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復黑嫡女,第一零七章進宮,交鋒林簡
太後的宮宴定在本月初八。ai愨鵡因上次未央宮出了不吉利的事情,所以此番太後特意選了黃道吉日,連地點都選在坤寧宮,足見太後對此次晚宴的重視。
上一次宮宴死了人,這次是正式選妃,更不容有失。
天色還早著的時候,令狐泉就到了滿月的蒹葭閣,見滿月正在梳妝打扮,令狐泉不由微微一笑,淡淡道,
「丫頭,今兒可是選妃宴,旁的千金閨秀哪一個不是花枝招展環佩加身,怎麼到了你這兒就如此素淨清爽呢?」
滿月吩咐惜夢和凝靜去準備別的,起身親自為令狐泉續茶。
「姑姑,上次的晚宴滿月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人人都知道我是掃把星,而我也不是主角,本就是與我無關的晚宴,不過是增長見識罷了,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一樣。」
滿月的話讓令狐泉微微挑眉,這個佷女就是心思通透,較之常人多了冷靜和透徹。只是——有時候令狐泉會覺得她太過于冷靜了,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女該有的氣魄和定力。
她不像一般的少女,參加宮宴都會緊張的休息不好,到了當天更加不知道該穿那一套衣裳,該如何梳妝打扮。看她一身清雅藍衣,素色珍珠腰鏈,簡單的一個挑心發髻,清清爽爽,自然簡單,這等心態和魄力,試問天下又有幾人具備?
可如此通透明理的丫頭,老夫人卻偏偏看不上!就喜歡二房那幾個拜高踩低的孩子。
「丫頭,你該知世事難料,不過今兒有我在場,加上上次的事情,想來——二房的人不敢在宮里做手腳,今兒的晚宴,姑姑也很想看看你的本事。」令狐泉話里有話。
若滿月是珍寶,不該再埋沒了。可她有時候又覺得太過于聰明透亮的她,反倒是找一戶普通人家過日子更加安穩。只不過——世事難料,未必如願!
若她為珍寶,遲早會被發現。到那時,想藏也藏不住。
「姑姑哪里話,滿月在侯府的時候年紀尚小,能記住的始終很少,後來去了縣城,更是沒機會接觸外面的生活,滿月一定會循規蹈矩安穩度日。姑姑請放心。」滿月沖著令狐泉微微一笑,笑容清冽明淨。
這話若是沖著旁人說的,例如老夫人或二房那些人,只怕又會是另外的理解,可令狐泉為人滿月了解,與她對話,大可簡單家常一些。
令狐泉笑了笑,面上卻並不輕松。
今兒的晚宴面上將是一派祥和歌舞歡騰,可內里——必定是你爭我奪血雨腥風!
為了爭選妃子而掀起的戰場雖不見鮮血,卻比血流成河更加猙獰危險。
——
因為太後有旨,但凡四品以上朝廷命官家有女兒,不論嫡庶長幼都要參加晚宴,就是未成年的男丁也可一並參加。
令狐泉這邊帶了滿月和驚烈一輛馬車,老夫人單獨一輛馬車,二夫人帶著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一輛馬車。原本三夫人也想帶著長安進宮看個熱鬧,可老夫人只許長安進宮,不許三夫人同行,三夫人顧念長安安全,咬咬牙,雖然不甘,卻是不敢將長安交給老夫人,上次的事情可是差點毀了長安一生,三夫人再不甘心,也不會拿長安的生命做賭注。
三輛馬車依次出了侯府大門。
車上,滿月看著眸光純淨如小鹿亂撞的令狐驚烈,不知怎的,瞳仁一陣陣酸脹發澀。七歲的驚烈究竟是否懂得,他在侯府的處境,還有她這個姐姐的身份?
