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洛繁昔一出教室門便見到了立在香樟樹下的洛蕎心,洛蕎心看到了他便踏著滿地陽光向他走來,少女精致如玉的面容像是來自天外,那麼的不真實的感覺。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他愣了一下便向洛蕎心跑去,一下子便把洛蕎心抱在了懷里,洛蕎心稍愣了一瞬便柔和的勾起唇角,小昔已經要比她高了呀,現在兩人站在一起,她都要仰視他了呢?
「姐,你昨天到哪里去了,小昔還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呢」。少年的聲音帶著委屈,腦袋在洛蕎心的脖子處輕輕蹭著。
有點癢,洛蕎心「咯咯」輕笑出聲,連聲音也染上了一抹愉悅︰「姐姐踫到了一點事情,但是現在已經解決了啊」。
「哦」,洛繁昔應到,果然和大哥說的一樣,姐姐有自己的事情要解決呢。
「小昔,你都這麼大了,不能黏著姐姐了啊,你難道沒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我們嗎」?洛蕎心輕聲說道。
洛繁昔從洛蕎心脖頸處抬起腦袋向周圍看去,果然有不少從教室里出來的學生都向著這邊看來,那粘粘糊糊的兩人是怎麼回事,在學院里就這麼毫不避諱真的好嗎好嗎?
洛繁昔恨恨的瞪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學生,負氣般說道︰「我抱著自己的姐姐怎麼了,他們就是嫉妒,純粹的嫉妒」。
俊秀少年撅著嘴巴一臉不忿的樣子,又惹得洛蕎心微笑不已。
小昔啊,你如今這麼可愛,萬一哪一天姐姐舍不得了該怎麼辦呢?
風靜靜吹過,吹起少女耳後的發絲,一瞬間掩去眼底的迷離與冷清。
……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少女瘋狂淒厲的叫喊聲回蕩在空曠的地下室里,帶起靡靡回聲,而回應她的卻是滿室的幽森詭冷。
她抱住自己的肩膀緩緩的蹲來,這是個什麼地方啊,黑的不見五指,耳邊卻听得像是老鼠又像是蟑螂一樣的惡心的東西的叫聲,她害怕的把手指緊緊的掐緊掌心里,期冀用疼痛來沖淡心底越來越上涌的恐懼。
她不是在病房里看漫畫書嗎?然後護士小姐進來給她打針,後來她就睡著了,但為毛她一醒來就在這麼個鬼地方,她覺得黑暗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看著她,那種冰涼的、粘膩的被注視著的感覺,讓她的身體不住的顫抖。
這是一個像地獄一樣的地方,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仿佛突然之間冒出了黑色的翻騰著霧氣的花兒,那是盛開在忘川河畔的地獄之花,妖冶如火,瑰美似晶,每一個走過的鬼魂都要回頭看看這怒放的、永不凋謝的邪惡之源,它有一個很好听的名字——曼陀羅花。
雙生並蒂、花開不敗,永生永世以死亡之血灌溉,那盛放的黑色花兒,美得,奪了人呼吸,卻不自知,依舊甘之如飴。
門,悄然而開,輕輕的、像是蜻蜓點水般的腳步聲傳來,在如此鬼氣森森的空間里听來像是來自天外的婉轉流音。
洛茜兒愣愣的抬頭,看著光的來源處逐漸清晰的修長身影,光影浮動、霧靄沉沉,那血似的花朵竟似開的更艷了,像是要滴出血來。
那是一個少年,那是一個雋秀風華的少年,他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衣黑褲子,如此簡單的打扮使得他像是來自世外的貴族子弟,隱隱高潔風華、貴氣自態方成,而那白皙的透著慘白的臉龐上一雙秀眉如遠山般暈染開去,鋪開了一張山水墨色,兩點漆黑落入期間,深邃幽色又含迷離如嵐,卻又帶著森森的詭涼之氣,如玉雕般的堅挺鼻梁挑起一角山河,定乾坤,朱紅唇色像是兩瓣牡丹合在一起,國色天香、涼薄自成。
煙霧繚繞、山水迷人、更迷人的,卻是少年的聲音,像是玉寇撞擊山泉、溪水流過石峽,卻又帶著仿佛指甲刮過牆壁的嘶啞微聲,合在一起,靡靡清音、陰涼過耳。
「不听話呢」,他緩緩停下腳步,眉目染了冷意望向那愣住的少女。
洛茜兒猛的反應過來,她剛剛猶自沉浸在少年的容貌身姿給她帶來的震撼,甫一听到這樣涼的像是冰雪一樣的話語,連心都在微微顫栗。
「你是誰」。她這樣問道,看著那樣熟悉,可是如何細想都想不到到底在哪里見過他。
「嘖嘖,想不起來了啊」。帶著嘆息的語氣,似夾了冰渣般射向她顫栗不停的心。
有一剎
那的停滯。
少年慢慢的踱到洛茜兒面前,微微蹲來,幽涼冷寂的目光直直盯著她,「我們才見過的,這麼快就忘了嗎」?
