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誰在恨?
「你听說了嗎?五姨娘和男人偷情被抓到了。舒愨鵡」
「我有個姐妹當時在場看見了,那可真狼狽,是光著身子被抬出來的。」
「這五姨娘之前在後院的時候就不檢點了,這才做主子沒幾天就讓人抓到短處,真夠倒霉的。」
「可不是,只是你們听說沒有,和她一起抬出來的還有大小姐喜歡的男人,那個秦公子,東臨的大才子。」
「不會吧!秦公子風度翩翩,怎麼會看上這個半老徐娘,肯定這之中有內情。」
「我覺得也是,秦公子不是那樣的人,大小姐他都看不上,怎麼能看上那個從青樓出來的。」
「等五姨娘醒了就能查出奸夫了。」
……
慕忠眉頭皺了下,眸中閃過一抹暗色,一旁的隨從看見,急忙走上前呵斥︰「在這嚼舌根,都不做事了!」
聚在一起說的正起勁的丫鬟們,身子驚了驚,急忙恭敬的俯身行禮,「見過大總管。」
慕忠沉著臉,視線在這些惶恐的丫鬟臉上掃過,然後對著身後的人吩咐,「交給你處置。」
「是,是,奴才會好好管教這些嚼舌根的丫頭,忠爺放心。」隨從急忙點頭應道。
慕忠沒有理會,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自從二姨娘和四姨娘相繼出事,新起的紫羅園被成了香饃饃,可是還沒熱鬧幾天,便發生了五姨娘的丑聞,頓時門可羅雀。
慕良夏送走大夫後,在門口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慕忠,她心里一驚,急忙揮退丫鬟,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經過,她便走了過去,「你來這里做什麼?」
慕忠也不隱藏,彈了彈衣服,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笑著道,「小五,怎麼不喊忠叔了?」眼前這個丫頭雖然是五小姐,但是她還沒有現在的身份之時,還不是他照應的,想跟他拿喬,門也沒有!
慕良夏自然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臉色一寒,「忠叔,你不該來這里!」
慕忠也不計較她的態度,朝她身後看了下,然後遲疑道,「你娘她還沒醒?」
現在他眸光中有了些小心翼翼,畢竟那日其他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秦默然只是替罪羔羊,真正和黎如歌偷情亂搞的那個男人是他。
「你還記得關心我娘?」慕良夏鄙夷的撇了撇嘴,看著他這種神情,心中的猜測成了事實,臉色更加的不好看。
那日是他猴急了,慕忠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可是想到這件事要是被發現,心里又擔心起來,「小五,這些年我對你們娘兩不錯,我這個總管身份,不論你們是不是夫人和小姐,都能照應一下,所以你得和你娘好好說說,讓她嘴巴閉嚴實了,可別亂說,拖我下水。」
慕良夏原本以為娘跟著這個男人多年,至少這個男人會對她有些感情,沒想到他過來是為了讓娘不要說出他,頓時她心里一陣火大,她招誰惹誰了,憑什麼這個男人爽過了,就得讓她來承擔後果,他豈能不知道,如果她娘這次偷情被坐實了,她會過得比之前還不如,甚至會死。
「要不是你逼我娘和你行不軌之事,她怎麼會現在還昏迷躺在床上,被人戳著脊梁骨?你現在竟然只想到了自己,那她一個女人可怎麼辦?」慕良夏手下意識的握緊,憤怒出聲。
慕忠震了下,他倒是不知道這個丫頭還有這麼大的脾氣,以前可是很嘴甜的跟在他身後喊忠叔,敢情是做小姐了幾天,就自以為翅膀硬了,將他不看在眼里了。
想到這里,他眼楮微眯著,眸中劃過凶光,威脅意味濃重,「那你是想讓她供出我?」
慕良夏怔了下,被他眼中的狠戾嚇得有些慌,她抿了抿嘴,低聲道,「忠叔對小五的恩情,小五自是不會做那忘恩負義之事,只是還請忠叔想想辦法,幫幫我和娘。」
