的地上,滲出了一灘灘暗色水漬。
蠟燭所帶來的光亮不足以撐起整個地下牢的空間,明明暗暗的火光把川野七涼的影子拉得很長。少女每走一步都能听見自己腳步聲的回音,血腥的味道隨著她的逐漸深入而變得明顯。
被關在地下牢里的那個紅發男人,眼里散發著幽綠的亮光。嗜血的眼眸就像是狂躁的野獸一樣,頸脖處還殘留著尚未愈合的幾道抓痕。
「你來做什麼?」逆卷綾人皺起眉頭看著川野七涼,似乎很是不歡迎少女的到來。
「來看看快要被吸血渴望逼瘋的綾人君。」川野七涼站在鐵牢的外面,隔著鐵質的欄桿,逆卷綾人所處的地方陰冷昏暗。
「嘁!」狠狠地唾棄了一聲,逆卷綾人張狂地揚起了頭,「本大爺遲早會從這里出去的,到時候不管是平胸女還是那家伙的血我都會奪回來!本大爺的東西別人不要想踫一分一毫!」
「綾人君對小森學妹還真是執著,為什麼呢?」靠在牢房外面的石壁上,川野七涼看著逆卷綾人發問道。
「哈?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那家伙的血很好喝啊!」逆卷綾人回答得理所當然。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會老實承認。」嘆了口氣,川野七涼從口袋里拿出鑰匙,徑直打開了掛在鐵牢上的門鎖,「總之門我幫你開了,至于接下來你要怎麼做,就不關我的事了。」
完全沒想到川野七涼會替自己打開地下牢的鎖鏈,逆卷綾人微微皺起了眉,用一種審視且疑惑的目光看著少女,「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直視逆卷綾人的眼眸,川野七涼開口道,「所以在我後悔之前快點做出你的決定,我不保證下一秒自己會不會後悔。」
看著紅發男人砰開牢門,頭也不回地離開地下牢的背影,川野七涼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這麼做意味著什麼,逆卷綾人一旦離開地下牢,琉輝那邊一切就都結束了。紅發男人會把小森唯帶回來,琉輝所有的計劃和打算都會落空。
川野七涼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做出違背無神琉輝的事情,她還清楚明白地記得自己當初是為了什麼而來到這座宅邸,而現在她卻做了和她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的行為。
這大概就是一個了結,以此來結束她長久以來對那個男人的情感。
她不會再像個信徒一樣,眼里只看得到無神琉輝一個人,同樣也不會再盲目地听從那個男人的一切指令。
事實上川野七涼多多少少也能夠察覺到一些,像琉輝這樣從人類變為吸血鬼的存在並沒有成為亞當的資格。明明是知道的,但當初的她卻還是對無神琉輝深信不疑,她相信只要是琉輝,那麼什麼都不會是問題。
可事實上事情的發展並不像她想象中那麼順利,琉輝所做的決定不過只是讓每個人都變得越來越痛苦。逆卷綾人在失去了小森唯之後變得嗜血而又狂躁,而那個元氣的少女也沒有在無神家得到夏娃應有的尊貴待遇。
每個人都因為琉輝錯誤的決定而變得痛苦不堪,所以就算她所做的事情違背了那個男人的意識,她也只能夠認了。
「我還以為你不好好待在房間里是跑到哪里去了,原來是在做這種事情啊。」無神悠真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地下牢里,男人邁著郎當的步伐,整個人的表情有些隨意而又高挑起眉,「就這麼把逆卷綾人放走,琉輝說不定會生氣的哦?」
「啊,我知道。」看著無神悠真左手覆在後頸上的模樣,川野七涼勾起一抹笑容,少女彎起了眉眼,對著棕發男人笑得釋然,「所以如果被琉輝發現了的話,悠真記得要好好把我藏在背後啊。」
「哈,你這家伙……」對于川野七涼的話語很是沒轍,無神悠真無奈開口。棕發男人上前了幾步,順勢把川野七涼壓在牆上,男人俊氣的臉龐和少女只相差了幾厘米的距離,話語中的口吻分不清是認真還是說笑,「既然這麼不想被他說教的話,那就離開吧?」
「離開那個家,我們兩個人一起。」
無神悠真淺棕色的眼眸里倒映出川野七涼的身影,過于靠近的距離使少女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對方的氣息。靜默的空間一瞬間只剩下下水道的水聲滴滴答答,川野七涼只覺得自己被面前的棕發男人盯得心跳亂了節拍。
「嘛,我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別擺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聳了聳肩,無神悠真收回了壓在牆壁上的手掌,臉上全然沒有之前認真的神色。
「我哪里不情不願了!」看著無神悠真轉過身背對自己走開的身影,川野七涼一時間什麼都沒思考就反駁出聲。
「哦?那就是願意跟我走的意思?」棕發男人回過頭看著少女,高挑著眉的臉上勾起調侃和嬉笑的笑容。
「什、什麼跟什麼啊!」瞬間反應過來無神悠真話語里的意思,川野七涼驀然紅了臉,伸出手想要去捶對方。
「喲西。」精準地抓住了少女的手腕,棕發男人稍一用力,就把川野七涼拉進了自己懷里,「比我想象得要有精神一點嘛,我還以為你被琉輝打擊得都說不來話了。」
「才沒你想得那麼不堪一擊!」仰起頭反駁著無神悠真的話語,川野七涼被男人圈在懷里,完全是一副抱著任性且鬧別扭的女友的模樣。
「是是是。」露出了爽快明朗的笑容,無神悠真像是安撫炸毛的貓咪一樣,揉了揉少女的腦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是說悠真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啊!」這才意識到這邊是逆卷家的宅邸,川野七涼略微頭疼地問道。
「金發的那個小哥說的,我在你房間里沒找到你,所以就踹了他的門去問他了。」棕發男人這麼說的時候,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踹了修君的房門?!」瞪大眼楮看著無神悠真,川野七涼此刻更加覺得心累不已。
「哈,只是一扇門而已吧,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滿臉無所謂的模樣,無神悠真右手搭在脖子上,「大不了等下幫他修好就是了。」
「那就快點來修,被憐司那家伙看到又要羅嗦了。」突然,逆卷修的聲音出現在地下牢中。金發男人懶散地站在地下室的入口處,臉上的表情即倦怠又無奈。
「嘖,知道啦知道啦。」微微皺了皺眉,無神悠真右手順勢牽住了川野七涼的左手,拉著少女一起走出了昏暗的地下室,「只要修好就行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琉輝要被綾人揍了…………給他一沓蠟燭
此文兩個有妹子的男人的合影什麼?!順帶一提我也是不太懂為什麼要把綾人和悠真放在一起……他們兩個的身高差簡直……跟小情侶似的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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