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語煙起了早床,芷染睜開迷糊的眼眸問︰「怎麼這麼早啊?」
她感覺兩人才剛閉上眼楮,怎麼就到了起床的時間。
「吵醒你了吧?你不用起來,再睡一會兒,我去向太後請安!晚一點回來了再叫你起床,我們一起用早膳。」語煙有些不舍的看著芷染這副愛困的樣子。
芷染卻是突然就醒了神,一雙眼眸瞪得大大的,張望了一下說︰「這麼早?」
「嗯!你睡吧!」語煙輕手輕腳穿好衣服就下了床。
芷染卻是躺在床上睡不著了,十分心疼語煙。
在家里,雖然不至于沒有規矩的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但也絕對不用像這般,起早貪黑的,只為了向人請安。
更何況,語煙現在還在皇後寢宮侍候著,雖然不會干一些辛苦的活,但拖的就是時間,怎麼也不體諒一下。
語煙走後,芷染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語煙特意留了櫻子下來侍候芷染,她听到聲動,便探身進屋問道︰「三小姐,要起床了嗎?」
芷染支起身子,叫道︰「櫻子,你進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櫻子笑意盈盈的進屋,說︰「三小姐要問什麼?奴婢先打水給三小姐洗梳吧?」
「沒事!先緩緩,我就先問你幾句話,你要老實回答我,知道嗎?」芷染一臉嚴肅,語氣十分的凝重。
櫻子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雖然不知道芷染要問什麼,卻是慎重的對芷染點了點腦袋。
「我姐在宮里過得好嗎?我要听實話。」芷染雙眼落在櫻子的身上,一眼不錯的看著她的表情。
櫻子怔了一下,卻是攏了一下眉才說︰「奴婢覺得還算不錯!不過小姐也說了,這些人對她好都是有目的的,都不是真心的!小姐便要越發小心的過日子,不能讓人挑了錯,捉了短處。」
芷染眉眼略帶憂愁,這是她早就想到了的。
「奴婢就是覺得小姐活得沒有以前快活了,甚至臉上的笑容也不真誠了,有時候看著就挺心疼的!但是小姐在宮里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也鮮少有人與小姐為難。」櫻子略有感嘆。
芷染深吸了一口氣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得到一些就注定要失去一些的!入了皇宮,哪里還有自由呢!」
「是啊!」對于這一點,櫻子的感觸極深。
她一個宮娥,所受的限制比語煙更多。
「我姐沒有其他不快活的地方吧?」芷染再次問道。
她說︰「比如太後皇後她們,沒有給我姐難堪吧?」
櫻子想了一下,才肯定的回答,「沒有,在奴婢看來,太後和皇後都是極喜歡小姐的,對小姐也好!其實太後體恤小姐,本來不用去給太後請安的。但是小姐說,不能因著太後的寵愛就這般行事,所以這幾天就是在皇後寢宮也是天天過去請安的!在太後寢宮時,也會天天來皇後寢宮請安。」
芷染听言,一顆心這才落下。
「好吧!我也就是問問,沒什麼事了,我還睡一會兒,待會兒我姐回來了,你再來叫我起床。」
櫻子臉上恢復了笑容,應了一聲便出了門。
芷染躺在床上小憩了片刻,語煙就回來了,她眉眼盡是疲憊的揉著肩,卻是笑得燦爛的對芷染說話。