慕忠一听,臉色舒緩了下,「你倒是個聰明的,放心,我不是那麼不留情的人,你讓你娘死咬著秦默然就行,就說是他見色起義,想強暴她,她拼死掙扎,最後兩敗俱傷,暈了過去。」
「秦默然是侯爺的得意學生,當初是他給領進府里的,這種丑事肯定不敢到處宣揚,而你娘不是自
願的,情有可原,頂多侯爺會冷淡她,倒不會真的要她的命,我依舊是安陽侯府的大總管,以後我自會繼續照應你們。」
慕良夏垂下眼簾,眸中閃過一抹嘲諷,她還以為是有什麼好主意,沒想到是犧牲其他人,保全他一個,真的是夠自私的。
秦默然是她喜歡的男人,東臨的大才子,日後前途不可估量,絕對不能因為這個無恥的人給毀掉了,這次如果是其他人倒霉,她倒是會按他的來,但是秦默然不一樣,所以,只能……
她的眼中有著掙扎,「忠叔能保證對我和娘好嗎?」
慕忠眉色蹙了下,點點頭,「這些年忠叔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能不知道嗎?」
就是因為知道,她才擔心,下定了決心,「那好,只能這麼做了。」
慕忠心里擔心的事情得到了解決,眉色松了下來,從衣服里拿出了一根銀簪,插在了慕良夏的頭發中,眸中帶著滿意道,「正配你,你也快十五了,這就當忠叔送你的生辰禮物。」
慕良夏垂下眼,掩飾眸中的那一閃而過的嫌棄,羞澀的點點頭,「謝謝忠叔。」
「好孩子,我先走了,別忘了忠叔交代的事情。」慕昭看著遠處走過來的丫鬟,心里一驚,急忙囑咐。
慕良夏點點頭,望著慕忠走遠後,她立刻伸手將簪子拔了下來,碎了一口,冷冷笑道,「呸,銀簪,一兩銀子都不值,竟然拿來糊弄本小姐。」
「小姐,這是你讓大小姐讓我給你的。」小環見人走遠了,立馬走出來,將一個小瓷瓶遞給慕良夏。
慕良夏眸光閃了閃,接過那個小瓶,輕輕勾了勾嘴角。
自從知道秦默然也受傷後,慕良夏便牽掛著,尤其是听說慕昭也過去看了他,心里更是著急。
心里害怕的事情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慕良夏也放下心,囑咐好小環看好園子,她便盛裝打扮了一下去了秦默然住的地方。
西竹園,這里原本是慕懷仁年輕時住的地方,後來和秦雲錦成親後,就搬了出去,將秦默然領回來的那天開始,就將這個園子撥給了他。
這里種了密密麻麻的竹子,清風綠水,鵝軟石鋪成是小路,到處都透著書香氣味。
秦默然自從受傷,這幾日一直宿在此處,偶爾的練練書法,釣釣魚,日子沒有了往日的急功近利。
慕良夏走進來之時,便看到了不遠處那翩翩的白衣男子,她心里動了動,這些日子以來的抑郁緊張在這一刻消散了,天地間,她的眼楮里只有這個男人。
她輕輕的走近,不想打擾他作畫,想就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她喜歡看他認真的模樣。
可是當她走近之時,突然提到了路上的小石子,發出了輕微的撞擊聲。
秦默然身子一怔,嘴角劃過一抹驚喜,轉過頭,「昭兒。」
可是在觸到來之人,他臉上的笑容消散了,抿了抿嘴,淡淡的問道,「五小姐,你怎麼來了?」
慕良夏心里閃過一抹黯然,她知道他喜歡慕昭,畢竟慕昭陪了他那麼多年,如果她能和慕昭一樣,早早認識他,他肯定也能喜歡自己的。
想到這里,她心里突然好受了一點,目光觸到額頭上那顫著的繃帶,眼中閃過一抹歉意,「對不起。」如果不是她娘和人偷情,也不會牽連到他,他一個東臨大才子,最注重的就是清譽,可是現在卻因為她娘的過失有了污點。
秦默然這幾日根本沒出西竹園,這里清靜,來往的人極少,自是不清楚外面的流言蜚語。
他想到了那日五姨娘的不堪和骯髒,以前對眼前女子的好感漸漸淡了下,冷聲道,「五小姐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而是大小姐。」他可是記得五姨娘那猙獰的面孔,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昭兒就死在了那片林子里,只要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里就不可自已的抽痛。
