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貧嘴,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琛兒喜歡那個叫宋妍寧的女孩子?」厲王妃凶狠的瞪著眼前笑得一臉討好的男人,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舒愨鵡
厲璟昶原本擔憂的心落下,眸中閃過異樣,小心詢問,「你就是為了這個和我生氣?」
「這個事情還小麼?」厲王妃听著他滿不在乎的回答,一股怒氣上涌,「璟琛不愛昭兒,強行的將他們兩個綁在一起,毀的是三個孩子的幸福,你這麼大一個人了就為了一己之私,心里過意得去嗎?」
厲璟昶在厲王妃指責的目光下,那一點小心思暴露無遺,他揉了揉鼻子,有些心虛的別開眼︰「我還不是希望我要是不在家,有一個你喜歡的人陪著你,這樣你就不會寂寞了。」
听著這樣真心實意的表白,想到剛才在安陽侯府看到安陽侯的所作所為,厲王妃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很幸運的,能得這麼一個傻大粗,一心一意為她,雖然這件事確實做的過分了。她輕輕嘆了口氣,也不忍責怪,當務之急就是想著怎麼解決這賜婚之事。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身,將頭依偎在他結實的胸膛,听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也該知道,我喜歡昭兒是真心希望她過得好,而不是給她世子妃的位置,讓她錦衣玉食,卻得夫君的怨恨過一生。」今日她突然見到安陽侯掌摑慕昭的一幕,心里心疼難過,更加希望以後慕昭可以嫁給一心一意疼愛她的夫君。
厲璟昶將厲王妃摟在懷里,嗅著那環繞周身的馨香,心里分外寧靜,听著心愛女人的期望,他抿了抿嘴,輕聲道,「是我強求了,這賜婚我會找皇上說,讓他解除了,至于慕昭,你要是喜歡,可以認她做女兒也是可以的。」
厲王妃不可置信的睜大眼楮,抬首從他懷里出來,雙手撫上他粗獷的臉,嘟嘴道,「我們兩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要認慕昭做女兒。」
厲璟昶看著美人驚喜依賴的目光,心里涌入一種難以言喻的高興,黝黑的臉上多了幾抹紅色,一直延續到耳根。
馬車在厲王府的門口停了下來,厲璟昶拉著厲王妃回了錦繡園,便急急月兌掉衣服。
厲王妃瞪大眼楮,不可置信的望了一眼窗外,「現在還是大白天,你這麼猴急做什麼?」
厲璟昶將衣服月兌完,一把將厲王妃橫抱起,走到床前,毫不猶豫的壓了下去。
烏黑的發絲凌亂的披散在肩膀上,厲璟昶一臉情深的望著身下嬌柔的美人,「雲羅,你答應給我一個女兒的,我這不努力一點,女兒何事可以到你的肚子里。」
厲王妃聞言,臉上迅速染了一抹胭脂色,羞澀的捶了一下那不知羞的大老粗,「你是怪我生不出女兒對不對?」
厲璟昶握住她白女敕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滿眼的笑意,「為夫只是怪自己不夠努力,這些天冷落了夫人!」
話音一落,便俯封住了厲王妃的嘴,將一腔熱情盡數給了她。
帷帳落下,滿屋春色。
這日晚上,厲璟昶心滿意足後,便進了宮,求見了殷皇。
明亮如白晝的書房里,殷擎天眼色沉沉的看著他的好兄弟,「你要朕解除厲璟琛和慕昭的婚約?」
厲璟昶迎上他審視的目光,沒有任何害怕,拱手道,「臣也是最近才知道琛兒他有另外喜歡的女孩,臣作為父親,希望他能夠和喜歡的女孩共度一生,不留任何遺憾,所以希望皇上可有理解,解除了慕琛和安陽侯府小姐的婚約。」
有另外喜歡的女孩?殷擎天心里有些發笑,他就是知道厲璟琛不愛慕昭,才賜的這麼親,怎麼會那麼容易的給他解了?
