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離去的九牛,因為要見舅舅的關系,北澈不由的想起了母親,想起母親活著的時候待自己的一幕幕,便再也忍不住低沉的,飽含深情的喚了一句。♀「母妃!」
「為什麼要扔下孩兒?如果您不離開,姐姐說不定也不會死。自從您離開後,這麼多年父皇都不允許我見舅舅,這麼多年孩兒就孤零零的一個人……「
北澈低語到這兒,突然覺得腦袋里竟似有什麼東西在翻滾,這麼多年如果只是父皇不允許見面,自己不能去拜見舅舅,那皇家大事里的偶遇怎麼都沒有呢?就連姐姐安平公主的婚禮,以及緊接著的葬禮,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舅舅的身影,而自己親外甥女的婚禮父皇怎麼說也不可能不讓舅舅參加。可是兩個人都參加了,卻不能看到對方,這得是多周密的安排。
北澈一陣後怕,原來在宮里的日子,自己的一舉一動只怕都在父皇的眼楮里。自從母親死後,自己做的每件事都像是被刻意安排過似的,不過幸好女乃娘是母親的陪嫁丫鬟,也是母親和舅舅最信任的人,在女乃娘的巧妙安排下,自己到底和舅舅通上了書信。」可是父皇為什麼不讓我見舅舅呢?「一直一來北澈都在想或許是因為舅舅是大梁的護國大將軍,手里握著整個大梁國的軍權,所以父皇怕沒有母親的規勸,自己慢慢長大後,借著舅舅的軍權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北澈搖搖頭,一瞬間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催眠術’三個字,在心里又默默的讀了一遍,不由心頭猛的一跳,似乎兒時的記憶里,母親不知何時也說過這三個字。而且有一次因為自己太貪玩,都很晚了也不願意上床睡覺,母親為了哄自己,說要變個戲法,只拿著一個小耳墜。♀在自己面前搖晃,還讓自己盯著看,不一會自己就睡著了。
剛剛情況危急,一時沒有想起來,現在為了等流星的消息,得以一個人在屋里靜一會兒,又因為要見舅舅,想起了母親,這些兒時已經淡忘了的記憶又浮現了出來。可是這神奇的術法,不是西域不傳的秘術嗎?母親一個深閨中的女子怎麼會知道。
想到這北澈的腦海里冒出無數個疑問。「母妃和今日來行刺的刺客會是什麼關系?」
一時往事涌上心頭。記憶中的母親那麼溫柔。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那麼好。可是那樣與世無爭,溫柔善良的母親為什麼要自殺呢。北澈閉了眼,將母親最後一次見他時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情,都在腦海中細細的過了一遍。
那夜。母親傳他到鳳儀殿,慈愛的看著他,用手輕輕的模著他的臉,眼中神情復雜,像有很多話要說,最後卻只是從懷里拿出一塊古玉神情憂郁的道︰「澈兒,這塊玉留給你,這是你外婆送給母親的嫁妝。這玉名‘痴’,是千年古玉。作為男女定情之物,一旦持玉者將玉送出,就代表著對對方的愛慕,傳說這玉很神奇,但凡拿著這玉盟誓的男女將會共同走過一生。中間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無法將他們分開。」
那時的北澈只有五歲,還不明白愛情是怎麼回事,接過玉後看向母親道︰「是真的嗎?那澈兒能不能拿著它和兩個女的盟誓。如果能,澈兒就拿它和母妃還有姐姐盟誓,我要我們三個今生永遠不分開。」
母親听北澈天真的話語,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輕模了北澈的頭發道︰「澈兒,有一天等你長大了,你就會踫到自己喜歡的女子。♀到時候你就拿著這玉和她盟誓。再或者你說不出口,你只將這玉送給那個女孩,母親就會祈禱你們永遠在一起。」
看母親笑,北澈也很開心,將頭靠在了母親的懷里,把玉拿在手里,翻看玉上那些古樸奇特的符文。
母親任由北澈的小腦袋窩在胸口,沉默了很久,才像自言自語道︰「可惜我今生唯一想共度一生的人,沒有收這塊玉。如果他當初收下了這玉,收下了我的心意,結局又會是怎樣呢?現在他死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母親說的那麼淒涼,眼里還流出了一滴淚。
那時的賈鳴還太小,听不懂母後話里的意思。只知道前一夜還好端端和自己見面的母親,第二日就被太醫說染了急癥,不治身亡。
母親死後姐姐和自己抱在一起哭了一天一夜,姐姐說母親是自殺的。
