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復黑嫡女,第一五七章雨夜有情
相較于滿月的輕松平靜,大殿當中,內心反應最大的當屬林東合。ai愨鵡
原本就因為丁菊茗成了他的妃子而心生不滿,現如今當听到令狐滿月六品女官的封號,林東合的臉色此刻想偽裝也偽裝不下去了。
六品女官就是朝廷命官!是與誥命夫人不同的封號。
也就是說,從今往後,令狐滿月就與他和林簡、林東曜等人同朝為官了!雖然不令狐滿月不必上早朝,但是卻有最多的機會接觸父皇和太後,說不定以後令狐滿月見父皇和太後的機會比他還多!
如果令狐滿月是太子或是老五的人,這以後還了得?豈不是里應外合了?
林東合的臉色從未有過如此的難看和陰沉。
如果早在決定納令狐滿月為妾室之前解決了她,就不會有今天的問題發生了!可一切都太晚了!以後想動令狐滿月就更加困難了!
若是之前動手,殺的還只是侯府嫡女,以後的話,那就是朝廷命官!
想到這里,林東合後背隱隱有一股寒氣升騰而起,連帶著他整個人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猙獰扭曲。
——
因為棋盤暫時封存,估計下一次也要等五到七天之後。
滿月離開皇宮的時候,天空還在飄灑細雨。
馬車離宮之前,有騎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能在皇宮禁地縱橫馳騁,不外乎幾個人。
這馬蹄聲緊湊急切,似乎是有意要追上來。
滿月挑開車簾看出去,淅瀝細雨之下,一匹黑色馬兒停在馬車旁邊,馬上端坐林東曜,在他身旁另一匹馬上是正為他撐傘的年政。
馬車未停,林東曜的馬兒也緩緩前行。
見滿月挑開車簾,他沉冷容顏微微漾開一分,薄唇輕啟,淡淡發聲,
「母後現在才去父皇那里。」
他看似毫不相干的一句話,卻道出了之前種種。
滿月眨眨眼,一臉無辜淡定的表情,「臣從未見過安妃,改日定當面見娘娘。」
她明知林東曜什麼意思,卻也不接他的話。
如今身為六品女官,以後她與林東曜見面或是說話就不像之前那般需要諸多避諱,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交談。
盡管如此,面上,滿月還是不希望跟林東曜牽扯太多。畢竟皇上和太後耳目眾多,這後宮禁地,哪一方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既然林東曜明白了她寫那四個字的意思,又派人成功說服安妃不去承乾宮,這就夠了!滿月此番還給林東曜一個人情,也不過是靈光一現,未有任何刻意之說。
對于結果,也就不那麼在意。
「令狐滿月,你倒真的是擺起了官腔?」林東曜沉沉出聲,听不出褒貶。
滿月無所謂的笑了笑,幾絲輕柔細雨從茜紗窗滲透進來,柔柔的拍打在她清麗靈動的面龐上,面容上的一絲淺笑在此刻顯得分外動人明艷。
林東曜心底,此刻仿佛被一股莫名的電流擊中,整個身體都以為她雨中淡然一笑被瞬間擊中的感覺。連帶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也被這電流擊中涌遍全身。
這般奇妙的感覺,他過去從未有過。
下一刻,滿月還沒說道別的話,車外,林東曜猛地轉過身子,策馬揚鞭,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年政還愣在原地沒反應過來,手中舉著傘,傘下早已空空。
主殿下——走了?
「你家殿下走了,你還愣在這里干什麼?」滿月敲一下窗欞,提醒年政。
「——厄。」年政回過神來,收回紙傘掉頭去追,林東曜卻早已跑出去甚遠。
看著年政撒丫子的追趕林東曜,滿月無語的搖搖頭。
以前怎麼不覺得這個林東曜也有怪異的一面。
剛才看她的眼神到最後怪怪的,更是一聲不吭掉頭就走,仿佛剛才
她這里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奇怪!
