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透過飛機的舷窗,沒有潔白的雲朵,眼前一片漆黑,初上飛機的新奇也隨著愈發濃厚的睡意而消散殆盡,靠著座位,身上蓋了一間薄薄的羊絨毯子,李林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著實有些多,就是李林的身子骨再怎麼強橫,說到底不過還是一個未成年的身體,休息,充分的睡眠時間終究還是必須的。
江海市距離京都著實有段距離,不過考慮到飛機的速度以及直線飛行縮短了不少路程,所以,僅僅是兩個多小時飛機就已經飛抵京都的上空了。
當李林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打懶腰的時候,已經有機務人員跑過來通知自己系上安全帶,再有幾分鐘飛機就要著陸了。
事關開國功勛,高層對此顯然無比重視,李林這才剛下飛機,一輛黑色的掛著政府牌照的紅旗小汽車就已經停在了跟前。
當一名身著西裝打扮的跟保鏢似的男子將車門打開後,李林也不廢話,直接坐了進去。
「喲呵,居然是趙老哥親自接機!」才坐上車後座,李林就立刻發現了坐在自己身旁的赫然就是掛著中將軍餃的暗部部長趙國利,不由得有些驚訝道。
「時隔幾日,李老弟看起來倒是愈發顯得沉穩內斂了啊。」看了眼李林一身利索的運動裝打扮,趙國利開口笑著說道。
「再怎麼沉穩內斂還是敵不過豐富的社會閱歷和經驗,是吧,趙老哥?」聞言李林微微一笑,隨即綿里帶刺地頂了一句。
听李林這麼一說,趙國利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顯然,他是听出了李林對自己坑他的不滿。
放眼國內,恐怕就是一般的省部級干部都不敢這麼對他說話,可是面對李林,趙國利終究還是有些心虛的,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坑了他的緣故,更重要的是李林的陰司鬼神的身份。
見趙國利神情訕訕的樣子,李林也不好意思接著說他了,只是靠在車內的皮椅上閉上了雙眼打算小憩一會兒,凌晨一兩點,可是最犯困的時候,李林可不願意違背自己的生物鐘。
看著已經閉上雙眼的李林,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的趙國利此刻卻是住了口,就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吧。
京都的交通狀況一向表現不佳,不過現在是凌晨,所以交通還很是通暢的,從軍用飛機場抵達京都第一國防軍醫院的時候,不過是凌晨四點樣子。
停車場里已經停滿了掛著政府和軍用牌照的車輛,一下車,李林就在趙國利的引領下直奔位于頂層的高干病房。
寬敞的醫院樓道里,此刻卻是顯得有些擁擠,古書記與木總理等一些政府要員此刻都在安慰著羅老的家人,而羅老麾下的將領們此刻也都擠在這里,靜靜地等候著這最後一刻的來臨。
整個樓道里的氣氛都顯得有些凝重、壓抑!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在這不大的空間里慢慢彌散著,感染著這里的每一位人。
當一頭銀發的羅老主治醫師從病房里退出來的時候,古書記便第一時間走上前詢問羅老現在的身體狀況。
醫生並不說話,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這個結果雖然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醫生真的搖了搖頭的時候,無論是誰,心情都跌落到了谷底。
當趙國利帶著李林從電梯里出現的時候,古書記與木總理便在第一時間看到了他們倆。在重重地握了握羅老親屬們的手後,兩位華國的掌權者便邁著沉重的步伐迎了上來。
「古書記,木總理,這位就是李林了。」連忙上前走上幾步,在兩名領導跟前站定後,趙國利便為兩人介紹了自己身旁的李林。
事實上用不著趙國利介紹,早在幾個星期以前,古書記與木總理就已經通過照片認識了李林,沒有說什麼「歡迎」之類的話,兩人只是先後伸出了手重重地與李林握了握便算是迎接了。
李林的到來自然引起了樓道內所有人的好奇,更令他們感到吃驚的是,共和國現在的兩位當家領導居然還都親自走上前握手迎接,這就不由得令他們對李林的身份有些猜測了。
不過此時並不是什麼打探消息的好時候,所以,每個人都深深地看了眼李林後便都不再去關注他,羅老的即將辭世,這才是當前的首要大事!