「還要再睡一會兒嗎?」
芷染本來就睡不著,不過是天氣有些冷,賴在床上不願意動罷了。
見語煙回來了,也不再賴床了,直接起身說︰「不了,陪二姐一起用早點,好久沒坐在一起吃東西了。」
語煙淺笑的替芷染遞衣服,並沒有說她在太後寢宮,已經陪太後用過早點了。
姐妹倆笑眯眯的坐上桌,君南瑾便過來了,眼底略有青影,顯然昨晚也沒有睡好。
「吃過了嗎?坐下一起吃點吧?」語煙笑著拉君南瑾入座,且動手替他舀了一碗粥,遞到他的面前。
君南瑾滿目愛意的對語煙淺淺一笑,這才將視線落在芷染的身上,輕聲說道︰「我一早就讓人去請你師父和師叔入宮了。」
芷染略微思索,有點擔憂白雲飛和白雲帆不願意來,但一想到她整晚沒有回去,留宿在宮里。
想是白雲飛和白雲帆因著擔心她,都會跑這麼一趟的,這便才寬了心。
「嗯!好的,他們來了後,我們就替皇後看診,對了,你有沒有讓人把我的小藥箱帶過來。」芷染突然想到,她臨時被叫了過來,卻是連看診的工具都沒有。
君南瑾有些傻眼,立即坐不住的說︰「我現在派人去取。」
語煙忙出聲說︰「也不急在這一時,你把早點先用了吧!」
「無妨。」君南瑾回身,一口喝掉語煙替她舀的粥,就匆匆離開了。
語煙無奈的苦笑,「這忙得連吃早膳的時間都沒有。」
芷染嘴里咬著早點,嚼了幾下後,才輕聲說道︰「沒法子,皇後出了事情,我昨天又說只十天的時間了,他不急才怪!這事若落在我們娘身上,我們肯定表現得更擔心。」
語煙怒嗔了芷染一眼,「淨瞎說!這種話也能拿來做比較嗎?」
芷染眯了眯眼,自打了一下嘴巴。
姐妹倆用完早膳就一起去了皇後的寢宮,皇後娘娘這會兒已經醒了,听到芷染和語煙過來了,便立即讓她們進了內屋。
皇後娘娘氣色極虛的躺在床上,看到語煙便立即露出了笑臉。
「不是讓你早上多休息一下,不用起這麼早的嗎?」
語煙淺笑的上前,在皇後娘娘身邊輕聲細氣的說︰「反正也睡不好,就早點起來過來陪娘娘說說話呢!」
皇後娘娘輕輕一笑,問︰「昨晚睡得還好嗎?听說昨晚你妹妹也入了宮?」
語煙一邊笑的回說休息得不錯,一邊將芷染引薦給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她就是小女的妹妹名叫芷染,昨晚太子殿下見娘娘身子不適,就將人請了進來。」
像一般官家子女,在皇上皇後面前都是自稱臣女,而語煙不願意佔了丞相的光,便自稱小女。
畢竟她也不可能自稱草民。
「本宮的身子最近感到越來越力不從心,這些太醫也是庸才,查來查去也查不清楚。」皇後娘娘說話的時候看著芷染。
芷染眉眼微抬,皇後娘娘是一個十分貴氣的女子,面容頗佳,氣質高貴,即使這會兒纏綿病塌,眼神仍然十分的凌厲。
芷染邊請安,邊猶豫的想著。
皇後娘娘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不清楚她身體的狀況,難道太子他們沒有告訴皇後娘娘嗎?
「怎麼了?」皇後娘娘畢竟是在後宮里生存的女人,看人臉色最是拿手好活,見芷染這樣子,便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追說道︰「有什麼直說無妨。」
芷染下意識的望了一眼語煙,語煙也是緊張的看著芷染。
「你看你姐姐做什麼,有什麼話就直說,本宮不會追究的。」皇後娘娘眉眼難掩擔憂。
芷染卻是有些無語的想,皇後娘娘說不會追究,請問她還打算追究什麼嗎?
