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急速下墜,科瑞恩扇動翅膀,拼命想掙月兌脖頸上的牽制,但他越是用力,繩索那段的力氣就越大。突然,科瑞恩被繩索拽向一側,狠狠的撞到樹干上,翅膀傳來了骨骼斷裂的輕響,科瑞恩吃痛的悶哼,還沒來得及查看傷口,就見樹梢間有一個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上他的脊背,狠狠的抓著脖頸上的羽毛,一拳朝他的頭部打來。
科瑞恩感到耳旁有一陣疾風,忙吃力避讓,但他忘了繩子的另一頭還在襲擊者手中,頭部稍稍一動,襲擊者便用力往回一拉,就像騎馬一樣緊拉韁繩。雙方你來我往間僵持不下,科瑞恩趁著對方休息的間隙,撲打著翅膀,向上飛了幾米,然後以背部撞向樹干,科瑞恩此招突然,襲擊者躲閃不及,被當做了夾心餅干中的果醬,擠得五髒六腑都快碎了。
科瑞恩借著大好的機會,掙月兌襲擊者的牽制,飛到了樹梢的另一側,打量著掛在樹梢上生死不知的人。襲擊者身著黑色斗篷,兜帽在掙扎之中已經掉了下來,露出他一頭淡黃色的短發,科瑞恩想看清楚襲擊者的相貌,卻發現他的面部以一塊黑布蒙住,除了眼楮,其他地方都遮的很嚴實。科瑞恩用最後一絲力氣變回人形,哆嗦著拔出腰間的短刀,寒光閃過,脖頸上的繩子斷成了兩截,掉落在地上。突然,周圍安靜了下來,沒有同伴淒涼的叫聲,沒有激烈的打斗聲,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森林的夜晚如此安靜。科瑞恩警惕的站起身,不再管樹梢上生死未卜的襲擊者,拖著虛月兌的身體,悄悄的躲進周圍的灌木叢里,把隨身帶的隱藏氣味的藥粉灑在周身,便屏住呼吸和周圍融為一體。
沒過多久,灌木叢的另一頭傳來一陣躁動,一匹駿馬越過灌木叢,發出一聲長嘯,原地踏了幾下,便站著不動了。科瑞恩透過灌木叢的間隙看到,那匹突然闖入的駿馬像是在尋找什麼,不時挪動一下腳步。這時,讓科瑞恩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那匹駿馬居然化成了一個皮膚白皙的獸人。
波尼人怎麼會在這里?科瑞恩疑惑的想著,一邊不動聲色的看他下一步做什麼。
只見那獸人嘴里不停的念叨著什麼,手腳卻很靈活的爬上大樹,將樹梢上的襲擊者扛了起來,跳下樹梢後,獸人找了塊空地,將襲擊者小心翼翼的放倒在那里。空地剛巧就在科瑞恩的眼前,所以當獸人將襲擊者面上的黑布拉開,露出獸人的面部時,科瑞恩整個人就愣住了。
剛才襲擊的人居然是塔爾,果然這件事有夏在後面操控,但是,科瑞恩目光游移到駿馬化成的獸人身上,波尼人怎麼會來摻一腳?科瑞恩思緒一片混亂,見獸人探了探塔爾的鼻息,臉上的表情被樹影遮著,科瑞恩看不真切。科瑞恩想到剛才自己破釜沉舟的一擊,心里不由的想,就算襲擊者是塔爾,也不見得會在他全力一擊下生還,科瑞恩下意思想要撩開擋住獸人的葉子,剛一抬手,小臂傳來了難以言表的疼痛,一聲痛呼從他口中溢出。
「誰?」馬克放下塔爾,緊張的環視四周,不由想起剛才浩浩蕩蕩,宛如遮天烏雲般的巨鳥。
他們雖然早有準備,但這一次卻打得無比艱辛,不止對手一個接一個的墜落,己方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表面上是他們更勝一籌,暗中偷襲,只用將繩子準確的套進瑞德獸人的脖子上,剩下拼命用力就足矣。事實卻並非如此簡單,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瑞德獸人發出了全力的抗擊,不少盟友被發怒的巨鳥拽起,拋向天空,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摔在了地上。馬克算是比較幸運的了,他和實力很強的塔爾分在一組,一路披荊斬棘,所向披靡。但是強如塔爾,現在卻變成了倒吊在樹上的肉干。
科瑞恩動動手臂,疼痛又一次傳遍周身,他只得放棄和馬克正面對抗,悄悄的向後挪,趁著馬克背對著他的一瞬,變回巨鳥,撲打著翅膀飛上了安全的天空。科瑞恩扭頭看看遠處的瑞德,毅然決然的飛向了波尼城的方向,他要將波尼和貝爾聯手的消息告訴克萊。
馬克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倒在塔爾身邊,科瑞恩走了好一會兒,他都依舊龜縮在地上,顫抖的喊著塔爾的名字。
「啊喂,塔爾老兄,你快醒醒,那些個鳥人又回來了!!」馬克不敢抬頭,縮著脖子,推推暈死的塔爾的肩膀,卻絕望的發現,他推得獸人暈的跟塊木頭沒什麼兩樣。
過了許久,馬克側耳听了听周圍,感覺沒什麼動靜,便迅速的變回獸型,將塔爾往背上一甩,撒開四蹄慌張的沖回了木屋。
等他帶著塔爾回到木屋,不少出去的獸人已經回來,大家身上都帶了傷,只是輕重不同。見到馬克後,留守在木屋的獸人便圍了上來,幾人合力將塔爾搬進了木屋中,準備為他療傷,而粉嘟嘟、白女敕女敕的馬克則被涼在一邊,他幽怨的看了一眼周圍,傷員們都忙著處理傷口,根本沒有人搭理他。
「馬克!」老獵戶听說馬克帶著重傷的塔爾回來後,中氣十足的往人群中一吼。
