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熙搖搖頭,心想感嘆道︰「還真是個怪人。♀行俠仗義還要帶面具,但這麼不留真實姓名和模樣,必不圖報答。但願日後還能再見。「
抬頭就見玄色衣衫的少年朝自己走了過來。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光影便落在少年玄色的衣衫上,風一吹動,葉子輕舞,斑駁的光影也跟著在少年身上歡快的起舞。那少年就這麼披了一身陽光的碎片,款款向冷熙走來。
冷熙不由的看呆了,暗想自己也是生活在現代見過美男的人,不想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兩次被驚艷到了,九方漣那種近乎完美的妖孽就不用提了,眼前的男子又是另一番風姿,稜角分明的臉,熠熠生輝的眼楮,光潔飽滿的額頭,舉手投足的從容,以及眉宇間散發出的王霸之氣,便是其他人無法比的。
冷熙還在傻傻看著,感覺身後新綠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角。猛然回過神來,才看到少年看著自己,忙掩飾了窘態。抬手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少年還沒有說感謝的話,冷熙搶著回答了,讓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和搞笑。少年有一秒的錯愕,但隨即重施一禮道︰「小姐的大恩大德,在下終身銘記,就此別過,日後定會報答。」
冷熙還要謙讓幾句,突然想到自己一身男裝,對方怎麼會叫自己小姐,便滿是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少年轉身朝著三具尸體走去,嘴里道︰「世上那會有如此俊俏的男子。」
冷熙有些失落,就要這麼走了嗎?可是他父母都沒了,留他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要怎麼辦?不免替他擔心,便上前攔在少年身前道︰「公子接下來要去哪里?」
少年被冷熙一問,頭腦里才將今日所遇之事粗略的過了一遍。♀
離了皇都,第一日平安無事,第二日,行了半日,突然從山上沖下十來個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出手狠辣,武功高強,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四大護衛上前迎敵,不想那些殺手相當難纏,為了自己的安全,便留下護衛流星和九牛退敵,其他兩人護了自己的馬車繼續前行。剛走出半里路程,又沖出第二批殺手,護衛後覺和殘影擋住殺手,女乃娘,李公公和自己繼續逃命。不想在這里又遇到山賊,雖遇眼前這個小姐和那個神秘的面具俠所救,但此行可謂九死一生。女乃娘和李公公慘死,流星等人生死不明。
最關鍵的是,那個神奇的面具俠會是誰?是父皇還是舅舅派來的,不得而知。
更沒想到如此絕密的事,行蹤卻被人了如指掌,看來原計劃的目的地是不能去了。那麼要去哪呢?抬頭便看到面前女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正看著自己,那眼楮里滿是同情和關心。
一身男裝,顯得格外俏麗可愛,再想想剛才面對殺人不眨眼的山賊,竟然有膽量讓山賊刀下留人,可見面前的女子一定是個俠義善良,嫉惡如仇的人。在千鈞一發之際竟能那樣古靈精怪的應對,這樣的女子,真是生平所未見的。
少年搖搖頭如實相告道︰「我也不知道。除了爹娘,這世上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看到少年茫然的搖頭,冷熙的心不覺疼了起來,沒有親人的感覺自己是有過切身體會的,何況對方還是突然間爹娘一起失去。
冷熙忍了心痛,回頭對崔遠道︰「崔伯伯,我們能帶著他一起上路嗎?」
崔遠眉頭微皺,鏢局是有規定不能和鏢局之外的人結伙同行。便開口道︰「小姐,鏢局是有規矩,壞了規矩,出了事,老爺那里不好交代。「
冷熙連忙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道︰「崔伯伯,您放心,爹爹那里有我呢!出了事也由我擔著。「
「這……「崔遠剛要拒絕,但轉念一想,因為晚了一步,少年的父母就慘死刀下。小姐俠義心腸,自己又何苦做壞人,便又開口道︰「全憑小姐做主吧。」
冷熙點點頭,殷切的望著少年道︰「我們是宜興冷威鏢局的,荒郊野外的,還是快點離開這里。跟我們一起走吧!」說完便眼巴巴的等著少年回答。
