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的話令林一東曜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她,比以往冷靜沉著更可怕的感覺。舒愨鵡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林一東合不是表面看到的簡單,如今你卻要直接跟他面對面!如果可以的話,一早你已經告訴我方法將他解決掉,而不會等到現在。」
林一東曜此話,並不是在潑滿月冷水。
通過前幾次的暗中較量,他對自己這個二哥的真正實力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認識,他在行動,二哥這五個月也未曾閑著。
二哥隱藏在暗處這麼多年,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對付了。
而她今天說這些話,無端牽動著他的心。
她是有主意的女子,很有可能不打招呼自己行動,林一東曜是擔心她的安全。
「殿下,驚烈危在旦夕,非常時期,我不會再退縮!是時候正面對決了!」滿月語氣堅定,眼神透出冰封寒徹。
若說之前,她一直都在暗處決斷自保,那麼這一次,為了驚烈,必要的時候她回主動站在人前!
這一年來,真正的較量正逐漸展開!
林一東曜的心驀然一凜,她下定決心的樣子,令他更加動容。
——
傍晚,林簡派去皇宮的人趕回獵場。
時間對于滿月來說,此刻比任何都重要。
但那三支有毒的筆桿到了滿月眼前的時候,這一刻,林簡都無法理解她眼神滲透出來的冰冷笑意究竟有何深意?
「我派去的人快馬加鞭進宮,稍晚一會,這些東西就被掉包了,幸虧從我宮里頭扔出去的東西蘇康都會留上幾天再送去焚毀,這一次也不例外,可對方的人也到了景陽宮,還跟隱衛打了起來,對方武功高強,最後隱衛拼死護下這三支毛筆。」
林簡如此說,便是告訴滿月,這件事情背後的人絕非李景田如此。
滿月不說話,將那三支毛筆扔進面前煮沸的鍋里。
「水都熬干了之後,接下來就有勞殿下了。」
看著三支毛筆在水中沸騰翻滾,滿月語氣輕飄飄的,就像是在跟林簡討論今晚的晚膳一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可林簡卻明白她走這一步棋是何等決絕。
入夜,安靜的營帳突然炸開鍋一般。
原本在營帳內睡得好好地劉孟良突然大喊大叫著沖出營帳,繼而在雪地中痛苦的打滾,用力摳著喉嚨,恨不得將舌頭都給摳斷了一般。
緊跟著過了沒一會,劉孟良就暈倒在雪地上,眾人這才七手八腳的把他抬起來。
就在這時,林簡帶人趕到,將劉孟良帶到了他的營帳內,就安頓在令狐驚烈床邊。
帳篷內,驚烈的床在里面,外面躺著口角流血昏迷不醒的劉孟良。
不一會,眾人聞訊而來。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李景田。
李景田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好,隨便裹了一件衣服就出來了,一進帳篷看到劉孟良的樣子,李景田雙腿一軟險些栽倒。
林簡端坐正中,瞧著如此模樣的李景田,清眸不由得閃了閃,視線落在一旁的滿月身上,見她神情冷漠,林簡心中的疑問暫時壓了下去。
「孟良!孟良——我兒——」
李景田三兩步沖到床邊,一聲我兒月兌口而出,雖然眾人都知道劉孟良是他的干兒子,但此刻听在耳中也會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會這樣?!究竟出了什麼事?!」
李景田怒吼出聲,似乎忘了在這個帳篷內品級最高的是林簡。
這時候,林一東合、林冉也都走了進來,帳篷外面還有一眾睡眼惺忪的大臣,都是被這邊的動靜吵醒了跑過來看看出了什麼事。
林簡故意讓蘇康打開帳篷的簾子,就是要讓外面所有人都看到李景田,如此一來,反倒能遏制一下李景田的囂張和情緒。
「將軍,本太子負責值夜的侍衛路過本太子帳篷
四周,突然看到中毒不醒的劉孟良,聯想到最近中毒之事接二連三,本太子這邊有一個令狐驚烈,而劉孟良之前毒發的癥狀又與令狐驚烈相符,遂派人將他帶了回來,這件事情,本太子剛剛已經通稟了父皇,原本父皇是將三日前中毒的事情交給五弟查辦,可這兩次因為牽扯上本太子身邊的人,所以父皇已經將此事交給本太子查辦。將軍放心,本太子會調查清楚的!」
林簡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其實在劉孟良中毒的第一時間,林簡就已經派人去皇上那邊通知了。而那麼巧的是,剛才雖然是深夜,可林一東曜也在皇上那邊!皇上原本要將此事交給林一東曜,林一東曜借口自己又是水路漕運又是前幾天的中毒一事,實在是分身乏術,順水推舟的就成了林簡負責此事。
二人這一次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
縱然此刻林一東合敲出了其中蹊蹺端倪,卻沒有任何證據和破綻。
「什麼?跟他一樣的毒?這——這怎麼可能?那毒沒有解藥的——」
李景田如同懵了一般,一**坐在劉孟良的床邊。
話一出口,滿月霍然起身,神情寒冽如刀。
「將軍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這毒沒有解藥?將軍是在詛咒家弟嗎?」
說著,滿月上前一步,氣勢咄咄,寒氣逼人。就是在李景田這等征戰沙場的老將面前,此時此刻,也毫不遜色。
一時間,連帳篷外面的一眾老臣家眷都是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李景田抬起頭來,血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滿月,忽然想到了什麼,
「孟良怎麼會突然中毒?明明中毒的只有你弟弟一個!令狐滿月!你說!這件事情是不是跟你有關!」
李景田第一反應就是,這又是令狐滿月做的好事!之前是妹妹在自己面前中毒死的,那封懺悔信雖然是妹妹的字跡,但李景田對那封懺悔信的真實性一直存著懷疑!妹妹表面是八面玲瓏的性子,內在更是心高氣傲,想讓她對眾人承認過去犯了什麼錯,絕對不可能!
