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一刻,林冬合自認他等了很久。
久到他自己都懷疑,是否還有機會對令狐滿月下手!
在這之前,他心底也還存著一絲幻想,令狐滿月會因為林冬曜受傷而站在自己這邊!可他終究什麼也沒等來!
這一刻,他死死地盯著令狐滿月,眼底血色翻涌。
她不能怪他!
要怪就怪她不識抬舉!
這樣的女人既然不能被他控制,那就只有死在他手下!他要她嘗到烈火焚燒的痛苦!就如同之前他心底的痛苦那般!
她不是很聰明很會反擊嗎?
呵呵——這一次,看她如何逃月兌!
太後身旁,爾若眼底幽幽劃過一絲冷嘲,令狐滿月也不過如此,這一次根本不用等到她出手,就能解決了令狐滿月!
還想跟她爭?
簡直是痴人做夢!
眼看滿月的指尖就要觸踫到天機寶盒,林冬曜與林簡幾乎是同時想要起身,就在這時,一道嬰孩啼哭聲在大殿外響起。
滿月倏忽收回自己的手。
她的援兵來了!
她不會坐以待斃,更加不會打無準備的仗!
「皇上,太後,是欣妃娘娘抱著小公主來了。」
大太監急忙高聲通稟。
「皇上,這是怎麼回事?」太後疑惑的看向皇上。
「先讓她們進來吧。」皇上很疼愛小公主,原本今兒因為小公主太小,人多怕驚到她,所以安排欣妃在寢宮休息,怎知竟是突然出現在大殿外,皇上也是一頭霧水。
眾人疑惑之際,欣妃抱著小公主笑意盈盈的走進大殿。
一身華貴宮裝打扮的雍容高貴的欣妃抱著小公主甫一出現,皇後的臉色瞬間一變。
在她看來,欣妃和小公主已經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卻還是不肯滿足,這時候卻還要出面爭寵,將皇後本就所剩無幾的風頭徹底搶光。
皇後臉上的肌肉抖了抖,雖強顏歡笑,卻比哭還難看。
「皇上,太後,剛剛小公主醒來,一直沖臣妾笑著,臣妾逗著小公主時,小公主拿著太後賞的金鎖一直指著承乾宮方向,臣妾覺得是小公主和皇上太後心有靈犀,想念皇上和太後,所以就帶著小公主過來了。」
欣妃說著,抱著小公主抬腳上前,在經過住持身邊時,小公主手里的金鎖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住持,有勞。看來小公主是跟住持有緣了,之前小公主就拿著金鎖指著承乾宮的方向,原來是住持來了,這來了以後金鎖又正好掉在了住持腳下,看來這孩子是真的與住持有緣。」
欣妃說著,沖住持微微頜首。
住持也是懂得迎來送往之人,當即俯身親自為小公主撿拾金鎖,就在這時,在襁褓中瞪著大眼楮四處看著的小公主突然蹬了一下腿,欣妃一驚,急忙抱緊了小公主,卻是順勢撞了住持一下。
下一刻,當欣妃轉身欲拿回金鎖時,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啊!皇上!太後!救命啊!」
隨著欣妃一聲驚呼,皇上和太後的視線直直的朝她這邊看來,大殿其他人,包括看不清的滿月也看向欣妃的方向。
大殿內,無數雙眼楮,在看到眼前一幕時,具是瞪大了眼楮,或震驚、或恐懼、或訝異,膽子小的世家千金已經嚇暈了好幾個。
滿月慶幸自己這一刻看不清楚,不必親眼目睹那惡心的場景。
誰也沒料到,住持不過是彎腰撿拾金鎖而已,等他抬頭站穩的時候,整個頭顱竟是骨碌著掉在了地上,有膽大的人朝地上的頭顱看去,只見脖頸內大部分的血管都已經被蟲子啃噬干淨,無數條細長蜿蜒的蟲子在掉下的頭顱內爬行。確切說,住持的腦袋和脖頸連接著的不過是一層皮膚,內里早已被各種蟲子填塞。
「這是怎麼回事?!」
太後險些暈倒,不是嚇的,而是氣的。
「這——這是何方妖孽?」皇上也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顫抖著手指著地上的頭顱,而住持的身軀此刻還有意識的站在原地,呈現一副詭異恐怖的畫面。
還有源源不斷的蟲子從住持體內鑽出來,仿佛他身體內有成千上百條蟲子。
聯想到自己和太後之前都中過蠱蟲的毒,皇上心驚不已,臉色也難得變得煞白如紙。
而林冬合,則是呆呆的看著眼前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只差一步——
就一步了!
為什麼欣妃會來?
為什麼還未滿月的小公主就能抓著金鎖指向這邊?
為什麼金鎖偏偏掉在住持腳下?
