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青正在京城最著名的胭脂淚里,這是全國最大的胭脂商鋪,只要是女子用的護膚用品,這兒幾乎是應有盡有。
「還是小丫頭,就想著怎麼打扮自己呢?」後到的紀莫言故意問,他是想反擊蘇青青剛才說的話,「你這是為誰而悅?」
想說她是招蜂引蝶吧?蘇青青白了這個妖孽一眼卻沒有回答他。
「怎麼不說話呢?這個倒霉的人會是誰呢?」說著,紀莫言的眼楮在範家兄弟和李元亦身上滴溜溜的轉。
「通常來說,齷齪的人想法也比較骯髒。」蘇青青笑著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反正那個人不會是大叔你。」
又叫他大叔嗎?紀莫言氣的臉色發白。
「掌櫃請將這些都包三份。」難得有人做冤大頭,蘇青青毫不含糊,將店里好的東西都點了一遍,一結帳,不得了了,幾份胭脂水粉和香皂,竟然算了接近一千兩銀子。
這樣來錢真快,蘇青青看著胭脂水粉發呆。
「這還算是便宜的,要是到了冬季,價格會更貴。」範綏柔笑著解釋。
「又不要是花你銀子,你心疼什麼?」李元亦樂呵呵地看著當冤大頭的紀莫言。
紀莫言也不生氣,他笑眯眯地看著蘇青青,「都調好了嗎?」
「掌櫃的,再給我三塊香胰子。」蘇青青大聲對熱情服務的掌櫃喊。
「好 。」掌櫃的很快讓小二又包好了三塊香胰子送出來。
蘇青青讓範家兄弟幫忙拿好了。
「等會兒咱們在松月樓去吃中飯。」範千毅笑著建議。
「京城也有松月樓嗎?」蘇青青對酒樓的名字還很熟悉。
「松月樓遍布全國,京城這一家是總店。」李元亦解釋給她听。
哎喲,古人也不全是迂腐的嗎?原來連鎖店在古代就有了呀。
蘇青青對松月樓的東家敬佩不已,能有這樣聰明的腦袋絕對是一個賺錢的腦袋。「走呀,一起去看看。」
「喂,你還跟著我們干什麼?」看到紀莫言這個尾巴還留在後面,蘇青青一陣鄙視。
「本世子也要吃飯,這松月樓又不是做你一個人的生意。」紀莫言懶洋洋地回答。
正說著就到了松月樓門口,他一大步先跨進了酒樓里。
估計他是常客,小二一看到他立刻就迎上去了,滿臉堆笑招呼他,「世子爺,好久沒見到你了,樓上請。」
「先給本世子來一壺好茶。」紀莫言笑著吩咐。
「得 。」小二歡快地答應一聲,一回頭又看到李元亦他們,趕緊又招呼上了,「掌櫃的,晉王爺和範公子過來了。」
「小人見過王爺。」掌櫃的听到了立刻小跑著過來。
「給本王來一間上好的包間。」李元亦微笑著吩咐。
「小二,看樓上還有沒有包間呢?」掌櫃大聲問。
立刻有小二跑下來,「掌櫃的,包間都包出去了,只剩下大廳中還有位置。」
掌櫃听了顯得很為難,「王爺,你看?」
松月樓的東家固然厲害,但是誰也不想和王爺作對不是?
「我們上二樓,有沒有靠窗口的桌子?」蘇青青問,對于坐的地方,她倒不是很在意,能吃飽飯就行。
「帶路吧。」看到小二還在躊躇,李元亦沒好氣地說。
「得 ,王爺,你先請。」小二見李元亦沒有為難他,很高興地在前面引路。
到了二樓大廳一看,差不多位置都滿了人,蘇青青他們來的還算是比較早的。她選擇臨近創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
蘇青山比較拘束,挨著她也坐下來了。
而範綏柔則坐在了她的另一邊。
坐在大廳中雖然比較吵雜,但是位置很好,正好可以將大街上的景色看的清清楚楚。
「王爺,請點菜。」小二熱情服務。
「蘇青青,松月樓好吃的不少,你好好嘗嘗,雖然比不上你的手藝,但也算是別有滋味。」李元亦笑著推薦。
「蘇妹妹還會做菜嗎?」範綏柔吃驚地看著蘇青青。
「那是當然,她不僅會做,而且還是高手了。」李元亦洋洋得意地回答。
蘇青青懶得搭理這個話題,繼續和蘇青山看著外面的風景。
「真厲害。」範綏柔佩服地說,她可是只會做一道菜了,這道菜還是被逼學會的。對于蘇青青既是郎中又會廚藝,她真的很好奇,這個人明明很小,哪有那麼多時間學習?