見林東曜和年政走遠,滿月正欲放下車簾,下一刻,再次有馬蹄聲從遠處急切且凌亂的傳來。
遠遠望去,一抹暗黃色身影在夜色之中分外顯眼,馬蹄聲漸進,滿月放下車簾,不遠處傳來林簡有些暗啞的聲音,
「看到我來了就放下車簾,本太子還能吃了你不成?」林簡的聲音少了幾分溫潤,或許是因為趕路的緣故,多了與馬蹄聲一樣的急切和凌亂喘息。
無奈,滿月重新掀開了車簾。
剛剛看向車外,冷不丁,一張放大了無數倍的俊顏已經貼在了茜紗窗上。
「——啊。」
縱然滿月重生一次又身經百戰,這大半夜的,外面還下著雨,茜紗窗外本該是黑漆漆的,卻突然多了一張男人英俊卻有些慘白的面容,換了誰都會嚇一跳。
還好滿月只是低呼一聲,並不算尖叫,否則會引來什麼人還不知道。
「是我,你的太子殿下。」林簡眸子眨了眨,不舍的從茜紗窗上移開自己尊貴非凡的俊顏。
鼻尖和唇瓣都沾染了茜紗窗上的水漬,再加上他一路趕來傘都沒打,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後背還被馬蹄揚起的泥土濺慢了泥水,從後看去狼狽不堪。
只不過,他自然是不會將自己狼狽的一面展現給滿月看。
「太子殿下是天下人的太子殿下,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滿月皺著眉頭糾正林簡。
見他滿臉都是雨水,傘也不打,滿月想快點跟他結束談話,速戰速決。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父親和姑姑還在宮外等我。」
之前太後單獨留下滿月說了幾句話,令狐泉和令狐鴻熹先行出宮在外面等著滿月,所以現在是滿月一個人坐車出宮。
「我知道。」林簡看著滿月清淡自然的面容,見了她之後,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跟她說什麼。
「殿下沒事的話——」
「有事。」林簡輕咳了一聲,面帶不悅。
盡管如此,卻絲毫不影響他俊逸儒雅的面容,經過細雨的洗禮,原本陽光溫潤的面容更添一分沁人心扉的清亮感覺。
見滿月看著自己,林簡眸子彎起,一抹溫暖人心的笑容悠然而出。
「你現在是父皇親封的六品女官,但父皇並未明說要將你指派何職,想來是要等到冷暖玉棋子的事情告一段落,不過我明天就會跟父皇說,要留你在身邊做我的女官!」
林簡心中的真實目的向來不隱瞞滿月。
他想留她在身邊坐女官和無可厚非!誰也別想跟他搶。
「跟你?」滿月眨眨眼,雖然不悅沒表達在言語上,但是神情的變化還是被林簡捕了個正著。
「對!跟著我!也只能跟著我!」林簡語氣堅決,態度執拗。
他給人的印象一貫是溫潤陽光如謙謙君子,舉手投足解釋優雅高貴。但那都是身為皇室子嗣卻必須具備的!他內心真實性情,外面的人又如何能得知。
滿月雖然不說話,但心底自然是不贊成林簡的決定。
就算林簡想,太後和皇後也未必肯。
「太子殿下,這件事從長計議吧。凡事皆有變數,並非滿月不喜跟在太子身邊,但天朝局勢瞬息萬變,滿月今兒能跟太子這麼說,就是相信太子不會相信滿月,滿月不過凡夫俗子,實在無從預料太多。太子一番好意滿月心領了!
雨大了,太子早點回去休息吧。」
滿月說著,輕輕拉開茜紗窗,從車里遞出去一把油布傘。
林簡怔了怔,伸手接過雨傘。
傘柄上還有她掌心殘余的溫度。
「你知道我不會害你就好。但是以後——少跟五弟接觸。我先走了。」
提到林東曜的時候,林簡的語氣莫名的帶著一股酸意。
好像滿月跟林東曜之間真
的有什麼似的。
滿月也懶得解釋,這雨越下越大,今晚發生這麼多事,她需要回去好好地思考一下,究竟冷暖玉棋子的問題出在哪里。
滿月的沉默讓林簡心底微微不安,總覺得不久的將來,滿月和林東曜之間會發生點什麼,這份不安,因著這綿延雨天,不知不覺,擴散到他四肢百骸每一處。
馬車再次離開,林簡撐開滿月給他的雨傘,身後是匆匆追來的隱衛蘇康,看著自家太子手里已經有了一把傘,蘇康拿著傘,奇怪的看著林簡手里的雨傘。
見蘇康來了,林簡突然收起了雨傘。
見此,蘇康急忙上前為林簡撐傘,正要接過林簡手中雨傘,卻見林簡將雨傘擁在了懷里。
目的此景,蘇康目瞪口呆。
「走吧。」
林簡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如常,只是那雨傘卻是被他緊緊擁在懷里,不動分毫。
他這個動作,像極了他對滿月的心。
不動分毫!
不遠處,一抹寶藍色身影佇立在一棵樹下許久。
他看著林東曜來,林東曜走,然後是林簡過來,林簡離開!
唯獨他自己,此刻沒有理由走出去面對令狐滿月!
林簡走遠之後,林東合突然抬手,一拳重重的垂在身後樹干上,原本下午就受傷的手背,傷口再次撕裂開,血肉模糊,被雨水肆意無情的沖刷。
「令、狐、滿、月!」
林東合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開口。
這一切都是她逼他的!逼他再一次出手令她乖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