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東曜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頎長身子挺拔俊逸,此刻眼底隱著一分難得的寵護和放縱。舒愨鵡
「她要做什麼都隨她,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游戲規則。」林一東曜清冷逸出,眼底卻飛快的閃過一抹無奈。
正因為了解游戲規則,她的心才始終不在任何人身上。
這一次,她不顧跟林一東合翻臉,設計林一東合禁足三個月,這對于林一東合下一步計劃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這三個月不能出門,林一東合所能依賴的就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信息網傳消息回來。
可前段日子林一東合接連損失了幾個暗線,包括像太子少保這樣重中之重的眼線,這對林一東合來說,他的計劃若要順利進行,就不得不往後拖延。
而林一東合原本是想借著李景田回來有所行動,此番也是無能為力。
雖然林一東曜沒有直接過問滿月,但她如此大費周章的下一步棋,必定是想到了什麼,不得不阻擋林一東合前進的腳步,既然如此,那他就配合她,好好地上演一出好戲。
——
太後安排滿月在未央宮學習三月。時間上正好是林一東合禁足的時間。
滿月一個月可以回一次侯府。
榮樂對她的幫助也是不遺余力,將女官職務責任細致的講解授予。
如此,時間過得飛快。
一個月眨眼過去。
到了月底,滿月可以出宮回家小住三天。
當她離開未央宮的時候,天氣已經轉涼,不過是呼吸吐納之間,炎炎夏日悄然過去,高潔秋風掃過面頰,帶給她的卻是蕭瑟甚涼的氣息。
重生之路她已經走過了三個季節,不知今年冬天會是何等光景?
而眼下卻注定是個多事之秋。
滿月回到侯府,正趕上令狐鴻熹下朝,父女二人一同進府,卻沒有多少話說。令狐鴻熹對于滿月進宮起初是提心吊膽的,但見她平安度過一個月,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雖說滿月的性子不是出風頭之人,可難免被有心人推上風口浪尖,這才是令狐鴻熹擔心的。
但現在看來,這一個月滿月循規蹈矩,連皇上都在他面前夸獎過滿月,令狐鴻熹現在就希望滿月能安穩度過剩下的兩個月。
滿月回到侯府,最激動的竟然是惜夢。
這丫頭跟其他丫鬟婆子守在蒹葭閣一個月,對滿月和鐵英、凝靜是望眼欲穿。見到滿月眼眶就紅了,卻又忍著不好意思落淚。
「下個月換你進宮替換凝靜,讓凝靜回來歇歇,你就不用這樣哭鼻子給我看了。」滿月嗔怪的看著惜夢,惜夢瞪大了眼楮,忙不迭的點頭。
凝靜見此,無奈的笑笑,「大小姐,您就不想想奴婢也會哭鼻子的。」
雖然這麼說,但凝靜對滿月的安排不會有任何意見。
「你不會的,咱這院子最多愁善感的就是惜夢。」滿月輕聲揶揄著惜夢,其他人都跟著笑了笑,惜夢小臉一紅,窘迫的低下頭。
「鐵英,要辛苦你了,這三個月都要陪我留在宮里。」滿月看向鐵英,眼眸清亮。
「大小姐,怎麼會?是大小姐慧眼識珠發現了鐵英,鐵英才有機會在大小姐身邊。」鐵英這一個月寸步不離的跟著滿月,學了不少,如今也能四個字四個字的往外說詞了。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是善意的微笑。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輕盈溫柔的聲音,
「大小姐回來了嗎?這院子真熱鬧啊,不像我那里,丫鬟婆子都冷冷清清的。」趙虞兒一邊說著一邊朝院子走進來,一身鵝黃色長裙透著水靈養眼,身段聘婷婀娜,完全不像是二十五歲的年紀,不細看會覺得是十七八的年紀。
自從上次被老夫人重重的罰過之後,趙虞兒學乖了很多,哪怕多喜歡白色也不敢再穿白色的裙子了。
「趙姑娘來了,快去沏茶。」
面上,滿月對趙虞兒也很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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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趙虞兒進來之後,熱絡的與滿月聊著。
「原本是要在侯府門口接你的,可我這給你準備雪蓮銀耳羹呢,這不耽誤了嗎?趁熱快喝吧。」
