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曜進來很長時間,滿月仍是昏昏然睡著,沒有任何反應給他。
他靜靜看著她,從如瀑青絲到眉毛,再到閉上的眼楮,長長的睫毛,再到小巧精致的鼻梁,再到曾經深深品嘗過令他著迷的柔軟雙唇,再到她曾經若隱若現卻是陌生的身體,他一直看著,仔細的看了十多遍,可她仍是沒有清醒的意思。
林冬曜皺了下眉頭,在床邊坐下,將她身體放平,為她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原本以為這樣子她就應該醒了,誰知——她竟是翻了個身,唇角揚起一抹淺淺弧度,睡得更加有滋有味。
「令狐滿月?」林冬曜輕聲喚著她。
接下來,某王爺深深嘆口氣,總不能看著他未來王妃睡得這麼不舒服吧!他開始動手幫她取下頭上的發簪,鳳冠霞帔是被她扔在了一邊,可頭發還盤在勁後,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她的小腦袋安靜的任由他擺弄來擺弄去,沒有任何反抗和蘇醒的感覺。
他眉頭皺緊,她這樣子熟睡很不正常!
旋即,他起身飛快離開房間,等他再次回到寢室,臉上的表情明顯比之前更加復雜深沉,甚至——在他眼底,還罕見的有一股陰郁猙獰的寒氣一閃而過。
「令狐滿月,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
林冬曜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動手給她解開衣服。
從紅色的xieyi再到其他,旋即,他飛快除去自己身上多余的衣服,躺下將她擁在了懷里。
第一次有如此親密的接觸,肌膚相觸,彼此的溫度影響著對方的感覺。
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懷里又是讓自己又愛又恨的小女人,他不是聖賢,把持不住這份身體的悸動。
只是,他看向她的眼神卻多了一絲冰冷的疑惑。
——
次日,清晨
滿月耳邊隱隱有咚咚咚的聲音傳來,很有節奏的感覺。
面頰不知貼在哪里,溫溫熱熱很有彈性。
一絲光亮灑進屋中,迷蒙的睜開瞳仁,入目的卻是一片肉色。
「醒了?」低低沉男聲渾厚沙啞,帶著晨曦初起的慵懶朦朧,可滿月卻是瞬間清醒!
嘩啦一下,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下一刻,她卻重新蓋上被子躺回原處!
她沒穿衣服!
她的衣服呢?
她跟林冬曜睡在一張床上!他也沒穿衣服!
這里——
是她們的寢室!
可之前他們說好了的,成親之後沒有任何男歡女愛,就是一場交易!一場為期三年的交易!
可現在——
她猛地扭頭看向林冬曜,他卻是一副木已成舟事已至此,生米煮成了熟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滿月咬咬牙!就因為她曾經動了退婚的心思,昨天晚上他就不守信用破壞規矩跟她——
她怎麼會睡得那麼沉?!
「令狐滿月!我沒你想的那麼卑鄙,對你下藥!昨晚見你舒睡不醒,所以我出去問了魏楓,他終于承認你的眼楮早就好了,但你昏睡的原因可能跟試藥過多有關,多種藥材在你體內發酵令你昏睡一夜。良辰美景,又是本王喜歡的人,本王沒道理拒絕!你說是不是?況且這是你隱瞞在先!」
林冬曜一番話說得低沉自然,滿月卻是听的驚心動魄。
「不過,昨晚你雖然睡著了,但表現本王很滿意!本王很喜歡!」
說著,他抬手挑起她下巴,玩味一笑。
原以為以她的性子肯定會反手打自己一巴掌,誰知她竟是用一種復雜難言,又像是無奈的表情看著他。
「落紅在你身下,一會宮里的嬤嬤會進來檢查。」
他仍是捏著她下巴,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
可她竟是一絲變化都沒給他。
難道他的話她不信?騙不了她?
「王爺的意思是——昨兒,我已經是王爺的人了?」滿月有些艱難的開口。
「是,而且是三次。」
林冬曜手指離開她下巴,比量了一個三。
滿月嘴角抽了抽,輕聲道,
「那這三次夠不夠還我之前設計退婚和聯合魏楓隱瞞殿下的事情?」滿月如此問,林冬曜寒瞳眯起,冷冷道,
「你用身體做交易?」
早知道他昨晚就真的要了她!
「王爺,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我只是不想王爺以後再怨恨我,影響我們夫妻情分。」
滿月一臉無奈淡然的表情。
完全不是林冬曜預料當中的震驚和憤怒。
「你以為本王會這麼容易放過你?不過既然你開口了,我可以答應你。」
林冬曜冷笑一聲看向她,心下卻是悔青了腸子!