「璟昶啊,朕這聖旨已經下了,天子之命不是兒戲,豈能出爾反爾?」殷擎天將手中的奏折往案台上一扔,聲音帶著一種不以為然,「自古三妻四妾很是平常,朕只是賜了這門親,沒限制他娶其他的女人,待他娶了慕昭以後,喜歡誰照樣可以娶,朕不會阻止的!」
喜歡誰照樣可以娶?厲璟昶听到這句話身子抖了下,他今日好不容易將雲羅哄高興了,要是讓她听到這句話,不囔著要和他和離。
「皇上,臣的家規你是懂的,終此一生只娶一個王妃,璟琛是臣唯一的兒子,自然也當遵守。」厲璟昶仍然堅持。
殷擎天聞言,臉色一沉,冷聲道,「你將朕的公主置于何地,解除了他們兩的婚約,讓厲璟琛娶了他喜歡的女孩,那朕的公主怎麼辦?婚約也給解除了?」賢妃可是用了那個恩情換的,他要是出爾反爾,賢妃那里不好交代,難保她下次換成其他更為苛刻的要求,他的宗旨是能容易就盡量容易辦了,尤其是一箭雙雕,還能讓秦雲錦的女兒難受。
「皇上,那婚事微臣從一開始便極為不認同,賢妃口口聲聲咬著琛兒毀了公主的清白,但是他做沒做過,心里能不知道?臣相信兒子的為人,他要是做過的事情肯定會負責,如今這麼排斥,恐怕這里面另有貓膩。」厲璟昶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快的讓人捕捉不到。
「你的意思是公主被人強暴了,硬賴在你兒子頭上的?」殷擎天臉色不好看了,雙拳緊握的咯吱直響,這種猜測他之前不是沒想過,畢竟坊間留言,他也能從那麼不省心的女人身上可以听到,但是被自己的臣子當面指出,他還是覺得面子有辱。
「硬賴是真的,至于是被強暴還是自願的,微臣不敢下定論,」厲璟昶眼里閃過一抹譏誚,對于這個公主,雲羅不喜歡,他更不喜歡。
啪的一聲,一個黑色的硯台踫的砸在了厲璟昶的腳底下,里面的墨汁濺了一地,有幾滴零星了濺在了他的衣服上,他卻絲毫不在意,依舊筆挺的站在那里。
殷擎天氣沖沖的收回手,「璟昶,朕是皇上,下過的聖旨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臣是一個父親,望皇上可有諒解,成全了微臣一片慈父心。」厲璟昶不卑不亢的對上殷皇陰沉的眼,聲音依舊執著。
屋子里一片冰冷,氣壓沉沉,靜的仿佛連一枚針掉落在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兩人對視片刻,殷擎天抿了抿嘴,壓抑心中的怒火,待有些許平靜,他開口,「你跟著我馬上征戰多年,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為我擋過多次刺殺,受過很多傷,幾次差點連命都沒了,我心里是把你當兄弟看的,所以啊……」
他重重嘆了一聲,走下台去,站在厲璟昶跟前,一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如果你堅持,我可以允了你這個請求,但是這聖旨下了又反悔,總得有一個令人信服的緣由,這個你可得幫我好好想想。」
厲璟昶抿了抿嘴,心里還是有幾分的了然,拱手道,「臣願意拿出免死金牌換得這次聖恩!」
「這樣不妥吧,」殷皇有些為難,「你為朕賣命多年,朕如果將這個給你也剝奪了,文武大臣該怎麼想朕?」
「這個是臣的主意,和皇上無關,臣自會和人解釋,」厲璟昶聲音沉穩,這個令牌本來就只能赦免一個人的罪,他和雲羅兩個人,如果真是天有不測,留下任何一個都會受苦,說他自私也好,不管上天入地,他要將雲羅死死綁在身邊。
「你能這樣想,朕感到很欣慰,」殷皇點點頭,重新回到座位上,「朕就成全了吧。」
