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宋楠去。」林簡面無表情的下令。
「——是,殿下。」蘇康從震驚到猶豫,再到接受現實,雖然是很短的時間,但心底的震撼已經無法形容。
宋楠是殿邊第一高手,輕易不會露面。
殿下派出宋楠跟蹤令狐女官,足可見殿下對令狐女官的在意。
其實林簡此刻心里想的很簡單,就是萬無一失。
滿月身邊除了一個鐵英,暗中那個才是高手,如果派蘇康去,很有可能被發現,還是宋楠萬無一失。
回侯府的路上,隱秀才跟滿月說了實話。
其實這一次提供消息的是五殿下,而且五殿下就在京郊別院等著她。
滿月沒有怪罪隱秀,事已至此,先找到令狐秋雨和吳姨娘才是關鍵。
馬車一路朝著京郊的方向駛去,暗中跟蹤的宋楠見馬車不是回到侯府,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太子殿下的猜測果真沒錯。
——
林dong曜的京郊別院,因為地處偏僻,也沒人知道林dong曜在此還有一座宅子,所以躲過了那場浩劫。
院內依舊是景色秀麗,典雅古樸。
院中,融融暖陽包裹著一抹輪椅上的清瘦身影。
他明顯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消瘦了很多,精神雖然不錯,可面色卻帶著近乎于透明的蒼白,一身玄金色錦袍此刻有些松垮的穿在身上,見她來了,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曜目瞳仁,定定的看向她,比以往更加明亮奪目。
「咳咳——」原是準備跟她打招呼,還不等開口,已經輕咳了兩聲。
一旁的年政立即上前。
「殿下,您——」
「沒事。你們都退下。」林dong曜輕輕搖頭。
「隱秀,你們也退下。」
滿月知道林dong曜有話單獨跟自己說,偌大的院子,此刻只剩下她和林dong曜二人。
「殿下,你氣色不太好,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嗎?」滿月覺得林dong曜臉色有些過于蒼白。
「御醫讓我在宮中修養,我實在悶得慌,所以想出來透透氣。」林dong曜聲音也比之前低沉了很多。
滿月上次見他,他還在床上躺著,昏迷不醒。
「令狐秋雨和吳姨娘的事情,我這邊命人去調查了一番,已經有些眉目了。」林dong曜如此說,滿月輕舒口氣,淡淡逸出,
「為何我調查來調查去,都是沒有一絲線索呢?我總覺得是有人在背後掣肘侯府的調查勢力。」
其實從令狐平雪的事情開始,滿月就有懷疑了。
「你猜的沒錯,的確是有人在暗中銷毀證據,搶先一步令侯府的侍衛沒有任何收獲。我想,你不會想知道是誰。」
林dong曜此刻,手中已經切實的證據,所以才敢如此開口。
「殿下不妨直說。」滿月瞳仁涼涼的,這一刻,她心中已經有了幾個人選,只等林dong曜為她確認。
「是太子。」
「——太子?」滿月一時有些怔愣。
她心中設想過林dong合或是皇後,甚至是深不可測的龐銳,但獨獨沒想到太子!
「我想不光是令狐秋雨失蹤的事情,就是你這次來這里,太子也會派人暗中跟蹤你。」
「不會的,如果是蘇康的話,隱秀應該能察覺。」
「那如果不是蘇康呢?隱秀了解蘇康的跟蹤習慣,但如果換了一個武功比蘇康還要高出三成的隱衛呢?隱秀還有把握嗎?」林dong曜似乎在暗示滿月什麼。
她听了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
她與太子之間,的確生了很多嫌隙。
如果說,之前是因為皇後的問題,那麼最近幾次則是因為她跟龐銳之間的聯系。
「其實那天在太子府,我和你躲在假山後面,太子是知道的,他還派人將我圍住,只不過我手中有父皇給的軟金令,他就不能奈我和。但事後我帶兵沖進皇宮剿殺叛軍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那天戴著面具的人是我了。所以,你現在走到哪里,他都會派人監視你,跟著你。」
這件事,林dong曜之前並沒有告訴滿月。
「太子暗中監視我,這一點,我倒沒有多少意外,只是他暗中阻擾侯府的人找尋令狐秋雨和吳姨娘,是為了什麼?為了最後是他先找到的,然後——」
「然後向你邀功。」林dong曜毫不猶豫的點破林簡的動機。
「其實我已經跟太子說的很清楚了。但是他——算了。」滿月搖搖頭,太子的事情暫時可以放一放,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令狐秋雨和吳姨娘。
「侯府丟人那天到現在,你之前也調查過侯府內部的人,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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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傷慘重,當時的丫鬟家丁所剩無幾,你有沒有想過,是被人滅口了!」
