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冷浩辰下藥一事,溫凌琦並沒有多大心理負擔,雖說這麼做有些不厚道,但換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是她在給冷浩辰減輕痛苦。
試想一下,一個正常健康的男人在幾乎過了一整年的和尚生活之後,僅僅只嘗到了一天的甜頭便又要分離長達一年之久,這期間他難道就不會因渴望而痛苦嗎?必須會難受,長久的渴望得不到舒緩于他身心很不利,除非是他忍不住了去外面找女人舒緩渴望。
總之可以說,冷浩辰若是真心想為她守身一年,那她的藥會令他舒舒服服地認真念書一年,若他自制能力差或他口是心非想騙她,那麼抱歉了,這一年他想不老實都無能為力。
溫凌琦沒有總往外跑赴宴,畢竟兒子還小,總出去不合適,以這個理由推了好幾次別人的宴請,有的實在不好推了就過去坐會兒,因心中十分惦記兒子待不多久就匆匆趕回來。
冷浩辰的家書幾乎是每半個月就會來一封,有給冷老爺夫婦的,也有單獨給溫凌琦的。
他在信中說定國公給他們找的老師是翰林院學士,學識極高,因有自己的職務要顧及,是以很少收學生,即便收也只是有空時稍加指點一二,只是這稍加指點一二都會令學生受益匪淺,若非有一定的才學或人脈,很難求得他指點。
「原來大伯他們拜的先生是楊家表少爺的未來岳父,真是巧了,去了京城大伯他們還能遇到老鄉,能在一起念書。」齊氏在溫凌琦房里一邊吃著葡萄一邊感慨道。
「確實很巧,林翰林很少收學生,王沖是憑自己學識得了貴人青眼,托關系的人很多,林翰林一般都拒絕了,這次若非是定國公幫過林家,林家也不會為還人情而同意學識一般家世也一般的大爺和家兄跟著他讀書。」溫凌琦在听說教冷浩辰他們的人是林翰林後很是激動,林翰林的大名她前世如雷貫耳,指點過的學生全都考中進士有了前途,可謂是門生遍天下,後來他入了內閣,成了皇帝器重的紅人之一,身為他女婿的王沖自然前途一片光明。
齊氏不了解林翰林的情況,但對于知名學士的盲目崇拜令她潛意識認為這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跟著這樣的人物學習,即便只是一年,大伯也會考中舉人。
「一年後大嫂就要成舉人夫人了。」齊氏艷羨地說道。
「我若是舉人夫人,你不就成了舉人夫人的弟妹了?」溫凌琦打趣。
齊氏笑了,一臉欣喜地點頭︰「對,我與舉人夫人是妯娌,同樣光榮呢。」
溫凌琦這期間也時常給冷浩辰回信,囑咐他認真念書,不要辜負了定國公夫婦的一番苦心,不要因不用功而給林翰林抹黑,還讓他們平時若有不懂的地方多向王沖請教,在京城他們不認識別的人,只有王沖是老鄉,如今又成了同窗,要多多來往的好。
知道冷浩辰喜歡吃甜食,點心不方便帶過去,女乃粉可方便得多,于是每次讓人送信的時候都會讓人捎上幾罐女乃粉,自己喝也好,送人也好,反正是好東西。
這兩年女乃粉這東西在陽城賣得很火,可是京城那邊不了解,陳婉君在京城光顧著發展她的醫術了並沒有將之前的產業帶到京城來,于是冷浩辰通過人情來往的方式將女乃粉送給同窗及新交到的朋友,時間一久,這好喝又營養的新鮮事物在京城居然有了一小群新客戶,給溫凌琦的產業帶來不少收益,這算是意外的收獲。
來到京城兩個月了,冷浩辰漸漸地有了苦惱,這份苦惱還不方便跟人說,因為有損他身為男人的尊嚴。
事情是這樣的,他是個健康正常的男人,可是來到京城後沒有妻子在身邊,按說他這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應該會有正常的**吧?尤其在早上醒來的時候,但是他如今每天早上小兄弟都軟塌塌的,毫無抬頭的跡象,甚至更可怕的是晚上臨睡前想著小妻子又香又軟的身子都無法令他血氣翻騰……
「不會是得病了吧?」冷浩辰著急了,他還這麼年輕,若是真不行了以後可怎麼辦?「不對呀,明明我來京城之前還好好的,難道是水土不服?」
冷浩辰自言自語著,眉頭緊鎖,思來想去地道︰「要不就哪天偷偷地去找個郎中看看。」
說到做到,冷浩辰在休沐日時沒有告訴溫凌風,喬裝改扮一下,貼上胡子帶著個又土又破的氈帽,將自己打扮成一個猥瑣大叔,偷偷模模地去藥店的坐堂大夫那里看病了。
結果令他松了口氣但卻又令他疑惑,大夫說他脈象正常得很,不存在腎虛或是「能力缺失」的情況。
一個大夫這樣說,兩個、三個甚至四個全說他沒問題,冷浩辰終于不再疑神疑鬼,覺得自己很正常,之所以小兄弟這麼老實大概是妻子不在身邊,他的身體聞不到肉味所以才萎靡不振。
因好幾名大夫都對他說沒事,且離家前他還生龍活虎地與妻子火熱交纏過,于是便不再理會,對自己能做到心如止水在自我得意忠于妻子的同時又很慶幸,慶幸自己如此,否則這一年「吃素」的求學生涯該有多痛苦?