只可惜,這事都過去五個月了,李景田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滿月看了眼氣急敗壞的李景田,眼神卻是出奇的平靜,
「將軍,你不要看我一個女兒家就如此欺負我?劉孟良中毒是他的事情!我親弟弟還在那里躺著昏迷不醒呢!更何況劉孟良只是你的干兒子又不是你的親兒子!即將失去至親的痛苦你能跟我比嗎?」
滿月這會子自然是什麼話刺激李景田就說什麼話了!
字字句句都是刀尖扎在李景田心尖上的感覺。
「他怎麼——你——」
李景田差點就月兌口而出,他怎麼不是我的至親!
可眼角的余光看到帳篷外面那麼多雙眼楮,到了嘴邊的話不得已咽了回去。
他要是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承認劉孟良是他的親生兒子,那就是對公主不忠!就是欺君罔上!
皇上和太後素來要面子,如何能饒了他?
就算他立下汗馬功勞,也抵不過皇室顏面重要!這一點滿月最清楚!
否則的話,皇上也不會在中毒第二天就執意出現在獵場上,為的就是做給暗中下毒的人看!他林氏皇朝的人絕不會輕易被打倒!
「將軍,劉孟良中毒一事父皇已經知道了,現在此事是本太子全權負責,將軍可以放心回去等消息,一旦抓到真凶,本太子會派人通知將軍的。」
林簡此刻也是不緊不慢的開口。
李景田臉上的表情卻是說不出的復雜難看。
抓什麼凶手?
真凶就是他自己!
這毒藥是他安排令狐捷掉包了令狐驚烈的三只毛筆,其實毛筆在令狐鴻熹手里的時候就已經掉包了,因為是從令狐鴻熹手里轉出送給令狐驚烈的東西,令狐滿月在這方面會放松戒備。
所以他才走了這一招!
可當初蕭算子給他這毒藥的時候說的一清二楚,這毒藥只有三顆,都用來浸潤毛筆了,可看現在孟良中
毒的癥狀還有毒發的位置,都是跟令狐驚烈一模一樣,要說唯一不同的就是,令狐驚烈是三個月毒發,是慢毒一點點滲透體內,可孟良顯然是瞬間毒發,明顯是短時間內攝入了過量的毒藥。
難道是蕭算子騙了他?解藥還有嗎?
李景田想到這里,眼底的殺氣瞬間凝聚。
如果真是蕭算子騙了他!他一定將其大卸八塊!
這時,李景田並不知道蕭算子背後的人就是林一東合。
目睹此景,林一東合臉色也難得的閃過一抹震驚,旋即飛快的對身後的全止使了個眼色。
林一東合這一反應,悉數落在滿月和林簡眼中。
想安排全止給蕭算子通風報信?
晚了!
「孟良!你放心!有——有義父在!一定會查明真相,還你一個公道!義父這就帶你回去!」
李景田說著就要親自抱起昏迷不醒的劉孟良。
見此,林簡快速上前一步,攔在李景田身前。
「將軍且慢!此事事關重大,劉孟良現在算是半個證人,有關于這件事的所有人都不能擅自行動,都要听本太子差遣!若將軍有任何疑問可以去父皇那里通稟了之後,若父皇不同本太子負責此事,那將軍再來帶人也不遲!想來,令狐驚烈都堅持了一天了,劉孟良還不至于這麼快的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