馬克見終于有人搭理他了,便興沖沖的往老獵戶那邊去,心里驕傲的想,老獵戶保準要贊揚他一番,他可是對搭檔不離不棄,帶重傷獸人回來的城邦英雄啊。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老獵戶听完他添油加醋的一番話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你說什麼?!」老獵戶聲音突然高了八度,「你的獸型被瑞德獸人看見了?!」
「對啊,你听我說啊,」馬克親昵的拍拍老獵戶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在巨鳥飛來的一刻,我變回帥氣的駿馬馱上塔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瀟灑的突破重重包圍回來了……」
「你居然在瑞德獸人面前變回獸型?!」老獵戶氣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臉色青的似乎立馬就會倒地不起。
「那又怎樣?」馬克滿不在乎的癟癟嘴。
「這里的獸人們為什麼要在臉上蒙層黑布?!」老獵戶一揚手指,大聲質問馬克。
「不就是為了讓瑞德人以為是貝爾人偷襲的嘛,那種問題……」說到這里,馬克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蠢事,而且是在關鍵的一環上,做了一件相當愚蠢的事情。
「你真是不錯啊,臭小子!」老獵戶氣極反笑,一只手模模胡子,「你是生怕別人認不出你來嗎?!非要把你的馬**露給別人看!」
馬克被老獵戶狠狠的斥責了一頓,完全沒有了剛才英雄的架勢,萬念俱灰的坐在地上,等著老獵戶他們商量對策。
老獵戶被氣到頭疼,和波尼那邊管事的獸人一說,那家伙磨磨短刀就要上前把馬克給宰了,幸好有四五個獸人拉著,老獵戶又表示不想再追究這件事,馬克的小命才總算是保住了。老獵戶和波尼獸人商量來商量去,最終還是一頭霧水,只能先派人將情況告知奧克利。
「塔爾的情況怎麼樣?」波尼獸人對于以一敵三的塔爾十分佩服,在知道了塔爾重傷後,關切的問道。
「那小子沒斷氣就行,休養些日子照樣生龍活虎的。」老獵戶無所謂的擺擺手,仿佛塔爾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
統一了意見,波尼獸人又派了個靠譜的獸人將這件事告訴奧克利,老獵戶正要松口氣時,負責整理火木的獸人面色焦急的跑過來,開口便是晴天霹靂。
「火、火木是假的!」
此話一出,老獵戶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呼吸都不順暢了,旁邊的波尼獸人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煞白,眼楮瞪得都快掉出來了。負責整理火木的獸人結結巴巴的繼續說道,大致內容就是他和幾個獸人清點火木的發現,一車的火木只有上面的幾根是真的,下面的火木都是顏色相近的樹枝偽裝的。
「先前在這上面吃了虧,這次,瑞德人學了聰明,以假亂真來擾亂我們的視線。」老獵戶腦筋一轉,隨即知道了瑞德人的用意何在,手下一使勁,將削尖的樹枝折斷了。
「那真正的火木呢?」波尼獸人焦急的問道。
「被另一隊人運到波尼城了。」在大家沉默之際,有一個聲音自身後響起,眾人回頭一看,剛才還重傷暈倒的塔爾,此時面色蒼白,虛弱的靠著門框,聲音正是他發出來的。
「塔爾?!」馬克驚得跳起來,一改剛才的陰郁,「那我們現在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依照他們的速度,此時已經到了波尼城下,不可能再追回來了。」塔爾不僅無視了馬克的話,而且對眾人的視線也視若無睹,只朝老獵戶點點頭,表示他的身體沒什麼大礙。
听了塔爾的話,眾人都有些失望,塔爾依舊面無表情,不悲不喜的樣子讓馬克著實好奇。只見馬克偷偷的挪到塔爾的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湊到他耳邊問道。
「塔爾,莫非你有什麼後招?故意讓大家失望一會兒,你才說出來?」
「無聊,」塔爾拍開馬克的手,微微呵斥道,「事情還沒解決,你還有心情調笑?」
「什麼事情?」馬克退後幾步,一臉無辜的問道。
「暴露身份。」塔爾簡短的回答道。
「靠,原來你醒著啊?那你還不自己拍拍灰塵起來,裝什麼柔弱?!害的勞資露馬**給瑞德人看!」馬克跳起來,委屈的對著塔爾大呼小叫。
「這事有我一半責任。」塔爾認真的考慮後,說道。
的確清醒過,只是持續的時間很短,在他看清楚是誰救了他之後,便又陷入了昏迷,但這些塔爾都懶得和馬克解釋。
「那你現在要怎麼彌補自己的錯誤?」佔著塔爾理虧,馬克理直氣壯的質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一直想在文中加個馬克這樣的角色,蠢萌蠢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