這件荒唐事冷浩辰還美滋滋地寫信向溫凌琦邀功了,稱贊自己身心都忠于她一個人,她不在身邊,他連正常的**都沒有了,可見他對她的愛比天高,比海深,其真心實意程度之高、品性之高潔該載入史冊,讓他以天下第一情聖的身份名垂千古。
溫凌琦看了他的信一直笑,對冷浩辰耍寶的功夫很是無語,不過她對他樂觀的心態感到贊賞,在回信中表揚了他一番後引導他說可能是他心中只有她一個女人,于是在離了她之後他就清心寡欲了,等她在他身邊後就又會恢復成生龍活虎狀態。
冷浩辰看到信後想了想覺得娘子說得極其有理,于是心中更為認為自己對溫凌琦是堅貞不二的,對其他女人都不假辭色,不知是這個想法左右了他還是其它,總之在這之後不管有多少漂亮女人向他示好,他都堅定地認為對她們沒感覺是因為心中只有妻子一人所致。
來到京城半年後,冷浩辰一天晚上突然又開始做夢了,這次的夢很長,他做了整整一宿,中途都沒有醒來。
這次夢到了王靜成了寡婦被溫凌琦接來冷府,這期間他們夫婦一直吵架,王靜就充當勸架的角色,然後詭異的一點是在他與妻子吵完假獨自生悶氣時,王靜總打扮得花枝招展來他這里軟語相勸,次數一多,他懷疑她想勾引他,有一次她甚至將水潑到他身上還假裝慌張地用手拍他的衣服,都拍到他「小兄弟」身上了!
這個寡婦表姐是真的目的不純,冷浩辰心中警鈴大作,決定要將此事告訴妻子,然後好將這個不老實女人送走,結果還沒等他去說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他居然被手下出賣遭了王靜暗算被下藥,然後就神志不清地與那已經人老珠黃的女人做了齷齪之事,結果被妻子撞見這不堪的一幕,在他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還沒等他來得及解釋,溫凌琦就已經氣急攻心吐血而亡……
***
夢做到這里並沒有完,情景還在繼續。
妻子的死對冷浩辰的震撼相當大,在他扯住王靜的胳膊將她扔下床後顫抖著將死不瞑目的溫凌琦抱在懷里,腦子一片空白,一直搖晃她不信她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不相信這是事實,他寧願這一切都只是場可怕的噩夢。
就在他發呆選擇自我催眠的這段時間,王靜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穿好衣服爬出去到處散播自己被冷浩辰醉酒睡了,溫凌琦是因犯妒一時想不開尋死了。
拜王靜的大力宣傳所賜,沒多大的功夫,整個京城都知道冷浩辰與寡婦表姐有染氣死了發妻一事,這是丑聞,天大的丑聞!
那寡婦是妻子的娘家表姐,若是溫凌琦同意還好,她都沒同意他便與寡婦滾了床單,還氣死了發妻,那麼這就不只是普通的一句風流能掩蓋得過的!
