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還是頭一次遇到爭著將責任攬上身的,況且現在也不是跟他爭論的時候。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殿下,現在說什麼都于事無補了,事已至此,殿下還是跟滿月一起等候皇上做決定吧。」
滿月如此說,林dong曜自然能听出她現在是什麼想法。
「我知道,我的話你都听不進去。但是稍後,倘若父皇下定決心一試的話,你什麼話都不要說,由我來說!」
「殿下,你什麼意思?」滿月不解的看著他。
「我自然有我的想法,令狐滿月,我是為了你好!」
「我不想欠——」
「夠了!如果你要提的是什麼欠人情之類的,令狐滿月,你什麼都不必說!」
話音落下,林dong曜轉動輪椅轉身朝回走。
他的話分明才說了一半,就這麼丟下滿月雲里霧里的猜不明白。
一炷香的功夫,滿月再次回到承乾宮。
卻見林dong曜早就等在皇上和太後身邊。
「父皇,皇女乃女乃,此事就如此定了,我已經命人去準備了,至于令狐滿月,讓她留下給我當助手。」
林dong曜說話的時候,看都不看滿月一眼,完全當她是透明的。
滿月眉頭皺起,林dong曜早一步進來與皇上和太後商量,表面上他會告訴皇上和太後是對滿月醫術不放心,其實卻是按照他之前說的進行。
滿月現在再說的話,自然是來不及了。
「東曜,哀家自然是信任你的,但你也要萬分小心。」
太後嘆口氣,心里頭明明有很多話說,到頭來卻只是一句蒼白沉重的叮囑。
這時,皇上身上的貼身大太監從殿外急匆匆的跑進來。
「皇上,二殿下在殿外求見,說是尋到了珍稀藥材進獻皇上。」
「不見!朕現在還有什麼心思吃什麼珍惜藥材!就是一萬年的人參,朕也吃不下了!」
皇上臉色陰陰的,冷冷回絕。
「父皇,還是先見一見二哥吧,不論如何,都不能讓任何人起了懷疑。」林dong曜沉聲提醒皇上。
皇上一手撫著額頭,遂沉著臉點點頭。
「你們扶著太後先退下,朕稍後去找你們。」
皇上話音落下,滿月跟隨太後和林dong曜已經從大殿後門離開。
身後大殿內響起隱隱約約的聲音,林dong合在皇上面前一貫是謙卑謹慎的,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
哪怕現在他已經在皇上體內種下蠱蟲,卻依舊不改對皇上的態度。
如此演技和隱忍的能力,普天之下,能有如此厚顏的也只有林dong合!
什麼珍稀藥材,很有可能是他早就找到的,只不過一直藏著掖著,到了合適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罷了。
回到後院,過了一刻鐘的時辰,皇上也陰沉著臉色過來。
滿月看到跟隨皇上身後的大太監手里頭捧著的一株血靈芝。
「這是東合派人從南山尋來的血靈芝。」皇上沉聲開口。
太後哦了一聲,旋即看向林dong曜,
「東曜,這血靈芝對你父皇體內蠱蟲是否有影響?」
林dong曜挑眉,淡淡道,
「血靈芝是掃清體內毒素,雖說不會滋長蠱蟲,卻也沒有抑制的作用。以蠱蟲害人最狠毒的地方就在于,大部分的蠱蟲並不是以多麼名貴的藥材喂養,有的甚至只是以人血供養,所以才能在苗疆一帶盛行,繼而傳入西域。」
听了他的話,皇上沉思片刻,
「現在也不是懷疑誰的時候,先看看朕體內究竟有沒有蠱蟲!」
皇上現在最關心的自然是自己體內究竟有沒有一條蟲子!
——
皇上和太後在寢宮內等候,滿月和林dong曜在膳房熬藥。
偌大的膳房只有他們二人,為了保密,宮女太監全都被支走了,看著林dong曜熟練地研磨中藥熬制湯藥,說是令滿月在一旁協助,其實自始至終滿月除了給他遞過兩次工具,再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把另一個藥煲拿來。」
林dong曜指著滿月身後的藥煲。
她猛地回過神來,轉身遞給他藥煲的時候,卻不小心踫灑了案幾上的一碗清水,一碗清水悉數灑在他身上。
滿月放下藥煲,抽出絲帕給他擦拭身上的水漬。
其實她如此做只不過是出于下意識的動作,誰知那碗水灑的地方都是他大腿上,還有小月復下面,滿月一開始只顧著低頭擦拭,直到不小心踫觸到了某殿下的某個部位,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她猛地停下手來,抬起頭飛快的看了一眼。
不知是一旁的爐火映照出來的火光,她竟然看到他面頰微微泛起了紅暈。
「殿下,我去外面找年政,讓他給殿下送來一套干淨的——」
「不用,守著爐火一會就干了。」林dong曜擺擺手,用滿不在乎的表情掩飾自己剛才的悸動和尷尬。
他的腿明明沒什麼知覺,可剛才那一瞬間,竟是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後腰逐漸通到了雙腿,雖然只是很短暫一瞬間的感覺,卻給他難以言說的奇妙感覺。
難道他的腿是要靠著她的刺激才能恢復?