「皇後娘娘身子不適,應該是被人下了蠱,對于蠱毒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我師父師叔比我了解得多一點,太子殿下已經派人去接我師父師叔過來了,若是我診斷無誤的話,等會兒我們就能替皇後娘娘解蠱毒,娘娘不用擔心。」芷染想了想,還是照實說了。
反正能當上皇後娘娘的女子,就定是極精明的女子,哪里容得了人糊弄。再者,芷染也覺得沒有隱瞞她的必要。
「蠱?」皇後娘娘听了,倒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懼意,完全襯得起一國之母該有的泱泱大度之氣,只是不解的問︰「是什麼?」
蠱,解釋起來還是有一些惡心的,芷染不想嚇到皇後娘娘,便也沒有細說,只婉轉的解釋,「就是毒的一種。」
皇後娘娘眉眼一攏,略垂下了眉眼,渾身釋放著一股怒意,顯然是被氣得不輕,看樣子在琢磨著,究竟是什麼人害她。
芷染這才想起昨晚她和語煙討論的事情,而今日語煙又沒時間跟太子說,這會兒芷染便在語煙的耳邊提點了幾句。
畢竟皇後娘娘是太子的生母,她若是平安健在,對太子將來登位是有十分的助力的。
語煙猶豫掙扎了一下,才對皇後娘娘說︰「娘娘,您還記得之前寢宮里鬧了一次刺客嗎?」
皇後娘娘抬眼,立即反應過來了,問︰「你是說是刺客所為嗎?」
語煙搖了搖腦袋,遲疑的說︰「語煙不過是听舍妹說起娘娘中盅的時日,發現就是刺客來犯的前後,便想著這兩者是不是有什麼關聯呢?畢竟皇後身邊侍候的人,多是跟了皇後多年的老人,應該不易被人收賣,做出對不起皇後娘娘的事情來。」
皇後娘娘沒有立即表明立場,她想了一會兒才說︰「這事本宮會查清楚的!」
事關皇後娘娘的生死,自然是要大力徹查的。
「這事你們沒有跟別人提起吧?」皇後娘娘問道。
語煙立即回話說︰「沒有,昨晚替娘娘診脈的時候,娘娘身子不適已經休息了,寢宮里就太子殿下、玉嬤嬤、語煙及芷染四人。」
皇後娘娘微應了一下,便說︰「這事不要說出去了。」
他們目前還沒做任何的準備,就算有心人露出了馬腳,他們也不一定察覺得到,事情傳開了,只會讓有心人有了防備,到時候查起來也就更困難了一些。
「語煙省得。」
語煙應下後,見皇後娘娘陷入深思,便沒有再打擾,說了一句告退,就拉著芷染,倆人悄聲的離開了。
直到在隔壁的殿廳里坐著聊了許一會兒,太子殿下這才領著白雲飛和白雲帆過來。
見到兩人,語煙立即興奮的說︰「師父、師叔,皇後好像中了蠱呢!」
白雲帆見芷染無恙,便笑著打趣說︰「看你這樣子,皇後中了蠱,你好像還挺高興的嘛!」
芷染看了一眼君南瑾,無辜的吐吐舌說︰「人家第一次看到嘛!」
君南瑾哭笑不得的望著這師徒三人,無奈的問︰「你們這樣,真的好嗎?」
「這有什麼不好的!我們這是在討論皇後的病情呢!」屋里就他們幾人,芷染說話也沒有顧忌,笑了笑與君南瑾說道。
君南瑾雖然平日里也說得起笑話,不過這會兒皇後病危,他卻是笑不出來。
他一聲苦笑說︰「還是先替母後看診了,其他的留待晚一點再說吧!」
白雲帆伸指戳了戳芷染的額,她也覺得有些虛心,都還沒有替皇後看診,就在這里大言不慚的說是商量病情,一點都不考慮君南瑾的心情,也確實太要不得了。
「好,我的小藥箱呢?」
芷染話音才落下,就立即有小太監將背在肩上的小藥箱恭敬的遞了過來。
拿到自己的藥箱子,芷染也安心了一些,問︰「我們是現在去給皇後看診嗎?」
芷染雖然不太懂宮里的規矩,但也知道皇後娘娘畢竟身份尊貴,不是什麼人都能有幸目睹她的容貌。
「嗯!稍等一會兒,我去和母後說一聲。」君南瑾說罷,便大步流星的走向皇後的寢室。
就是君南瑾,作為皇後的兒子,在見皇後的時候,也需要先稟告了,等皇後通傳後,他才能進屋里的。
君南瑾一走,芷染又恢復了一臉笑容的和白雲飛比劃。
「師父,你知道嗎?我觀察皇後,發現她就是中了陰蛇蠱。」
白雲飛附和的問了幾句,發現確實像芷染所說的一樣,病癥都能對上,便笑說︰「若真是陰毒蠱,對芷染也是一個學習的機會。」
芷染唇角微張,輕淺的笑了起來。
語煙在一邊听有些無奈的搖了搖腦袋,堂堂一國之母,在他們師徒三人眼里,竟然就只是一個實驗品。
這事若是傳開了,被皇上皇後知道了,指不定翻出什麼樣的天呢!