他的目光很奇異,看的時間長的時候人會有眩暈感,會恍惚的忘了自己是誰,洛茜兒剛好是個定力不夠的人,她的眼里已現出混沌,茫然的看向少年︰「你是江如飛,洛蕎心視如生命之人」。
少年的眸子有霎那間的黑霧翻騰,下一刻,又恢復了清明朗月,輕輕勾起唇角,一抹猩紅的殘酷的笑躍然而上︰「很好,視如生命的人哪,如果我死了,她是不是也要死呢,嗯」?
洛茜兒愣愣的點了點頭,眸子依舊混沌不清。
「可是,她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啊,你們把她的心挖出來,把心挖出來人怎麼還能活呢,然後她死了,她只有二十二歲,前十年顛沛流離、後十年幽禁折磨,你們,對我的心兒,何其殘忍」。
那瘋狂的染滿了整個眼眸的黑色讓少年一瞬間籠罩在一片迷離暗色中,他突然伸出修長的手指來一把拽住洛茜兒的長發站起身來就走,就這樣拖著她像是拖著什麼簡易的東西一樣。
洛茜兒疼的呲牙,頭發都像不是自己的了,身體與地面摩擦發出「呲呲」的難听聲,她嘴里「嗚嗚」的叫著,雙手往前伸去想要阻止少年的暴行。
而然少年邁著修長的腿走的穩健,來到一方長方形的石桌前,便把洛茜兒的身體甩到石桌上,轉身拿起旁邊的桌子上一根針管,朝洛茜兒的胳膊注射了進去。
「這會讓你的意志保持清醒,即使再痛你也不可以暈過去啊,心兒承受過的,你怎麼能錯過呢」。看著那綠色的液體注射進洛茜兒體內,少年扯起嘴角笑了。
洛茜兒驚恐的瞪大了眼楮,看著那俊秀風雅的少年卻如惡魔一樣邪惡恐怖,她揮舞著雙手想要掙月兌,然而下一刻,她驚恐的發現自己動不了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嗚嗚」的干叫喚。
戴上膠黃的隔離手套,少年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把泛著冰冷光澤的手術刀,「我可不是醫生啊,做不來規範的動作,但我可以保證絕對把你的心完好無損的摘出來」!
「你要忍忍啊,會很疼的」。他的語氣那樣溫柔,仿佛在說著情意綿綿的情話,可是洛茜兒只覺得他是魔鬼,可怕、可怕,沒有什麼能形容她此刻內心的驚恐了。
她瞪大眼珠子看著那白皙修長如竹節的手指捏著刀子,在她光潔的心口處輕輕滑下,疼、她想開口喊,可是喉嚨里什麼都發不出來,她覺得突然間像掉入了一個深淵里,萬劫不復,挫骨揚灰。
紅色的血液如珠子一般從劃下的口子里冒出來,一滴一滴,沿著鋒利的刀刃在白皙的肌膚上劃出一道血線。
「你們拿走了她的心,現在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吧,祭奠我已經死去的單純善良的心兒,吶,你要記住啊,如果還有來世,一定要記得,她的心」。
如此涼薄的像來自地獄彼端的聲音,重重的敲擊著洛茜兒已經恍惚卻又清醒的神智。
「千金不換」。
少年的眼眸里有黑霧在翻滾,昏暗的巨大空間里,勾起猩紅的涼薄的唇,笑的殘酷又溫柔,「吶,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
慕容連思氣的掛了電話,媽的,洛追肜你個老混蛋,茜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一點都不聞不問,從頭到尾連個電話都沒打過,我現在電話給你打過去了,竟然讓秘書接,還說什麼正在開會,開個頭的會啊開!