為什麼?!
林冬合瞳仁充血的看向滿月,見她臉上帶著幾分驚訝,更多的則是一如既往的冷靜沉著,他就恨不得立刻沖到她面前,親手點燃一團火焰,將她這個妖女當眾焚燒!
他要讓所有人看到令狐滿月的淒慘下場!
所有對他不好的!都是如此下場!
可惜,差了一步!
「太後,好可怕!」爾若也嚇了一跳,捂著眼楮躲在太後懷里,沒能看到出事,爾若說不出的失望和不滿。林冬合不是本事很大嗎?不是將住持收買了嗎?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住持還沒燒死令狐滿月呢!怎麼就變成這麼個鬼樣子!
眾人都在驚訝之際,欣妃抱著小公主跪在了地上。
「皇上,今日小公主有些反常,臣妾就覺得不對勁,現在看來,小公主是有靈性的,故意指引臣妾到此揭穿住持真面目!」
欣妃如此說,皇上和太後都是半信半疑,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驚變中回過神來。
「欣妃,小公主這麼小,說靈性太早了!這住持究竟為何會這般樣子,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皇後捂著胸口開口,明明是驚魂未定,卻不想欣妃現在佔到任何便宜。
「皇上,不論如何,今兒都是小公主到來之後,住持才出了事,住持平日與宮中眾人無冤無仇,若非他自己本身原因,又如何會出現這般可怕的情景!小公主的出現的確是令眾人看到了住持的另一面,臣妾倒認為,是小公主幫了皇上和太後一次。」
安妃很少在眾人面前發表自己的意見,但是這次皇後開口了,她自然也要說話,總之不能讓皇後如願。
皇後臉上的肌肉抖了抖,正要開口,卻見住持的兩個徒弟指著低山打開的天機寶盒,一臉的震驚。
因為住持之前一直親自拿著天機寶盒,現在他頭顱落地,身體雖然還直立原地,可手中的錦盒卻掉在地上打開。
里面的無字天書掉了出來,被風吹過,上面出現了一句話。
「天之驕女,庇佑蒼生,天尊指引,為民除害。而者信徒,六根不淨,眾目睽睽,身首異處。」
住持的兩個徒弟同時念出了書上的三十二個字。
一時間,滿座嘩然。
天之驕女,值得自然是小公主。
六根不淨的信徒指的自然就是住持。
而且現在的情況也是應驗了無字天書上面的話,因為小公主才令人見識到了住持的真面目,住持現在也的確是身首異處。
「這——這個寶盒之前可有人打開過?」皇上指著寶盒,沉聲責問。
住持的兩個徒弟同時開口道,
「回皇上,這天機寶盒一直是師傅看管,之前也是師傅親自上鎖,並沒有人打開過,只在今兒進宮之後,師傅才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上面的金鎖。」
「你們二人之前可見到你們師傅有何異樣?」皇上看了一眼惡心的尸體,冷著臉移開了視線。
「回皇上,師傅以前閉關都是令我們在關外日夜守護,可是這一次,師傅卻打發我們去了別處,我們只知道,師傅閉關之前曾去過三個地方。」
「哪三個地方?」皇上厲聲責問。
「揚州錦繡山莊,蘇州傲天山莊,洛城飛雲莊。」
皇上听了一愣,這三處可都是各地有名的大宅子。
皇上哪里知道,這三處宅子背後的金主可都是相國寺住持,都是他這些年來搜刮而來的金銀珠寶堆砌而成的。
「展滔!立刻派人去這三處調查!」皇上立刻下令。
「還有!掘地三尺,找尋一切有用的線索!」
皇上此話一出,滿月垂眸冷笑不語。
每朝每代的國君,最大的弱點也是特點就是疑心重!皇上也不例外!
而她等的就是皇上這句話!以展滔的能力,掘地三尺必定能找到住持埋藏在院中地下數之不盡的金銀珠寶!
而在後來的三個月內,展滔輾轉三地,不但查封了這三處院子,也的確是在院中地下挖出了大量的金銀財寶,足足運了一百二十車才運回京都!
當金銀財寶展示在皇上面前時,皇上只想到了四個字——富可敵國!
堂堂天朝京都,一年的國庫庫存也不過如此!
不過,這自然是後話。
展滔領命退下,皇上墨瞳飛快掃視眾人。
「皇上,先令人將那尸體抬下去!」
太後沉聲提醒皇上。
這滿地的鮮血和蟲子著實惡心,有些蟲子都爬了出來,光是想想,太後就覺得渾身難受。眼前的場景,比她那日自己吐出一條蟲子還要惡心數倍,無數條白色的蟲子血肉模糊之中鑽來鑽去,太後只覺得頭都要炸了的感覺,多一眼也不想再看到如此令人作嘔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