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滿月,你怎麼了?還有哪里不舒服?」龐銳的語氣干淨溫和,仿佛真的不知道她眼楮出了問題。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我昏迷了多久?」滿月皺眉,輕聲問道。
「三個時辰。」
「一直只有我跟你嗎?」
「嗯,沒有別人。」龐銳回答的輕巧自然。
「我先休息一下。」滿月垂眸,眼前依舊白茫茫一片,哪怕是近在咫尺的距離,都看不真切。
在她被爾若發瘋偷襲之後,她的身邊就只有龐銳。
她可以繼續相信他嗎?
龐銳也不打擾她,安靜的坐在她身邊。
「龐銳,我想問你,爾若的那種迷藥——」
滿月話音還未落下,不遠處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龐銳飛快將滿月拉起來。
「先躲起來。」
「是誰來了?」
「是敵是友還不知道!」龐銳拉著滿月朝未知的方向跑去。
滿月眼前白茫茫一片,只有一個個模糊的影子穿梭而過,她依稀辨認出自己應該是在一片樹林里面,前方一個個錯開的黑影應該是一棵棵樹干,耳邊風聲呼嘯而過,腳下坑窪不平。
她被龐銳拉著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身後腳步聲已經消失不見,四周寂靜無聲,只能听到她和龐銳的喘息聲。
「現在是在哪里?」滿月警惕出聲。
「這是我在附近清修的時候住的房子,很偏僻,不會有人發現。」
「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龐銳突然想起了什麼,問著滿月。
滿月眉頭皺起,正要開口,冷不丁身後傳來一聲冷喝,
「龐銳!放開她的手!」
熟悉的聲音,陌生的怒火。
「你不是說這里不會有人發現嗎?」滿月冷不丁的問著龐銳。
既然不會有人發現,林簡怎麼來了?
滿月卻忽視了龐銳從剛才就一直牽著她的手,拉著她狂奔。因為眼楮看不到,她本能的將龐銳的手當做拐杖當做自己的眼楮!
僅此而已!
可林簡看到的卻是滿月對龐銳的接觸沒有任何抗拒。
「我來這里打擾你們了是嗎?」林簡冷冷出聲。
滿月只能靠著他的聲音來源知道他的大體位置,卻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反應。
「太子誤會了,是我剛才——」
龐銳正要解釋,卻被林簡冷聲打斷,
「不必解釋!蘇康!拿下!」
林簡一聲令下,滿月只覺得耳邊冷風呼嘯而過,這一次卻不是因為奔跑而是林簡的隱衛一擁而上將龐銳包圍其中。
龐銳快速松開滿月的手,松手之前,在她耳邊低語一句,
「太子不會害你,跟他走。他誤會的是我!」
話音落下,滿月已經被人大力拽開,面頰重重的撞在一堵肉牆上。
龐銳剛才那句話是為了她好!
「走!」
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林簡緊緊地抱在懷里。
「你先放手!我有話問他!」
滿月說的他自然是龐銳。
林簡更是怒火中燒。
「你們這麼長時間還沒說夠嗎?跟我走!」不由分說,林簡拽著滿月就走。
身後是冷兵器踫撞而起的鏗鏘聲。
龐銳獨自一人應對林簡的隱衛,凶多吉少。
「上車!」
林簡帶滿月到了一處地方,停了下來,冷聲下令。
滿月現在連他的樣子都看不清,只能看到眼前馬車的輪廓,其他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見滿月站在原地不動,林簡以為她還想著龐銳,壓抑的怒火在此刻瞬間爆發。
「我連母後娘家的隱衛都帶來了,才能趕在老五的人到來之前找到你!令狐滿月!如果你是因為之前我跟爾若在一起忽視了你,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能信我?!我不如此做,爾若有機會告狀的話,父皇和皇女乃女乃必定會尋你的麻煩!我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人做這麼多!在我掌握足夠的能力控制西域王之前,我不能直接趕走爾若,我要保護你!」
林簡激動的喊著,似乎要將之前的壓抑全都發泄出來。
「滿月,你看著我!」
林簡雙手捧起滿月面頰,卻見她視線失焦垂下。
「你——是不是喜歡上老五了?」林簡有些心驚的看著她。
以前不管她是什麼態度,從來不會拒絕與他對視,哪怕她眼底盡是冷漠平靜,至少能與她對視,也是一種安心,可現在——
「殿下,你先讓你的人放了龐銳!他是為了救我,整件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滿月推開林簡的手,後退了一步。
現在哪怕身後是萬丈懸崖,她也不知道。
「可我看不到你抗拒他!但是相反,你對我是什麼樣的?」
滿月看不到林簡臉上表情,只是听,卻比以前分外真切!
