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皇後看了眼表情平靜的林簡,再看看有些心事重重的爾若,不覺皺著眉頭開口道,
「今兒的事情也真是蹊蹺,好好地佛經會被弄亂,這還不算,我當時抬頭看了一眼,那些佛經上面亂七八糟的畫了些不知道什麼意思的符號。這一直有人說那令狐滿月是saoba星,該不會是她——」
「母後,兒臣太子府還有事,先回去了。」
不等皇後說完,林簡懶懶起身,舉止神情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越是如此,皇後越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漠視和不屑。
「也好,那你回去休息吧。」皇後嘴角抽了抽,心里頭一萬個不願意,也不會讓爾若現在就看笑話!
如果現在就讓爾若看出他們母子關系冷若冰霜的話,那以後她在爾若這個媳婦面前還有什麼威信?
「皇後,爾若也隨太子哥哥一同回太子府了,爾若想出去走走。」
爾若如此說,皇後也不好攔著,雖然她很想跟爾若好好談談,套套爾若的話,可現在看爾若一顆心都在太子身上,皇後也欣慰不少。
林簡和爾若到了坤寧宮外,馬車緩緩而來。
爾若卻是低下頭沉思著,之前在慈寧宮看到的佛經不像是太後寫的,太後如何會在容許自己抄寫的佛經被污亂,那字跡打眼一看的確很像太後的字跡,可太後卻是匆忙收了起來,爾若不太相信那是佛經。
那個小太監目不識丁,捧著的內容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可太後能看出來卻不點破,還趁機解決了那個小太監,最後還單獨將令狐滿月留下來!太後究竟什麼意思?
爾若越想,心下越是不安。
馬車都停在跟前,林簡都上車了,她才反應過來。
「太子哥哥,我——」
爾若正想解釋自己為何走神,卻見馬車內還有一個**歲的清秀少年。
一看到這少年,爾若眉頭皺起,很快又若無其事的舒展開。
這不是令狐滿月的弟弟令狐驚烈嗎?
之前她在太子府見過幾次,每次看了她都是一副清冷淡漠的表情,像極了他那個saoba星姐姐!
「爾若,坐吧。」
林簡指指自己對面的位子,他卻跟令狐驚烈坐在一排。
這一刻,爾若心下說不出的別扭。
卻還是強顏歡笑坐在他對面。
「你是令狐驚烈吧?你姐姐令狐滿月可是天朝的名人,連我這個公主都對她欣賞不已呢。」
爾若主動跟令狐驚烈說話,她倒要試探一下這個令狐驚烈是不是跟他姐姐一樣的角色。
「公主過獎了,姐姐不是名人,同為朝廷效力而已。」
令狐驚烈語氣清然,既有著少年郎的清脆爽朗,也有著超越同齡人的冷靜沉著。
「話也不是這麼說啊,畢竟整個天朝只有令狐滿月一個二品女官,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這個弟弟也跟著增光添彩,而且又得到太子哥哥的器重,將來我與太子哥哥成親之後,少不了常常接觸你姐姐,想來會有更多機會了解她。」
爾若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副甜美單純的表情說話處事,她從小到大都習慣了帶著這樣一副假面生活,早已成了她摘不下來的面具,即便現在她被當眾揭穿,她也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破綻。
令狐驚烈眸子垂下,爾若講的眉飛色舞的時候,他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就仿佛爾若說的都是可有可無的廢話,也仿佛這馬車里面壓根就沒有她這一號人。
「姐姐很單純,沒什麼好了解的,公主現在看到的就是姐姐真實的樣子,姐姐不會偽裝,想到什麼說什麼,答應什麼就會做到什麼,實在不需要通過太多接觸去了解。」
令狐驚烈這番話听起來很正常,可因為爾若對滿月的不滿,再加上她一直懷疑太子對令狐滿月舊情難忘,所以這一刻她,令狐驚烈的每一句話听在她耳朵里,都是說不出的刺耳。
「驚烈,府里頭情況如何?」
這時,林簡懶懶出聲,整個人看起來愜意自然。
既不幫爾若說話,也不主動噓寒問暖,反倒是與令狐驚烈聊起來,完全當爾若是透明的。
爾若嘴巴張了張,接下來都是令狐驚烈回答林簡關于太子府的事情,二人一問一答,她根本插不上嘴,面上一直都在勉強維持笑容。
直到馬車停下,她才能下車透透氣。
可等她轉身的時候,卻見林簡並沒有下車的意思。
「太子哥哥,你還不下車?」爾若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你先進去休息吧,我要出去辦點事,太子府你都熟悉了,如果逛的累了就
寵妃
去找侍衛安排馬車送你回宮。」
林簡語氣溫和,看不出任何不待見或是嫌棄的表情。
他越是如此若即若離不冷不熱,對于爾若來說越是難以言說的折磨。
就算她要告狀也沒有底氣和理由!