洛追肜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自從洛蕎心回到洛家以後,她就發現洛追肜慢慢的變了,果然,在老實深情的人也會變的,特別是看到長得那麼像以前情人的那張臉,不會變才怪。
慕容連思腦子里又想起洛蕎心那張精致絕美的臉蛋來,多麼像記憶中的某一個人哪,一樣的讓人痛恨、讓人憎惡,眼眸深深眯起,秀雅溫和的容顏一瞬間變得猙獰扭曲。
推開病房門,又恢復了端莊溫柔,但是病房里卻沒有人,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看了一半的漫畫書,「茜兒」,她喊了一聲,卻沒有人回答她,不知為何,她心底突然有些不安,她又推開衛生間的門,沒有人。
她來到病房外,走廊里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她大聲的喊了一聲「茜兒」,回應她的只是空寂的回音。
金色的夕陽透過走廊上的窗戶照在鋪著瓷磚的冰涼地面上,那金色、醉人又迷離,黃燦燦的,看的人眼楮生疼。
慕容連思突然覺得渾身冰冷,她突然大聲的叫了起來「茜兒、茜兒……」。
她的呼聲終于喚來了醫院保安,慕容連思抓住保安的袖子,急切的說道︰「我女兒不見了,你們趕緊給我找,找不到都給我滾蛋、滾蛋……」。
保安看這個婦人一臉瘋狂的樣子,也都不敢怎麼樣,畢竟住在這一樓層的都是有大身份大背景的人,他們還真惹不起,幾個人立刻行動,在周圍找了起來。
但是半個小時過去,依舊沒有任何發現,只能去監控室調監控來看,只是把那一樓層的監控翻來覆去的看就是沒有任何發現,正常的很,洛茜兒也根本就沒出過病房。
這就奇怪了,人怎麼好好的就從病房消失了呢?
慕容連思像瘋了一樣在醫院大吵大鬧了起來,非讓醫院賠她的女兒不可,醫院負責人也頭痛不已,洛家大小姐竟然無緣無故從醫院失蹤了,這洛夫人他們醫院也得罪不起呀,只能配合趕來的刑警全力徹查此案。
由于失蹤的人正是如今處在風口浪尖之上的洛家大小姐洛茜兒,鑒于她的身份和影響,負責調查此次失蹤案的正是刑警大隊一隊長閔硯之,這是個十分鐵血冷酷的男子,穿著一身筆挺的制服,簡單的平頭,英俊的面容一絲不苟,看人的時候眼神犀利威嚴,他很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但能靠著自己的本事爬上大隊長的位置不可謂不厲害。
閔硯之站在慕容連思面前,微含審視的目光落在慕容連思臉上︰「洛夫人,請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清清楚楚說一遍,包括你什麼時候離開的病房、在外面待了多長時間、又是什麼時間回來的,前後周圍的環境有何變化,這對我們立案偵查有很大幫助,並且,你不也是希望你女兒能盡快回來、不是嗎」?淡而微涼的語氣,夾雜的威嚴,讓人明白面前這個男人公事公辦的態度。
也許是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的威嚴給了她安全感,慕容連思終于平靜了下來,「我是五點十分離開的病房,當時茜兒正坐在陽台的沙發上看漫畫書,給我先生打過電話之後,我看了一下時間,剛好是五點二十,我回到病房之後,茜兒就不見了,病房里沒有任何變化」。
她突然抓住閔硯之的袖子︰「警察先生,你們一定要把我女兒找回來,她一定是被壞人綁走了,對、對,是洛蕎心,一定是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眼含希冀的看向閔硯之。「你們快把洛蕎心抓起來,一定是她,她恨茜兒小時候拋棄了她,所以她是在報復我們」。
閔硯之默默的拂開她抓過來的袖子,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一圈,「洛蕎心?她是誰」。他不是個關心八卦的人,對于現在滿天飛的洛茜兒的丑聞只是听辦公室里幾個小姑娘說過,洛蕎心他也沒听說過。
「洛蕎心,她……她是我的另一個女兒,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把茜兒抓走了,警察先生,你們一定要把她抓起來」。
