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愛情 【聊天的人分成兩派】

作者 ︰ 平陽

我和康欣回去的時候,發現羅湘怡也已經回來了,她就坐在康寧的身邊,沒有人知道是她主動坐在那里的還是康寧請她坐在那里的。♀我還看見桌上多了一個精美的生日蛋糕,我猜那一定是羅湘怡剛剛出去買回來的。

「哪兒來的生日蛋糕呀?」康欣驚訝地問。

「我剛在樓下買的!」羅湘怡笑著回答。

「哦!原來你是買蛋糕去了!」康欣恍然大悟地說。

「其實生日蛋糕我本來都已經預訂好了,本來想著去元朗公司接上你之後順路再去拿的,還有餐廳我也已經預定好了,我沒想到計劃會有這麼大的改變。訂好的蛋糕也來不及去取了,剛才進來這里的時候我看見旁邊就有西點店,所以就又下去買了一個。雖然這個不如我預定的那個隆重,不過就是一個意思吧,過生日沒有蛋糕的話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不是嗎?而且總要吹蠟燭許願吧?據說生日時許下的願望會很靈驗!我不想讓某人錯過這麼好的許願機會!」羅湘怡不緊不慢柔聲細語地說道,誰都听得出來她說的某人就是康寧。我不知道她在法庭上打官司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說話的,如果是的話,她也許反而比那些語調鏗鏘言辭犀利的律師更有殺傷力。

「湘怡姐,你真是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那麼有心!」康欣評判道,帶有明顯的一語雙關的意味。

「有心沒心那要看對誰!我承認我對某人一直都很有心,只可惜某人對我總是有所保留,不肯全情付出!」羅湘怡也說了一句一語雙關的話,一邊說一邊用情深意長的目光撫模著康寧。沒錯,她絕對是在用目光撫模著康寧,那種撫模連作為旁觀者的我們都能感覺得到,她的目光有著絲綢一般的質感,在康寧的臉上身上輕柔地舒緩地溫情地摩挲纏繞。那目光很美,但卻令我很不舒服,我于是不得不停止了觀察他們。

接下來便是點餐,然後大家給康寧唱了生日歌,然後康寧許了願(沒認知道他究竟許了什麼願),然後便是切蛋糕、分蛋糕,再然後我們點的菜上來了,于是生日宴會正式開始,大家開始吃菜、喝酒、聊天。♀這期間看起來一切都還正常,無論是壽星還是給他祝壽的客人都沒有什麼不當言行。

只是宴會上的聊天大約分成了兩派,羅湘怡一直把康寧死死地糾纏在他們共同的回憶里。「康寧,你還記不記得那次咱們一起……」羅湘怡每啟動一個話題差不多都是以這樣的句式作為開始的。這樣的談話我和鐘有慶基本上是無法參與的,因為我們倆都不在他們的回憶里。事實上即便我可以參與我也不想參與,因為那樣的談話我就算只是听听都會心痛。

康欣應該是可以參與他們的談話的,因為他們的回憶中有一部分也是她的回憶,然而康欣卻始終沒有參與。羅湘怡只纏著康寧說話,偶爾也會和康欣說幾句表示親熱的話,至于其他人她則一概不理。康寧呢也只一心一意跟羅湘怡說話,我們這些人也完全不在他眼里。

他們一起回憶了很多很多事,仿佛他們已經認識好幾個世紀了,我越听就越是絕望,越听就越覺得他們之間早已緣定三生,憑任何人都不能拆散他們。羅湘怡和康寧之間始終在進行著這種令我羨慕更令我妒忌二人對話,期間羅湘怡還屢屢湊到康寧的耳邊竊竊私語。此情此景對我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是一種刺痛,然而,我的自尊心支撐著我讓我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不知道我做得好不好,但我真的盡力了。我想我能一直在那里撐著,一直面帶微笑地靜靜地听他們說話,而沒有找個借口逃掉,這里頭應該多少有一些黃皮條的功勞。

自從黃皮條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我性格中的弱點之後,自從他對我從里到外做了那麼深刻的剖析之後,從內心里生出的羞愧感令我竟有了一點知難而進的勇氣和膽量。♀雖然我仍然做不到奮勇向前,但是我是越來越厭惡當逃兵了。此刻,我坐在羅湘怡和康寧的對面,看他們卿卿我我,竊竊私語,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可是我仍然感到高興,因為我畢竟還坐在這里,我真的進步了。這一刻,我不自卑了,因為我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像個深入虎穴的孤膽英雄。

至于康欣和鐘有慶他們似乎始終都沒注意傾听羅湘怡和康寧的談話,因為他們倆一直在一旁顧自說他們的話,他們倆說的大多是關于廣告拍攝方面的事,而且說得興致勃勃的,兩人不時地發出咯咯咯的笑聲。開始,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听羅湘怡和康寧說話上,因為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然後慢慢的我的這種只能靜靜地聆听的興致被他們倆那些沒完沒了的回憶給消耗殆盡了。或者可以說因為听到絕望了,所以便不想听下去了。

當我的注意力從聆听羅湘怡和康欣的談話上轉移開之後,我便被康欣和鐘有慶正興致勃勃談論著的都市桃源的話題給深深吸引了。

「鐘大哥,我覺得你演哥哥演得越來越好了,我都快要把你當親哥哥了,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比我那個親哥哥還要親哩。」康欣一邊對鐘有慶笑著說道一邊沖正在跟羅湘怡說話的康寧使勁兒努了努嘴。