「將店里招牌的菜全上來。」李元亦有心表現一次,于是盡找好菜點。
「用不著那麼浪費,夠吃的就好。」蘇青青懶洋洋地說。
小二站著很為難地看著李元亦,等著他拿主意。
「行,那就上招牌菜。」李元亦吩咐,找了一個折中的方法。
「給本世子找一張桌子。」不知什麼時候,紀莫言也出現在大廳中。
「世子爺,你看都滿了。」小二為難地看著他。
「讓那幾個和爺的房間換。」紀莫言指著蘇青青邊上一桌人說。
小二不敢違背,小心過去試探著和那桌人商量一下。
在京城中,紀妖孽那身紅衣服那張臉就是招牌,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這個標志的。一听小二說世子要和他們換桌子,一桌人立刻一臉榮幸地將桌子空出來了。
紀莫言大刺刺地坐在蘇青青後面,「上招牌菜。」
于是和這邊一模一樣的飯菜又端到了他的桌子上。
範家兄弟不知道難纏的紀莫言怎麼會和蘇青青認識,還是她的保鏢,但是見到這種無賴的架勢,兄弟兩個很聰明保持緘口不語。
李元亦鄙視地看了一眼李元亦,好在也沒有多找茬。
蘇青青和蘇青山就更不管了,他們就是過來吃飯來著,誰坐在他們背後根本就不在意。
紀莫言被忽視了也不生氣,一個人吃的怡然自得。
「蘇姑娘,這兒的飯食是否還合口?」範千毅客氣地詢問。
「還好。」蘇青青淡淡地回答。
「比起某人做得的確要差很多。」那邊紀莫言自言自語。
蘇青山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蘇青青不說話他聰明地也保持沉默。
「砰。」這時一聲巨響在樓下響起。
「老爺,老爺,你怎麼呢?」接著就听到有人大聲喊。
「趕緊到隔壁醫館叫郎中過來。」
「客官,你沒事吧?」
「出人命了。」
……
樓下亂成了一窩粥,蘇青青他們由于坐在靠近窗戶那邊,根本就看不清樓下到底發生事情。
「我去看看。」範千正站起來說。
他小步跑下樓去了,過了幾分鐘又上來,「一個食客忽然有了毛病倒下了。」
蘇青山他們听了都吃驚起來,然後眼楮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蘇青青。
蘇青青不說話,只是站起來到了欄桿邊往下看。
樓下跌倒的人已經被反過來,鼻子和額頭都破了。
「郎中來了,趕緊讓開。」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大聲吆喝。
圍觀的人就閃開了。
蘇青青看到有兩個郎中模樣的人過來,蹲子開始給病人把脈。
她慢悠悠地走下了樓梯也站在圍觀的人中觀看。
李元亦他們看到人多,生怕她被擠著受傷了,也跟著下樓護著。
紀莫言微笑著放下手里的筷子,然後取出一塊雪白的帕子仔細將嘴巴擦干淨,然後優雅地走下了樓梯去看熱鬧。
「你們準備辦後事吧?」郎中喟然長嘆,「年紀輕輕就不在了。」他搖著頭不忍心看下去。
「不會的,郎中請你再好好看看?」一個漢子含淚拉著郎中不放,「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救我的妹夫。」
「這人都沒氣了,讓我如何救?」郎中不悅地說。
「就是,都斷氣了怎麼救,我們又不是神仙。」另一個郎中也沒好氣地說。
「妹夫呀。」漢子抱頭大哭。「我怎麼和妹妹交代?」
看到一個漢子哭得那麼傷心,食客和看熱鬧的人都搖頭嘆息。
松月樓的掌櫃臉色也不好,客人在他們店里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除去為客人難過,還有晦氣的感覺。
蘇青青不聲不響走到病人身邊,試了一下病人的脈搏,然後翻開了病人的眼皮。
「小丫頭,你干什麼?」一個下人模樣的人大聲對蘇青青呵斥。
「給我銀針。」蘇青青暗自慶幸,昨天她的銀針被李元亦的人送回來了。
「哦,給你。」蘇青山很快將懷里的包裹開打,將插滿銀針的布簾遞給了蘇青青。
「你想干什麼?」嚎哭的大漢見到她拿出一根很長的銀針,嚇了一跳。
「或許沒死絕,還能夠救回來,你願不願意試一試?」蘇青青一邊問一邊拿著銀針,說話之間已經扎下一根針。
「荒唐,人都沒氣了,你以為自己是神仙嗎?」還沒走開的郎中大怒,小丫頭好的的口氣,這是不是故意誤導大家質疑他的醫術嗎?