語煙苦笑的說︰「你們三人也注意一點,這里怎麼說也是皇後娘娘的寢宮,隔牆有耳!被有心人听去了可怎麼辦?」
芷染笑得無邪的勸慰語煙,「安啦!你不用擔心,不說我感應不到四周有人監視我,就是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師父和師叔啊!」
「他們若是發現四周有人,定不會讓我這樣瞎說話的!」
語煙見芷染這樣說,她難道還好說什麼。
只得無奈的加上一句,「小心一點總是好的,畢竟禍從口出啊!你之前削人嘴唇,難道不就是因為人家說話太難听所致嘛!」
語煙臉一下就綠了,見面都一天了,語煙沒有問,芷染都沒想起來要提這件事情,這會兒見語煙說起,芷染才想起。
「二姐當時肯定極擔心吧?讓二姐擔憂了。」芷染拉著語煙的小手說道。
語煙倒是不在乎的說︰「這有什麼,你沒事就好!」
她沒有說,她在宮里為了這件事情上下打點,在太後和皇後面前說了多少好話,磨了多少嘴皮子。
才說動太後和皇後,讓她們兩位重量級的人物在皇上面前點撥了一句。
雖然只是略微淺現的提了一句,但卻是對這事有極大的好處,至少事後皇上沒有追究過芷染責任。
語煙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付出,但心里總是十分開心的,只要芷染沒事,她就滿足了。
「我沒事!一切都好,倒是二姐,你在宮里也保重自己,我的事情你就不用太擔心了,我能應付得了的。」芷染有些心疼語煙。
語煙雖然不說,但她能夠想象得到,她出事的幾天,語煙肯定是夜夜不能入眠的。
「哪能不擔心啊!你可是我唯一的寶貝妹妹呢!」語煙輕笑的點了點芷染的額,笑罵說。
芷染撇唇輕笑,倒沒有再說這事。
倆姐妹又聊了一會兒,卻是挑著家里的事情的,白雲飛偶爾在芷染側目望著他的時候,他會附和兩句。
白雲帆卻是對這種話題不感興趣,一句也沒有答腔。
話才說了幾句,就有宮娥過來傳話,說是皇後娘娘召見。
語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替芷染拉扯了一番衣角,這才一行四人跟著宮娥過去。
皇後娘娘身子不適,人就躺在寢宮的床上,也不好挪位置,卻是在中間搭了一個大大的屏風。
芷染見這架勢,就知道他們做準備干什麼。
君南瑾款步走了過來,小聲的問道︰「懸絲診脈,應該沒問題吧?」
芷染聳聳肩說︰「自然是沒問題,不過皇後的病診最好是面對面。」
一般有些真材實學的大夫,對于懸絲診脈都有把握,雖然一根線子系在病人的手脈上,並不如新手探究來得細致,但出不得大錯。
君南瑾見芷染這樣說,有些為難的解釋,「你師父師叔畢竟是男客,宮里的規矩多,我母後貴為皇後,就更該遵從了。」
芷染了然的應下,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治好皇後的病。」芷染拍拍胸膛保證。
她這會兒可是十分自信的你,她充分的相信,她們師徒三人聯手,就沒有處理不了的病患。
更何況早先在白雲帆的游歷雜記上就曾經看到過這些記載,想是白雲帆應該十分得心應手。
這次是由白雲帆診脈,他坐在屏風前面,凝視靜氣的听了一下手中手線傳來的脈博跳動聲,這會兒開口出聲。
「小芷染,去看看皇後的臉色。」
芷染早上才見過皇後,知道她臉色泛著青黃,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繞到屏風後面又看了一眼。
