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銳走後沒多久,令狐鴻熹便進宮接滿月。
父女二人一同回到侯府。
令狐泉早早的在府外等著他們,不過幾天不見,令狐泉憔悴消瘦了一大圈。
看到滿月的一刻,令狐泉忍不住落下淚來。
令狐鴻熹想讓滿月先回蒹葭閣休息,滿月卻提議看一看老夫人。
表面看,她這個孫女對老夫人做的無可挑剔,大難不死回來第一個就去看她。
只是真實的原因,就只有滿月和老夫人明白。
進了楓蘭苑老夫人房間,令狐捷還在罰跪。除了每晚有幾個時辰睡覺以外,其他時間令狐鴻熹都是責令他跪在老夫人床邊。
令狐鴻熹想用這個辦法讓令狐捷覺醒,不過令狐捷本性難移,已經沒有任何可塑的可能了。
令狐捷跪的口干舌燥頭暈眼花,雖然他也听說滿月活著回來了,可是當他親眼看到滿月紅光滿面的出現在房間內,令狐捷除了震驚就是沖天的恨意。
憑什麼這個saoba星一次又一次的大難不死!
而他就失去了母親!還毀了兩個妹妹!
令狐滿月卻是如魚得水,竟然還成了太子的救命恩人!
可現在就連二殿下都不敢輕舉妄動,足可見這個令狐滿月的影響力有多大!
令狐捷雖然恨死了滿月,現在卻不敢再有絲毫不滿或是恨意表現出來。
看到令狐捷表情平靜的跪在那里,臉上除了有對老夫人病情的擔心再無其他情緒,滿月心底不由得冷笑一聲。看來跪了幾天倒是讓令狐捷長記性了!
不過,狗改不了吃屎!
令狐捷只是學會了隱藏,知道現在不能雞蛋踫石頭,但他遲早還會出ど蛾子。
「滿月,去看看老夫人吧。」令狐鴻熹嘆口氣,看向滿月的眼神是一個父親的關注和疼惜,對于跪在地上的令狐捷,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就再也不願意看第二眼。
令狐捷委屈的跪在地上,心里頭恨的滴血。
「是,父親。」滿月擦擦眼角,一副泫之欲泣的表情。
令狐鴻熹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如今這情形,滿月同樣要表現出來對老夫人的關心和在意。
不過是演戲而已,當面哭,背地笑,醒時見,夢里忘!
而已。
滿月走到老夫人床邊,看著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氣的老夫人,緊閉著雙眼,眼眶深度凹陷,臉色灰白如死去無息的人,滿月坐在床邊,只是看著,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若不是那幫山賊狡猾,提前破壞了我們與祖母前往相國寺的道路,祖母也不會改變主意繞道走,也就不會遇上意外了。那些山賊真是可惡!殺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解恨。」
滿月捂著臉,悲戚痛恨的表情影響了令狐鴻熹和令狐泉。
令狐泉忍住淚意,啞聲道,
「宮里的御醫都說了,老夫人就這個月的事了,沒什麼希望了。其實——滿月,這次若不是你,連姑姑都沒有機會回來。老夫人平時那麼對你,可你在關鍵時刻還是拼死救了她一命,雖然老夫人現在不能開口說話,但是如果沒有你,我個你父親都是沒有機會見上母親最後一面了。」
令狐泉說的都是公道話,令狐鴻熹在一旁沉默的點頭。
而令狐捷對于此事是完全不知情,現在根本沒有插話的權利。
這次所謂的山賊偷襲其實是老夫人和相國寺住持聯合上演的一出戲碼,目的自然是要制造出意外將滿月置于死地,但相國寺住持培養出來的黑衣人實在是太差勁了,雖然武功不弱,卻都是一幫沒腦子的蠢貨,三言兩語就被滿月試探出了虛實。
滿月知道,此刻老夫人雖然是昏迷的,但她能感覺到自己回來了,她甚至能看到老夫人嘴角微微的動了一下。
不過老夫人中毒太深,林簡給她的暗器,不只是設計巧妙,就連毒藥也是整個天朝從未出現過的,老夫人現在就只剩下等死一條路。
老夫人此刻嘴角微微抽動,大概是感覺到滿月出現,現在心底氣的嘔血!
如此挺好,內傷外傷都有了!
也算是老夫人的報應了!
