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爾來到霍森太太家時鄒凱和霍森太太已經吃完了飯,鄒凱主動收拾碗拿去廚房洗,霍森太太一臉遲鈍的欣慰看著鄒凱去洗碗。麥爾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樣還在院子外大聲喊︰「凱老師!王子殿下想見你!」
「見我干嘛?我又沒多長一只眼楮,不去。」鄒凱洗著碗,看上去很淡定。
「那可是王子殿下!王子讓你去!」麥爾看上去有點生氣了,眼楮發紅看著他。
鄒凱洗碗的動作停了一下,他這才想起這是個有國王有王子的國家,要是得罪了王子大概整個沃麗吉村莊的人都不會好過。
「過來幫我洗碗。」鄒凱指揮麥爾,「我過去王子那邊,洗完碗之後你就呆在霍森太太身邊,不要離開。」
麥爾臉上的表情這才好看點,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鄒凱洗了個手,最後擔憂看了一眼在客廳坐著似乎在發呆的霍森太太,還是出了門。
王子是個有著一頭燦爛金發的年青人,看上去很好說話,將鄒凱叫過來也只是問這些菜是不是他做的。
鄒凱回答說是,還炫耀一般附加上這些菜都是他發明的,只此一家別無分店。他其實說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但凡他那時候還有一點腦子,他就不會這麼說。
等他說完,王子用非常親民的口吻問他︰「你願意跟我去普蘭斯嗎?」
鄒凱想也未想,直接回答︰「不願意。」
王子也不生氣,繼續問︰「去了普蘭斯你可以為國王做食物,你做的東西將是世界上最珍貴的食物。普蘭斯是個繁華的地方,你為王室服務,王室也不會虧待你。」
「哦。」鄒凱表示他知道了,然後說,「沒興趣,我留在這里就好。」
「凱!」此時哈迪老先生突然冒了出來,有些不爭氣的呵斥了鄒凱一句,然後轉身向王子行禮說,「還請王子殿下恕罪,凱只是擔心家里的老人,不願意離開,等我勸勸他。」
說著一把就把鄒凱拽了出來,哈迪老先生力氣很大,鄒凱毫無防備之下被一拽,也就跟著走了。
「我不會去。」被哈迪老先生拉出人群的時候鄒凱還在說,「霍森太太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好意思走?」
「霍森太太有人照顧!」老先生恨鐵不成鋼的說,「這是你的前途!」
鄒凱嗤笑︰「我不感覺去王室里做個廚子就是什麼前途。」
「那你想做什麼!」哈迪老先生瞪他。
鄒凱︰「我想稱霸世界。」
哈迪老先生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
鄒凱看他一眼,說︰「開玩笑的,我回去了。」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麥爾突然急急忙忙跑來了,嘴里還語無倫次喊著︰「摔了!摔倒了!霍森太太!」
鄒凱神色立刻一變,拔腿就向著霍森太太家跑去。
哈迪老先生立刻拉住慌忙的麥爾,表情嚴肅問他︰「霍森太太怎麼了!」
被哈迪老先生一凶,麥爾反倒冷靜了一點,他一副急得快哭了的表情︰「我只是想過來看看王子殿下,再回去的時候就看到霍森太太倒在地上,我、我就跑出來了。♀」
「你慌什麼!」哈迪老先生也是皺起了眉,神情不無擔憂,霍森太太已經摔過一次,那次之後身體就大不如前,這次——不知道還能不能撐過去。
鄒凱快步跑回去,發現霍森太太的院子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麥爾是一路喊一路跑過來的,雖然大部分人都聚集在村長院子里想一睹王子芳容,但比較地方太小擠不下所有人,還是有人呆在家里的。
此時連消失了一天的蘇格都出現了,他站在床邊緊皺著眉看著霍森太太,嘴里念叨著什麼,良久之後,他嘆了口氣,輕聲道︰「我也沒用辦法……」
屋里原本一片安靜,大家的視線都聚集在蘇格身上,此時蘇格話一出,立刻就有小女孩哭了起來。
這就像是一個悲傷的信號,立刻有人捂住了眼楮,也有人轉過頭去沉默著走出屋子。鄒凱就跟被雷劈了一下,六神無主的看著村民們悲傷的表情,表情甚至于茫然。
這是霍森太太卻睜開了眼楮,露出一個如以往一樣的安詳微笑,聲音緩慢的安慰眾人︰「我只是回歸了維爾德的懷抱,請別為我傷心。」