明明只是抱著yisibugua的她睡了一夜,雖然這一夜少不了撫模接觸,甚至是控制不住的磨蹭親吻,可他真的沒越雷池一步!
現在倒好,她的人沒得到,之前得罪他的還要一筆勾銷了!
她的厚臉皮這一刻他才算是徹底領教了!
「王爺肯答應,滿月就放心了。昨兒睡著了,也沒好好侍奉王爺,不過還請王爺見諒,這件事情對我造成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一時半會難以接受,還請王爺接下來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好好地調整一下,讓我可以靜下心來做一個合格的柔懷王妃。」
滿月一邊說著,一邊嘆息,再一邊期待的看向林冬曜。
林冬曜只是回望著她,半晌沒說話。
旋即,滿月將被子裹在身上,從床上蹭著坐起來,卻是將某王爺遮在身上的被子也一並拉走了。
精壯結實的米色肌膚,充滿彈性的胸膛,正是她剛才面頰貼合的地方。
好在他穿著xieku,可這個季節的xieku都是半透明的絲綢質地,不過是薄薄一條,某王爺臍下三寸的地方還是能看到一團神秘的黑影。
在滿月起身離開的地方,一方白色絲帕有些褶皺的躺在床上,中間一抹殷紅甚是刺目清晰,四周還有其他幾朵小小的殷紅。
他倒是做的夠逼真的!
「你這是在用緩兵之計?」林冬曜眯了眯寒瞳,他絕不相信她是輕易認輸的人。
「不是,只是一時難以適應,需要時間而已。況且滿月已經是王爺的人了,滿月是不想在以後辜負了王爺。」
她靜靜開口,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的表情。
這一刻,林冬曜甚至都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我不管你是需要時間,還是故意拖延,你都是我的女人!一輩子都是!」
話音落下,他豁然起身,俯身拿過一旁地上的衣服,也不穿著,就這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寢室。
屋內床上,滿月確信林冬曜已經在隔壁穿好了衣服並且去了院子里,才緩緩垂下腦袋,將面頰深深地埋在被子里。
林冬曜啊林冬曜!
為何你騙的偏偏是我?
她有兩世記憶,兩次披上火紅嫁衣出嫁。
上一世,洞房花燭夜,劇痛,落紅。第二日,疼痛持續,說不出的撕裂感覺持續了好幾天。
這一世,即便不用她親自檢查,也能感覺到昨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如果真的像他所說的,昨晚發生了三次,那麼她現在的感覺早就如同被車輪軋過一般的酸痛感覺,而不是睡了一覺之後神清氣爽。
至少雙腿是有感覺的!
但林冬曜顯然相信她是chuzizhishen,也就體會不到第一次究竟是何感覺!所以才如此欺騙她!
她究竟該罵他痴傻幼稚還是該嘆他聰明一時糊涂一時?
不論如何,接下來她都有三個月的期限!但三個月後呢?林冬曜顯然是要撕毀了之前的協議!
滿月坐了一會,迅速下床梳妝打扮,後院的丫鬟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想來是林冬曜故意支走了她們。就連惜夢凝靜都不在外面。
她彎腰將地上的衣裙拾起來,鞋子旁邊卻多了一個黃色信封。
這種暗黃色信封只有皇子皇孫才能使用,難道是林冬曜落下的?
她撿起來翻過來一看,信封正面大大的兩個字︰休書!
是他的字跡!她認識!
滿月拿著信封很長時間沒回過神來。
這是林冬曜寫給她的休書?
什麼時候寫的?
昨晚?
還是更早?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打開信封,里面的內容與信封一致。只不過他的字體明顯是龍飛鳳舞,有些潦草,有些急躁,甚至能看出絲絲怒火。
最下面還有他的印章。
他要休了她?
是不是遲早的事?
——
與此同時,某王爺只帶著年政一個人悄悄離開了王府,去了王府後山散心。
現在時候還早,所以他走之前囑咐丫鬟婆子都不準打擾她休息,宮里頭是要三天後才回去的,這三天他們是可以寸步不離王府的。
林冬曜走了幾步,伸手在懷里模索了一下,緊跟著臉色一變,
那封休書呢?
怎麼不在身上?
難道昨兒月兌衣的時候落在寢室了?
想到這里,林冬曜臉色瞬間一沉。
昨天晚上,當他從被打的半死的魏楓口中得知真相,他毫不猶豫的從年政那里要來了休書,在這之前,他動過休妻想法的也只是憤怒至極那一瞬的念頭,而昨晚,這念頭卻如潮水般涌來,令他有種再也不想見到她的感覺!
可推開房門的那一刻,這念頭再次被真實的情感逼退,不堪一擊的潰敗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