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曖說出那番話後,車內驀地安靜下來,左鎮宇眉頭不覺地皺起,「小曖,怎麼說話呢?」
「我就是這樣說話阿,老爸,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左曖玩著手機游戲,無所謂地說道。
林芳菲臉色有些蒼白,她無措地看著左鎮宇,隨即低聲道,「我想起來了,我晚上還有事。」
左鎮宇的右手撫著林芳菲略微冰冷的左手,「抱歉,小曖還有些孩子氣,你別往心里去。」
林芳菲抿著唇,「不會的。」她輕輕地搖著頭,但眼眶已經微微泛紅,明顯是有些委屈了。
「我已經吩咐張嬸準備晚餐,晚上的事情你就先放置一邊。」左鎮宇堅持讓林芳菲回左宅。
左曖微微地掀起眼睫,她的目光定定地望著自家老爸,許久後,她輕輕地咬著下唇,沒再言語,而是低垂著頭,縴細的手指快速地按著手機的鍵盤,隨後抱著大型的阿狸閉著眼楮休憩。
握著方向盤的左鎮宇暗自舒口氣,他見自家女人沒有作聲,想當然地就把她的沉默當作是不再反對,雖然他對于女兒說話的口氣有些不贊同,但平心而論,他最最寶貝的就是自家女兒,而方才還呵斥她幾句,自己心里也堵得慌,他樂觀地想著,還是得慢慢讓女兒接受芳菲的。
三十多分鐘的時間,車子終于停在左宅,左曖率先就推開車門,然後旁若無人地回到家里。
殷勤的張嬸已經準備好晚餐,見左曖過來,趕緊迎了上來,「小姐,回來啦,還沒吃晚餐吧。」
「張嬸,你忙吧。」左曖幾步走向客廳,癱軟在高檔的沙發上,「我沒胃口,不用準備我的飯。」
左鎮宇和林芳菲進門的時候正巧听見左曖說的話,兩人動作稍微停滯,坦白說,她這句話確實很令人遐想,她說沒胃口不想吃飯,哪里真的沒胃口了,恐怕也是因為某人在而這樣的。
左鎮宇其實能夠理解自家女兒的心情,她從開始就很抗拒自己另娶他人,可能是怕那個人對她不好,或者是奪取了自己的重心和寵愛,她知道女兒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可是,安然已經逝去好幾年,而女兒對傅淮的依賴越來越深,有時候甚至會超過自己,這是種不好的現象。
況且,傅淮對自家寶貝女兒存在如此邪惡的心思,女兒卻不知道,還傻乎乎地把他當成叔叔,頻繁的往他那邊跑,當然,事情變成這樣他自己也是難辭其咎的,若不是工作繁忙而導致的疏忽,自己怎麼可能會如此放縱女兒和他來往,但是,以後,他希望家里能有個女人來打理,在自己繁忙的時候能夠幫忙照顧女兒,而且,他也是希望芳菲能夠彌補自家女兒缺失的母愛。
左鎮宇帶著林芳菲去餐廳,餐桌上已經擺滿著豐盛的菜肴,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左曖愛吃的。
「你去看下小曖吧,晚餐不吃怎麼行呢,別餓著孩子了。」林芳菲深切的話語里充滿著關懷。
「嗯。」左鎮宇對著林芳菲笑了笑,感慨道,「你那麼的好,我相信小曖遲早會發現的。」
左鎮宇回到客廳的時候,發現女兒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他挪動步子走到她的面前,示意張嬸將飯菜端在茶幾上,然後挨著左曖坐了下來,他瞥眼看著電視,是最近超火的明星親子節目,年輕的爸爸和可愛的女人在市場買菜,兩人溫馨互動,笑料百出,看著讓人捧月復大笑。
左曖百無聊賴才打開電視的,卻被電視里的內容吸引,看著可愛的女孩親吻自己的老爸,不知怎地,她忽然覺得鼻頭發酸,而剛巧,自家老爸坐到旁邊,她別扭地關上電視機,站起身。
左鎮宇剛才也看得出神,他看著電視里的年輕爸爸,不覺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曾像他一樣,笨手笨腳的,不會好好照顧孩子,但寶貝女兒總是帶給他驚喜,在他累的時候,偷偷地親著他的臉頰,還主動幫忙捏背,可是,屏幕忽然閃黑,他突地愣神,轉頭看著自己的女兒。
左曖本來打算二話不說就直接上樓,但客廳忽然異常安靜,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視線落在茶幾上的菜肴,又扭頭看著自家老爸,聲音有些冷淡地說道,「我不想吃飯,先回樓上了。」
感覺到女兒的不開心,左鎮宇趕忙起來,抓著她的手臂,「胃口不好也吃些,別讓老爸擔心。」
左曖默默地看著自家老爸,他眼神里是那樣真切的關心和疼愛,她忽然狠不下心再繼續冷淡,她的願望其實很簡單,只是不希望別的女人來打擾自己的生活,所以才刻意和他唱反調的,但,有時候她又很糾結,就像現在,她嘟著唇沉吟幾秒,「好吧,那我要你陪著我吃……」
左鎮宇臉上表情上揚,他拿起筷子幫左曖夾著菜,笑呵呵地說道,「乖女兒,老爸陪你吃飯」
左曖終于沒再板著臉,她接過自家老爸端過來的飯碗,然後也幫他夾著菜,「嗯,你吃這個…」
于是乎,本應該在餐廳進行的晚餐,左鎮宇和左曖父女倆直接就在客廳茶幾上解決了,而原本想要喊他們吃飯的林芳菲,在看到這幕溫馨的畫面後,返身回到餐廳,獨自一人吃著晚飯。
晚飯過後,左鎮宇吩咐司機送林芳菲回家,而自己則珍惜和女兒的相處時間,盡享天倫之樂。
夜晚的天桐路寂靜幽黑,安靜得可怕,林以柔背著自己的畫夾,小心地推開家門,回到屋內。
昏暗的燈光頻頻閃爍著,林以柔瞥眼,簡陋狹小的屋內,林芳菲雙臂交叉,冷冷地看著她。
「又去賣畫,就你這破東西能值幾個錢?」林芳菲出口便是氣憤,直接將她的畫板摔在地下。
林以柔手指緊緊地握著,然後蹲體慢慢地整理著自己的畫具,白皙的手指卻不小心割破。
林芳菲顯然沒注意到林以柔手指受傷,她見林以柔收拾好畫具起身,怒其不爭地戳著她的腦袋,「畫畫有什麼用,能讓你改變現狀嗎,瞧你這點兒出息,最近和左曖關系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