「李林,你看,羅老現在還有救嗎?」雖然知道這個問題問了也白問,可是,當一行人一同來到羅老的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著躺在床上的羅老的時候,木總理還是不由得問道。
實際上李林都用不著特意查看羅老的福祿壽三盞本命燈,單單感覺到從病房里透出來的死氣就已經能夠推測出結果了。
不過一轉頭,看著木總理與古書記兩人沉重中又帶著的一點點期盼的神情,終究還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當李林轉過頭再一次看著病榻上的羅老的時候,一直注意著他的古書記與木總理兩人頓時被他那雙已經沒了眼白的純黑色的雙眼嚇了一跳,不過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兩人心中的倒是多了一份期盼,也許,會有奇跡呢?
與自己所猜想的沒有多少差別,此刻羅老兩肩與頭上那象征著福祿壽的三盞燈的燈火此刻已經明滅不定,微弱的火苗晃晃悠悠的,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
縱然羅老身為開國元勛,受著華國蒸蒸日上的氣運的照拂,在他那三盞本命燈的周遭加上了一層五彩的透明罩,但依然沒有太大的效果。
生老病死本為世間常理,自然之道,抗拒不得!
「任其自然的話,羅老大抵還有兩柱香,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若是我出手的話,頂多也就一個小時,不可能再久了。」當李林再次轉過頭的時候,雙眼已然恢復了正常,看著自己面前的古書記與木總理,李林微微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剛剛又再一次查看了一下羅老身體狀況的主治醫師從病房里走了出來,看了眼守在病房外的一眾領導干部們,此刻他一臉沉重地走到古書記面前說道︰「已經用藥材在吊命了,羅老最多最多也只有半小時樣子了。各位領導可以依次進去,簡單的告別了」
「李林啊,你是個好孩子,就請幫忙,努力維持一下羅老在世的時間吧。」走上前,古書記輕輕地拍了拍李林的肩膀,有些哽咽地說道。
微微點了點頭,李林低聲說道︰「這樣的話,請允許我一直守在羅老的身旁,而且,我還可以保證羅老在這一個小時之內不會受到病痛的折磨。」
古書記與木總理兩人對視一眼後,隨即都點了點頭默許了。
沒有再多說什麼,李林徑直走進了這間病房,羅老此刻微微睜著眼楮,看著這個年輕人走了進來,不由得微微有些詫異,不過此刻的他已經無力在說些什麼了,只是努力地沖著李林微微笑了笑,目光中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慈祥。
看著李林走進病房,縱然樓道里的那些人再怎麼好奇,但面對古書記和木總理兩人,大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兩位領導是肯定不會害羅老的!
看著羅老善意的微笑,就算是身為陰司鬼神的李林此刻亦是有些觸動,走到羅老的身旁,李林同樣對他微微一笑,俯,湊到他的耳畔輕輕地說道︰「我用凡人的名義,對羅老您說聲謝謝。」
看著羅老有些疑惑的眼神,李林微微一笑,雖然自己沒有說明是謝什麼,但他相信,羅老會明白的。
伸出雙手輕輕地握住羅老的右手,握著這只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如柴的右手,李林閉上雙眼,默默地將自己的功德值盡數幻化為一股股生命的氣息,源源不斷地通過雙手傳遞到羅老的干涸的軀體內。
也就在這一瞬間,羅老仿佛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整個身子骨里都有氣力了,微微用了點力氣,左手的五指居然能夠動彈了!
不僅僅是羅老驚訝了,樓道里所有的人都為羅老的變換都感到驚訝!臉色微微紅潤了,精神仿佛也好了很多,手指都能夠動彈了!
這一切都是在這個年輕人握住羅老的雙手之後發生的!絕非是那令人絕望的回光返照!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古書記與木總理的時候,兩位領導指示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便讓開了路,示意羅老麾下的將領們先進去,進行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