「身為朝廷命官,做下這等下作無恥之事,逼死發妻,德行有虧,人性敗壞,如此小人不配再領皇糧,就該摘掉烏紗發配邊疆!」
「那表姐哪里比得上冷溫氏?放著好好的美□□子不愛,非要與個破鞋又人老珠黃的寡婦不清不白,這種人渣不配活在世上!睡誰不好非要睡妻子的表姐?這不是存心想逼死妻子都沒人信!」
「就是,讓妻子撞見□□,就是存心示威,許是冷大……冷畜牲只想給妻子個下馬威,結果弄巧成拙害死了人,豬狗不如,這種官員若還不罷官抄家,我們百姓的前途堪憂啊!」
「狗男賤女都不是好東西!那冷大女乃女乃可憐表姐才將其接回家,這陣子一直听說她在打听附近合適的宅院想買給表姐,為怕表姐受欺負特地想買下冷府附近的宅院就近照顧,結果好心換來一對狼來啃!要我說罷官都便宜那畜牲了,應該千刀萬剮才解我們心頭之恨!」
冷家丑事一出,大街小巷,無論是才子、家庭主婦、賣藝的還是街上擺攤的都一致槍口對向冷浩辰及王靜,唾沫星子都要將他們淹死。
文武百官無論以前與冷浩辰關系怎麼樣的,都很有默契地聯名上書彈劾冷浩辰人品敗壞不配再做朝廷命官。
冷浩辰自慘事發生後就沒有睡過好覺,整個人頹廢得像是自亂葬崗中爬出來的一般,他寫下愧過書自請罷官。
皇帝對冷浩辰也失望至極,罷了他的官抄了他的家將他趕回陽城,還下令冷家十代子孫都不得再參加科考入朝為官。
冷家一度都是陽城的光鮮大戶,如今一朝成了人人不恥的下三濫,有來京城做買賣的陽城人士見到冷家人都要呸一口以作鄙夷。
短短幾日時間,從天堂跌至地獄,這強烈的反差馬氏受不住了,在听到兒子被罷了官,連他們家這華麗的宅子都要收走後,氣急之下拿著菜刀就奔柴房去了,進了柴房對著五花大綁動彈不得的王靜就是一通亂砍。
冷家一出事,下人們听到風聲早早就攜款逃跑了,主人家的財物也順走不少。
這些事冷浩辰都知道,只是他無心去管,馬氏有心管但是沒有人再怕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財物一日比一日少。
下人都跑光了,沒有人阻攔馬氏砍人,悲劇就這麼發生了,沖動的馬氏殺了人,被正抄家的官差們撞了個正著,人證物證俱在,于是她以殺人犯的身份被綁入獄。
冷家的大廈一夕倒塌,沒人為冷浩辰說話,馬氏這個殺人犯被判了斬立絕,秋後問斬。
沒人同情她,大家都對此拍手稱快,一直苛待瞧不起長媳的惡婆婆殺死了狼心狗肺的賤寡婦,兩人都沒得到好下場,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大快人心的?
溫家听到女兒慘死的事後,溫老爺夫婦連同溫凌風連夜趕來京城,冷家已經落敗,馬氏入了獄,裝有溫凌琦尸體的棺材就停放在被貼了封條的冷宅大門口。
冷浩辰給溫家人跪下,重重地磕起頭來︰「岳父,岳母,大舅兄,我對不起我琦琦,是我害死了他。」
溫凌風紅著眼一腳踹向冷浩辰的胸口,沉痛地道︰「我們家養大到的寶貝就是這麼被你害死的!無論是琦琦還是溫家,有對不起你嗎?你能爬到如今的高度我們溫家出了多少力!平時你們吵就罷了,你們全家看不起她商戶出身也就罷了,我們不求你們這些高貴人士知恩圖報,出錢出力不算什麼,只要你們能讓我妹妹在冷家立足就好,結果、結果你們全家就是這樣對我妹妹的!」
冷浩辰近來身心受創,吃不好也休息不好,身體很虛弱了,這一腳踹來他立刻就倒在地上吐了血,躺在地上望著天哭,不知是哭自己這幾日從天上跌落到地上的淒慘遭遇還是因為被踹疼了而哭。
簡氏已經撲在溫凌琦的棺材上哭得要背過氣去,冷老爺跪坐在女兒棺材前老淚縱橫地道︰「我們兩家就此恩斷義絕,你寫下休書,我們將琦琦帶走,她的嫁妝也被你花用得差不多了,我們也不再討要,只盼以後與你們冷家再無瓜葛!」
「不,不寫休書。」冷浩辰搖頭拒絕。