滿月又坐了一會,看到老夫人嘴角又動了幾下,可那凹陷的眼皮明顯是千斤重,再也無力睜開,滿月此刻出現在她面前,只不過是加劇了老夫人氣死的節奏而已。
滿月離開的時候。令狐捷還跪在地上,他也不抬頭看滿月,自始至終也緊閉著嘴巴,生怕開口被滿月逮到把柄再給他一刀,所以令狐捷一直都是跪著,大氣不敢出一聲的樣子。
出了楓蘭苑,滿月在明水閣待到晚上。
令狐泉前幾天還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滿月了,見她好好地回來了,令狐泉自然要好好的問問她這幾天情況如何,畢竟她一個女兒家,在崖底堅持了好幾天,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奇跡。
滿月按照事先想好的一一回答,令狐泉听了唏噓不已。
「滿月,那天遇到危險的時候,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都會帶老夫人回來見我的,你做到了。雖然老夫人之前那麼對你,可你還是讓我和大哥可以看到她最後一面,姑姑對你,已經不知道該如何來說感激的話了。」
令狐泉現在對滿月已經到了可以掏心掏肺的地步。
「姑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滿月明白令狐泉對自己的信任已經超過了任何人。
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回到侯府,一步步走到今天,她不會回首過往,只會孤獨的一個人繼續前行。
令狐泉對她再信任,報仇的事情,始終還是她一個人的事。
離開明水閣,滿月回到蒹葭閣。
凝靜和惜夢看到她回來了,就差飛奔過來撲進她懷里了。
她不在的這幾天,這兩個丫鬟沒少落淚,卻是謹記滿月的教誨,寸步不離的守著院子等滿月回來。
看著她們憔悴面龐還有紅腫的眼楮,滿月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
而鐵英是早早知道滿月平安無事的,但因為滿月還沒回來,所以鐵英也沒告訴惜夢和凝靜,每天看著她們以為自家小姐出事了,天天難過落淚,鐵英多難受都要把話爛在肚子里。
看到滿月回來,沉寂了多天的蒹葭閣才算是有了動靜。一眾丫鬟婆子忙里忙外的為滿月準備吃的用的,都當她這幾天在崖底吃盡了苦頭,其實滿月卻是該吃吃該睡睡。
——
與此同時,林dong合書房內,一面目精明的老者抬手縷著胡子,看向林dong合的眼神卻滿是精明的神采。
紫檀木的書桌後,林dong合面沉如水,見老者有話要說,林dong合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郁氣息。
「二殿下,老夫趕去的時候所見到的就只是遍地尸體,再就是侯府老夫人,至于令狐滿月,如今看來,那小女子的確不簡單。」
說話的老者正是相國寺住持。
他與林dong合私下一直是交往密切,不過表面二人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本殿下知道她不簡單,不僅如此,她還可能知道住持你的秘密。」林dong合此話一出,住持臉色一僵,旋即又是那精明的一笑,
「呵呵——這世上不都是如此,因果循環,你洞悉我,我窺探他。別人能得知我的秘密並不算什麼,關鍵是我掌握了多少別人的秘密,是不是,二殿下?」
相國寺住持一把年紀了,能私下與林dong合交好,與老夫人交易多年,他自然有說這話的資本。
林dong合也不反駁他,臉色如常,淡淡道,
「令狐滿月不除,秘密遲早都會被揭穿,到時候魚死網破,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其實林dong合此刻並不知道,滿月知道了住持什麼秘密。但以那個小女人曾經的作風和她知道的秘密來看,她能在那場殺戮中活下來,以她的聰明,不可能想不到什麼。
這一刻,林dong合在想到她的時候,心底竟莫名有一絲恐懼感。
恐懼從何而來不知,卻是在一瞬間令他後背冷汗直冒的感覺。
住持這時候精明一笑,打著太極勸著林dong合,
「二殿下放心,老夫已經有了對策,相信這一次那個令狐滿月不會再有任何機會逃月兌!」
住持看向林dong合的眼神多了一絲詭異。
——
住持走後,下一刻,林dong合霍然起身,倏忽掀翻了桌上的筆墨紙硯。
全止聞聲而來,跪在地上乖乖的收拾狼藉。
砰地一聲,林dong合一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用力之大,令全止覺得自己耳朵那一瞬都是嗡嗡的震顫感覺。
「她還活著?!好好地活著!!」
「好好好!她命大!永遠都死不了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林dong合臉上是陰鷙猙獰的恨意,卻是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笑聲。
全止停下手上動作,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聲。
「相國寺那個老狐狸只說有法子,卻是不肯泄露半個字,這些年拿了本殿下那麼多好處,卻是只進不出的貨色!想在本殿下眼皮子底下耍花樣!他真是活膩了!」
林dong合咬牙開口,一字一頓,額頭上青筋迸射,面容猙獰扭曲,整個人如同沉浸在鬼蜮之中,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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