慕良夏以為秦默然是溫柔的,肯定會原諒和安慰她,可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冷漠的對待她。
她睜大眼楮,不可置信,眼眶紅了紅,委屈的眼淚直打轉,「默然哥哥,你討厭我了對不對,因為我有一個不知廉恥的娘,所以你討厭我。」
她的眸光淒涼,含著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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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秦默然沒有反駁,他之前對她有好感,是覺得她和過去純淨的慕昭有幾分相像,可是見識到五姨娘的齷齪事後,他深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思想,認為眼前這個女孩可能真的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他只見識到了她的柔弱,可是五姨娘卻讓他見識到了狠毒的一面。
看著這樣沉默的秦默然,慕良夏心里沉了沉,更加的難受,「你覺得我會和我娘一樣?」
「我不知道,」秦默然抿了抿嘴,開口,他之前不喜慕昭那樣鬧騰的女孩,喜歡溫柔文靜的,覺得那樣的女孩貼心,適合娶回家好好疼愛。五姨娘他曾經見過一次,文文弱弱的,就和此時的五小姐一樣,可是那樣柔弱的女人卻心狠起來,比毒蛇還毒。所以這些日子,他格外的懷念以前那個瘋瘋癲癲,拖著他一起捕鳥爬樹的假小子。
可是,現在他知道珍惜了,那個女孩卻長成了大姑娘,早已經不需要他的守護了。
想到這里,他心里有些泛苦,目光垂下,看著他這幾日的畫像,這些畫像都是畫的他的昭兒,從小到大的。他原本以為,經歷了時間的磨礪,他早已經忘記了當初的模樣,可是提起筆才發現,不是他忘記了,而是他不願想起,這些都是他心底最美好的記憶,只要願意回想,便如雨後春筍冒了出來。
慕良夏順著他的目光,望到了石桌上鋪展開的一張張畫像,這些畫像年齡、穿著、神態都不一樣,但是卻格外有神,她一眼就能看出這畫的是她的大姐慕昭。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小心翼翼的將紙攤開,描摹,眼中滿含深情,她心里如一把尖刀刺入,刺出,攪拌的血肉模糊。
再也看不下去,她抹著淚水,轉身沖出了西竹園,她真後悔今日來這一趟。
慕良瑩無聊的踢著小石子,心里一直想著那日的賜婚聖旨,自從女兒宴後,她便再也沒有出去,這里一切都讓她感到煩躁。
「慕昭,你這個賤人,都是你,你怎麼不去死?」她憤恨的垂著頭,狠狠踢著腳下的石頭,如果可以,她真心這樣將慕昭踹到在地。
突然一陣風閃過,她沒有注意,便被撞了個正著,整個人往旁邊偏了偏,肩膀有了些痛。
慕良瑩眼色寒光一閃,轉過身朝著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呵斥,「給我站住!」
慕良夏停住腳步,身子顫了顫,這個聲音她化成灰也認識,她的二姐,以前一直欺負她的安陽侯府二小姐,這些日子,她呆在紫羅園里,倒是把她給忘記了。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我們府上的五小姐。」慕良瑩待看清來人,眼中更是冰冷,「慕小五,不,慕良夏,你真是好啊,見到了二姐連個基本的禮儀都沒有,是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她可是听說了那些日子,這個妓女的女兒是怎樣的風光,原本她心里不甘,想出手,可是好在發生了那件事。
「二姐姐,」慕良瑩低頭行禮,想到過去的恥辱,心里暗恨。
「嗯,」慕良瑩伸手抬起慕良夏的下頜,看見那氤氳的眸子,楚楚可憐的俏臉,想到那日被慕昭打的一巴掌,心里嫉恨,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尖銳的指甲刺進了慕良夏的肉里,讓她疼的皺起了眉,「二姐……」
