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被南山寺住持當面提點可是相當令人震撼的事,已經很久沒有人得到過住持大師青眼了,可以說每個被住持當作「有緣人」的大多非富即貴,即便當時不貴,以後也會貴起來。♀
簡氏是撞了多大的運,帶兩個女娃子去,結果全被住持看中了?
這兩個女娃子究竟哪里非同一般被看中了呢?一個商戶女,一個是死了老子的,天上掉餡餅也掉不出什麼花樣來吧?
原本陳家孤兒寡母搬回陽城沒多少人在意,誰想人家閨女剛一回來就有這機遇,于是有些無聊的人有事沒事的總愛在陳家門前轉悠,仿佛轉悠了就能沾點「貴」氣也能被住持看中了一般。
陳夫人每日都提心吊膽的,在簡氏終于給尋來狼狗後才稍稍放下了心。
這只狼狗是半成年的大狗,看家護院沒問題。
狼狗不比土狗,價格不便宜呢,陳夫人想掏銀子給簡氏,可是掏了很久只模出幾枚銅板,尷尬得臉通紅。
「這只狗是人家送的,沒要我銀子,我又怎麼好意思收你的錢?你若是過意不去就好好養它吧,養得好主人家也高興。」簡氏按住陳夫人模錢的手說道,其實這只狼狗是她花了二兩銀子買的,主人家說它很會看家,極其護主且懂事,只給一兩半銀子都不賣。
關于溫凌琦與住持說了什麼,溫家人都不得而知,見溫凌琦回來後就心事重重的樣子全家人都很擔心,問也問不出什麼,只能干著急。
溫凌琪稱與住持的對話是秘密,若告知別人是對住持不敬,于是便誰都不再問了。
「爹娘你們別擔心,女兒是在思考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想通後就沒事了。」溫凌琦不想家人為自己擔心,就如此解釋著。
「姑娘家家的還思考什麼以後的人生?嫁人生子就得了。」溫老爺不滿地咕噥著,被簡氏一瞪立刻閉上嘴巴不敢再發牢騷。
簡氏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學了這麼久的規矩禮儀,你已經長大懂事了,會有自己的想法與秘密,我們不會強迫你什麼,只是不管怎樣你要記住,不能拿自己的身體當兒戲,你若有個什麼,我們當父母的會傷心懂嗎?」
溫凌琦鼻子突然犯起酸來,眼眶熱熱地點頭︰「女兒曉得的。♀」
「好了,你回去吧,早早想通。」簡氏拍拍女兒的肩膀體貼地道。
「嗯。」溫凌琦行了個禮後告退了,轉過身時眼淚差點兒流出來。
為了一個冷浩辰令自己神不守舍害父母擔心,她真是不孝!溫凌琦咬了咬牙攥起拳頭想著天大地大沒有自己的父母家人健康平安重要,與她愛的家人比起來,婚姻幸福與否又算得上什麼?
嫁就嫁,這次她守住自己的心,堅決不要像上一世活得那般煩悶不堪!
當初兩個姑娘被住持見了,結果出來後一個魂不守舍,一個卻精神抖擻,如此鮮明的對比令簡氏很感慨,為何她女兒不能像陳家小姑娘那般仿佛七竅全開般全身透著靈秀勁兒?反而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連續好幾日都不見她笑一下。
溫凌琦一直想不明白住持大師說的「過程是把握在自己手中」那句話的意思,結局不能變,過程再努力有何用?逃離不了成為冷家婦的命運,難道要她阻止冷浩辰與王靜行那苟且之事?
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她難道能時時刻刻都盯著冷浩辰和王靜嗎?不能!
再者說即便阻止了王靜進家門,可是還有千千萬萬的女人呢,沒了一個王靜,難保不會有十個八個的王靜在虎視眈眈,在她的嚴厲拒絕下,前世冷浩辰雖沒能納妾進門,但他在外面應酬時有包過粉頭。
她根本阻止不了,除非冷浩辰打心里就不想要別的女人,否則一切都免談。
等等,溫凌琦突然站住,雙眼圓睜。
難道住持的意思就是這個?她與冷浩辰的姻緣不能變,但是她可以下番功夫讓他打心里就不想去作沾花惹草的男人!