另一個女兒?閔硯之沉吟了一下,目光緊緊的盯著慕容連思驚慌的面容︰「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洛蕎心帶走了洛茜兒?僅憑你的一面之詞我們警方是沒權利傳喚嫌疑人的」。
「證據……證據…對,茜兒失蹤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她,絕對沒錯,除了她沒有人有動機這樣做」。
閔硯之想了下,吩咐了幾句身後記錄的女警,便轉身離開,慕容連思看到男人走遠的背影,陷在陰影里的臉龐一半瘋狂,一般溫柔,讓剛抬頭的女警嚇了一跳。
……
聖菲學院大門前,此時正是放學時間,三五成群的學生結伴從校園里走出來,然後各自走到自家的豪車前,由于豪車接送的原因,因此聖菲學院的大門口非常寬闊,像是一個巨型停車場。
而在不遠處的一處街燈下停著一輛警車,掩藏在眾多豪車中也並不引人注意,轎車的後座里坐著個一身冷意的男人,一身筆挺的警服使得男人多了一絲俊朗和正義感,此時他的手里拿著一份資料,正低頭認真的看著。
前方副駕駛座上的女子扭過頭來看著男子俊帥的側臉,眼底泛著紅心,哎呀呀,閔隊真的太帥了,真不愧是當年風靡警界的極品校草啊,即使連認真的樣子都那麼帥,花痴歸花痴,但她還沒忘記身為一個警察的職責,躊躇了一下,等男子翻頁的時候立即問道︰「閔隊,難道你真的相信那個瘋女人的話,洛茜兒的失蹤和洛蕎心有關系嗎」?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媽媽,如果是自己的女兒做了壞事,掩飾都來不及了,哪里還會向警察說,這個女人不是個瘋子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洛家的事情鬧那麼大,兩個女兒的事她都知道。
閔硯之翻頁的手指頓了下,頭也沒抬但冷靜的聲音卻傳來︰「她能那麼說自是有她的道理」。
大致資料他已經看了,這個洛蕎心他卻從資料里辨不出來她分毫的性格習慣,她很優秀,對所有人都很溫柔,在所有人眼里的洛蕎心和慕容連思嘴里的洛蕎心根本對不上,十歲之前一直生活在孤兒院,有一個非常要好的伙伴,他們兩個是孤兒院的孩子經常欺負的對象,然而就在一年前,她突然性格大變,孤兒院的孩子都開始害怕她,沒有人敢在欺負她,僅僅學習了三個月的跆拳道便在今年的世錦賽上奪得了冠軍,而她的好伙伴、那個叫江如飛的少年也在她離開孤兒院後消失了。
他直覺這一切都不簡單、有哪個地方說不出來的奇怪,不是他歧視孤兒院的孩子,從心理學角度來說,童年存在陰影的人骨子里都有變態因子,他想、對于這個少女、他已經有些好奇了。
前座的女人聞言「哦」了一聲,開車的小張便笑著說道︰「葉雯,你又不是不知道閔隊的性格,對于任何蛛絲馬跡他是一點都不會放過的,對待工作認真的真讓人覺得他是個變態」。
葉雯便笑著說道︰「變態好啊,我最喜歡變態了,你難道沒看過美劇……」。然後她看到了從校門口走出來的少女,便對著閔硯之說道︰「閔隊快看,她就是洛蕎心」。
閔硯之從資料里抬起頭來,目光往學院門口望去。
少女穿著剪裁得體的校服,襯得身材修長縴瘦,如墨的長發被一根紅綢高高束起,露出精致美麗的面容來,離得較遠,五官看的不甚明晰,只覺得少女渾身都散發著高貴優雅的氣息,她牽著一個俊秀少年,少年比她稍稍高了一點,神情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微微撅著嘴巴像是在不滿著什麼,明眼人卻都看得出來他是在撒嬌,而少女只是淡淡的勾著嘴角,唇畔的笑容溫暖又干淨。
這個就是、洛蕎心嗎?
閔硯之愣了一瞬便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一路走到洛蕎心面前,離得近了,他才看到少女的肌膚比牛女乃還要白潤幾分,那雙黑如翟石的眼楮深邃而幽靜,使得少女看起來比同齡人頗顯成熟。
洛蕎心看到面前站了一個身穿警服的俊朗冷酷的男子,嘴角勾著笑容,眼底奇異的光芒一閃即使,很有禮貌的問道︰「警察叔叔,有什麼事嗎」?
叔叔?閔硯之眉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下。
「你的姐姐洛茜兒、失蹤了」。說完之後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面前的少女,不放過她臉上每一寸表情。
他沒錯過少女臉上一瞬間的愕然,是偽裝的太好、還是根本不知情?