不過,估計他現在要是告訴她的話,以她的性子也不會相信,多半會在心里頭罵自己卑鄙陰險!
可剛才的感覺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還好是涼水,要不然就燙傷殿下了。」
滿月輕舒一口氣,俯身收拾地上的狼藉。
這一刻,鬼使神差一般,某殿下竟是抬手觸模她柔軟絲滑的青絲,連帶觸模她的頭頂。
一瞬震顫的感覺飛快傳遍全身。
下一刻,他的手卻被滿月狠狠揮開。
「殿下!」
「——厄,我剛才走神了,我熬藥。」
林dong曜被滿月冷眼瞪得臉色一變,比剛才還要紅。他快速轉動輪椅靠近爐火旁,滿月原本想發泄幾句,可面對他有些倉皇的背影,她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里頭卻在月復誹著,剛才打翻的怎麼不是開水?
沒事模她的頭頂做什麼?
她又不是玩偶小狗!
膳房內,一時安靜的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能听到。
——
湯藥熬好了,滿月端著,林dong曜與她並肩走著。
一進寢宮,就見太後眼圈泛紅,皇上則是一臉嚴肅冷毅的表情。
看來他們不在的時候,皇上和太後也沒少了長吁短嘆的。
即便是天子又如何?在未知的恐怖面前,都會害怕!
「父皇,湯藥好了。」
林dong曜話音落下,滿月將湯藥呈上。
這一次,皇上沒有任何遲疑,一飲而盡。
太後原本都站起身來了,看樣子是還有猶豫和遲疑,可是看到皇上二話不說一飲而盡,太後緊緊抓著手中絲帕,額頭冷汗大顆滾落。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皇上先是因為藥材本身的刺激,體內有種翻江倒海的感覺,額頭虛汗直冒,一個時辰之後,什麼事都沒有了。
就好像之前的反應從來就沒存在過一般。
「父皇,若您體內沒有蠱蟲,剛才不適的癥狀應該加劇,可您身體突然好轉,這證明蠱蟲已經蘇醒,並且吸附了剛才的藥材。」
林dong曜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說不出的深沉凝重。
他也不希望是這個結果!
引出蠱蟲有一定的危險性!因為不是正常長大的蠱蟲,若是在體內溶解,後果不堪設想。
皇上和太後相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父皇,要過七個時辰才能引出蠱蟲,在這期間,您不能動怒,不能有激烈的動作,飲食清淡為主,七個時辰之後,兒臣為您熬制新的湯藥,將蠱蟲引出。」
林dong曜的話,皇上的太後之前已經听過一遍了,可還是覺得這七個時辰漫長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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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白,還有兩個時辰天亮,朕會照常上朝,下朝之後朕會去看望小公主,母後,你也回去休息,明天照常去看望小公主,到了明日差不多的時候,您再過來。」
皇上語氣越是低沉,太後心里頭越是沉重壓迫的感覺。
這七個時辰,簡直比一年的時間還要長!
更何況,皇上還不能動怒,不能有過激的舉動,這些都是太後擔心和緊張的。
「母後放心,朕看完小公主就會去安妃那里,到時候不許任何人打擾,朕就在璇璣宮休息,哪里也不去,到時候東曜也在,母後大可放心。」
在這一刻,皇上是相信安妃的。
他能喝下林dong曜熬制的湯藥,又讓安妃知道這件事情,就證明他對安妃和林dong曜的信任。
一個一品丞相家才女,是整個後宮唯一敢于太後叫板的妃子,一個是性格正直清冷的皇子,在他們身上,皇上不曾看到過對于權力**的野心和謹慎,正因為如此,皇上才會默許安妃與太後的不睦。
太後臉色微微一變,啞聲道,
「哀家知道了,安妃那里哀家也不方便去,若她能照顧好了皇上最好,若是照顧不好,哀家絕不會饒她!」
太後原本是想親自照顧皇上的,可如此一來,很容易引起下毒之人的懷疑!太後還要繼續演戲!
「父皇,令狐女官若是現在回去,明早還要進宮不方便,不如讓她今晚暫時住在璇璣宮,兒臣也有些關于蠱蟲的事情想與她商議,至于令狐侯爺那邊,還請父皇開口暫時瞞住。」
林dong曜這會子不緊不慢的開口,滿月垂下的眸子狠狠地眨了眨。
什麼商議蠱蟲的事情?借口!
「朕也有意與令狐愛卿商議此事。就按照你說的去辦,朕會讓令狐愛卿在侯府做好掩飾,令侯府中人都相信令狐滿月已經回府。」
「是,父皇。」
林dong曜目的達到,臉上表情卻是沒有任何變化。
滿月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後,一路無言。
到了璇璣宮,安妃看到他們一塊回來,如今又是半夜了,安妃毫不猶豫的問道,
「東曜,今晚留滿月在此過夜嗎?」
一听過夜二字,滿月心里頭就說不出的別扭感覺。
「母妃,兒子與令狐女官有事商議,母後不必管我們了。」林dong曜此刻還是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風,安妃卻是斜睨了他一眼。
自己兒子什麼時候也這麼厚臉皮了?