想他回春堂在京城可是數一數二的醫館,難道還會出現誤診嗎?
「沒听到她問話嗎?」李元亦冷然問,渾身的上位者氣勢就出來了。
「啊,那就試試。」大漢喃喃自語,分明還沒有搞清狀況。
「反正都說死絕了,試試也無妨,說不準就能救回來了。」李元亦語氣緩和一點兒引導,他是在給蘇青青找個退路,等會兒萬一人沒有救活了,這家人也不會賴上她。
圍觀的人看到蘇青青將一根細長的銀子扎進了病人的心窩,一個個嚇得都驚叫起來。
蘇青青全神貫注,忘記了周圍還有人在看著,她在病人人中,和中指的指甲中下了針,奇跡出現了,剛剛被判斷為死絕了的病人竟然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我這是在哪?」他啞著聲音問。
「老爺,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幾個下人大哭。
「妹夫,你沒事就好,終于又活過來了。」大漢看著他就像死了爹娘一樣嚎叫起來。
「你最好別動他。」蘇青青看到大漢想伸手抱人,立刻喝住了他。
「好好,我不踫。」現在大漢將蘇青青是當作神人看了。
沒走的兩個郎中大驚失色,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沒氣的人還能救活了。
圍觀的人看了更是驚訝地一點兒聲音也沒有,這一幕太驚奇了。死人又活了?有人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拼命地擦拭自己的雙眼,不對呀,躺在地上的人真的在眨眼。
頓時,周圍像炸了鍋似的議論開了。
「什麼回春堂,害人不淺呀。」
「小女孩好厲害。」
「什麼小女孩子,應該是神醫。」
「對對,是神醫。」
……
蘇青青緩緩地將病人胸口的銀針拔出來,「暫時沒事了。」
「神醫,你這是什麼意思?」大漢結結巴巴地問。
「你是不是常常有胸悶的感覺?」蘇青青問病人。
病人已經被家丁扶著坐起來,他捂著胸口點著頭答應了,「對對,這是我老毛病了。」
「還會有心悸的時候。」
「是。」病人吃驚地看著她回答。
「你得注意了,我給你熬一些藥丸,要是今後再有這種癥狀出現,你就吃一顆。」蘇青青站起來說,「咱們走吧。」
這一句是對看熱鬧的李元亦他們說的。
「好,走。」李元亦得瑟了,就說蘇青青厲害嘛!