「大姐失蹤了嗎」?少女臉上愕然與擔憂的神情那麼明顯,使得人相信她是真的關心大姐的安危。
「一個小時前在病房內失蹤,根據你母親的口供,你是最後一個見到洛茜兒的人,所以為了配合調查,請跟我去一趟警局」。閔硯之從口袋里拿出證件放在洛蕎心面前,冷聲說道。
「這樣啊」。洛蕎心目光淡淡的掠過證件上男子的姓名,是她的母親跟警察說洛茜兒的失蹤跟她月兌不了關系嗎?真是可惜啊,她還沒來得及出手呢,洛茜兒就已經失蹤了。
洛蕎心勾唇淺淺而笑︰「好啊」。
「姐」,洛繁昔拽住洛蕎心的衣袖,怒目看向閔硯之︰「洛茜兒失蹤和姐姐有什麼關系,你不準把姐姐帶走」。小小少年發怒還是挺有威嚴的。
「小昔」,洛蕎心為他整了整衣領,神情溫柔︰「姐姐只是和這位叔叔去警局處理點事情,很快就回來了,你先自己乖乖回家好不好」。
雖然很不想姐姐離開,但洛繁昔知道姐姐有自己的事情處理,但他沒忘記剛才那個警察說的話,是媽媽對警察說洛茜兒的失蹤和姐姐有關系,可笑,姐姐一下午都在學校,洛茜兒失蹤了干姐姐何事?
此時洛繁昔心底對慕容連思的恨又升了一層,處心積慮的想要姐姐離開,一次誣陷不成就來第二次,他曾經溫柔端莊的媽媽到哪里去了。
看到洛繁昔上了車子離開,洛蕎心這才轉身面向閔硯之,「走吧」。
此時不少學生都在注意這邊,基本上都認識洛蕎
心了,見有個帥警察找她,都在心里嘀咕著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視這些目光為無物,洛蕎心徑自上了學院門口唯一的一輛警車,把書包放在腿上放好,洛蕎心目光望向窗外,沉默不語。
閔硯之隨後上了車子,看到那安穩優雅的少女一眼,便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葉雯目光一直看著車子上的後視鏡,鏡子里映著少女完美精致的側臉,那渾身高貴又優雅的氣息,真有公主範兒,葉雯不住的砸吧砸吧嘴,同為女人,看到能把她貶到十萬八千里去的女人,心里忍不住泛酸。
小張好笑的瞅著葉雯那滿臉酸泡泡的樣子︰「唉…受刺激了吧,我就說你不像個女人,現在見了人家看你還有什麼說的」。
葉雯瞪了小張一眼,又看了一臉冷沉氣息的閔硯之,心里嘀咕著,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樣兒的,又美又有女人味,看著就是賞心悅目啊,難道閔隊也是?
看來書上說的沒錯,男人就是以色侍物的東東啊!
……
迷離的燈光、旋轉的酒杯,靡靡緋色、花了人的眼。
不少女子目光都朝著一個方向望去,皆目露野心。
那是個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男人,一身名貴衣裝襯得身形挺拔修長,五官俊朗迷人,渾身氣質高貴冷漠,總之、這是個讓女人充滿了興奮的男人。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全是高濃度的伏加特,卻不見男子皺一下眉頭,完全喝水一樣的喝法,一般來說這樣的男人肯定是因情失意,才來這緋靡之地借酒澆愁,看他身上那與這里完全格格不入的氣質,肯定是個富家子弟,如果能抓到手里當個長期飯票就好了。
這時有個穿著超短裙的濃妝艷抹的女人走了過來,坐在男子身旁,離得近了,那張年輕的英俊容顏更加令人臉紅心跳,女人不自覺的伸手搭上男子的肩膀,嬌聲道︰「這位先生,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嗎」?
男子拿酒杯的動作頓住,扭頭看了女子一眼,那樣冷漠得不含一絲感情的眸子令女子心底一突,卻又被他身上濃厚的男性氣息激得心底一蕩,這樣優秀的男子,僅是看著就令人無比痴心了。
如果能抓在手里,那得多……女子想著眼底掠過一抹興奮,更近的貼在男子身上,呼之欲出的胸口緊緊貼著男子的胳膊,她就不信,有人能抵擋的了她的攻勢。
男子依舊冷漠的喝著酒,任女子貼上來了也不為所動,充盈鼻端的濃厚香水味令男子忍不住皺眉,他討厭這種味道,懷念某人身上溫暖干淨的清甜氣息,聞著,真的像是太陽的味道。
然而女子卻沒有發現男子的不悅,雙手在男子身上作亂游走,那難聞的味道噴薄在男子耳邊,男子終于伸手抓住她作亂的手腕,冷眉睨向她,薄唇緩緩吐出︰「滾……」。
濃妝艷抹、俗媚至極,看到這張臉心底就止不住的厭惡,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女人,女人不是應該穿著白裙子,眉眼干淨溫暖嗎?