這才隔著屏風回話說︰「師叔,皇後娘娘的膚色泛著青黃之色。」
白雲帆隔著屏風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才向白雲飛眨眨眼,示意芷染的診斷無誤。
白雲飛接過白雲帆手中的線,細細打探了一番,也沒有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听到屏風前面沒有聲音了,芷染繞出來問︰「怎麼樣?」
白雲飛眉眼帶笑的說︰「我們家的小芷染醫術是越來越好了。」
白雲飛的這一句話,等于間接承認了芷染的診斷無誤,芷染當即高興的說︰「我開方子啊。」
「嗯!」白雲飛輕笑一聲應下。
語煙在邊上,眉眼也染了笑意,十分高興芷染能救得了皇後娘娘,不單是因為皇後娘娘是君南瑾的母親。
也因著皇後娘娘身份尊貴,芷染救了皇後娘娘一命,皇後娘娘一定會記下這個恩情,以後對芷染是會有好處的。
「快準備筆墨。」語煙這邊才吩咐宮娥,就立即有宮娥備好筆墨送到了芷染的手邊。
芷染快速寫下一味方子,並遞給了白雲飛。
「師父,你看看有問題沒,如果沒問題我就讓她們去抓藥了。」
白雲飛快速看了一遍下來,含笑的把藥方遞給了白雲帆,白雲帆卻是一眼瞥過,笑著打趣的說︰「倒把師叔的雜記記得很清楚啊!」
芷染狡黠的笑說︰「這是當然,好的東西就該牢牢的記住才是!」
白雲帆失笑的把方子還給了芷染,得了師父和師叔的應允,芷染這才笑眯眯的把方子遞給君南瑾。
並且說道︰「這方子連用三日,皇後娘娘即可痊愈。」
君南瑾一臉喜色的接下,卻免不得擔憂的芷染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沒大腦的話,「解了蠱毒的話,母後的身子就痊愈了吧?你說的什麼十天就沒影響了吧?」
芷染白眼一眼,沒好氣的說︰「這是自然,都痊愈了,哪里還有什麼十天不十天的。」
君南瑾應該安心的笑了,讓宮娥去太醫院抓藥。
玉嬤嬤在一邊看著,一直插不上話,這會兒才終是和芷染說了一句話。
「老奴在這里替皇後娘娘謝過小神醫了。」
芷染笑得謙虛的說︰「不謝不謝!我姐還住在宮里呢!平日里多蒙皇後娘娘照顧,如今我有幸能幫到皇後娘娘,我高興都來不得呢!」
芷染說的話很有水平,玉嬤嬤也是听得出來的。
她當即笑得內斂的表示,「小神醫放心吧!唐二小姐在宮里不說萬事順心,但總不會差的!皇後平日本就對她多照拂,老奴也會替她打听的。」
芷染滿意玉嬤嬤的上道,她也不吝嗇的說︰「玉嬤嬤這樣說,芷染就替家母謝過了!以後但凡皇後娘娘身子有些不適,嬤嬤都可以讓人通知芷染一聲,芷染隨時過來。」
說罷,芷染突然想到皇後娘娘雖然貴為皇後,但抵不上歲月摧人老。
宮里年年都會有漂亮的新面孔出來,再加上皇上這一次中蠱,摧殘得她面容憔悴了不少。
她當即又折身俯下寫了幾個方子,遞給玉嬤嬤。
「嬤嬤,這幾張方子,等皇後娘娘解了身上的蠱後,再給她食用!這一張是藥方,內部調理的,能夠讓娘娘氣色看起來健康年輕一些!這幾張都是食譜,平日里多照著調養一些,都是極好的。」
玉嬤嬤驚喜的接過,雙眼瞪得大大的說︰「這可真的有用?」
「自然是有用的,沒有用,芷染哪里敢讓皇後用呢!」芷染輕輕一笑,對這幾張方子還是十分的有信心。
畢竟這些都是唐氏用過了,且效果不錯的方子。
玉嬤嬤心里十分的高興,她跟在皇後身邊這麼久,哪里不知道皇後的心結,雖然皇上十分敬重皇後娘娘,但總比不上對宮里前進的面孔,這般疼寵。
兩者是不一樣的感覺,而女人要的不就是男人的一份疼寵嘛!
