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引(GL鬼怪) 第三十九章 背離

作者 ︰ 李三木

阮年被她這句話說得有些羞窘,紅了耳根吶吶了半晌才道︰「我若去做賊,也便是偷你。♀」

阮年在說完這句話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怎麼听怎麼覺得奇怪。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去尋她,但自己在她的調笑下說出口話就是變了味。

什麼賊,什麼偷。

念安墨色的眸中霧氣暈靄,望著阮年紅透了的臉頰,意味深長地輕笑道︰「哦?」

阮年只覺得臉頰愈來愈燙了,急急忙忙開口道︰「我見你這麼久都未回來,心里擔心便想去尋你。明明是一腔好意,哪里有你說的那麼,那麼不堪。」

念安眼神淡漠,唇角卻仍舊勾著那絲笑,轉身輕輕抬起了手,將掛在回廊上的一個燈籠給取了下來。

那晶瑩的柔光順著燈照蕩漾開來,落在她那比周圍夜色還深邃的眸中,好似被那抹光華擦亮一般。側臉的弧線在光線之下顯得格外的清雅迷人。

阮年竟忘了移開眼。

念安手中提著燈籠,淡道︰「我可從未說甚麼不好听的來鬧你,反倒是你說了方才那些話後,心虛得連耳根子都紅了。」

阮年略略咳嗽一聲,將面前的門推開便往念安的方向走去,垂眸看了看她手中的燈籠,轉移話題道︰「你這是要去甚麼地方?」

阮年的臉頰還是熱得發燙,若是再順著她的話題說下去還不知最後能不能見人。

念安將手中的燈籠遞給了阮年,又微微探手摘下了掛在另一側的淡色燈籠,睨了阮年一眼後便往回廊深處走去︰「如此熱鬧的夜晚,若是過錯,便可惜了。」

「可惜了?」阮年跟著念安的腳步,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不是向來都喜靜厭鬧嗎?」

「恩。」念安腳步微頓後,淡淡點頭答道︰「並非是我覺得可惜,而是沈煙離。」

阮年心中奇怪,沈煙離會覺得可惜?難道僅僅是因為出于這個原因,念安便要帶著自己去湊個熱鬧,討討喜慶?

越是往深處走,掛在頭頂的燈火便愈稀疏。到了後來,阮年便只能偶爾望見幾個燈籠在暗夜中散著若隱若現的光輝,那自燈籠內彌漫而出的火光流淌在木制的回廊之上。

念安沿著地面的光暈,不急不慢地往前行著。長發如墨,白影翩然,周身被燈影渲染上一層淡淡的清冷光輝。

她的腳步很輕,落在地面上時听不見任何的響動。反倒是阮年,盡管每一步都刻意收了大部分的力道,身下踏過的地方卻總是在咿呀作響。

這樣的聲響讓阮年有些心驚膽戰,生怕只要再用力一些,這些看上去脆弱不堪的地板便會盡數崩壞。

繞過這長長的回廊,念安在一處側推木門前停了下來,那只手上繞著紅繩的縴手壓在門上,她卻只是眼神淡漠的望著,久久沒有動靜。

阮年上前,貼近了那扇木門。旋即便听見了從遠處傳來的嘈雜吵鬧之聲。好似有很多人聚在了那祭祀所在地。

念安雖然不喜熱鬧,卻也不懼怕行走于混亂的塵世。

她同外面的人不一樣。

哪里都不一樣。

只是她此時的猶豫,又是因為甚麼?

阮年絞緊了手指,心頭微跳,有些不安的問道︰「怎麼了?」

念安收回了凝在木門上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道︰「待會兒跟緊我,莫要走丟了。」

這話讓阮年的心變得更為的不踏實起來。正當阮年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詢問之際,念安卻已經推開了緊緊閉著的木門。

下一瞬,阮年便被面前的一幕震住。吶吶地張開了嘴,卻是甚麼話也說不出來。

門里,門外。

雖然只是一門之隔,卻更像是兩個世界。♀

方才站在門後只能听見那喧雜的聲音自很遠的地方傳來,微弱的,若隱若現的。

可是當念安打開了那扇門,四周傳來的嬉笑聲,打鬧聲,還有竊竊私語聲都好似擴大了千倍萬倍傳到耳中。耳膜嗡嗡作響之際,阮年又被不遠處祭壇上的景象驚得不知道該做甚麼反應。