他忽的一下子愣住,他在想什麼,一把揮開滿面驚愕的女人,煩躁的抓抓頭發,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她是他的妹妹…不可以的……
而這時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是「媽媽」,他又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任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而對方似是很有耐性,非要打到他接為止,不知疲倦的響著。
他伸手按了關機鍵,當手機屏幕終于暗下來的時候,無聲的扯了下嘴角,找他能有什麼事,又要對他說洛蕎心是多麼多麼賤、是怎麼害的茜兒成了那個樣子的嗎?
他一把揮掉面前的酒杯,酒杯「啪」的一聲落到地上摔得粉碎,嚇得周圍的人都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這個英俊的少年為什麼突然之間發怒,但是他發怒的樣子真的好可怕啊。
……
而此時警局的一間監控室里,幾乎所有的警員都聚集在這里,看著電子屏幕上垂眸安靜喝茶的少女,不少女警員嘴里忍不住發出驚嘆。
「這就是洛家的二小姐啊,嘖嘖,真是漂亮的讓女人想要自殺啊」。
「你看她那一舉一動的優雅動作,即使是真的皇室公主也不過如此啊」,一個女警員滿臉羨慕驚嘆的指著畫面里的少女說道。
一邊的另幾個女警員也頻頻點
頭,這女人,tmd生來就是讓女人嫉妒的,現在還小就已經這樣了,等以後長大了,那全天下的女人還要不要活了。
而男警員除了有少數剛來的實習生眼露驚嘆外,其他的側重點與這群三觀不正的女人完全不同,閔硯之收回目光,揮了揮手,那群嘰嘰喳喳的女人都立馬閉上了嘴巴。
「你們沒有什麼發現嗎」?閔硯之頗含威嚴的目光在眾人面前掃過,心下立即一緊,什麼發現,什麼發現?
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女圭女圭臉男警員沉吟著說道︰「安靜成這樣是有些不正常的,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正常的像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應該是恐慌的,害怕的,完全不會像她這樣,像在自己家里一樣悠然自得,完全一副不擔心的樣子」。這里是警局的審訊室,可不是茶館。
閔硯之點了點頭,「繼續」。
「她要不就是心理學方面的高手、要不就是你們女人常說的心思深沉、善于隱藏的人」。
有人驚呼︰「她才十一歲啊,要不要這麼可怕」。
女圭女圭臉男子陰測測一笑,生生破壞了那一臉可愛︰「從她的資料來看,完全有這種可能」,有一點他沒說,也沒打算說,她出身孤兒院,曾遭受常年欺壓、只是在前一年突然性格大變,這就很有問題了,這個少女,還真是讓人看不透呢?
閔硯之目光又落在屏幕上的少女身上,空曠的大房間里,正中間只有一把木椅,而她就安靜的坐在那房間里唯一的一張椅子上,椅子上橫著一塊木板,上邊放著一個茶杯,少女正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一口,放在唇邊淺抿。
他看到少女低垂的目光似是向著這邊望了過來,似要穿透屏幕望進他的心里,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和……嘲諷,而那勾起的朱紅唇角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復又低下頭來,優雅而又安靜的喝茶。
閔硯之挑眉,嘴角隱隱勾起,便向著監控室外走去,耳邊還听得那些嘰嘰喳喳的女人圍著莫茵不住的問東問西。
鐵門忽的被打開,帶來外面一縷光亮,使得本有些幽暗冷清的大屋子一瞬間有些明亮起來,洛蕎心抬起頭來,目光望向走進來的男人。
閔硯之停在一步之外,眸光帶著審視以為落在洛蕎心身上。
「警察叔叔,你們剛才看的還滿意嗎」?少女勾起的唇畔帶著明亮溫暖的笑,看到的人會直覺這是個美好的少女。
「洛茜兒的失蹤是不是和你有關系」?
答非所問嗎?
「我可以告你們非法拘禁嗎」?
「你最後見她是什麼時候」?
「如果成立的話你大隊長的位置很可能不保哦」。
「你把洛茜兒藏在了哪里」?