「可是母親究竟是為了什麼自殺呢?「以前的北澈不明白母親的那些話,可是現在北澈長大了,經歷了自己的愛情。母親自言自語時口中的他就不由的讓北澈產生猜測,北澈心道︰「想來顯然母妃口中的那他不是父皇,而且那個人還死了,如果真如姐姐所說,母親是自殺,那一定是因為母親突然知道那個人去世的消息,思慕的人死了,母親傷心欲絕,生無可戀,所以才選擇了自殺。」
這麼想著,北澈心中涌現出說不出的淒涼,母親短暫的一生,原來一直為情所困。但北澈覺得自己此刻好像明白了一些母親,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要心愛的人受傷害。更別說對方已經死了。就像如果現在冷熙突然死了,自己也會痛不欲生,生無可戀一樣。
不能讓熙熙死,母妃,姐姐對自己來說兩個最重要的人已經相繼離開了自己。這麼多年,孤獨慣了心,自從見到冷熙後才有了牽掛,自己絕對不會讓冷熙再離開自己。北澈在心里暗暗發誓道。
想到這兒,北澈不由的看向門外,流星還沒有回來,不知道一會兒見到舅舅後,該不該將自己今日遇刺時刺客使用的催眠術,母親也曾經用過的事情告訴舅舅。還有也不知舅舅能否瞞過父皇的耳目,和自己秘密相見。
其實北澈能暫住在大將軍府,是皇上允許的,那也是北澈上次進宮的時候和皇上說好的。
太子死後,北澈奉命回到皇都,皇上為他安排了一處隱秘的地方,告訴他讓他安心等待,只等殺害皇子們的凶手抓到了。就接他回宮。
北澈心里想,「上次父皇秘密遣送三哥,自己,還要九弟出宮,這麼隱秘的事,到底走漏了消息,路上遇到了埋伏,三哥,九弟當場遇難。自己是流星他們拼死的保護和冷熙的搭救才幸免于難。」其實當時北澈就想過一定是皇上身邊出了暗探,才會走漏消息。想到前車之鑒。如果再次走漏消息。還是會遭到刺殺。北澈便大著膽道︰「敵在明我在暗,不是兒臣質疑父皇,只是希望父皇同意兒臣的要求,如果遇到危險。可以去大將軍府暫住避難。」
北澈記得當時父皇神情閃爍,想是既明白自己身邊有可疑的人,有不想北澈去將軍府,不過最後到底同意了北澈的要求道︰「大將軍府上有一處側園,平日除了看門人,無人居住。我會知會你舅舅,安排幾個心月復守住側園。但你要答應我,不能私自和你舅舅和見面。我也會告訴你舅舅,可以安排人手保護你。但是不能走漏你還活著的消息。」
既要住在將軍府,又不能和主人見面,既要保護他的安全,又不能走漏消息,說來要達到這樣的要求。也只有大將軍府才能做到。因為大將軍府面積甚大,人口卻不多。而且大將軍軍旅出身,每個下人都被大將軍訓練的如士兵一樣令出必行,且絕對忠誠。
北澈所住的地方屬將軍府西北角側院,和將軍府的主院又隔著一個大花園,平時角門一關,主院的人根本不來,就是里面住了人,將軍府的其他人也不會知道。
北澈和他的侍衛們所住的側園,雖是大將軍府的宅邸,但多年來一直閑置著,自從大將軍接到皇上口諭說如果北澈有難可以借著將軍府的地方暫避,大將軍這才安排了兩個可靠且認識流星等人的心月復,守住了院子的後門,換了原來的看門人。又安排了幾個忠心的僕人和幾個武功高強的護院,住進了側院。
流星去告訴大將軍七殿下遇刺的事情時帶了兩個皇上安排的侍衛,倒也不用避嫌,但現在是殿下要單獨和大將軍說話,自然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流星出來的時候就對其他侍衛說殿下要自己去冷小姐那邊看看,便避開了眾人,一路小心翼翼,來到了角門邊,見四下無人,運用輕功一個踏步就飛過了院牆。
流星再次站到北澈面前的時候,已然和大將軍見了面。按大將軍說的在北澈耳邊耳語了幾句,便出了門,在門外守著。
听完流星說的,北澈心下一陣莫名的激動,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違拗過父皇的意思,但是為了冷熙自己是什麼事情也願意的,而且還能見到舅舅。北澈覺得現在自己所要做的一切,就算被父皇知道,會受到懲罰,那也是心甘情願,非常值得的。
按舅舅交代的話語,北澈走到擺放著繞枝淨梅瓶的長條翹首案的前面,蹲子,果然見案子下面挨著牆的一邊有個圓形突起,和案子一個顏色,如果不是流星所說,任誰看都以為是案子的普通裝飾。北澈伸手輕輕轉動突起,只听的吱吱嘎嘎的聲音響起,就見放衣服的櫃子自動向左邊移去,露出了後面的顏色和牆壁幾乎無二的木門。
北澈也顧不得感嘆此處機關的神奇,忙上面一拉釘在門上的小小門環,木門就嘎吱一聲開了。北澈向門里望去,就見門的後面是一個只容一人通過的向下的台階。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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