只有這樣才可以杜絕一切的禍根,只是有可能做得到嗎?就像狗能改得了吃屎嗎?
溫凌琦再次陷入新的苦惱之中不可自拔……
這日,王靜與王溫氏去上香了,簡氏給安排的馬車,隨行的家丁及婆子也都安排妥當,安全性有保證。
「你姑母說要帶著靜兒去給咱們全家祈福,求你祖母健康長壽,你祖母可高興了,連道她們有孝心。」簡氏打理家事的時候對在一旁觀摩的女兒說道。
溫凌琦聞言撇撇嘴,王靜母女有多自私她是很了解的,說為全家祈福反正她是不信的,不過祖母信了王靜母女的目的就達到了。
「祖母不會是在夸完她們有孝心後,埋怨咱們十五那日沒有給她老人家求平安嗎?咱們雖沒對人講,但確確實實是為全家祈福也求菩薩保她老人家平安了。」而那些嚷嚷得恨不能全陽城都知道的人反到不一定真有這份孝心。
「你啊,有時問題還是看得糊涂點好,否則進了婆家事事都想得那麼明白有你苦惱的。」簡氏嗔了溫凌琦一眼,居家過日子該糊涂時就要裝糊涂,否則婆媳、姑嫂間有鬧不完的矛盾。
「女兒這是只和娘說說,爹爹在這我都不會說的。」溫凌琦忙抱住簡氏胳膊撒嬌,重生後她格外珍惜與父母相處的時光,不放過任何一個撒嬌的機會,前世成親後受了委屈不能總回娘家訴苦,此時回到小時候,不將婚後那些年損失的一切加倍補個夠本可不成。
「好啦,別撒嬌了。」簡氏捏了捏女兒臉蛋,說完後正色道,「你姑母雖說私心重了些,但好在沒有生什麼事,而你祖母雖然偏疼你姑母些,那也只是憐惜她這個女兒早早守了寡,同時也挑起她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不過你不要忘了,你爹是她的長子,是她後半生的依靠,這點你祖母拎得清。」
溫凌琦知道母親這樣說是怕她因為祖母太偏向姑母而心生嫌隙,忙笑著解釋︰「娘您想多了,女兒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嗎?五個手指頭還長短不一,一碗水還很難端平呢,想讓祖母不理會姑母那多不實際,人都愛同情弱者,我才不會那麼不懂事,連這點心胸都沒有。」
簡氏聞言心中大悅,摟住溫凌琦喜得直笑︰「我寶貝女兒這麼懂事,真是讓為娘高興!有幸娶到我家寶貝的人家真是享福了,這麼懂事善解人意的姑娘被冷家訂下真是他們上輩子積了福喲。」
听到冷家,溫凌琦嘴角的笑僵了僵,為了不影響簡氏心情她沒敢將心思外露。
傍晚的時候,王溫氏她們回來了,不過回來得很狼狽,隨行的婆子急著先行趕回溫家匯報。
「不好了夫人,表小姐她、她掉水里了!」婆子經通報後忙一路小跑進到正廳去向簡氏匯報。
「你說什麼?」簡氏霍地站起身。
「是大姑女乃女乃帶著表小姐下山途中遇到了楊家的車馬,表小姐下車去與楊家小姐說話,結果與楊家隨行下人說話功夫她就失足掉下水了!」婆子汗珠子嘩啦啦地往下流,姑娘家的掉水里被那麼多人看到可非好事。
簡氏忙道︰「表小姐可有事?她們到哪里了?請大夫了沒有?」
「表小姐沒事,被、被楊家大少爺的貼身丫環給救了,此時正在馬車上,奴婢先趕回來報信,她們應該到了。」
話音剛落,二門處便傳來喧鬧聲,是溫王氏哭著與婆子半扶半抱將王靜自馬車中弄出來。
簡氏出門看到的正是王溫氏痛哭流涕地將昏迷的王靜扶在壯實婆子背上一幕,嚇得忙上前道︰「靜兒怎麼了?快將她背回屋里,趕緊派人去請大夫。」
管家在馬車到正門時了解了情況就已經去讓人請了,郎中離溫府不遠,很快能到。