「林簡!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要回去!回侯府!」
滿月語氣低沉,這在林簡看來,卻是對他態度的消極和排斥。
「好!」
林簡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像是千斤重的勢頭壓在她胸口的感覺。
「既然是未來的五皇妃,自然要跟我走。」
這時,另一道聲音自身側響起。
滿月臉色微微一變,旋即將臉轉向另一側。
既然林簡會找來,林冬曜會來一點也不奇怪。
可是這一刻,當她听到林冬曜的聲音,卻有一種無法面對的感覺!
為什麼唯獨是他,他的出現令她無法面對!
「我還不是五皇妃!未來是,那也是以後的事情!明天的事情會怎樣我都不知道!勞煩太子送我回去!」
滿月冷冷開口,抬手抓住了林簡胳膊。
她只是憑自己的感覺抓住林簡胳膊。
這一刻,眼眶內有酸脹苦澀的感覺。
緊緊抓著林簡的手,仿佛要將他的手臂捏斷了。
「滿月,你在說什麼?」林冬曜的聲音不可思議的響起。
如果不是相同的聲音相同的容貌,他如何也不相信眼前的人會是她。
林簡卻是後知後覺的看著她。
直到手臂被她捏的生疼,他才反應過來。
「好。」
他愣愣點頭,剛才的怒火和暴躁瞬間熄滅。
滿月跟著他,一步一步朝馬車走去。
她听到輪椅壓過地面發出的 轆聲。
「滿月,你是怪我來得晚了?」
他坐著輪椅而來,一路上都是隱衛抬著,他幾乎是與林簡同時到來,更何況林簡快馬加鞭,而他還是坐在輪椅上。
如果她是因為這個埋怨他,那他以後可以保證不會比任何人慢!
「太子殿下,我剛在樹林內扭傷了腳,麻煩你——抱我上馬車。」
滿月沒有回答林冬曜的話,而是沉聲對林簡開口。
林簡眯了眯星眸,二話不說,打橫將她抱在懷里,抬腳瀟灑的邁上了馬車。
輪椅上的林冬曜,寒瞳冰封,冷冷的注視眼前一幕。
她瘋了是不是?
或者想看他發瘋?!
昨兒還好好地!
之前都好好地!
即便不愛她!也不見她對任何人主動或是曖昧!
今天這是怎麼了?
是龐銳對她做了什麼?
太多的疑問縈繞心頭,原本他引以為傲的就是一顆足夠冷靜淡漠的心,這一刻卻碎成粉末。
無心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馬車簾子放下,他的輪椅也到了車邊。
突然,他抬手緊緊抓住了馬車一側欄桿。
「滿月,你先下來!」
如果她是埋怨他或是責怪他,他更加不能讓她離開!
但他認識的令狐滿月真的不是如此沖動且任性的人!
她一定有什麼事!
