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的眼楮睜開了。
看見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冷梟?
她皺眉,醫生不是說他忙,沒有在這里嗎?
突然,心里一激動,她撲過去抱住冷梟,「壞蛋,不是說你不在嗎?」
冷梟擰眉瞧她,「能看見了?」
流蘇含羞點點頭,「嗯!看見了,終于又能看見你這張臉了。」
她說著,蔥白的小手胡亂的往他臉上模。
冷梟也高興,俯身抱緊她,「能看見就好,以後,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待在那麼黑乎乎的地方了。」
「嗯,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就算要坐牢,你也陪我一起去坐,好不好?」
冷梟抿唇輕笑,不語。
抱著她身子的手臂,也用力了幾分,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融入到骨子里,這樣,他就不怕再弄丟她了。
「天哪?我活了這麼大半輩子,還從來沒有見識到什麼藥有如此功效的。」
陸教授在旁邊驚嘆不已,「不行,我得回去好好的研究研究這藥物的成分。」
說著,陸教授怎麼辦轉身離開,流蘇跟冷梟對視一眼,倏爾,冷梟問道,「這麼說,這藥不是您開的?」
陸教授搖搖頭,「我要是能有這本事,也不忘此生當眼科醫生了,實話跟你們倆說吧,藥是一個少年送給我的,叫我務必給葉小姐在何時何秒敷上,我沒想到,這藥果真如此靈驗。」
陸教授在幾聲感嘆中,開門走出了病房。
流蘇跟冷梟面面相覷,各懷心思。
想到昨晚流年說的那些話,冷梟懷疑,難道藥真的是他給的?
流蘇也懷疑,听教授說藥是一個少年給的,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青竹,而不是流年。
「蘇蘇。」冷梟突然出聲,「我跟你說件事兒!」
流蘇眨巴下眼楮,點頭。
「那個流年,其實……」話還沒說完,兜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抱歉的對流蘇罷手,說︰「我先接個電話。」
而後轉身,接听電話,「什麼事?」
對方是無雙。
無雙姑娘握著電話,吞吞吐吐,好半天都說不上一個字。
冷梟有些不耐煩,「什麼事啊?」
「我……」猶豫許時,無雙還是忍不住說了,「我懷孕了。」
懷孕了?
听到這話,冷梟的臉色即時垮了下來,他有些懊惱,想怒罵無雙幾聲的,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是無奈的問了一句,「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家。」
「等我,我馬上回去找你。」
掛了電話,他眉梢微擰,怒氣叢生。
流蘇好奇,瞅著他問,「誰的電話?」
冷梟走過來,「無雙的,她說她懷孕了,蘇蘇,你先在這里待著,我一會兒回來陪你做復查,我這會兒,先去找無雙談談。」
還不等流蘇回答,冷梟拿起旁邊的外套,轉身就走。
本來他關心自己的妹妹,那是應該的,可是此刻流蘇看見的,並不是那麼單純的事兒。
因為他前一刻才說過,他不會再丟下她了,可這會兒一接到無雙的電話,他掉頭就走,甚至都不問問她。
她心知肚明,或許她真的比不過無雙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她有些失落,垂下頭,心不在焉的。
突然,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她一激動,抬頭喊,「冷梟。」
可看到來人時,她又失落的垂下頭,無力的說了一句,「是你啊?」
流年端著吃的走進來,見她不開心,他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流蘇回答。
可答完後,她震驚了,扭頭盯著身旁的少年,驚訝得瞠目結舌。
「你,你剛才問我什麼?」
流年舀了一碗炖好的石斛雞湯,送給流蘇,「姐姐,吃吧,爺爺說這個有助眼楮復明。」
听到這話,流蘇呆了。
傻傻的盯著流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她一把抓著流年,「你是青竹,你是司徒青玄的弟弟,對不對?」
流年面不改色,點點頭。
流蘇有些氣結,「你是他的弟弟,那你為什麼要裝成啞巴啊?」
流年放下手中的碗,坐到一邊,冷著臉說︰「是哥哥的意思,他讓我來照顧你。」
「你哥哥?」流蘇又激動的問,「他現在在哪兒?」
「他還在竹海,來不了!」
流蘇直感覺莫名其妙,盯著流年那張冰冷淡漠的臉,她其實早就懷疑這個少年是青玄的弟弟的,只是一直不敢肯定而已。
現在他一說話,承認了,流蘇頓感悲憤絕望。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裝成一個啞巴,更不明白,為了接近她,他竟然甘願穿得那麼破爛。
既然是司徒青玄的意思,那麼他為什麼不來見她?