林簡沒有不理她,也沒給她臉色看,更加沒有在她面前對別的女人主動在意,可爾若心里頭卻說不出的別扭委屈。
這等于是讓她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咽。
「那好,太子哥哥你先忙吧。爾若自己逛逛就可以了。」
爾若到現在更是要表現的體貼懂事,不能有任何怨言。
看著太子的馬車離開視線,連太子府都不進,爾若氣的渾身發抖。根本就沒有心思閑逛,之前不過是想多一些跟林簡接觸的機會,不想他一直想著令狐滿月!可現在——
幾乎是林簡前腳剛走,爾若後腳就一臉哀怨失落的回了宮。
——
奔馳的馬車內,林簡臉上笑容悉數淡去,有的只是難以形容的失落與黯然。
令狐驚烈坐在一旁,靜靜的感受著林簡此刻心底的復雜和痛苦。
「驚烈,你也不喜歡爾若和林dong曜吧?為什麼不是他倆在一起?」林簡突然開口,卻像是小孩子賭氣的語氣。
令狐驚烈垂眸不語,他也希望姐姐跟太子在一起,他真的不喜歡冷酷無情的林dong曜,反倒是太子的灑月兌隨意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自在感覺。
「可木已成舟,下個月初八,我都一定要迎娶爾若。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結果,至少現在,我還無力推翻。」
林簡像是對令狐驚烈訴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而最重要的是,我得不到她的心。」
林簡最後一句話,讓令狐驚烈有種說不出的唏噓感覺。
他雖然年紀小,但是這一年多的時間跟在太子身邊,也經歷過生死考驗,也見識了大場面,他相信太子殿下對姐姐的真心,可感情是姐姐的事情,他始終還小,未曾經歷,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距離下個月初八還有一個月時間,這段時間,我是不是可以做點什麼。」
林簡突然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听的令狐驚烈莫名一愣。
太子表面上給人的感覺雖然是隨心所欲的,可有時候卻是讓人難以捉模。
令狐驚烈聰明的只是安靜听著,他現在要做的是听從太子吩咐。
林簡眼底逐漸凝結了一層陰冷寒霜,他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他也會利用好這一個月為令狐滿月做一件事情!至于結果如何並不重要,他要的是令狐滿月知道這件事的全部過程!
——
侯府,蒹葭閣
滿月早早回來,卻是一個人坐在那里想事情,兩個時辰都沒動一下。
她腦海中反復回想的都是太後今天跟她提到的事情。
能讓太後如此煞費苦心的選中她,事情的復雜和艱難也超乎她的想象。
正在這時,蒹葭閣外面響起哭哭啼啼的聲音,滿月煩躁的皺起眉頭。
「大小姐,是趙姨娘來了,哭著要見您。」
凝靜在外面小聲稟報。
「不見。」滿月冷聲回絕。
她不在家,邱季璇少不了要對付趙虞兒,這都在意料之中。
而趙虞兒雖不如邱季璇在暗中的勢力大,可也不是笨蛋,明知道邱季璇不待見她,還不趕緊躲著點,真要被邱季璇找上麻煩,也怪不得別人。
「大小姐!大小姐!嗚嗚嗚——」
顯然,趙虞兒是不肯輕易離開。
其實只要滿月一句話,鐵英出手就能將趙虞兒扔回她的院子,但鐵英和隱秀如今更多的都是幫她在外辦事,滿月不想二人過多的暴露人前。
「凝靜,讓她進來吧。」
滿月沉聲開口,凝靜打開房門,一絲潮濕的氣息飄進來,滿月才發覺不知何時竟下了細雨。
下一刻,就看到趙虞兒披頭散發的沖進來,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虞兒——虞兒被邱季璇冤枉要對三少爺不利,現在邱姑娘已經帶著三少爺去了王妃那里,嗚嗚——大小姐,您可要為虞兒做主啊!虞兒真的沒有傷害三少爺!是邱姑娘冤枉虞兒啊!」
趙虞兒一邊說著,一邊痛哭流涕。
滿月看著她披頭散發的樣子,再抬眼看看窗外細雨,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笑容,下一刻卻是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凝靜,送客!我這里不歡迎些滿口胡言亂語沒句實話的人。」
滿月話音落下,趙虞兒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