「不必!啟程!」
她的聲音冷到了骨子里。
「別鬧了!」林冬曜忍不住聲音提高了八度,在這之前他一直是商量的語氣在跟她說話。
馬車內,一時寂靜無聲。
「五殿下再堅持,我不敢保證會答應太子什麼要求!如果五殿下想讓我完完整整的回到侯府,就請讓開!」
滿月的聲音冷冷傳出,他的手幾乎是下意識的松開。
下一刻,馬車飛奔離開。
「滿月!」
他在她身後喊著,所有的怒氣都憋在心底,喊不出一句。
馬車在身後漸行漸遠,他緊緊抓著輪椅扶手,身體僵硬如冰塊。
年政和楊曉黎站在不遠處,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幕。
誰也不敢上前詢問自家殿下。
他們仿佛看到自家殿下的心,碎成了一片片,還被令狐女官和太子乘坐的馬車狠狠碾過。
寒瞳垂下,清冷眼底染了殷紅,像是血,又像是淚。
凝結在眼眶內一滴說不出是眼淚還是什麼,這麼多年,他頭一次嘗到眼眶濕潤為什麼感覺。
「殿下。」
過了很久,年政才敢上前,聲音細弱蚊蠅。
「回宮。」
他的聲音一出口,沙啞暗沉。
年政和楊曉黎相互看了一眼,沉默的推著輪椅,一路,除了呼呼風聲,連喘息聲都輕不可聞。
——
回府的馬車上,滿月靜靜蜷縮馬車一角,行程過半,林簡才開口問她,
「究竟發生了什麼?滿月,我不想被你利用著氣了林冬曜,到頭來卻什麼都不知道!我願意被你利用,但你得告訴我實話。」
林簡自然願意接受這從天而降的幸福,可他也不會被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喜沖暈了頭腦,他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我眼楮看不到,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滿月心底很多話,到了要說出來的時候,就只有這一句。
林簡瞳仁一瞬收縮,下一刻,他握緊了拳頭的手重重錘在馬車一側,險些令馬車側翻。
「是爾若!」
「我不知道,龐銳說爾若下的只是普通的迷藥,但我醒來就看不清楚,眼前白茫茫一片,只依稀能看到一個個模糊的輪廓,也許是迷藥藥效還沒散去,說不定過了今晚就好了。」
滿月語氣平靜從容,但唯獨在林冬曜出現那一刻,她真的有些慌亂,甚至有一瞬間是想緊緊抓著他的手告訴他真相,冥冥中,心底相信他會有辦法幫她。
「滿月,對不起——剛才我還那樣對你。」
林簡說著蹲在滿月身前,雙手握緊了她的手。
這一刻,滿月能感覺他手掌的顫抖。
「太子殿下,這下你看清我了嗎?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說的沒錯,我利用了你!你應該恨我!罵我!」
滿月恨不得現在可以一拳將林簡打醒,不要再執著下去。
「你說的這些,在我心底的確都有,但我看到你就什麼都沒有了。別的女人對我好,我將她們看作是世間最不堪的女子,我認定的就只是你!你利用我,我會生氣會痛恨,但我只是恨我自己罷了!我有什麼理由恨你?別傻了——滿月,你是我最喜歡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明天還能不能看見你,所以現在,無論你做什麼,我對你的感情不會改變。我真的害怕,如果我今天變了,明天再想變回來的話,你已經不在了,就像姐姐那樣。」
林簡握緊了滿月的手,面頰垂下,在她手背落下綿長深情的一吻。
滿月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緊緊握著。
「我不是唯愛公主的替身。我也不會像她對你那麼好,我甚至連一點小小的犧牲都不會為太子殿下去做!你舍不得唯愛公主,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一心一意對你的好姐姐!而我什麼都不是!」
滿月搖著頭,她想點醒林簡,不要在感情的道路上繼續執迷下去。
感情的確不分什麼值得或是不值得,但卻有懸崖勒馬和執迷不悟之分。
「你不是姐姐的替身!姐姐心疼我,所以可以為我付出一切!那我喜歡你,愛你,為什麼不可以接受你的任何一切!包括你的利用和欺騙!我說了,這都是我的事情!我恨的也永遠只是我自己!」
林簡的話,此刻,像是一根藏在棉花里面的銀針,在她以為他的感情不過爾爾之時,看似輕巧實則凶狠的刺進她胸口,順著血液流淌在血管的每一處,擊中了她眼底久久封閉的痛苦。
正因為這一刻看不清,才能令她心無旁騖,更加清楚的看到林簡的心,就像上一世的她自己。
只要是林冬合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無論對錯,無論安危,她埋怨的不滿的只有自己!
「林簡!你清醒一下!不要做第二個我。」
她喃喃低語,這一刻,眼底的酸澀一瞬涌出,因為看不到,似乎眼淚都變得遲鈍,不知所以的流淌出來。
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啪落在林簡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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