「嬤嬤有沒有听過顏傾坊?」芷染突然問起。
玉嬤嬤怔了一下,笑起來說︰「听唐二小姐提起過,听說是小神醫的產業。」
芷染微微笑言,「等過兩天,皇後娘娘病稍好後,芷染再讓太子殿下給皇後娘娘帶幾樣產品,這些都是芷染為了家母親手研制的,效果十分的好!」
「這怎麼好意思呢!老奴在這里就替皇後娘娘謝過小神醫了!」玉嬤嬤私心里想著,這些產品若是小神醫為唐素卿研究出來的,定然是差不了的。
直到看著皇後娘娘服了藥,芷染師徒三人這才退了出來,由太子殿下陪著說話,而語煙便留在了皇後寢宮侍候。
「太子姐夫,等會兒我們就出宮了啊!有事你再叫我過來就是了。」芷染笑盈盈的對君南瑾說道。
君南瑾卻明些猶豫的說︰「芷染不然就在宮里留三日,待我母後的病痊愈後再離開,可行?」
芷染皺了下眉,雖然不願意住在宮里,但想著在宮里住下的話,便能和語煙接觸,當下也就不再十分的抗拒。
她說︰「也行!不過我待會兒還出宮一趟,晚上宮門關門之前,我再回來!」
君南瑾神色微松,當即笑說︰「好,一會兒我派人送你出去。」
芷染能留下來就好,君南瑾自然不會要求她全天一眼不錯的守在皇後娘娘身邊。
不過芷染還是有解釋她這趟一定要出宮的原因,君南瑾一听有一半原因是為了替皇後娘娘拿美容產品,當即更沒有什麼話說了。
和太子殿下說好了,芷染便沒有再去向語煙道別,畢竟晚上就回來了的,免得再去說話,又要等通傳,平白麻煩。
一路出了皇宮,芷染覺得空氣都新鮮了一些。
皇宮十分的莊威,讓人不自覺就會收斂一些真性情,人會顯得嚴謹一些,就是芷染這般的性子,也都會有顧忌。
馬車是太子的專用馬車,十分的講究,內部寬敞且舒適,車夫也是太子殿下的侍衛。
在芷染的示意下,他們先到了顏傾坊,芷染挑選了適合皇後娘娘用的幾樣產品交給侍衛。
「怎麼樣?還好吧?」今日守店的人是曹建林兩夫妻。
事實上,顏傾坊算是交給了他們夫妻倆,一般不出事情,店鋪都是由她們夫妻倆打理的。
「都好,都好!小姐昨晚在宮里,可好?見到二小姐了嗎?」建林媳婦一臉笑容,熱情的與芷染攀談。
芷染也笑著應對,「見了,就住一起!我待會兒又要入宮,三日後才會歸家,店鋪里的事情,曹叔曹嬸,你們就多照看一點,有什麼問題就與林大哥商量。」
「誒,我們省得的!」建林媳婦滿口應下。
她還不忘關心芷染的說︰「小姐在宮里要顧好自己,可別幾日後回來瘦了,我們看著可就要心疼了的。」
「好,你們也是!」芷染一臉暖暖笑意。
她知道家里的長工,其實都把她們姐妹幾人當做自己的孩子在關心,並沒有把她們當主子。
不過就是這樣,芷染心里更加高興。
畢竟這更甚得她們像是一家人,而且彼此之間用了感情的,忠誠度也是更高一些的。
離開了顏傾坊,芷染又去了一趟唐家醫館,也是簡單的交待了一下她的行蹤,特別是這三日她不在,顏傾坊還好,就怕唐家醫館會遇上什麼棘手的病患。
不過好在白雲飛和白雲帆都不用留在宮里,芷染便交待了林益北,遇上元大夫拿不準的病患,就讓他去請白雲飛。
兩家店都交待了一番,芷染這才回了唐家。
