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秦溟中午的時候就放了出來,他們自知事情鬧得很大,在求見秦景帝君和帝後無果後,就去找了秦莣。♀
正在補覺的秦莣被小狐叫了起來,出去看到他倆,不由得笑道︰「就知道你們會在今兒放出來,昨兒你們也沒怎麼睡,怎麼不回去休息?」
秦景帝君早上給她寬了心,覺得這事兒對青丘造不成任何威脅的她打算安秦落和秦溟的心,然而嘴巴張了幾張,卻失了聲。
就在她剛才看向秦落的時候,看到秦落渾身被黑色火焰包圍,整個人從半空中快速墜落,他臉上痛苦的神色使她驚得手腳發抖說不出話來。眼前的秦落見她臉色不對,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連著晃了好幾下,她才從剛才的驚愕中回神。
回過神後看到秦落好好的站在跟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她本能的想把這一切告訴秦落,可是,又怕自己驚恐的情緒影響到他,便咬著泛白的嘴唇勉強笑道︰「大概因為剛剛重生身體底子不好,有要緊事嗎?要是沒有的話……」
見她臉色白的要命,秦落哪里還再問她什麼,當即搖頭道︰「沒什麼要緊事,就是來看看你。你既然身體不舒服,就好生養著吧,我們去你四哥那里坐坐。」
說完,囑咐了小狐幾句後,和秦溟一起離開。
他們離開後,秦莣盯著他們背影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最後開口道︰「阿狐,幫我梳洗一下,咱們出去走走。」
「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小狐和她感情不錯,現在見她身體不好還要出去走走,當即出聲勸她。
她不無疲憊的搖了搖頭,扶額嘆息道︰「也許出去走走就會好了,大概是悶的……」
……
……
梳洗完畢後,她原打算去找阿爹秦景帝君或者阿娘說這事兒,可又怕這是骨生上古奇花的後遺癥讓他們擔心,便去找了般車。
般車雖說是凡間的行腳僧,但因為自身閱歷的緣故,頗有見識。
剛才發生的情況,興許他知道也未可知-
「還有這樣的事兒?」
听她說完一切後,坐在青石上的般車皺眉思索了好久,方很嚴肅的開口道︰「這事兒貧僧從未听說過,但沒有听說過並不意味著不存在,所以,還是去找秦景帝君吧。萬一是上古奇花生骨上的後遺癥,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再想想,也許是你忘了呢?」
不想在這個時候去煩阿爹阿娘的她急急的道︰「你讀過那麼多的書,難道就沒有一本書記載過這種情況?」
「歷煞劫死而復生這事兒本來就沒發生過,所以後遺癥什麼的也沒有記載,」見她遲疑,般車不無焦慮的道︰「你是不是不想去找秦景帝君?你為什麼不想去找他,他可是你父君,這個時候,也只有他能給出個所以然了。」
因為般車的堅持,秦莣最終還是去了芷萱洞。
剛掀開珠簾就看到了負手立在窗畔嘆氣的阿爹,在她準備抬腳走進去的時候,屋子里的布局卻發生了變化。
那是青丘東邊的一個小湖,小湖邊緣,阿爹秦景帝君站在那里,他的身後站著的,是離巢長老。
「離巢,沒路可走了,要麼咱們磨滅掉狐狸的野性徹底向天庭低頭,要麼把阿莣嫁到九重天代兄受過,很多辦法我都嘗試過了,可是……」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雖說狐族向天庭低頭是順應歷史潮流,然而,真的好不甘心。」
離巢聞言,站在那里思索了好長時間,才很慎重的開口道︰「那,就把帝姬嫁過去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可是我又舍不得。」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注意到阿爹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
「阿莣?」
就在她專注于湖畔談話的時候,突然阿娘的聲音將她召喚回神,她盯著阿娘看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又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不知這是福是禍的她朝阿娘勉強笑了下,然後看向阿爹,然而,在對上她的眼神後,阿爹呼吸之間起身去了里間,似乎在逃避什麼。
「阿爹怎麼了?」她問。
「不知道,大概是吃的太飽撐著了,」阿娘說話間扯著她在軟榻那里坐了下去,阿娘的手很涼,和過去的感覺絲毫不一樣。就在她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阿娘突然開口問道︰「你們這些毛孩子最不喜歡來芷萱洞受拘束了,說吧,你來這里,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我……」
她很吃力的組匯著詞句要描述早先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然而在她開口前,一直打量她的阿娘突然開口問道︰「阿莣,把你嫁到九重天做太子妃怎麼樣?」
「啊?」
她愣了下,本能的想要拒絕,可又覺得阿娘這話不是亂說,當即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兒結合了起來。在想到剛才看到的幻覺後,似乎有些了然。
「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嗎?」十指也冷起來的她問。
「這……你不願意也是可以的,」說出這句話後,阿娘似乎做了什麼決定一般暗松口氣,她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經的道︰「你阿爹最听我的,我是你阿娘,你不願意我自然不會讓你嫁過去受委屈,所以,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吧。」
「其實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知道阿娘心疼自己的她微笑道︰「我並沒有喜歡過誰,所以嫁給誰都是一樣的。除了抹去記憶去凡間歷劫外,我可沒受過什麼委屈,所以,即使嫁過去,也是蕭壺受委屈,他拿不住我的。」
「可是,你對蕭竹墨……」
「在我眼里,他早已經死了。」
……
……
她沒有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兒告訴帝後,嫁娶之事太過沉重,沉重到連哭都不能,在這個時候,身體所有的不適都化作浮雲散去。
離開芷萱洞後,她以出去走走為由一路出了青丘。
小狐要跟著一起出去,她沒答應。
她想去凡間走走,那些凡人普通到渺小,在那里,她才能意識到自己是神。
在她離開青丘兩個時辰後,得知帝姬將嫁的般車也匆匆出了青丘,然後笨拙的駕雲去了凡間。
僧修心,心亂了。
並不是所有的僧人都會皈依佛,對一件事情虔誠到極致的時候,所有的熱情和忠誠會徹底散去。皈依,是痛到深處才有的絕望,在被她救下的那一刻起,從未經歷過多少紅塵俗事的他心就亂了,這也是他一直沒有離開青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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