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嫁衣不知修改了多少遍,其間更是載滿了蘭兮的一腔情意,但她終究沒能以最美的一面出現在他面前。
「小姐,這東西還是我替你收起來罷。」
害怕蘭兮心傷,白雅急忙過來想要收起嫁衣,卻被蘭兮阻止了。
「白雅,替我換上罷。」
「小姐……」
「紅依,將那些佩飾也都拿過來,今晚,就替我好好打扮一番。」
「小姐,你這是……」
正在幫著紫菱收拾東西的紅依也愣了,她呆呆看著蘭兮,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蘭兮的意思。
「過了今夜,或許此生我再也沒機會穿上它了。你們替我好生收拾一次,算是了我個心願。」
蘭兮淡淡的話語落在白雅和紅依的耳中,瞬時讓幾個大丫鬟都紅了眼。
原來,不哭不是不痛,而是痛到了無處可痛!
默默地,紅依和白雅伺候著蘭兮換上了那身艷紅嫁衣,紅依更是為她細細繪了個精致絕美的妝容。
銅鏡中的蘭兮,瞬時芳華綻放,只可惜這最美的一刻,月渲卻無緣見過。
「你們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打發了幾個大丫鬟出去,蘭兮卻是身著嫁衣,從窗戶翻了出去。
她有一個心願,一定要去完成!
若此生再無緣于他,她也要讓他看上一眼這樣的她。
經過這些日子的用功,蘭兮武藝雖算不上一等一,但爬個房頂、翻個圍牆這樣的小事還難不住她。
夜幕中,蘭兮一身艷紅嫁衣,悄無聲息的進入了二皇子府。
躲在暗處的阿七和阿五第一時間便發覺了蘭兮,但阿七卻狠狠扯住了阿五,不讓他出聲阻攔。
直到那抹驚艷絕倫的身影朝著月渲房間遠去後,阿七才放開了阿五,眼中,滿是不贊同。
「閣主身死,桃源已毀,主子又是那副樣子,難不成你要看著他那樣一輩子?」
「可主子不願蘭小姐看見他那樣。」
「你傻啊,主子的心一直在蘭小姐身上,他真會不想見她?依我看,他比誰都想見,只是不敢罷了。」
「你確定?」
「確定。」
阿七那張女圭女圭臉上露出了臭屁的表情,一副世間萬物不過如此的樣子,可憐阿五望向他的目光竟還帶了些崇拜與信服。
更深、露重。
蘭兮緩步走向記憶中的房間,卻見那房中依舊亮著燈火。
她愣了愣,終究沒去推開房門。
門里的那個人,曾溫情似水的對她許下承諾,卻也殘忍的稱她為蘭小姐。
他為她一手造就了個天堂,也親手將她推落地獄。
蘭兮此來,只是想了結自己的心願,細細想來,卻是與他無關。
夜幕中的蘭兮,就那般靜靜佇立在那里,好似與這天地渾然成為了一體。
沒人知道蘭兮在想什麼,更無人知曉她此際的內心起伏,躲在暗處的阿七和阿五急的臉都綠了,卻也只能默默躲在一邊干著急。
天,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雨……
雨水紛揚在蘭兮臉頰上,冰冷的觸感中混合著一縷溫熱流淌在蘭兮眼角。
「月,你與我,終究緣盡于此。」
不知站了多久,蘭兮緩緩抹去臉上的水滴,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