這一句話似乎用了霍森太太非常多的力氣說出來,她說完停了好一會兒,視線才慢慢移動著找到鄒凱,然後笑了一下,說︰「凱,你是我們的驕傲,听說你要去普蘭斯了,我很高興。」
「我……」
這時剛剛進門的哈迪老先生突然拉了他一下,鄒凱的語氣頓了頓,才說︰「是的,我要去肯頓王國的都城普蘭斯了。」
「那我也就放心了……」霍森太太的眼楮緩慢閉上,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安靜下去。
屋里一時之間安靜無比,大家都看著霍森太太閉上的眼楮,似乎期待著老人再一次睜開眼楮對他們微笑。
但是他們終究沒有等到。
在霍森太太離世的那個午後,鄒凱模出了被自己藏起來的煙,坐在院子里的隻果樹下沉默的抽完了兩根。
他想起了老人臨死前說過的話,老人很高興自己能為王子烹調食物,對于自己能去普蘭斯感到欣慰。
如果那是老人的遺願……
鄒凱緩緩吐出一口煙,心里默想著,肯頓王國的都城普蘭斯,應該也是個不錯的地方吧?
抽完煙之後他站起來,去找了王子,告訴王子自己想要將霍森太太安葬之後才離開。王子答應了,並說他的行程並沒有結束,他可以將事情處理完之後去他回程的路上等他,鄒凱沉默著點了點頭。
看著悲傷的鄒凱,王子露出了個安慰的笑︰「我會幫忙好好安葬霍森太太的,我听說了她的事跡,她是一個值得讓人尊敬的老人。」
「謝謝。」鄒凱低頭道了謝。
與此同時,遠在維爾德大陸中心的肯頓王國都城普蘭斯里的皇宮里,現任國王克恩單膝跪在皇宮大殿的地板上,低下頭恭敬的行禮。
此時整個大殿里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國王,另外一個是有著一頭如綢緞般美麗的淺金色頭發的男人,男人看上去很年輕,穿著一身白色長袍,相貌俊美,不過二十五六,但他卻以一種帶著慈愛的冷靜目光看著國王。
「父親。」國王的頭垂得很低,以此表達著他對眼前之人的尊重。
「我來帶你離開。」年輕男人聲音溫和,說話時就如同有微風輕拂你耳朵。
國王猛然抬起頭,有些詫異︰「父親您為何親自前來?」
「因為你本不該死,不過為了新的時代,你需要現在死去。」男人說話的聲音溫和,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
「我明白了,我听從父親安排,不過我有一個請求。」國王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過頭,「我的孩子普瑞斯還在外游學,我可否等他回來之後才死去,不然都城局勢不穩……」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了,這件事他的父親怎麼可能想不到?他父親要他此刻離開,必然是因為父親不想讓普瑞斯回來。
國王沒有再說下去,只說︰「我會听從父親安排。」
「你的死亡有著巨大的價值。」男人彎腰模了模國王的頭,他的身體慢慢變淡,最後消失在大殿之中,而他剛剛消失,國王也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緩緩倒在地上。
安葬了霍森太太之後鄒凱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村子,因為霍森太太的死,村子里的氣氛比較壓抑,但他離開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前來送行。
鄒凱一一道了謝,在背著行囊離開村莊時,卻發現麥爾跟了上來。鄒凱轉頭看哈迪老先生︰「麥爾這是要做什麼?」
「我跟著你去普蘭斯繼續學廚藝啊!」麥爾說的理所當然。
哈迪先生也露出了笑容︰「讓他出去歷練一下吧,年青人也不能只呆在沃麗吉這個小地方。」
鄒凱轉頭看了看麥爾,發現麥爾一臉對著大城市的期待,突然覺得多個人幫他做事也還可以,麥爾手腳也勤快,所以他點了點頭︰「好吧,一起去普蘭斯,不過麥爾你記得帶夠錢。」
「放心!」麥爾拍了拍鼓鼓的腰包,「肯定夠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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