「這張臉倒是好看,不愧是春暉樓頭牌的女兒,」慕良瑩輕嗤了一聲,盯著慕良夏的目光充滿了厭惡和嫌棄,「只是不知,這骨子里是不是也有黎如歌那麼放蕩。」
慕良夏瞳孔縮了縮,垂在袖中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萬分委屈的望著慕良瑩,「二姐,我是你妹妹。」
這一句話並沒有引起慕良瑩的良心發現,而是更加增加了她的反感,她厲呵一聲,「住口!」
「妹妹?」慕良瑩嗤笑道,「我娘是兵部尚書嫡女,你一個妓女的女兒怎麼敢和我平齊?」她連慕昭都不屑,更何況這個連丫鬟都不如的浪蹄子。
妓女的女兒?慕良夏緊緊咬著嘴唇,眼中閃過一抹憎恨,她的出生不是她可以決定的,這些年她小心翼翼,可是這些人卻不放過她,既然這樣,她便讓她連個妓女的女兒也不如。
她眸中閃過一抹狠戾,心思轉了轉,隨即看了看周圍,小心的抿了抿嘴,「二姐,我,我有事想和你說,是關于大姐的。」
慕良瑩怔了下,眼底閃過一抹精光,懷疑道,「關于慕昭的?」
慕良夏急忙點點頭
,「我剛才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心里害怕,才沖撞了二姐姐。」
慕良瑩眸中閃過一抹疑惑,想到母親瘋了,她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扳倒慕昭,便松開了鉗制慕良瑩的手,警告的目光道,「這件事最好對我有用,否則你知道下場的!」
她處置不了慕昭,就會拿她開刀,慕良夏心里何嘗听不出這句話的意思,但是那也是以後了,得看她還能不能像現在這麼囂張。
她垂下眼,眼底流動的是陰毒的目光︰「二姐放心,請隨我走就行,我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慕良瑩根本沒有任何防備,在她眼中,眼前這個人如螞蟻一般,隨意就可以捏死她,讓她在意的敵人只有慕昭一個人。
慕良夏將慕良瑩帶到了後院的一個偏房中,這里比較偏,很少有人過來。
慕良瑩走進去,看著沒有一件像樣東西的雜房,眸中閃過一抹疑慮,警告道,「你要讓我看什麼?最好別耍花樣,否則……」
慕良夏輕聲道,「二姐放心,你再往前走就能看見了,這可是扳倒慕昭的好機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陰沉,只是一直關注慕昭的慕良瑩並沒有發現異樣。
「到底在哪?」慕良瑩有些不耐煩,這里彌漫著腐朽的味道,像樣的東西沒有一件,目光所及之處,基本就能將這個房間里面的東西看明白。
「你不會是騙我……」
她轉過身,質問的話還沒說完,那一粗棍便朝著她揮了下來。
踫的一聲,她的額頭炸開了血花,眼楮倏地一閉,倒在了地板上。
慕良夏走上前,伸手觸到了她的鼻息,見還有氣,心里松了下來,將木棒扔掉,模出了手中的兩個瓷瓶,眸光閃了閃,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
漆黑的夜晚,點綴著幾抹星光,周圍很安靜,只有零星的丁點星火,一抹黑影閃進了那點著火光的屋子里。
慕忠接到消息,听說黎如歌那女人醒了,想要見他才肯照他的話來,他心里不喜,卻沒有辦法,只能礙著被發現的危險,走進了他們偷情的老地方。
只是推開門,他便問道了一股奇異的香味,眸光晃了晃,下月復涌起了一股熱流。
昏黃的燈光下,給那**的女體鍍上了一層朦朧,慕忠腳步不可自己的走進,越走近,他的心跳的更快。
當那女人的模樣映入眼簾,他腦海踫的一聲響,一片空白,「蘭兒。」
他伸手撫上那滑膩的**,腦海中更加的混沌,只有面前白花花的一團,「蘭兒,你是我的,我的……」
倏地,他俯子,狠狠的將女人蹂膩在懷中。
樹影搖曳,黑暗中,慕昭看著那滅掉的燈火,勾了勾嘴角,「宋芝蘭,你會感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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