頭暈目眩。

一片燈火通明。

四面環繞著樹木,中間卻好似被生生的挖空,露出了光禿禿的地面。而又有人在地面上架了許多黑木桌椅,桌面上擺著幾疊小菜,幾壇清酒。

坐滿了人。

祭壇並不大,從遠處望去就好似一面方鏡。模樣古樸,隱隱能看見在鏡面上密密麻麻的暗紅脈絡,聚在一起仿佛構成了一道繁瑣的牢籠。

像是要困住甚麼。

而讓阮年更為心驚的,是現在站立于祭壇之上,身著黑袍的八個人。

他們靜靜地並排立著,上臉頰被一只黑色的獸面遮住,而僅露出的下巴鋒利如刀。

這些人臉上的面具…竟然和巫柒臉上的一模一樣。

不,不一樣。

巫柒面具之上的紋路更為精美復雜,而且應該是用上好的黑玉雕琢而成。而面前這八個人的面具,顯然都是用普通的精鐵鑄成。

只是形似罷了。

念安看了一眼阮年,神情淡漠地往祭台的方向走去,輕聲道︰「跟上。」

阮年應了聲便急匆匆地跟上了念安的步伐,眼楮望著祭壇上的人影,忍不住問道︰「他們面上的面具…」

念安輕嘆著答道︰「確實同巫柒面上的模樣相同。」

「那這些面具是?」阮年皺眉道︰「巫柒臉上的面具是不是有甚麼含義?為甚麼蘇氏的祭祀上會出現如此相像的…」

「我先前同你說過,巫柒和我來自同一部落。而我忘了告訴你。」念安語聲淡淡,「沈煙離伴我一起長大。這祭祀之法,她也最為熟悉不過,畢竟…」

「畢竟?」阮年見念安不再往下說,有些急切地出聲問道,「畢竟甚麼?」

念安面色冰冷地停住了腳步,繼而轉身望著祭壇,唇瓣緊抿,甚麼話也不肯再說。

阮年下意識地也停下了腳步,愣愣地轉頭往祭壇處望去。

這個位置與方才直面祭壇不同。從現在的方向望去,那黑漆漆的衣袍之中,隱隱露出了一張臉。

阮年的瞳孔一縮。

那是一張極為漂亮的臉。

女人瑟縮在那片黑影下,眼神空洞,面上甚麼表情也沒有。她呆滯地望著前方的黑暗,好似被勾了魂魄般,一動也不動。

「這…」阮年瞪大了眼楮,指著那個女人哆哆嗦嗦道︰「這是?」

沒有回應。

念安眼中愈來愈復雜,繼而,她轉頭看了看阮年,苦澀道︰「祭祀要開始了。」

念安的話音剛落,阮年便听見了一聲震天的鼓響。隨即那台上的八個人影迅速地分開,露出了那先前藏在袍下的女人。

阮年在看清女人的全貌時,頭部驟然一空,旋即便像針扎一般的抽痛起來。

這是…

那女人呆呆地坐在祭壇上,白女敕的腳踝上扣著巨大的腳鐐,粗大的鐵鏈順著她的腳踝蔓延至祭壇底下,那被鎖住的腳踝處,竟漫著點點的紅猩。

阮年撐著頭,額上滲出的冷汗滑落。

阮年知道,她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因為那些腳鐐的縫隙中都瓖上了細細的刺釘,只要腳步輕微的一動,它們便會扎進肉中,繼而順著力道磨著骨頭。♀