林dong曜沉聲提醒滿月。
「我之前倒是懷疑過侯府的人,有人趁亂暗中對吳姨娘和令狐秋雨下手,事後又解決了暗害吳姨娘和令狐秋雨的家丁。」
滿月不是沒想過這一點,可當時那麼混亂的情況下,現在連侯府家丁的尸體都找不全,更何況是調查清楚這件事情了。
「如果是被叛軍殺死的,多半是刀傷箭傷,如果是在侯府被燒死的,則是燒傷或是屋梁倒塌落下的傷害。而吳姨娘和令狐秋雨平日在侯府得罪的不過是侯府一眾女子,或是有了誰的把柄在手里,既然是女子出面,要想制服為她賣命的家丁並不容易。」
林dong曜說到這里停下來,抬頭看著她。
滿月頓時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下毒?!太子事後趕在我回侯府之前調查到了真相,卻提前將被毒死的家丁尸體運走了,這樣我就毫無頭緒!」
滿月整個人都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但同時想到太子在背後做的一切,又是瞬間心冷。
「我的人一直都在暗中調查此事,在太子的人丟棄那兩具侯府家丁尸體的時候,我的人將尸體帶回了別院,尸體已經高度腐爛,但至少能看出骨頭是否斷裂,身上是否有刀傷箭傷,最重要的是,因為他們中的是一種很罕見的毒藥,中毒之人之間會呈現藍紫色,這種毒藥並非來自京都,而是西域獨有。」
林dong曜的話已經證實了太子跟這件事情擺月兌不了的關系。
其實,她此刻心底並沒有痛恨林簡什麼,他只是為了在她面前邀功,為了先一步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她也的確私自見過林dong曜,還請龐銳幫忙讓她偷偷進宮。
既然如此,她也不會過分糾結認真。
她與林簡之間,本就沒有任何可能。
「西域的奇毒——我想我知道是誰下毒了。」
滿月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尸體還在後院。我知道你用得上。」林dong曜指了指後院。
他的準備和設想總是充分而完美,滴水不漏。
每一次都是如此!
不論是反擊還是主動出手,都不會讓人找出一絲破綻。
「勞煩殿下了,只是,看來我是不方便從前院離開了。而且——以後殿下也不方便來這里了。」
滿月話有所指,林dong曜既然提醒她林簡的人在暗中跟著她,還是比隱秀武功高強的高人,雖然未必能近了這個院子,但林dong曜的這個別院已經曝光了。
「來不來都無所謂,反正我那天叮囑你,若有事讓你來這里,你也沒有听我的,擅自做主的就進了宮。」
林dong曜說這話的時候,滿月一副我記性突然很不好的模樣。
「殿下,這都過去多少天了再提起來也沒什麼必要了,殿下沒听過一句話嗎?當日事當日畢,都事過境遷了,殿下不如灑月兌一點,相忘于江湖吧。」
滿月說著,沖他有好一笑。
某位爺卻是一瞬目瞪口呆中。
林dong曜的反應越是如此,滿月越發覺得是自己臉皮太厚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話也能扯到一塊去,難怪林dong曜會有現在這表情。
「對了殿下,您送來的黃金還有一個月的期限,我說過,到期一定原數奉還。」
之前林dong曜送來的黃金還在侯府蒹葭閣密道下面藏著,還不到她派上用場的時候。
「我一直很好奇,那些黃金你究竟要做什麼用,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行動,我愈發好奇。」
「殿下還是等著看好戲吧!不會令殿下虧本的。」滿月淺淺一笑,四兩撥千斤的轉移了剛才那個話題。
「虧本不虧本,我倒不看重,我只是期待你說的好戲。」林dong曜如是說。
反正給了她的,他就沒打算要回來。她當時說是借的,但他完全當是送給她的!
「殿下也不必期望值過高,也許我覺得精彩的,殿下看的反倒是索然無味呢。」「那我也會裝作很感興趣,一定會捧你的場。」林dong曜順著滿月的話說下來,她無語的撇撇嘴。
林dong曜除了月復黑冷酷之外,毒舌功力也非常人能比!他還有什麼是不如其他人的?似乎現在她還沒看出來。
正在這時,年政從院外匆匆跑了進來。
「殿下,太子的馬車正接近這里。」
年政話音落下,滿月和林dong曜互相看了一眼,卻都沒說話。
「你先下去吧,要來的,不要攔著,讓他進來。」林dong曜沉聲下令,瞳仁定定的落在滿月臉上,想知道她此刻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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