少年微愣了一下,如此殷切的眼神,不光救自己于屠刀之下,還要帶自己一起離開。心想現在沒地方可去,也不知前方還有沒有殺手,混在押鏢隊伍里跟她回去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想明白這些,便點頭道︰「好。」
冷熙很高興。但看到少年目光悲痛的看著尸體,便開口道︰「要不先葬了你爹娘,我們再走?」
少年語調低沉的道︰「根據我們老家的規矩,橫死在外的人,不用移尸回鄉,直接就地野葬。」
野葬,就是棄尸荒野,直接讓鳥獸吃掉吧?既然風俗如此,冷熙也不好多說什麼。便說︰「我們要怎麼做,你盡管吩咐。」
少年搖頭道︰「小姐命人將我的兩箱書,搬到您的車上。再派幾個人幫將父母裝進馬上里也就是了。」
冷熙听他這麼說了,只好點頭道︰「好。」便回到車上。
看著冷熙上了車,少年上前抱起女尸,不覺落了淚。這個世上跟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就這麼沒了,那群可恨的山賊,日後一定要將他們千刀萬剮為女乃娘和李公公報仇。
將三具尸體全都裝上車,少年便跳到車夫的座位上,抓起韁繩,揚鞭往山上趕去。
停在一處山崖邊上,少年下了馬車,心里默默祈禱,女乃娘和李公公下輩子能投胎去個好人家,然後用力將馬車推下山崖。
少年的眼淚潸然而下,女乃娘從小照顧自己,甚至有時候比親娘還親,李公公更是貼身悉心伺候,自己的命也是女乃娘舍了自己的救下的,少年在心里發誓,「現在沒有辦法,只能先委屈你們在崖底待著,有朝一日,危機化解,回了皇都,一定會派人撿了你們的骨骸,重新厚葬。」想完拿出隨身帶的簫,放到嘴邊,一曲嗚咽的簫曲便緩緩飄出。
簫聲如泣如訴,听在冷熙耳朵里,眼淚便忍不住落下。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沒有人比自己更有體會。如此悲涼的蕭曲,隱隱的勾起了冷熙的回憶。
母親離開的時候自己只有五歲,那時候也只是天天哭著找媽媽。現在這少年一夜之間失去了父母,該是怎樣的難過。
一路上少年很少說話,冷熙讓他騎馬,可他並不肯,只是換了鏢卒的衣服,一路默默的跟著鏢車身後。
冷熙雖然很想安慰他兩句,可是明白那種痛苦只能隨著時間流逝,自己慢慢撫平,別人誰也替代不了,所以一路上除了關心他的吃住,也很少找他說話。
而平時嘰嘰喳喳的依依,像是也被這悲傷感染,或者還有感于遇到山賊的驚險。一路上也很安靜。
因此十多天的路程,冷熙只知道了少年叫賈鳴。
鏢隊到家的時候冷傲天親自迎出門外,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安全回來,自是不甚歡喜。
拉著女兒進了院門,上上下下一頓打量,兩個月沒見,又長高了些,被曬黑了些。冷老爺雖然最關心最擔心的是冷熙,但現在女兒活蹦亂跳的在自己眼前,那也不知能忘了正事,便對冷熙說︰「女兒,一路顛簸一定累壞了,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下,再來給爹爹講這次去皇都的見聞。」
「好,每天都忙著趕路,這都十幾日沒洗澡了,臭都臭死了。嘻嘻,我現在就去洗一下,爹爹一定要在這里等我哦,我有重要的事跟您說。」
冷老爺看著女兒這次出門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便笑著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會在這等。
冷熙走後,冷傲天便問崔遠︰「這次押鏢,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崔遠上前附在冷老爺耳邊,將皇都冷威鏢局分局掌事老金帶的話,悄悄在冷老爺耳邊說了一遍。冷傲天不敢置信的睜大眼楮道︰「這是老金的原話?」
「千真萬確。」
「果然是個新情況。老金做的對,那樣確實對我們有利。還要什麼情況嗎?「
崔遠拿出那個秘密的盒子道︰「這是金掌事和我們的臥底搜集到的所有宮里和各大人府里的情報,除了那件事,事關重大,不能有一點文字資料,其他的都在盒子里。「
「好,要是情報得力,將來這些人都能得到重賞。「看崔遠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冷傲天便忍不住問︰」還有什麼事嗎?「
崔遠知道遇到山賊的事,確是在皇都管轄範圍內,也就是老金管理的區域,那里的山賊敢找冷威鏢局的麻煩,分局的掌事也是要受罰的,又差點威脅到小姐的安全。想到自己不說小姐一會兒也是要說的,所以還不如自己說了,避重就輕,能減少一些老金的罪責。便硬了頭皮將遇到山賊,救下賈鳴,還有面具大俠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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