「好,母後命人給你們準備宵夜,你們慢慢談事情。」安妃走之前,還對滿月露出意味深長的一抹淺笑。
「走吧,書房。」
林dong曜輕舒口氣,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單獨相處了,可他心情卻輕松不起來,為何與她的相處就不能拋卻那些紛繁復雜的爭斗和陷害。
想要簡單的相處,竟是比登天還難!
——
書房內,滿月低頭安靜吃著宵夜。
折騰了大半天,滴水未進,她充分貫徹食不言寢不語這句話,低頭吃飯,一言不發。
對面,某殿下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坐著看著她吃。
滿月能感覺到他的注視,只是她眼下的任務就是吃飽喝足,明天要做的太多,不吃飽哪有力氣應對。
吃飽喝足,滿月才抬起頭來看著對面某殿下。
「殿下要跟我談什麼?」
林dong曜還沉浸在剛才,她卻已經跳入了下一步,他忽然明白過來,為何自己總是跟不上她的節奏,為何大多數時候看到的都是她的背影。
「關于蠱蟲,明日可以說是生死一戰,隨時都會有難以預料的情況發生,所以有些話我要提前告訴你。」
他定定看向她,眼神清澈明亮,可滿月卻有種他在交代後事的感覺。
「殿下,你要說的滿月都懂,你還是——」
「你懂我也要說!哪怕你看任何人都是透明,我也要說。明天,我會安排年政在暗中觀察,一旦引出蠱蟲出了問題,年政會在第一時間帶你離開,我不想你因為林氏皇朝的事情受到牽連。雖然我更加不希望父皇有事,只是我必須做好萬無一失的打算!」
林dong曜此刻竟是難得的笑了笑,唇角勾起,看似是輕松安然的弧度,眼神清澈看似無波無瀾,可他瞳仁深處深不見底的沉重,滿月無法忽視。
「好。這一次我不跟殿下爭辯!就按照殿下說的。」
她很順從的點頭答應。
他們自然希望明天一切順利,可如果真的出事了,他若有能力自保的話,她的離開反倒是幫了他的忙。
如果她留下,很多事情才是說不清楚道不明白。
「內室有軟榻,你去休息吧,我最近都習慣在書房休息。」
林dong曜指指靠窗的軟榻。
滿月眉頭一皺,她睡內室?
雖然是兩間房,可也就是一扇門隔著而已。
「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就天亮了,母後這里到處都是探子,你現在的行蹤關系重大,就連令狐鴻熹都不知道,若是萬一——」
「行了,殿下,我去休息了。」
滿月急忙擺手打斷林dong曜的話。
見識了他的月復黑陰沉,她不想再見識他嗦廢話的能力!真要听他解釋下去,估計都要天亮了。
「你若害怕,門可以不關,我這里整夜都有燈火。」
某殿下這一刻完全是一臉好心好意的表情提醒著滿月。
滿月笑笑,明顯的皮笑肉不笑。
「殿下,沒必要,殿下再說幾句話天就亮了,有沒有燈火都一樣。」
說完,她起身朝內室走去。
腳步輕盈,卻在轉身的一剎那,重重關上房門。
某殿下嘆口氣,搖搖頭,這一夜都在看著書籍典故,想要從中找出更多關于蠱蟲的注解。
只是,他的一顆心也注定在今晚一心二用。
內室安靜的出奇,若不是親眼看到她走進去,他真會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以後的每一個夜晚,都是與她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可即便成親了,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簡單。
她的心始終懸在那里,四周沒有任何依靠攀附的屏障,除非是她自己會放下那顆看似冰冷無情的心,否則——
林dong曜輕輕搖頭,轉動輪椅到了房門口,仿佛肉眼能透過房門看到她。
他無法解釋的是,為何近在咫尺的距離,卻比夢境還要虛幻朦朧。
——
這一夜,令狐鴻熹被皇上急招進宮,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
更加沒有人知道令狐滿月這一夜都在宮中,並未回到侯府。
與此同時,林dong合寢宮
听著屬下隱衛的匯報,林dong合總覺得今晚各方動靜有些異樣。
他揮手令隱衛退下,書桌後,一張面孔陰沉鐵青。
「為何今晚所有地方都如此安靜?」林dong合眸子眯起,眼神陰陰的,瞳仁深處隱隱有血色閃爍。
在他看來,不尋常的平靜極有可能是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在這節骨眼上,他不想自己的計劃再被任何人破壞!
他要在下月初八,太子和林dong曜的成親大典上,看到他們血濺當場!所有對不起他的,都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他策劃了這麼長時間!從冬季狩獵開始,從放置蠱蟲在父皇和皇女乃女乃膳食中開始,他等的就是現在!
如果不能在下月初八將林簡和林dong曜一網打盡,以父皇的警覺,以林dong曜和林簡的實力,遲早會懷疑到他身上!
林dong合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
對他來說,現在每天都不容許有任何不尋常發生!
「來人!去請相國寺住持。」
林dong合越想越不安,做賊的自然離不了心虛二字,雖說父皇和皇女乃女乃那邊一切如常,可侯府的安靜卻令他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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