趙虞兒說著,吩咐身後丫鬟將一盞雪蓮銀耳羹端了上來。
白玉無暇的花盞,點綴著盈盈翠翠的立體雕花,紫檀木的托盤描繪著暗紋祥雲,一看就透著精致奢華,即便不看花盞里面的銀耳羹,光是如此也讓人覺得養眼舒暢。
「趙姑娘有心了,竟然特意為滿月熬制雪蓮銀耳羹,多謝。」滿月說著,看似滿意的踫了踫花盞,臉上的笑意始終瑩然明淨,看不出任何異樣。
「大小姐趁熱喝了吧。」趙虞兒也帶著一臉真誠的笑容。
「還是冰一下在好吧,最近有些上火,總想喝點冰涼怡人的。」滿月說著看向惜夢,惜夢上前將花盞端了下去。
趙虞兒也不介意,反倒是頻頻點頭,
「這倒也是,那以後我直接在我那里冰涼了給大小姐送來。」
「趙姑娘太客氣了,滿月怎好意思呢。」滿月語氣淡然。說完了之後只是笑著看向趙虞兒,並不多問其他。
其實她很清楚趙虞兒今天來絕非單純的送什麼雪蓮銀耳羹,而是有話要說。
但她就是不問,趙虞兒這個人無論是心思還是其他都很復雜,想必她離開侯府這一個月,趙虞兒做了不少功夫。
听說老夫人也在她回來前幾天從相國寺回來了,看來趙虞兒是改變了策略,又有了新的想法了。
見滿月不問,趙虞兒趁了一會,這才訕訕然開口,
「听說大小姐會在府里住上三天,正好老夫人也回來了,所以——」趙虞兒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滿月眨眨眼,心想這不就來了嗎?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含笑听著。
見滿月不說話,趙虞兒繼續自顧自的開口道,
「前陣子我犯了錯,惹了老夫人,心里頭一直過意不去,盡管侯爺勸了我很多次,可我總覺得對不起老夫人,正好老夫人的壽辰就在後天,原本老夫人這次圖個清靜,不想操辦,這不我和侯爺勸了好幾次,老夫人才肯點頭,我就想著讓大小姐到時候幫幫我的忙,我一個人實在是擔心忙不過來。」
趙虞兒一臉誠懇期待的表情看著滿月。
滿月眸子閃了閃,星輝明淨,可眼底卻始終涌動一絲迷離霧氣,令人看不真切。
「趙姑娘哪里話,既然是老夫人的壽辰,滿月自然要竭盡全力了,只是趙姑娘為何不去找吳姨娘和三夫人呢?」滿月好奇的看著趙虞兒。
似乎這句話是說到了趙虞兒心上,她立刻垂下了眸子,眼底帶著委屈和無奈,
「我都去找過的,可——吳姨娘的性子膽小怕事,生怕拖了我的後腿,而姐姐一直推說身體不好,我也不好打擾了,所以就來叨擾大小姐了。」
趙虞兒說的這番話看似合情合理。
整個侯府都知道,吳姨娘膽小懦弱,說話聲音大一點都不敢,而三夫人從滿月離開侯府之前就病了,雖然是裝病,趙虞兒拿她也沒轍。
而二夫人雖然出了柴房,卻是不準其邁出秀雅苑一步。
如今趙虞兒能招來幫忙的人,看來就只有滿月一個了。
滿月挑眉,淡淡道,「這件事,父親知道嗎?」
滿月此話一出,趙虞兒臉上表情微微一滯,旋即很快恢復如常。
「這點小事,我還沒告訴侯爺,也是不想侯爺擔心,畢竟朝堂上的事情已經夠侯爺掛心了。」
「怎麼父親還將朝堂上的事情告訴趙姑娘嗎?呵呵——」
滿月突然勾唇淺笑,看向趙虞兒的眼神是說不出的清亮通透。
可趙虞兒卻是猛的一凜,身子一瞬僵硬如冰。
好一會不知如何回答滿月。
自古以來,後院不得干預朝政!就算老夫人這個一品夫人也不可以!可女官卻是例外,趙虞兒當著滿月這個皇上親封的女官提到了朝堂上的事情
,如此不小心,這要是傳了出去,倒霉的自然是令狐鴻熹。
如此也讓滿月看到了令狐鴻熹對趙虞兒的寵愛,竟是到了有些話不由自主的說出口的地步。
令狐鴻熹對皇上忠心不二,想來是不會故意告訴趙虞兒什麼,只不過是一時煩悶而倏忽了一二!
「這——也——也不是。是我情急之下說錯了。」趙虞兒急忙糾正,卻是不知不覺渾身直冒冷汗,竟是不敢看滿月的眼楮,只覺得她那雙眼楮能瞬間看穿她所有心事。
趙虞兒第一次覺得與滿月單獨對話是如此提心吊膽的一件事情。
滿月臉上掛著盈盈淺笑,可說出口的話卻讓趙虞兒再次膽寒心顫,
「趙姑娘,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你以為說收回就能收回的嗎?你還是當著我的面如此說,我可是皇上親封的女官,若我知道後院有干政的事情發生而不稟報皇上這就是欺君之罪,可若說了,牽連的自然是父親大人!一旦說出來,得罪的可就是整個侯府,老夫人本就不喜歡我,如此一來,自然是更加恨我了!趙姑娘,你這是挖了一個多大的坑讓我跳進來啊?你今兒送來的這盞雪蓮銀耳羹,我還真是喝不下了!」
十二點前還有一章,親們,粽子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