「恩人,先別走,我到哪兒找你取藥?」病人跪下來問。
「你救人一定要救到底呀。」大漢也跪了下來。
「明天中午在這兒,他給你送藥過來。」蘇青青指著範千毅說。
「是,我們等著。」病人感激地說。
「請問小姑娘,他這是何病?」回春堂的郎中被人奚落地無顏以對。心里不服氣卻不解蘇青青為什麼能將死人給救活了。于是,看到蘇青青要離開,他們就忍不住攔著詢問起來。
「這叫心肌梗塞,看起來沒氣,其實只是心髒暫時停止跳動,要是搶救不及時,他就真的會死絕了。」蘇青青慢慢解釋。
說完,她帶頭和蘇青山走了。
「蘇妹妹請等等我。」範綏柔在親眼見到她救人的一幕,對她的醫術真心佩服起來。
李元亦得意地揚著腦袋跟在後面,好像蘇青青就是他的什麼人似的。
「咱們到哪兒去?」出了松月樓,蘇青山問,緊緊地抱著懷里的東西。在他看來,這些就是蘇青青用來救人的工具,可不能丟了。
「範公子可知道這兒哪有大的牙行?」蘇青青問範千毅。
「知道,前面不遠處就有,那兒可是京城最大的牙行了。」範千毅微笑著回答。
祖母讓他出來盡一下地主之誼,可是半天下來,他愣是沒有花出去一個銅板,蘇青青買的首飾是人家縣主賠禮道歉送的,胭脂水粉是世子爺賠償的,連吃飯都是王爺付得銀子。想到這兒,範千毅兄弟就是一腦門的黑線,起了怪了,連銀子想花都花不出去,說出去人家都不信。
「既然不遠,我們就走過去看看。」蘇青青說。
「蘇妹妹到牙行干什麼?」範綏柔疑惑地問,「難不成是想幾個下人嗎?」
在範綏柔的心目中,牙行就是買賣下人的地方。
「看著再說,我更想買幾頭牛回去。」蘇青青想到家里還有荒地要開,只有兩頭牛哪里夠。可惜這個時代牛是精貴的東西,所有的牛都是要經過官府備案用的。
在青州買了兩頭牛就費了家里人老大的力氣。既然進京,蘇青青就想著踫踫運氣,看能不能多買幾頭年輕力壯的牛帶回去。
還有她還抱著僥幸的態度,希望在這兒能踫上一兩頭女乃牛。
家里爺爺和大伯母身體都不好,有了女乃牛後,就會有牛女乃喝,牛女乃對于老人和大伯母的身體都會有好處。再說,在現代她就有喝牛女乃的習慣,到了這兒什麼都不饞,就饞牛女乃。
當然這個愛好她不會主動去告訴別人的。
範千毅兄弟對視一笑,終于有花銀子的地方了。
幾個人邊走邊看,雖然是中午了,但因為這兒是京城,街道上到處都是人。
他們穿梭在人群中邊走邊看,不大一會兒就到了牙行。
京城的牙行果然不同凡響,光看門口的招牌就特別吸引人。
蘇青青站在牙行門口看著「京都牙行」幾個大字,心里暗自感嘆這家牙行的大手筆。
「幾位客官,需要什麼服務?」一個掮客過來熱情地詢問,他暗自打量幾個人,看到李元亦、範千毅兄弟氣質不凡,心里盤算著這幾位估計是大客戶。于是他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你們這兒有牛賣嗎?」蘇青青問。
「有呀,黃牛、水牛、青牛樣樣都有。」掮客微笑著回答。
他沒想到這幾位穿著錦羅綢緞的幾位竟然是來買牲口的。害得他還以為這些人是過來買下人的。
不過牛的價格也不便宜,中間還是有利錢可賺的。想到這兒,掮客笑得更加真誠了。
「有專門產女乃的牛嗎?」蘇青青著急地問出自己的目的。
「蘇青青,你要女乃牛干什麼?」李元亦好奇地問。
「青青,什麼是女乃牛?」蘇青山拉拉她的衣角問。在他看來,女乃牛就是下完牛犢的牛,這樣的牛,一般人家就更不會賣了,因為還指望母牛給小牛喂女乃了。
再說家里又沒有女乃女圭女圭,買女乃牛干什麼?
