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克利的大家庭里住了幾天後,野獸,或者該叫他塔爾,和里面的孩子打成了一片。倒不是說他有多喜歡孩子,而是這些在森林中長大的孩子,很久沒有見過家庭以外的人了,而且這個「人」還和他們一模一樣。于是,在不知不覺中,每天和孩子們玩兒,已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而對于一向獨來獨往的塔爾,雖然有些手足無措,但是種很新鮮的體驗。
「塔爾,今天陪我們玩兒吧。」
大清早,小猴子便敲響了塔爾房間的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打開門,小猴子一頭扎進他的懷里,手腳靈巧的爬上他的肩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小伙伴,得意的樣子讓小伙伴十分羨慕,都想往男人身上爬。男人一手提起小猴子,力道卻十分輕柔,將它放回小伙伴中。
這一幕正好被要去采集的奧克利看見了,他臉上浮現出笑意,感覺到灰藍色眼楮的注視,奧克利便走過去朝男人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塔爾。」
「嗯。」塔爾總是和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奧克利也不在意,臉上的笑容仍然十分親和。
「變成人形已經習慣了嗎?」塔爾和這些小家伙不同,他不是不能變成人形,而是缺乏條件。奧克利在幾天的治療過程中,已經確定眼前這個擁有灰藍色眼楮的獸人就是雪族。但塔爾從來不說,他也不能貿然問他這些問題。
塔爾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小猴子趁著這個空檔,又一次拉扯著塔爾的衣服,爬上他的肩頭,爪子緊緊的揪著塔爾淡黃色的頭發,生怕被塔爾又一次弄下來。奧克利責怪了一聲,看見塔爾雖然皺起眉頭,但很快又舒展了開來,便不再組織這群孩子,而是笑著向塔爾道謝。
「多虧了你,我空出不少時間去采集。」
「不用。」塔爾大手托起體型和年紀都最小的一只兔子,將它放在懷里,朝著外面走去,避開踫到額頭的藤蔓,眼前出現了一片空地,那里是孩子們的玩樂的天堂。
「孩子們很喜歡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老雌性,語氣緩慢的說道。
「是啊。」奧克利若有所思的道。
中午的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下光斑。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空地的邊上,隨意的靠著樹,靜靜的看著孩子們嬉耍。小猴子玩累了,將他當成一棵樹,順著腿一路往上爬,在肩頭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蹲著。
「喂,塔爾,」小猴子揪揪塔爾耳邊的頭發,「你會不會一直留在這里?」
「不會。」
塔爾偏頭看了一眼小猴子,正好撞見小猴子偷偷的瞄他的臉,見他看見,立馬跳到了旁邊的藤蔓上,留下一句話,便順勢往上爬。
「不留就不留,你快點走好了!」聲音中透著濃濃的失望。
塔爾嘆了口氣,這里不錯,可是他的腳步不能停下來,因為那人是不會停下來的,他必須追上才行。
小猴子氣的暈頭轉向,不知不覺中跨出了奧克利圈定的範圍,等發覺時它獨自來到了遇見夏的地方。小猴子也不害怕,雖然爸爸禁止他們到森林里,但他還是會趁著爸爸采集的時候,偷偷的跑到外面玩,上次他偷偷出來玩正好踫見夏。
那個雌性做的東西很好吃呢,小猴子舌忝舌忝嘴唇。
那天,他拿奧克利種的果樹的果子換夏做的甜甜軟軟的東西,沒想到被比格發現,被當成小偷捉了起來。想起那件事,小猴子心里還是有些不甘心,轉念一想,既然出來也出來了,不如摘些好吃的果子帶給塔爾吧。♀小猴子幻想將果子遞給塔爾時,塔爾高興的表情,樂得原地打轉,正想去摘,卻被從天而降的一只巨鳥捉了起來。
「啊!」
小猴子驚恐的發現自己被帶離了地面,巨鳥全身沒有羽毛,大大的翅膀像遮天的雲,樣子十分恐怖。這時,它才意識到不應該瞞著大家跑出來,現在他們玩的正開心,誰也不會發現他不見。眼淚大滴大滴的從臉頰滑落,濕潤了臉上的黃毛,被風吹散了。
巨鳥在空中滑行了一段距離之後,緩緩的落了下來。小猴子被甩到了一邊,吃了一嘴泥巴,滾了兩圈後站起來,才發現眼前還有一只巨鳥,身上貌似馱著什麼東西。小猴子有些絕望的想,說不定那是它們的午餐,而自己是它們的晚餐。快要暈過去的時候,小猴子耳畔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你帶這東西過來做什麼?」一個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說道。小猴子急忙睜開眼楮,是獸人!只要能交流,至少可以說服他們別殺自己,心里瞬間燃起了希望。
