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隱秀沒告訴你嗎?」滿月眨眨眼,其實是想繞過這個話題。舒愨鵡
但她面對的是從單純到月復黑只垮了一步就完成的林一東曜,所以說,轉移話題這個法子,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我想知道你的事情,自然是想听你親口說。」
林一東曜一臉的波瀾不驚,冷峻從容。
其實此刻他心里並沒有底。
龐銳回來沒幾天,京都局勢就起了很多變化,不說是瞬息萬變,卻也差不多。
林一東曜如此問,滿月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如今的龐銳的確是出乎所有人預料。包括林一東曜,也在重新部署應對龐銳的一切。
「五殿下,我首先想知道,龐銳對你的影響。」
既然不能轉移話題,那就反客為主。
林一東曜眼神閃了閃,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卻沒有揭穿。
「沒有任何影響。」
他這麼說不是自大,而是堅定。
「既然沒有影響,那也不會影響我。今晚的元宵花燈會是林一東合舉辦的,他才是我們要瞪起眼楮對付的人!他是不會讓我好過的!」
滿月語氣冰冷刺骨。
林一東曜皺了下眉頭,輕聲道,
「今晚眾目睽睽之下,我想他沒那個膽子,況且才收到了教訓,他應該懂得收斂的。」
林一東曜此話一出,滿月笑著搖搖頭,
「五殿下信任他是五殿下的事情!那就拭目以待吧!」
語畢,滿月就要起身,林一東曜幾乎是想也沒想的拉住了她。
「生氣了?」
「殿下多慮了。」
滿月如是說。
「你不生氣我才要多想!」
林一東曜的話,話里有話。
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依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這麼久了都像是原地打轉。
他倒希望她是真的生氣了。
「我二哥的為人,經過前些日子你的提點,我已經深有體會,但我總覺得元宵會如此重要的場合,他不會冒這個險的,他現在正是討好父親和太後的時候,萬一出個什麼岔子,他豈不是也有連帶責任?」
林一東曜的分析看似都在理。
那是因為他還不夠深入的了解林一東合。
在這個世上,她是比瑾妃和皇上都要了解林一東合的。
「五殿下,你我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今晚就拭目以待吧!」
說著,滿月抽出自己的手,掌心一空,林一東曜心底卻是說不出的失落感覺。
「你別這麼說,如此一來,我今晚豈不是沒辦法面對你了?」林一東曜難得有妥協無奈的時候,他現在是真的拿滿月沒有任何辦法。
「殿下如此說,才是讓滿月沒辦法面對殿下,既然殿下對滿月說的話有所懷疑,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
滿月始終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其實她對任何人都是如此,而林一東曜需要的態度和方式,她知道,卻無法給予。
「順其自然的意思就是沒有任何可能。」
林一東曜今天的說話方式也跟之前不太一樣。
若是以前他可能會陪著滿月一笑而過,但是今晚卻是——
「殿下,你知道這個問題我沒法給你答案。在我是令狐滿月的時候沒辦法給你,現在我是女官更加沒辦法給你,很多時候,我並不是往前走,而是為了自保在做每一件,這一點,五殿下應該看的明白。」
滿月語氣態度此刻都很誠懇,林一東曜是她的盟友,安撫盟友也是她的責任。
林一東曜嘆了口氣,下一刻,看向她的眼神似笑非笑,
 
「你還真是進退得當,能屈能伸。」
「五殿下還沒見識到真正能屈能伸的人呢。」
滿月撇撇嘴,很快,林一東曜就會見識到這世上將能屈能伸四個字發揚光大的人。不過,這句話是貶義詞!
在她認識的人當中,林一東合最是能屈能伸,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放下臉面事事親力親為,這對他可以打通皇上和太後身邊的人脈起了重要的作用。
「那今晚——豈不是有機會看到?」
從滿月的語氣當中,林一東曜似乎听出了什麼。
其實之前的話,並不是因為他不信任她,可能是他對自己二哥的了解還不夠。
「不論如何,過了今晚,五殿下就知道了。」
「好。」他點點頭,臉上的表情雖然平靜,但眼底卻是說不出的輕柔呵護。
「令狐平雪的事情想來五殿下已經知道了吧。」滿月見林一東曜不再糾結剛才的話題,遂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題。
「你準備怎麼處置令狐平雪?」
林一東曜很聰明,他已經猜到這一次滿月不會再放過令狐平雪了。
「這要看今晚林一東合如何出手!」
滿月冷笑一聲,唇角勾起,眼底寒霜乍起。
她為今晚做好了準備,林一東合若是對她出手的話,那她就順水推舟,林一東合按兵不動的話。她也還有別的法子!
