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不是白當的 謹慎

作者 ︰ 殊默

這下意識的一聲出了口,男子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

歉然一笑,男子拱手行以一禮,說到︰「抱歉,區區誤將夫人錯認為舊識,唐突了夫人,還請夫人原諒。」

對于這種「你長得好像我ex」的搭訕語,張冉一向是不屑理會的。太low,還不如「姑娘這是你掉的磚頭嗎」呢。

于是乎,張冉並未作答,僅僅從禮節上對那男子匆匆一福,轉身便走。

听濤十分可惜地再看了那男子一眼,才提了裙角匆匆追上張冉的腳步。

男子只站在楓樹下,默默地看著張冉離去的背影。

待張冉走遠了,才喚來隨身伺候著的小廝︰「玉拙,你跟上,問問寺里頭的小師傅,這是哪家的夫人。」

玉拙應了聲,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突然一陣風來,有些枯黃的楓葉飄飄落下,洋洋灑灑,肆意張揚。

男子伸出手,張開手掌,接住了一枚帶了些蟲洞的楓葉。

掌心肌膚白皙如雪,楓葉卻是層層黃褐向外暈開。

截然相反的冷暖二色,瞧得那男子又出了神。

半響,他才將手指卷起,握住那枚落葉,而後,輕輕地,呢喃了一聲——

「阿寧。」

————

在楓林里撞到這麼個莫名其妙的人,張冉也無心再逛街了。

她想要和薛二爺和離,那麼這時候正是關鍵時刻,不能有任何的把柄落人手里,省得薛二爺發狠了說她德容有虧要休妻……

被休和和離,這兩個可差大了。

一個是質量不好退貨一個是尺碼不合退貨……說起來質量不好退貨是很影響二次銷售,她張冉還想找個好下家咧,這時候可馬虎不得。

因此,張冉讓听濤吩咐下去,準備好了車馬,匆匆離開了大明寺。

————

回到薛家,張冉先去拜見了薛夫人,送上了她為薛夫人在寺里頭求的平安符。♀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說這小二媳婦沒有成雙那麼乖巧動人惹人憐愛,但是還是很上道的。于是,薛夫人樂呵呵地接受了張冉的好意。

給薛夫人送完了東西,張冉見好就收,也不應承薛夫人留她用飯的好意,稱有事物要給薛大女乃女乃,請辭離去。

听聞張冉來到,薛大女乃女乃早早就在院門口等著了。張冉才露個頭,薛大女乃女乃就迎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弟妹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大病一場,在屋里悶了這麼多時候,是該在外面好好逛逛才是。」

關于見到那莫名男子一事,張冉已經告誡了听濤不許對外說,只當沒發生過。故而面對薛大女乃女乃,她就隨意扯了個謊︰「在廟里頭睡著不舒服,還是得回家來睡,才睡得踏實。」

薛大女乃女乃一臉理解地點了點頭︰「雖說一律用物都是從府里帶過去的,但是還是不如在自己熟悉的床榻上睡得舒服。」說到這兒,薛大女乃女乃頓了頓,看了張冉一眼,轉提起另外一件事,「今日,你院里頭的香姨娘動了胎氣……」

張冉眉毛一挑︰「哦?」

薛大女乃女乃引著張冉進屋,說︰「幸好大夫來得及時……倒是將孩子保住了。」

方才薛夫人對著我的臉色還不錯……莫非還有香姨娘的這一層在里面?

張冉尋思著,沒答話。

待張冉坐下後,薛大女乃女乃接過朱繡遞來的香茶,端給張冉︰「我尋了香姨娘身邊的丫鬟問了話,才知道……她上午命人去問了家中老人一些舊事。」

薛大女乃女乃恰如其分地掐斷了話頭。

聰明人說話大抵如此,說一半留一半。薛大女乃女乃寥寥數語,張冉已經明白了其中緣由。

淡定地吹吹茶湯,抿了口,張冉將茶盞擱下︰「大人孩子都沒事就好。」輕輕將此事撇開,張冉喚來听濤,「將我在寺里給大女乃女乃求的靈符拿來。♀」

薛大女乃女乃微微一怔,看著張冉笑了︰「弟妹有心了。」

張冉將听濤拿來的那支裝著神符的明黃錦袋雙手呈給薛大女乃女乃,說︰「本來想著給你請座送子觀音的,想想我這一趟匆匆忙忙的,菩薩肯定要怪我不誠,反倒不美。再想想,你進了薛府這麼久,在孩子這事上頭一個上心的定是婆婆,她怕早就給你請回來了罷?故而,我就給你求了個能懷子的靈符。寺里頭的圓了大師說,要嚴嚴實實地壓在衣服底下,才有用呢。」