「謝皇上!」厲璟昶拱手謝恩。
殷擎天落筆之時,突然想到什麼,頓住,「當年秦雲錦和你有婚約,卻為了另外一個男人,毀了你的婚,讓你難堪,你就不恨她嗎?這慕昭可是她的女兒,只要到了你府上,還不任你處置。」
厲璟昶眼神閃了下,憶起那深處的容顏,心里有些淒然,嘆了嘆氣,「也怪不得她,當年那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本來沒有問過她的意願,她遇到喜歡的悔婚也是自然的,臣只是替她惋惜,那麼好的姑娘最後卻落得個那樣的結局。」
「呵呵~你倒是一個放得開的,看來厲王妃很是合你的心,」殷擎天大筆落在明黃的娟帕上,幾筆揮灑,很快的將聖旨擬好,扔給了他。
厲璟昶打開聖旨看了一遍里面的內容,點點頭,將聖旨收在了懷里。
「她是一個好的,微臣慶幸秦雲錦的那次悔婚,讓臣遇見了此生摯愛。」厲璟昶毫不掩飾對厲王妃的愛意,臉上彌漫著濃濃的幸福。
「可是朕不甘啊~」殷擎天靠在椅子上,臉上閃過一抹晦暗,「這次賜婚,朕就是不打算讓她的女兒好受,當年如果不是秦雲錦的幫助,卿塵怎麼會那麼容易的逃出宮,這一生朕就是讓秦雲錦那個女人給毀了!」
說到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咬牙切齒。
厲璟昶眼里閃過暗流,「其實這怪不得秦雲錦,當年她要是不幫助素卿塵逃出宮,以當時的情況,她恨你怨你,那個人的死對她
打擊很大,說不定會……」
下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是殷擎天是懂的,說不定她會殺了他為那個男人報仇。
「這些年她雖然沒了消息,但是皇上總有一個念想不是嗎?她肯定活著某一處,如果當初強行留下來,她可能現在早已經歸于黃土了,那皇上還能坐在這里听臣講話?」
殷擎天一下沒了言語,當時她要是真為那個男人殉情了,他恐怕也會痛苦,也會毫不猶豫的追隨她而去。
「秦雲錦也是我們兒時一起長大的,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皇上難道不清楚?」厲璟昶接著道,「她是個好姑娘,不忍心傷害任何人,也是個講義氣的,她和素卿塵原本就是摯友,兩人關系不一般,那樣的情況下,如果是微臣也會這麼做,更何況是她?」
殷擎天突然心里被蟄了一下,鈍鈍的麻,隨後是淡淡的疼,這些年一直逃避不願面對的問題被他的兄弟一語道破。
秦雲錦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從小玩到大的豈能不知,可是他心里不甘,就差那麼一步,他就可以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了,可是她居然逃了。
他揮了揮手,「拿著聖旨下去吧,讓朕好好想想。」
厲璟昶拱手告退。
翌日,聖旨便頒布了下來,頓時滿朝嘩然。
賢妃驚聞,立刻去找皇上,可是卻被攔住外面告知,皇上不見任何人,她只能憤恨的跺了跺腳,回去。
安平公主原本沉浸在待嫁的欣喜中,萬萬沒想到才幾日的光景,從地獄到天堂,又從天堂到地獄……
她怒紅了眼,拽緊丫鬟的衣領,死死逼問,「你說什麼?解除婚約,父皇要解除世子和我的婚約?」
她的聲音惡狠狠,帶著吃人的駭人,身下的丫鬟瑟瑟發抖,「是,是的,奴婢也是听聞外面的小路子說的,說是皇上今早在朝上宣布的。」