「警局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一點也不好玩」?
玩?閔硯之簡直想笑,這個少女根本無懈可擊,她的心像是鋼鐵一樣,她的眼楮無堅不摧,根本什麼都發現不了,難道洛茜兒的失蹤真的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不、不會的,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和她月兌不了干系,雖然她有不在場的證據。
閔硯之冷笑,證據?證據是什麼,證據是給那些迂腐的法官老頭子看的,他辦案,從來只憑感覺。
「警察叔叔,問也問完了,我是否可以走了呢」。洛蕎心看向閔硯之,黑如翟石的眼珠靜靜的盯著他,那樣不染波瀾的明粹眼眸,讓人突然之間就失了聲。
洛蕎心自椅子上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路過閔硯之身邊的時候,輕輕側眸,明媚的流光自眼角流瀉而出,使得那張精致完美的容顏多了鮮活的氣息。
「警察叔叔,雖然有時候人的直覺確實很準,但我還是要誠實的告訴你一句,大姐的失蹤真的和我沒有一點關系呢,你知道媽媽為了大姐曾經綁架或者說想要殺了我嗎?她為了大姐什麼都可以做,我一個不被喜歡的女兒又怎麼會被她放在眼里呢」?
輕柔婉轉的語氣帶著漫不經心的訴說著她的媽媽為了大姐曾經想要殺了她,沒有悲傷、沒有絕望、只是淡淡的陳述著,「老師說過,好孩子是不能撒謊的,心兒要做好孩子,怎麼能騙警察叔叔呢」。嫣然一笑,一抹調皮躍于眉間心上。
閔硯之愣
愣的看著少女走遠的縴細背影,影子拉長在地面上,每走一步都帶著悉心的優雅與高貴,僅是看著,就能痴了。
他突然忘了剛剛想要說的話,無論如何努力都想不起來究竟要說什麼,腦子里盤旋的都是少女那淡涼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像是印在了心里,他突然蹙眉,朝著外面追了出去。
洛蕎心在所有警員的目光注視下走出警局,那一臉的輕松隨意仿佛是來游玩的一般,時間到了,就該回家吃飯了。
閔硯之追出去的腳步突然停下,望向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站在原地,半晌沒有說話。
……
洛茜兒疼的想要咬舌自盡,但僅僅是這樣一個卑微的願望她都無法實現,嘴里塞著東西,她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那個俊雅如清風朗月的少年,他本該手握書卷、醉心于星辰花月之間,而他卻手握薄刃,輕輕的劃開她的心口,一刀一刀,如凌遲之痛、割肉之傷,在她的身體里拿出了那團紅紅的如肉團一般的東西。
那是她的命、沒有了她該怎麼活,她是洛家公主,榮華富貴、贊美追捧還沒有享盡,最重要的是洛蕎心還沒有死,她又怎麼能死呢,這個惡魔一般的少年,他為什麼要取走她的心髒,為什麼?
「為什麼嗎」?仿佛是听到了她心底的吶喊,少年稍稍側眸望向她一臉痛苦的模樣,而少年卻輕輕勾唇而笑,仿佛心情很好的樣子。
「因為我要為心兒報仇啊」。
心兒,心兒,她認識的人中叫心兒的只有洛蕎心了,她憤恨的幾乎忘記了那蛆骨之痛,眸光如猝了寒風烈火般的射向那兀自歡笑的少年,為什麼是洛蕎心,為什麼?
「心兒是不是也曾如你這般躺在黑漆漆的冰涼的地方,任陌生人取走她的生命,她是不是曾如你一般拿這樣憤恨絕望的眼神望向傷害她之人,然後,一點一點的感受著跗骨之痛,感受著生命一點一點流失,她的痛你們知道嗎」?
「不,你們不知道,你們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你們拋棄過她,殺了她,然後又拋棄了她,她多麼善良啊,從來不會怨恨任何人,但你們卻舍得那麼殘忍的傷害她,她是我的生命呀,她死了,我又怎麼能呆在地獄里呢,所以,我來找你們了」。
少年輕輕的仿佛在說悄悄話般的語氣,而此時听來卻有陰森森的詭佞森涼之感,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每一個字都敲在心口,顫的每一個毛孔都擴展張開。
他在說什麼,在說什麼,洛茜兒不明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就在生死邊緣,只差一步就是死亡,但是那個可怕的少年卻捏著她的生命,在折磨她。
她想死,但對如今的她來說卻是一個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