薛大女乃女乃虔誠地接過那錦袋,雙手合十念了句佛,這才交由翠錦拿下去壓好。

「送子觀音……我屋里的確是擺著一座。」薛大女乃女乃說著,嘆了句,「大概是菩薩要讓我多受些磨難,故而這孩子總是遲遲不來。」

見著薛大女乃女乃心情低落,張冉伸出手來,覆在薛大女乃女乃的手背上,用力地按了按︰「莫急。一般留到最後才來的,都是最好的。」

薛大女乃女乃收起失落情緒,安慰似地對張冉笑笑︰「但願如此。」

————

陪薛大女乃女乃聊了一會兒天,張冉見她臉上有些疲憊顏色,故不再逗留,起身告辭。

薛大女乃女乃將張冉送出了門,看著她走遠了,復才回屋。

張冉回到自己院里頭,觀海遠遠就將她迎進了屋。

一邊和听濤一起給張冉除去頭上飾物,觀海一邊事無巨細地給張冉說這一日來家里發生的大小瑣事。

——倒也沒什麼新奇的,無非寶姨娘又在二進院里叫嚷著短了她的月例,莉姨娘睡午覺時又從床上摔了下去等等等等。

將這些事情過了一遍,觀海頓了頓,提起了重頭︰「今日中午,香姨娘動了胎氣。幸好常在府里走動的張大夫剛給夫人瞧過頭風痛,馬上就趕了過來,薰藥將孩子保住了。」

張冉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問︰「夫人可有來咱院里瞧著?」

「夫人未來,來的是夫人身邊的趙媽媽,全程瞧著張大夫給香姨娘保胎。看著香姨娘肚子不痛了,趙媽媽就回去交差了。」

張冉琢磨不透薛夫人在這上面是個什麼態度,也懶得去煩惱︰「保住保不住,橫豎都與我無干。今日挺累的,我先歇一會兒,晚飯時候你們再叫我起來。」

————

在張冉等待張家父母回信的焦慮之中,時光緩緩流逝。

薛二爺,終于回來了。

天還未亮時,打前鋒的小廝早早地就敲開了薛府的偏門,見了趙管事的,告知他二爺將在今日中午抵達。

趙管事的將這話一听,不管主子們起身沒有,趕緊叫自家婆子派人去各處的夫人女乃女乃遞信。

薛夫人平日就起得早,只是冬日天冷,她會在床上窩一會兒。

今日听到丫鬟來傳這話,激動得窩也不想窩了,趕緊叫來丫鬟媽子們,給她梳妝著衣。

薛大女乃女乃晚上一向睡得不踏實,身邊的丫頭朱繡才掀了簾子進來,她就張了眼。

朱繡貓腰在薛大女乃女乃耳邊低語幾句,薛大女乃女乃應了一聲,起身披衣。

猶自睡得朦朧的薛大爺感覺到手邊風涼,想也未想,就伸手拉住了薛大女乃女乃的衣服,睡意濃重地開口︰「還未到時候呢,怎麼就起這早?」

「外頭說二爺今日中午就到家了。婆婆怕是要早起候著。我得取伺候著她用膳。」

薛大女乃女乃說完,伸手去撥薛大爺的手。

听薛大女乃女乃這一番話說完,薛大爺也清醒了幾分。

拳頭握了握,還是松開了︰「外面還黑著,你去的時候小心路。」

薛大女乃女乃對著他點點頭︰「我懂的。」

————

二爺歸家的消息,是同步穿到張冉耳朵里的。

睡眠嚴重不足的張冉老半天消化才消化完听濤的話,然後訥訥地應了一聲,往里一滾,繼續睡她的去。

听濤無奈地在她被子上推推︰「二爺要回來了,女乃女乃該起來準備準備了。」

張冉悶頭悶腦地回一句︰「他不是中午才到嗎?我起來那麼早干嘛?再讓我睡一個時辰。」

才說完,張冉就直接會周公去了。

听濤嘆息一聲,不敢再擾張冉清夢,只好又回外面睡著去了。

而與不積極的張冉相反的,是二爺那一堆積極的小妾。

听到二爺今日就能到家的小喜,姨娘們就如炸了鍋一般,忙不迭爬起來,挑衣服挑首飾挑妝容準備打扮。

——細節決定成敗,二爺今晚上宿誰屋里,就看這一身打扮了!

————

張冉一如既往地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爬起來。

——薛家有個賢惠的大女乃女乃就夠了,再說了,她也是要離婚滾蛋的人了,裝純給誰看呀。

人生在世,不要總是為難自己。

張冉一番簡單梳洗過後,開始吃早飯。

與淡然的張冉和觀海相反的,是十分之不淡定的听濤。

听濤猴急地挑了一套又一套的裙子出來給張冉選,可張冉連瞧都沒瞧上一眼,就擺手否決。

大紅大紫的衣服都過了一邊,听濤技窮了。

抱著最後拿出來的一件正紅色衣裙,听濤跺了跺腳︰「女乃女乃!您都快兩個月沒見過二爺了!再不打扮……再不打扮萬一二爺今夜不宿您屋里,豈不是成了府里頭的笑話了!」

張冉斜斜瞟了听濤一眼︰「我早就是這個府里頭的笑話了。還缺今天?」

听濤噎著,求助地看向觀海︰「觀海,觀海你也不勸勸女乃女乃!」

觀海走過去,扯下听濤手里頭的裙子,抖開看了看,才說︰「今天姨娘們定是都打扮得奼紫嫣紅的,我們女乃女乃又何必和她們扎堆?再者,女乃女乃已經不想做這薛府里頭的二女乃女乃了,何苦再去討好二爺?」

听濤沒想到觀海竟然沒幫自己,又是跺跺腳,搶了那條裙子一扭腰進屋去了。

張冉慢騰騰地喝完一碗粥,才吩咐觀海︰「今天,我就穿那件水綠色的飛蝶穿花對襟襖子,里頭襯個月白裙兒就好。」

觀海微微一愣,應聲下去準備了。

張冉將碗往桌上一擱,心中冷笑——

薛二爺是吧?來得正好!沒回還不好談這離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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