安平公主憤恨的將丫鬟往地上狠狠一推,還狠狠踹了兩腳,不可置信的尖叫,「不可能,他是皇上,是我的父皇,他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丫鬟急忙爬起來跪在身下,害怕的發抖,「說是厲王爺用免死金牌求得的這次恩典,連安陽侯府大小姐的婚約也給解了。」
安平公主發狂的心突然靜了下來,睜大眼楮,「連她的也解了,就是說誰也討不了好,她也嫁不得璟琛哥哥了?」
得到丫鬟的肯定,她痴痴了笑了,「活該,她應該被棄的,那日她肯定也被強暴了,所以璟琛哥哥他嫌棄她,不願娶她了。」
「可是,他怎麼能不要我?我是去看他,從厲王府回去的時候被人綁的,是因為他才被人毀了,他怎麼可以不負責任,不要我?」她倏地加重聲音,眼里蔓延著沉沉的怒,濃濃的怨……
慕昭躺在床上休養,聖旨是安陽侯替她接的,許是因為心里仍然帶著埂,他並沒有親自來,而是派了丫鬟傳達了聖意。
柳綠和雨濃交換了一眼,以為小姐心里不好受,便開口安慰,「小姐,別介意,王妃不是說了麼?要認小姐做女兒,以後小姐還能嫁給更好的男人。」
慕昭靠在床上,看著手上新結的疤痕,聞言,看了一眼擔心的丫頭,搖搖頭笑道︰「這樣挺好的。」原本他們兩人就不是一條路上的,被強行綁在一起並不會幸福,好在現在各歸各位,她倒是沒想到厲王爺如此大手筆,會獻上免死金牌,她心里多少有些歉意,同時也為厲王妃能覓得這樣的好男人而高興。
「小姐,侯爺之前派人將三小姐拿的那些頭面首飾的銀子拿了過來,奴婢看了,整整有三千兩,真是好大的手筆!」柳綠比劃,眼里滿含不屑,如果是之前她肯定高興,可是這銀子是為了那個冒泡貨的女兒付的,而且听雪鶯說,當時侯爺為了那個女人的女兒狠狠打了小姐一巴掌,柳綠心里很不平,很氣憤,如果可以,她真想將銀子狠狠砸在他們身上。
慕昭原本輕松的心,听到安陽侯,一下沉了下去,她下意識的模了模臉頰,那日的疼痛仿佛歷歷在目,慕懷仁竟然真的為了那個女人的女兒打了她!
「既然給銀子拿就收著,這三千兩可是夠府中幾個月的開支,他倒是舍得。」慕昭不屑的嗤了一聲。
「听說侯爺將三小姐拘在了拂菱園,讓她閉門一個月。」雨濃面無表情的開口。
「奴婢還以為侯爺會將她送進牢房。」柳綠不恥的哼了一聲。
接著,便是短暫的寂靜,慕昭握緊胸口的金鎖,這個是她娘留給她的長命鎖,她一直戴著的,唯一的安慰。
「這些銀子,雨濃你拿去,將銀子的五百兩拿出,剩下的你留著,這個到時可得找機會還回去,我從來不做佔人便宜的事。」
雨濃點點頭,慕昭感覺身子有些疲了,便揮了揮手,「下去吧。」
當屋里靜靜的,她望著帷帳頂部,輕輕嘆了口氣,轉了個身,躺了下去。
屋外厲璟琛眼楮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里面的一抹身影,不知站了多長時間,他才轉身離開。
昏暗的屋子里,他一杯杯的飲著酒,整個身上彌漫著頹廢的陰郁之氣。
「你真的甘心就這麼算了?」風瀾推開門,幾步走到桌前,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在鼻尖嗅了下,「至少有五十年份的女兒紅,你倒是會享受!」話落,他一仰頭喝了個干淨。
「既然是她希望的,我尊重她的選擇。」厲璟琛沉沉的吐出這句話,依舊一杯接著一杯,只是他周身散發著陰冷,讓屋里的縈繞著一種低氣壓。
「你倒是善解人意,倒是苦了我的一番好意,皇上對你早就有猜忌,這次解除了婚事,你以後再想娶她便難了。」風瀾輕輕笑了聲,搶過厲璟琛手上的酒壺,直接往口里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