不對,剛剛青竹說,他來不了。
來不了是什麼意思?
她下床過來,拉著流年問,「你剛才說他來不了,是什麼意思?」
流年淡漠的打開她的手,「你當然不會知道,為了讓爺爺給你治療眼楮,他喝下了爺爺秘制的毒酒,癱瘓在椅子上,不能走路了。」
「……」什麼?
流蘇踉蹌一步,整個人差點跌倒。
她滿目驚恐的坐在床上,覺得這事不可思議極了。
流年繼續說︰「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爺爺不會給外人治病的,你知道為了你能復明,我哥哥不但失去了雙腿,還失去了什麼嗎?」
流蘇茫然的看著流年,呆滯的搖搖頭。
流年說︰「他在我爺爺面前發毒誓,說你不是外人,說你是他心愛的女子,以後,也會是他的妻子,說你們,早已相許彼此。」
「所以,爺爺就信以為真了,然後幫你治療眼楮。」
說著,流年突然走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流蘇的面前。
流蘇驚愣著,準備去拉他,他卻倔強的打開她的手。
「你這是做什麼?」流蘇慌得手足無措。
流年哭了,跪在她面前,雙目含淚,模樣及其可憐。
他哽咽著,「姐姐,其實我真的很恨你,恨你的出現,害了我哥哥,我哥哥他是司徒家唯一的繼承人,你知道他這一癱瘓,司徒家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嗎?」
「我爹地媽咪,是在我哥哥15歲的時候,被奸人所害去世的,在我爹地臨終前,交給了我哥哥一個龐大的公司,要他將公司一直堅持的維護下去,要他讓整個司徒家光宗耀祖,可是我爺爺不肯,因為他害怕我哥哥會跟爹地媽咪一樣,都死于非命。」
「所以,我爺爺就帶著我跟哥哥隱居森林,可是為了完成我爹地的遺願,我哥哥執意忤逆爺爺的話,一個人又回到了爹地的公司。」
「哥哥的抱負其實很遠大,自從遇見了你,他就變了,為了你,不惜一輩子跟在爺爺身邊,成為永遠的廢人。」
「現在,我不求你什麼,只希望你能去見見我哥哥,只希望你能滿足我爺爺的要求,讓我哥哥重新站起來。」
流年說完,趴在地上使勁的給流蘇磕頭。
流蘇急得趕緊蹲去拉他,「好了你別再磕了,我不知道你哥哥為了我犧牲這麼多,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允許他這麼做的。」
流年抬起頭,滿含眼淚的盯著流蘇問,「那你會讓他回到原來的樣子嗎?」
流蘇很困惑,「我能嗎?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回到原來的樣子?」
流年說︰「我爺爺的要求是,倘若哥哥要離開,要站起來,必須跟你生下一個孩子,否則,他這輩子就別想離開我爺爺了。」
跟他生孩子?
跟司徒青玄生孩子?
听到這話,流蘇的臉即刻就蒼白了起來。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跟他生孩子啊?
她呆滯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旁邊的流年冷眼瞪她,「我就知道,你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你不會幫我哥哥的,枉費我哥哥那麼愛你,為了你都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你眼楮好了,就不記得我哥哥對你的好了,你這樣的女人,就不配得到他的愛。」
流年突然站起來,恨恨的瞪著流蘇,「我恨死你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是你害了我哥哥。」
他嘶喊著,轉身就走。
剛走到門口,身後突然傳來流蘇無力的祈求聲,「你先帶我去見見他,見到他了,我們再想辦法,好不好?」
流年頓住腳步,不回頭,也不吭聲。
流蘇走過來,「弟弟,我現在真的不能答應你爺爺的這個要求,你先帶我去見見你哥哥,見到他了,我們跟他一起商量,看看能不能再想別的辦法,要是沒有別的辦法,那麼我寧願讓我自己變回瞎子,也不會讓你哥哥一輩子不能行走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流年看著她誠心懇求的樣子,勉強點了點頭。
流蘇有些喜出望外,趕緊拉著他問,「那你現在就帶我去嗎?」
流年又點了點頭。
流蘇很激動,激動得心口一陣沒油來的抽痛。
她拍拍流年的肩膀,「你先等我一下。」
她回來,從抽屜里取出紙跟筆,寫下幾行字,然後拉著流年離開。
紙條上寫著︰
冷梟,我覺得悶,一個人出去走走,你別擔心我,我會很快回來的。
流蘇當然不會知道,她這一走,就走了大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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