林益東現在在忙著新門面的事情,芷染也就沒有過去于他說話,反正林益東管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不過三天不在而已,對他是沒有影響的。
芷染回了家門,老夫人和唐氏就已經出來了。
見了她就是擔憂的問︰「這沒什麼事吧?怎麼好好的就把你召進宮里了呢!一早還把白師父他們請進了宮,可是誰病了嗎?」
芷染對著老夫人和唐氏沒有隱瞞,直言說︰「皇後娘娘身子有些不舒服,太子殿下擔心,便讓我入宮瞧瞧。」
老夫人眉眼一皺,擔憂的看著芷染,唐氏卻是直言說道︰「宮里這麼多太醫,難道他們不行嗎?難道皇後病重,太醫們治不好?」
芷染揚了揚唇,輕笑說︰「我厲害嘛!所以太子殿下才特別信任我啊!對了,我晚一點馬上又要入宮了,我會在宮里待上三日,待皇後娘娘病痊愈了再回來。」
本來還沉得住氣的老夫人,這一听立即嚇住了。
她顧不得是不是合適打听,便直言說︰「這很嚴重嗎?還要你待在宮里,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芷染知道她們兩位也是擔心,便一五一十的和她們說清楚了,還道︰「我在宮里三日,正好和二姐能多見面,昨晚我們也是睡在一起的,就當是入宮陪陪二姐,這種機會可不多有。」
提到語煙,老夫人和唐氏也沒有話說了。
不再問皇後的事情,逕直打听起的語煙的近況,好在芷染也十分的擔憂語煙,問了她不少事情。
這會兒老夫人和唐氏問她,她才能一一對上。
「真是苦了這孩子了。」
在芷染說了語煙如今的情況後,老夫人極心疼的來了一句。
唐氏雖然心疼,但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以前也是當人媳婦的,她也不是和老夫人一見如故,什麼都沒有做,就得了老夫人這般喜歡的。
「還好,只要沒有人為難她就好!」唐氏自打語煙入了宮,對她就沒有什麼要求了,只要她能好好照顧自己,不被人欺負,健康、快活的活著就夠了。
「你們可有什麼東西要我帶去給二姐的嗎?」芷染知道兩位是心疼語煙了,她知道語煙目前的生活狀況時,都是一陣心疼。
更何況這兩位長輩。
不過,這也是沒有法子的。
雖說語煙現在還沒有嫁給君南瑾,但語煙和君南瑾的事情,已經是公開了的秘密,也就是以著未來太子妃的身份在皇後和太後身邊侍候的。
雖然是天家,但說來說去,還是沒有什麼不同。
一樣是嫡媳,嫡孫媳。
只不過,天家的規矩可能更多一些罷了。
「有有有,」唐氏忙應下,並說︰「之前給你們做新衣服時,也替你二姐做了兩身,做完後正愁著不知道怎麼帶給你姐呢!」
芷染無奈的笑說︰「娘,你怎麼不早說啊!這種事情,你讓太子殿下給帶進宮就是了啊!哪里有什麼不知道怎麼帶的!」
唐氏苦笑一聲說︰「總不好太過麻煩他了,再者,我也擔心我們這樣做,會給語煙帶來麻煩,畢竟宮里什麼都好,我們還特意托人帶進去的話,我怕人說語煙的閑話,倒替她帶來麻煩。到時候我們不在她身邊,受苦的還是她一個人。」