不過今晚對林一東合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對待無法掌控的人,不會放手!
「好,我信你。所以不參與這件事情,要小心,知道嗎?」
林一東曜突然抬手觸模了一下滿月頭發,將她頭上的發簪調整了一下角度。如此曖昧溫暖的動作,滿月先是一愣,下一刻卻是靜靜的坐在那里,沒有過多抵觸。
「什麼東西?」她挑眉開口。
林一東曜眼底不由閃過一抹驚訝。
為她如此敏捷的反應而震驚。
「你怎麼知道?」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五殿下不是唐突之人,更加不會在這節骨眼上令你我關系僵持。」滿月的回答輕松淡然,可帶給林一東曜的震撼感覺卻不曾減少。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動作而已,她就看穿其中機關。
「我在你發簪上涂抹了一種無色的香粉,一般人聞不到,只有我飼養的紫貂對這種味道最敏感,若是你有什麼事,我可以放出紫貂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你。」
林一東曜如是說,原本她不知道的話,他也不會過多隱瞞,只是沒想到,他如此隱蔽的動作還是被她輕易看穿。
「五殿下有心了。說不定這個簪子今晚真的能派上用場。」
滿月莞爾一笑,唇畔眼角看似是天真無邪的笑意,可那笑容深處卻是只有林一東曜能看懂的深沉寒烈。
她的心每接近一分,都是令人震撼唏噓的感覺。仿佛一個帶著巨大吸力的無底洞。
二人相視一眼,竟都是一抹令晚霞流光艷羨的清冷笑意,或許只有他們二人相對的時候才會流露出這般笑意,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永遠都不會。
這種感覺,說不出是奇怪還是特別。
反正林一東曜很清楚,令狐滿月帶給他的感覺,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替代了。
「五殿下,姑姑快來了,殿下還是先去承乾宮吧。」
見天色有些晚了,滿月輕聲開口道。
「我派人在靜妃那里守著,如果你姑姑出來了,這邊就會收到消息。」
話雖如此說,林一東曜還是起身站了起來。
「你自己在這里等著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之間看似平淡卻很真摯的告別,只是林一東曜心底,面對這種感覺卻有些郁結。
林一東曜離開之後,滿月又等了很長
時間都不見令狐泉出現,眼看晚宴就要開始,滿月正躊躇的時候,看到一相貌清秀的小宮女一路張望著朝這邊走來。
看到滿月疑惑了一下,繼而上前一步,恭敬有禮的出聲,
「請問——是令狐女官嗎?」那小宮女顯然沒見過滿月,只是單憑描述猜測。
「是我。」
滿月從容開口,小宮女似乎是長舒口氣。
「女官,奴婢是靜妃身邊的宮女,王妃和閆姑娘會晚點去承乾宮,請女官先行過去,不必等候王妃了。」
小宮女語氣恭敬神情平和,不像是撒謊。
「原來如此啊,不過姑姑這都去了一個多時辰了,真是——」
「王妃是一炷香之前到的娘娘那里。」小宮女有些疑惑的看著滿月。
滿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點點頭,遂從貼身的錦囊里面取出一個小物件遞給小宮女。
「有勞回去告訴姑姑,我在承乾宮等她。」
小宮女歡喜的接下來,即刻退了下去。
滿月剛才那麼說也是在試探那個小宮女,這宮里頭人心險惡,她又沒見過她,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姑姑的確是去了一炷香的功夫,暫時看來,這小宮女沒有問題。
因為令狐泉的不告而別,滿月只好自己前往承乾宮。
因為去的有些晚了,大廳早已坐滿了人,因為元宵會是按照品級安排的座位,滿月這次沒法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只能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榮樂身邊。
「滿月,怎這麼遲?」
榮樂笑著與滿月打招呼,這與她平時對待其他人的嚴肅略顯不同。
經過在未央宮五個月的相處,能讓榮樂在這麼長時間都挑不出毛病的人幾乎沒有,但滿月卻是個例外。雖說榮樂其實林一東曜安排在宮里的手下,但她對滿月並沒有任何特殊的照顧,面上都是按照太後吩咐的去做,而五個月的時間,令狐滿月的確做到了令太後都說不出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