「我有用。」蘇青青笑著低聲說。
蘇青山知道她主意多,即使心里有疑問,也忍著不說話了。
掮客將他們帶到了牲口市場,「這些都是,不知道客官看好哪幾種牛?」
蘇青山是地道的鄉下孩子,天生對牛充滿了好感。看到這兒有這麼多牛,眼楮都不夠用了。
「讓你們掌櫃的過來。」李元亦對這些牲畜不在行,怕虧了蘇青青,于是將主意打到了牙行當家人的身上。
「這個?」掮客有些為難,牙行這麼大,要是過來的每一個客人都指明要掌櫃過來作陪,那還得了。不過他看到李元亦,下意識覺得自己又得罪不起。
「就說晉王找他。」李元亦搬出自己的名號,冷聲吩咐。
「小的多有得罪,請王爺贖罪。」一听他是晉王,掮客臉色大變,連忙跑著出去找人了。
不一會兒,他帶著一個中年男子回來了。
「草民叩見王爺。」掌櫃過來恭敬地行了禮。
「免了,本王過來是想請給本王朋友長長眼,幫她挑選幾頭好牛。」李元亦笑著說,瞄了一眼他。
「是小人一定好好挑選。」說著掌櫃親自過去,從一大群牛中挑出幾頭牛出來。
蘇青山和蘇青青一看,這幾頭牛都是膘肥體健的壯牛,心頭就滿意幾分。
「這些怎麼賣?」蘇青青問。
「這幾頭不滿姑娘說,一頭要一百二十兩銀子。」掌櫃態度很有誠意。
「這六頭牛我都要了,再給我挑兩頭母牛,要是有專門產女乃的牛我也要了。」蘇青青說。
「還真是巧了,前些天有人從北方運來十幾頭花牛,都是產女乃用的,要是平時還沒有了。」掌櫃說。
「帶我去看看。」蘇青青高興地說。
掌櫃的就將他們帶到了邊角一處,在這兒蘇青青果然見到了夢寐以求的女乃牛。
「產女乃的牛原來是這樣的呀!」範綏柔驚呼一聲,她是養在深閨里的女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牛。
「這些牛沒有毛病吧?」蘇青青指著女乃牛問。
「絕對沒有病,而且都是小牛,價格上也便宜,只要五十兩銀子。」掌櫃介紹,他巴不得能將這些牛給處理了。
鄉下人買牛指望著牛耕田,可是這些產女乃的牛都是嬌女圭女圭,一點兒重活不能干,吃的還要上等草料,牛女乃這玩意味道腥,也就北方那些野蠻人喜歡喝,到了京城里根本就沒有人買這些牛。
掌櫃的正為這些牛發愁了,好了,現在有人上門主動來買,他還不喜壞了。
「價格有點兒高,哥,可惜我們買不起。」蘇青青唉聲嘆氣說。
範千毅剛要開口卻被李元亦使眼色阻止了。他只好站在一旁看著。
「要不這些牛給你四十兩銀子一頭,再少我們就不能賣了。」掌櫃的咬著牙主動降價,這些牛的胃口好,賣不掉每天還要用好草料供著,他們也頭疼,還不如處理了。
「先前的耕牛也便宜一些吧?」蘇青青笑著談價,「我們是鄉下人身上也沒有多少銀子。」
掌櫃才不會相信她的話了,跟著王爺一起來的朋友還哭窮,誰信?
但是王爺的面子還是要賣的,「這樣吧,每頭牛再給你讓五兩銀子。」
「讓十兩。」蘇青青笑眯眯地討價還價,「掌櫃就好人做到底唄。」
還能怎麼樣,看到李元亦看過來的目光,掌櫃咬咬牙答應了。
這樣一來,六頭耕牛花了六百六十兩銀子,再加上十二頭女乃牛,一共花了一千一百四十兩銀子。
幾個人往回走準備給牛備案。
蘇青山相當興奮,一下子家里就多了這麼多的牛出來,發達了。
「要賣就將我們一家一起賣了,不要分開我們,求求你們。」忽然,左邊傳來女人的哭聲。
蘇青青一下子站住了,「那邊是賣什麼的?」
「那邊做得人牙買賣。」掌櫃殷勤地回答,「小姐要不要過去看看?」
「青青,你買幾個丫頭在身邊伺候著也好。」範綏柔柔聲勸說。
「那就過去看看吧。」蘇青青回答。
「真的要買呀?」蘇青山拉著她又低聲問。在他憨厚的思想中,只有大地主或者貴人家里才會有婢女之類的人使喚,而他們蘇家在蘇青青的帶領下,最多是解決了溫飽問題,哪里還有能力用上婢女什麼的。
「過去看看再說,又沒說一定要買。」蘇青青回答。
「青青願意去,咱們就一起湊個熱鬧。」李元亦笑著回答。
「對,反正閑著也無事。」範千毅也笑著說,其實他內心正著急了。
看天色時間過一會兒就應該回去給祖父換藥了,還是趕緊將事情解決了吧。
幾個人邁進人牙行,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範綏柔身邊雖然不缺少人伺候,也親自挑選過丫頭,但是都是牙婆將人領進家里讓她挑選,哪里見過這樣震撼的場面?