芷染是不知道唐氏說的話有沒有道理啦,不過卻也知道這是一個為人母親的心聲。
想為兒女做一些事情,但又總是擔心因此連累了兒女,做起事情來畏手畏腳的。
「娘,你想太多了,你能替二姐做這些!就是給二姐帶來了麻煩,二姐也只會高興!你本來一片好意,不給二姐帶麻煩,但可能還會被二姐誤會呢!雖然沒有麻煩到二姐了,卻也是不聞不問了,不是嗎?」芷染有意這樣說道,就是怕唐氏以後再藏著掩著,偷偷的想語煙。
「這樣啊……」唐氏還有些猶豫。
芷染又趁機多說了幾句,提到君南瑾以前在劉家村時,在她們家多有打擾的情況下,唐氏這才微微松了口。
再加上這一次是芷染要入宮,把東西帶進去。
唐氏也就沒有好擔憂,跟芷染說了一聲,又得了她的同意,便立即鑽入了廚房。
唐氏在廚房里忙的時候,芷染陪著老夫人在一邊說話。
「哎,年紀大了,就是想為語煙做點什麼,也是做不得了的!」老夫人剛才听唐氏要給語煙親手做幾道她愛嘗的菜肴帶入宮時。
老夫人也想進去幫忙,不過卻被唐氏和芷染聯手留下了。
「祖母說什麼話呢!祖母心里關心我們,我們是知道的。」芷染和語煙都不是圖這種形勢主義的人。
老夫人年紀大了,針線本來就拿不好了,再者,一生尊貴的老夫人,哪有幾次下廚房這種地方的機會。
頂多也就是年輕的時候,為了祖父進過幾次廚房,指點丫鬟下人做過幾道甜品給祖父品嘗。
對芷染她們來說,老夫人有這心意就足夠了,其他的並不需要。
芷染陪著唐氏和老夫人忙了大半日的光陰,這才兩手滿滿的跟著太子府的馬車又入了皇宮。
入宮便是晚膳時間,芷染到的時候,語煙正準備用晚膳,見她這時候過來,怔了一下才讓宮娥加碗筷,並說︰「我還當你會在家里用過了晚膳再來的,怎麼這麼早,娘她們都還好吧?」
「娘和祖母身體都好,恩恩和瑤瑤也都健康,大姐我今兒沒看到,我回去的時候,大姐正好在書院里學習,再者就幾天,我也就沒特意過去見她了,她平日也都還好。」
芷染邊說話,就邊將食盒和小包袱放下。
「這是娘替你做的新衣裳,早就做好了,一直不知道該怎麼拿來給你,今日尋了機會特意讓我拿過來的!」
語煙手指微顫的接過包袱,心情起伏極大。
她將包袱在懷里抱了一會兒,語帶哽咽的說︰「嗯,我一會兒試試,我們先用晚膳。」
芷染應下,並讓丫鬟將一桌珍貴的佳肴都撤了下去。
「這是娘親手替你做的晚膳,娘很想你,特意做了幾道你愛嘗的菜肴,今晚我們就吃這些吧!」
「嗯!」語煙一聲哽咽,鼻音更重一些了。
她捧著白米飯,看著桌上擺的四菜一湯,心里溫熱的,都是她熟悉且愛吃的菜肴。
「快吃!」芷染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入語煙的碗里,輕聲說道。
語煙默默的嘗了一口,小嘴里含著唐氏新手做的愛心菜肴,脆弱的哭泣出聲,喃喃低語︰「嗚,我想娘,我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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