「這附近野獸精得很,不好捕……」另一個聲音辯解道。
「別、別殺我!」小猴子可憐巴巴的叫道,瞬間兩只巨鳥的視線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那是獸人?」將他帶來的巨鳥驚訝的看著它,小猴子害怕的縮縮脖子。
「我、我不是獸人,我、我是……爸爸!」說不清楚的小猴子,嚇的嚎啕大哭,兩只巨鳥對視了一眼,變回人形,小猴子視線被淚水模糊,只是隱約看見有三個獸人,巨鳥當時馱著的其實是一個獸人,只是他身體貌似很虛弱,站了一會兒,便被扶到旁邊坐下了。
那三個獸人正是逃出來的科瑞恩一行,他們逃到邊境的時候,因為克萊的父親被囚禁了很久,所以身體十分虛弱,只能走走停停。到了中午的時間,科瑞恩留下來照顧父親,而另一個獸人則去找午餐。順便一說,午餐就是眼前哭的不行的小猴子。
克萊的父親,扶著樹干慢慢的站起來,對止住哭聲的小猴子說。
「你是他的孩子?」沒頭沒尾的一句,不僅僅是小猴子,連兩個獸人都不知所雲。
老獸人嘆了口氣,他雖然虛弱,但鼻子還是依舊靈敏,從小猴子開始說話的時候,他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剛才仔細一回想,果然是那個人的。
「你是……奧克利的孩子嗎?」老獸人想了想又重復了一遍。
「你知道我爸爸?」小猴子听到爸爸的名字,開始一愣,隨即高興起來,這意味著它不會被吃了。
「嗯,」老獸人陷入了回憶,臉上露出和藹的表情,「我曾經在交界處救過他的命。」
「那你是爸爸的救命恩人嗎?」小猴子跑到老獸人的腳邊,抬起頭好奇的問道。爸爸以前從來沒有說過,他還有一個救命恩人,知道爸爸的小秘密了。
「不,這是我欠他的,」老獸人緩緩蹲子,模模小猴子的頭,「帶我去見見你爸爸,好嗎?」
小猴子有些猶豫,但看出老獸人沒有惡意後,它肯定的點點頭,轉過頭有些懼怕的看著兩個年輕的獸人。
「放心,他們不會傷害你。」老獸人看出他的心思,笑道。
奧克利回家的時候,看見塔爾變回獸型,急匆匆的往出口跑去。他攔下塔爾,難得的從它的眼楮里發現一絲慌亂,才開始還有些訝異,听完塔爾說明後,大腦「嗡」的一下,他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放心,我會把它帶回來。」塔爾像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但沒跑幾步,就停下了腳步。
「怎麼……小猴子!」奧克利沒听到腳步聲,回過頭一看,就看見小猴子爬上了塔爾的背部,而塔爾此時再和三個陌生的獸人對峙。
「野獸?」科瑞恩看見熟悉的獅頭虎身,有些意外會在這里踫到他。塔爾一看是上次在瑞德城救自己的科瑞恩,便解除了警惕,但仍緊緊的盯著他們。
塔爾讓步後,老獸人也看清了後面的雌性,不是別人,正是多年不見的奧克利。奧克利正好也看著他,一時間相顧無言,老獸人紅了眼眶,而奧克利則一臉沉靜。
「請客人進來吧,奧克利。」老雌性杵著拐杖過來,喚回了失神的奧克利。
小屋里擠不下那麼多人高體壯的獸人,而科瑞恩明顯也有些話急著和塔爾說,所以兵分兩路。老雌性和奧克利,還有剛來的老獸人在小屋里,而兩個獸人則在屋外的空地上說。
奧克利和老雌性坐在一起,面對著老獸人,光線昏暗,看不出什麼表情。老獸人長嘆了一口氣,打破了沉默。
「對不起,奧克利。」老獸人聲音里都是悔恨,如果當時不是他,現在的奧克利不至于一個人居住在危險的森林里,應該還是波尼城萬人敬仰的祭司。
「不用說對不起,我還要謝謝你,把我從野獸口中救下來。」想起往事的奧克利,心里有什麼東西堵著,他移開目光,故意冷淡的回答老獸人。
當時,他因為做了違背火神意願的事情,祭祀時被火神拒絕,從而在波尼城里人人喊打,是老獸人冒著生命危險前往波尼城,將他救到了這里。但是,在這之前,老獸人卻做了一件他一生都無法原諒的事情。
老獸人剛想開口,就听見外面一陣騷亂。想起外面是科瑞恩和那個叫塔爾的獸人,幾人不約而同的站起來,急忙趕到外面。只見科瑞恩死死的牽制住塔爾,而塔爾則紅了雙眼,獸牙冒了出來。
「不好,他要失去人性了!」奧克利失聲叫了出來,急忙跑回屋里,拿了一些藥粉,撒在野獸張著的嘴里,隨著藥粉漸漸化開,野獸的眼楮失去焦距,眼皮慢慢的合上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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