「主要是你這個妹妹太給力了,要不然我也演不出那種感覺!」想不到鐘有慶竟然很會說甜言蜜語,看來是真人不露相。

「呵呵呵!」康欣用最甜美的笑聲回報了鐘有慶的甜言蜜語。

「嗨,想想時間過得可真快呀,可嘉第一次帶我們去都市桃源拍故事板的時候還是夏天呢,轉眼就是深秋了!」鐘有慶突然充滿感慨地說道。

「有慶,康欣,你們知道嗎?今天在趕去都市桃源的一路上我都在擔心啊!」听他們說到這里我便忍不住插話道。

「擔心什麼啊?」康欣笑著問。

「我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落葉飄零的蕭條景象,我當時就忍不住想這會兒的都市桃源也一定很蕭條吧,那樣的話我們的廣告拍出來的效果肯定得大打折扣!然後我就開始拼命遺憾這個廣告沒能在夏天結束以前拍出來。可是等我到了都市桃源再一看,我真是驚喜萬分。我完全沒想到都市桃源在這個季節還能有那樣的勝景,跟夏天時的景色完全不同。我覺得深秋的都市桃源更美了,更有韻味了,也更有感染力了!當我看見康欣在那樣的美景中在沖我連連招手的時候,我就在想,這樣的人物再配上這樣的景致拍出來的廣告只會更好了!」我不禁也感染了鐘有慶和康欣的興致,越說越興奮。卻不想,我這一開口說話立刻吸引了羅湘怡和康寧的注意。就見他們兩人突然停止了他們的二人對話,把目光同時投注到了我的臉上。見他們倆都在看我,我便情不自禁停下不說了。

康欣和鐘有慶也在看著我,目光專注而又興奮,似乎沒听夠我說的話,還在等著我繼續說下去。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見下文,于是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從我的臉上移開,先是彼此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羅湘怡和康寧。大家幾乎在同一時間都不說話了,于是氣氛瞬間又變得尷尬起來。

「對了,康欣,一直沒得來得及向你表示祝賀,我是今天才听你哥哥說了你在為元朗拍廣告的事,真是恭喜啊!看來我們康欣就要成大明星了!」羅湘怡見狀連忙用很曖昧的語氣對康欣說道,率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啥明星不明星的,不過是拍了個廣告而已。」康欣很淡定地答道。

「廣告怎麼了,那也不是人人都能拍的!他們怎麼不請別人非要請你呢?還不是因為你漂亮因為你與眾不同?就算真從天上請個天使下來拍,也未必會有我們康欣的氣質好!」羅湘怡毫不吝嗇地贊美著康欣。就像是康欣說的,羅湘怡給人的感覺確實是不乏熱情,然而卻缺少誠意。比如此刻,她是這樣熱情地贊揚著康欣,可你就是無法從中感受到她的真心。如果她真是從內心里感受到了康欣的特別氣質,那麼在她如此這般贊美康欣的時候別人不可能感受不到她言語之間的真摯。如果她內心並不覺得康欣有多與眾不同,只是那麼一說而已,那麼她如此夸張地贊美康欣無疑是出于虛偽。當然我對她的這種感覺不是從這一刻才生出來的,事實上,打從在公司樓下遇到她的時候起直到現在,我對她的感受一直是這樣的。可以說她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法讓人體會到誠意,她說出的那些話要麼帶著某種目的性,要麼讓人感到言不由衷。我現在突然有點明白康欣為什麼不喜歡她了。

「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哥,趕快結賬吧,咱們好去k歌。」康欣顯然不想再跟羅湘怡繼續那種虛偽的談話了,于是立刻轉移了話題。

「我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已經順路結過了!想走的話隨時都可以走了!」鐘有慶說道。

「鐘大哥,這怎麼可以!」康欣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康寧。

「鐘有慶,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是我們邀請來的客人,哪有讓客人結賬的道理!」康寧說道。

「嗨,反正是大家的聚會,誰結還不都一樣!等下次我過生日的時候咱們再聚,到時候你結賬我不跟你搶。」鐘有慶憨憨地笑著說道。

「那就一言為定,等你過生日的時候咱們再聚。不過你生日是什麼時候啊?」康寧問道。

「早呢!六月份!」

「是六月二十八號,對吧?我偷看過你的身份證!所以你想逃也逃不掉的!」康欣帶著調皮的神情對鐘有慶說道。

「我不逃,我干嘛要逃,再說我往哪兒逃呢!」鐘有慶笑著回答。

「那既然這樣,現在咱們就去唱歌吧,我也很久沒唱過歌了,真的很想唱呢!」羅湘怡插話道。

「好!我來做東。只要今晚大家有興致,唱通宵都可以!不想唱歌了接著去跳舞也可以,總之你們說了算!」大概是因為跟羅湘怡相談甚歡的緣故,康寧的興致顯得比大家商量要一起給他慶祝的生日時候高漲了許多。看來什麼力量也比不上愛情的力量,今晚康寧突然間的興致高漲,以及鐘有慶在人際交往方面表現的急速飛躍,我認為都是出自于這種力量的驅使。以我的親眼所見,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康寧是愛羅湘怡的,而鐘有慶顯然也已經愛上了康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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