「你不寫休書,我寫!我替我妹妹休了你!」溫凌風是有備而來,自懷中掏出一張紙,拿匕首劃破冷浩辰的手指,捏著仇人的手指用仇人的血寫下休書,是以溫凌琦的名義休掉道德敗壞黑心爛肺的冷浩辰。
「好了,自此後我妹妹與你們冷家再無瓜葛,我們兩家也恩斷義絕!」溫凌風將寫好的血色休書扔在冷浩辰臉上,然後又重重踢了他一腳。
冷浩辰張了張口,想說什麼,結果又吐出一口血來。
「凌風別踢了,別他一下子死了害你和他那個惡娘一樣入獄!」簡氏哭過後冷眼望著冷浩辰說道。
「好,不踢了,兒子回去後就將鞋子燒掉,踢他都嫌髒了我的鞋!」溫凌風最後看冷浩辰一眼,轉頭就張羅請來的幾個我幫著抬棺材走。
就在這時,一聲軟軟的令人心疼的女孩兒聲音小聲地傳來︰「外公,外婆,舅舅。」
溫老爺等人轉頭,看到了穿著一身孝服的兄妹兩人。
他們身後站著冷浩日,冷家抄家後冷浩日就匆匆在附近租下個小宅院,大哥沒心思管事,可他作為親弟弟要處理雜事,大嫂的後事不能不辦,他帶著兄妹兩人過來是想要將大嫂的靈柩抬過去。
「明簫,明瑩。」溫老爺老淚縱橫,走過去雙臂環住這對沒了娘的可憐外孫。
「外公,明簫也想跟你們走。」八歲的小男孩兒紅著眼楮定定地望著溫老爺。
五歲的小姑娘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父親,咬了咬唇含著眼淚道︰「明瑩跟著哥哥,他去哪明瑩就去哪兒。」
「好好,外公帶你們走。」溫老爺站起身就要帶走兩個孩子。
「親家公,這不妥!」冷浩日要阻攔。
這時,冷浩辰坐了起來,捂著胸口忍痛望向冷眼看著他的兒子,道︰「明簫,你姓冷,怎麼能走呢?」
冷明簫精致好看的小臉此時面無表情,像是在看個陌生人,冷淡地道︰「你害死我娘,不配為吾父,冷這個姓令我感到恥辱。」
冷浩辰聞言瞪大眼直直望向自小就懂事听話的兒子,喉嚨澀澀的,想說話卻不知要說什麼,這幾年來兒子與他一直不親,他一直埋怨溫凌琦太過獨佔兒子,挑唆得兒子與他父子關系疏遠,此時望著兒子冷淡疏離的眼神,指責埋怨亡妻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冷明瑩咬著手指,睜著天真的大眼望著哥哥︰「哥哥你說錯了,娘沒有死,娘是調皮不想睡在床上,非要躺在木頭里,等她睡夠了就會起來陪明瑩玩了。」
溫家人聞言鼻子一酸,紛紛掉下淚來,若溫凌琦真是調皮不想睡在床上該多好。
冷浩辰听著女兒稚氣的童言童語,身體晃了晃,閉上眼忍著暈眩道︰「明簫,明瑩,是爹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你娘。」
「所以我們要離開你,你已經對不起娘一輩子了,若想贖罪,那就允許我們兄妹隨外公他們走吧。」冷明簫早熟,在爹娘總吵架後,為了哄娘開心他早早就懂事了,雖才八歲多,但自小就聰明,念書很有天份,教過他的先生都說冷家又要出棵好苗子了,以後的成就會比他爹還要高,結果冷家犯下丑事,天子一怒剝奪了冷家十代子孫科考的權利,無論冷明簫的天分有多高,也只有令人嘆息的份兒了。
冷明瑩听不太懂父兄深奧的話,但她與哥哥親,于是順著哥哥的話道︰「爹爹對娘壞壞,祖母對娘也壞壞,只有祖父是好人。」
冷老爺去世時冷明瑩還小,沒記事呢,她是听別人說的才知道這個家中對娘親好的除了她與哥哥外,就只有死去的祖父了。
「……」冷浩辰被女兒的話臊得臉火辣辣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陽光自天空射下來,刺得他眼楮都疼得想流淚。
作者有話要說︰補齊啦,下一章貓還沒寫完,晚上*點左右更新,下一章是繼續前世的事,然後就回到現實了,前世的事應該是親們最想看到的內容了吧?想看冷浩辰有什麼下場了吧?那還霸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