好幾個人被吊在樹上,身上有鞭子抽打的痕跡,衣服上都是血跡斑斑。
還有不大的孩子擠在一起驚恐地看著守著的人。女人們還有的在哭哭啼啼的,男人們則是愁眉苦臉,連頭都不抬一下。
過來挑選的客人不止他們一隊,里面來來往往的還有不少人。
原來在這兒人是當作牲口一樣可以挑選的。
範綏柔看到這樣的人間慘景,惡心得都想吐。
蘇青山看著這兒的人滿眼都是同情,對比之下,他們蘇家最艱難的日子過得也比這些人強。
蘇青青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看著。
李元亦一直都在偷偷觀察她,發現她看到這樣慘厲的情景竟然是無動于衷,心里驚訝極了。蘇青青帶給他意外太多了,他看不清這個女孩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些人都是怎麼呢?」指著樹上吊著的人,蘇青青問。
「都是些不老實的人,要是訓練不好,會給主家帶來麻煩的。」掌櫃恭敬地回答。
蘇青青慢慢踱步到一個男子下面,這個男人閉著眼楮不說話,滿臉血跡,看不清長相。
「你願意給我簽一個死契嗎?」
吊著的男人沒有回答,連眼楮都沒有睜開。
「姑娘,這幾個都被南風館定下了,放在這兒只不過是暫時讓我們訓練一下罷了。」掌櫃過來解釋。
「已經賣了嗎?」蘇青青反問。
「暫時還沒有。」掌櫃實話實說。
「那麼我就有機會。」蘇青青微笑著說,「我們家只是一個農家,你過去是要幫著種地。我家正要開荒地了,你要是過去估計閑不住。」
李元亦看著她自言自語,眼楮里閃現出莫名的火花。但是他一直都沒有說話。
「要是你不願意那就算了。」蘇青青等了半天也沒听到男子說話,于是打算放棄了,「我沒空和你嘮嗑。」
「為什麼選中我?」男子的聲音很難听,帶著嘶啞。
範綏柔也等著她的答案,好奇她為什麼偏偏選了這樣一個不服管教的人。
「因為你吊得最高呀。」蘇青青微笑著回答,「我第一眼自然就看到了你。」
暈,這是什麼答案。
在場的人都被她的理由雷倒了。
「要想買下我,必須將他們都買下了。」男子眼楮像野獸看著她,然後看看同樣吊著的人。
「你不會給我惹麻煩吧,我最討厭麻煩了。」蘇青青看著他說。
「不好說。」男子固執地回答。
「蘇妹妹,這樣的人不能要。你還是換一個吧。」範綏柔看著她著急地說。
蘇青青听了他的回答,也遲疑了。她要的是忠心之人,可不想找個大麻煩回家。
「我中毒了,要是你有本事將我身上毒解了,你就沒有麻煩了。」男子嘶啞的聲音又響起來。
這樣呀,蘇青青倒是考慮起來。
「將他放下來,我看看。」蘇青青對掌櫃說。
掌櫃遲疑一下,但是看到李元亦冷笑著看著他,立刻就答應了。「放人。」
男子被牙行的人毫不憐惜從樹上甩下來了。
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身上又有那麼深的傷口,他竟然連哼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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