她記得上一世,七歲的驚烈已經很懂事了,那時候她剛回來,驚烈期初不知听了什麼話,並不接受她,處處與她作對,出言頂撞,直到她嫁給了林東合,將驚烈留在林東合身邊做副將,久而久之,驚烈才打開心結,與她這個姐姐熟絡起來。
滿月正想著,冷不丁一只小手握住了她的手,滿月身子微微一顫,低頭就看到驚烈瞪著大大的眼楮,一臉渴望純淨的目光看著她。
「姐姐。」驚烈張開嘴巴卻不發出聲音。
滿月看向令狐泉,令狐泉正在閉目休息,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所以驚烈此刻只有動作沒有聲音。
滿月沖他抿著嘴微微一笑,翻開他的小手,在他手掌寫了幾個字,
「你不討厭我嗎?他們都叫
我掃把星。」
寫完了,就見驚烈眉頭很不認同的皺起,繼而勾著可愛的食指在滿月手心寫著,
「你是姐姐,不是掃把星。」驚烈微微嘟起嘴巴,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著滿月。
接著,驚烈又在滿月手心寫到,
「太子說姐姐天下第一聰明,是不是?」
寫完這句話,驚烈沖滿月調皮一笑,滿月卻是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唇角。
原來是林簡——
怪不得驚烈對她的態度跟上一世不一樣。
「你見過太子幾次?」滿月在驚烈手寫寫道。
「兩次。」驚烈實話實寫。
滿月恍然大悟,點點頭。
原來如此。
驚烈第一次見林簡,應該就是二夫人對她下藥並且派人擄走驚烈那一次,至于第二次——林簡貴為堂堂太子,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見驚烈一次並不難。一定是林簡從驚烈口中听到了驚烈對于滿月不理解的話,所以林簡就說了一些扭轉驚烈對滿月印象的話。
驚烈還小,加上老夫人一直不待見他,唯一的大哥令狐捷又恨不得沒有驚烈這個弟弟,驚烈從小就沒嘗到過兄弟姐妹之情,如今林簡貴為太子,如長兄一般對他曉以大義,驚烈是機靈聰明的孩子,對她態度轉變並不奇怪。
只是沒想到,林簡竟是懂得從驚烈身上下手。
只怕早在侯府那一晚,林簡就看出了驚烈對于滿月的重要性,既然二人要合作,林簡取得了驚烈的信任,就等于在滿月這里獲得認同。驚烈是滿月最親的人了。
林簡這一步穩扎穩打,卻是直擊要害!
所以說,表面上一臉春風和煦陽光無害的人,其心思之深沉豈是常人能夠揣測的出?
滿月輕輕拍一下驚烈手,瞳仁眨了眨,並不說話,只是緊緊握住了驚烈的手。
驚烈是她弟弟,這一世,他的安危幸福由她來守護!她決不允許上一世的災難降臨驚烈身上!
馬車一路前行,到了宮門口,眾人下車。
滿月跟在令狐泉身側,一手牽著驚烈。
前面老夫人的馬車經過查驗之後直接駛入宮中。太後顧念老夫人年紀大了,所以準許她坐車進入皇宮。
身後是二夫人的馬車。
臨近晚宴時辰,宮門外具是各家夫人千金的馬車,眾人本是魚貫而入,看到侯府的馬車停下來,紛紛駐足轉身看過來。
令狐子璐和二夫人先走下馬車。
令狐子璐一掃前幾日頹廢,一身桃紅色長裙艷麗奪目,身上環佩叮咚作響,頭發精心的梳了個十錦海棠花發髻,斜插著十二根桃紅發簪,熠熠生輝,奪人眼球。
令狐子璐原本不過是清秀明媚的容貌,今日一番裝扮,遮掩了清秀突出了艷麗,雖不為過,卻少了清麗姿色,未免有些刻意了。
二夫人也是一番精心裝扮,華彩長裙,疊翠發飾,端的是一番雍容高貴,華而不艷。
最後走下馬車的自然是令狐平雪。二夫人故意如此安排,就是讓令狐平雪此刻成為眾人眼中焦點。眼看馬車的簾子緩緩掀起,一只縴縴玉手貪了出來,單是那瑩白手指就給人呼吸一窒的感覺。
令狐泉這時候扭過頭看向滿月,淡淡道,
「走吧。」
「是,姑姑。」滿月不動聲色隨著令狐泉抬腳就走,根本不關心身後令狐平雪是何打扮如何的驚艷眾人眼球。
令狐平雪好出風頭,在公眾場合不輸他人是一貫的作風,不用看也能猜到一會眾人都會發出怎樣的驚呼聲。但——雖說今兒是太後舉辦的選妃宴,究竟誰勝誰負,看的可不是一番精心裝扮。
晚宴局勢瞬息萬變,只能挨到最後的才是贏家!笑到最後才是笑!令狐平雪一開始就如此出風頭,招惹的嫉妒越多,後面的路越難走。
果真——滿月和令狐泉身後傳來一陣陣抽氣聲和議論聲,大都是對平湖平雪容貌的贊嘆和羨慕
嫉妒。
令狐泉臉色一冷,表面不說什麼,心底對于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的不滿已經到了極致。今兒是選妃宴,稍後是要過五關斬六將的,此刻需要的是養精蓄銳低調謹慎,而不是在這會子就大出風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侯府的二小姐如何傾城傾國!太後和皇後都不是傻子,不會只看容貌不看作為!
滿月牽著驚烈的手靜靜的跟在令狐泉身後,前方不遠處,隱隱有兩道視線朝她這邊投射過來,一瞬間,乍暖還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滿月抬頭,就見一身暗黃色錦袍頭戴紫金發冠的林簡緩步走來。
林簡眸光越是靠近她,越是一寸寸收緊,仿佛跟她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林簡目光落在滿月一身湖水藍長裙上,愈發的冰冷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