「靜兒啊,你可不能有事,你若有事娘也不活了。」王溫氏拉著王靜的手哭不停。
「你先放開靜兒,讓下人給她換上干淨衣服,否則著了涼就麻煩了。」簡氏忙拉開王溫氏的手,催促下人快些端來熱水給王靜擦身。
簡氏不便問詳細情況,忙著處理善後事宜,等熱水端來迅速給王靜擦完身又換上干淨衣服後大夫也來了。
「大夫,快看看我女兒怎麼了?她可不要出事啊!」王溫氏抓著老大夫的手哭得淒慘無比。
簡氏拉開王溫氏勸道︰「你拉著大夫他怎麼給靜兒把脈了?靜兒肯定沒事的。」
得以掙月兌的老大夫整理了被扯得凌亂的袖子後,走過去坐在床邊給王靜診起脈來。
簡氏怕王溫氏又去騷擾大夫便緊緊拉著王溫氏,誰想被王溫氏一把揮開胳膊,還被推了一把。
「感情不是你的女兒你不擔心她的死活!」王溫氏推完簡氏後慌慌張張地奔去床前又要扯大夫衣裳。
好在大夫已經診完脈,站起身退後兩大步避開伸向自己的手忙道︰「這位夫人請放心,令嬡只是微微受涼又受了驚嚇昏睡過去,照驅寒壓驚的方子喝個兩副就好了。」
郎中說完便去開藥方,王溫氏終于放下了心,埋怨地看了眼簡氏然後坐到床前緊緊盯著王靜的臉看。
簡氏很怒,但礙于此時場合不便沒有發火,忍下火氣讓人給了郎中診金,然後命人去照著方子抓藥。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簡氏出了王靜臥房,將隨行的兩個婆子和丫環都叫去上房問。
「夫人,當時情況就是我們路過河邊,正巧楊家兄妹自對面來,楊家大少爺騎著馬,楊家小姐是坐在馬車內。表小姐看到楊家馬車過來忙嚷著要下去跟楊家小姐打招呼,奴婢們攔不住就讓她下了,結果楊家小姐只隔著簾子說了一兩句話,沒有要下馬車的意思,表小姐沒有因被疏忽生氣,還很好脾氣地與隨行的婆子說話,表小姐要送個親手繡的荷包給婆子,婆子不要,一個要塞一個推月兌,就這麼著表小姐腳一滑就滾下河了。」
「當時場面混亂,溫家的家丁有會水的要下去救人,被姑女乃女乃攔下了,還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們這些下人不配踫她如花似玉的閨女,家丁們被罵得一時間都不敢下水。楊家小姐見表小姐落水便對楊大少爺說‘大哥,她落水了你還不去救’,然後楊家大少爺就讓他的丫環去救人了。」
簡氏听完後臉色很不好看,看著婆子和丫環問︰「大姑女乃女乃在表小姐落水時真的阻止家丁去救人了?」
小丫環連連點頭確定︰「是真的夫人,大姑女乃女乃將要下水救人的家丁哥哥都罵哭了,奴婢看著是大姑女乃女乃不想要溫家人去救,而是、而是……」
一旁婆子忙瞪了她一眼阻止,小丫環支支吾吾不敢說了。
簡氏冷聲道︰「這里沒別人,你有什麼話只管說。」
「是。」小丫環鼓起勇氣,硬著頭皮道,「大家伙都看出來了,大姑女乃女乃其實是想讓楊家大少爺去救表小姐,只是楊家大少爺沒有救,是他的丫環救的。表小姐被救上岸後那名丫環還意有所指地說就是因為在他們家大少爺面前‘落水’的姑娘們太多,為保她們的名節就專門訓練她游水,每當楊大少爺出行,若經過有水的地方都會帶上她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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