除了刺入靈魂的疼痛之外,甚麼也感覺不到。

只能像具尸體一樣被鎖在那里。

當做自己已經死了。

這是怎麼了?阮年垂下眸顫抖著身體,怎麼也不敢再望向祭壇那處。內心深處彌漫著的恐懼讓阮年無所適從。

祭壇上斷斷續續的鼓聲混著台低下人的叫好聲傳入耳中。神智漸漸的便有些模糊起來。

突然,一抹清涼覆上了阮年的額頭。

繼而那清涼又攀著阮年的額上的肌膚微動,最後落在了阮年的太陽穴上,輕輕揉著。

「這祭祀,你可知寓意為何?」念安聲音淡淡,混著太陽穴傳來的清涼,竟說不出的悅耳,「往後遇見這種事,莫要低頭忍著。按住太陽穴便會好上許多。」

阮年點點頭後,便輕聲問道︰「這祭祀是有些甚麼含義嗎?」

那八道黑影正圍著那名女子張牙舞爪的跳舞,口中念念有詞。阮年目光呆滯的盯了一會,又飛快的轉過了頭。

那些黑影口中念著的東西讓阮年極為的不舒服。

「這是鎖神祭。」念安手中的動作愈來愈輕柔,聲音中卻有著幾分落寞,「神被喻為不死不滅而神的本身,便是一種祥瑞,被人敬仰的同時,也被人垂涎。台上這名女子,便是此時被人供奉的神之化身。」

「既然是化身,那麼她的腳上的枷鎖又是怎麼回事?」阮年低低地問道,「腳鐐里有刺,她該多麼痛苦。」

「給她帶上腳鐐便是為了鎖住她。鎖住她,才能將福留住。」念安聲音清幽,「而這女子只不過是自由的犧牲品罷了,世間上確實是有長生之人不假,可哪有甚麼神。」

阮年听了這番話,只是閉上眼沉默著,不願再開口說甚麼,也不願再開口問些甚麼。

有些事情不知道答案反倒比知道答案更為輕松。

也不知這般渾渾噩噩的過了多久。

直到祭祀結束那名女子被帶走,阮年都未再睜開眼楮。

念安的手收了回去,只是她也未曾開口打破現在這種詭異的靜謐。

「姐姐。」突然在身旁響起的稚女敕聲音讓阮年身體一僵,繼而便睜開了眼楮向聲音來源望去。

五六歲大小的小姑娘站在阮年身後,穿著素色燙金的小衣,笑得眼楮微微眯起,露出的黑色瞳仁清澈如水。

一只手正扯著阮年的衣角,而她的另一只手緊緊地攥著垂在身側。

阮年模了模小女孩的頭,輕聲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小女孩轉了轉大眼楮,也不說話,將那攥著的手心塞進了阮年的手中,繼而小女孩的手微微一松。阮年便覺得有甚麼東西落在了手上。

阮年低頭望去,便看見了兩顆渾圓的糖球。

「姐姐,這個甜甜的,吃了就不會難過了。」小女孩笑眯眯地指了指阮年手中的糖,「剛剛你難過的時候,你旁邊漂亮的白姐姐也很不開心呢。」

阮年呆呆地望著手中的糖,將話重復了一遍︰「不開心?」

「是啊,我在那邊看得很清楚。」小女孩指了指不遠處的樹林下,「看著你們難過的樣子,我就覺得心里悶悶的。」

阮年心中突突地一跳,抬了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此時的念安。

念安靜靜立在一旁,眼神淡漠,面無表情地對上了阮年的眼楮。

一定是這小女孩看花了眼,念安怎麼可能會因為自己難過而感到不開心。

只不過阮年被這小女孩的舉動暖了心窩。

阮年微微笑了下,繼而將手中的一顆糖球送入了嘴中。

小女孩笑眯眯地向兩人告別之後。阮年的心情便舒暢了許多,瞧見念安神色淡漠地望著自己手中的糖球,便腦子發燒的做出了一個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舉動。

阮年用捻剩余的那顆糖球遞到了念安的嘴邊,嬉笑道︰「你也吃一個罷,可甜了。」

念安面無表情地盯著阮年指尖上的那顆糖,目光冰冷得讓阮年發熱的頭腦驟然地冷卻下來。

念安的氣息便纏繞在手指間,她那清麗絕倫的臉頰靠得那般近,只要手心微微一動,便能觸到她弧度精致的唇,還有她細膩柔軟的肌膚。

但就算借給阮年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伸手模上念安的臉頰。

阮年僵著手,望著她那雙如皎月般清冷的眸子,窘迫得想要縮回自己的手。

緊接著,阮年的指尖觸到了一抹柔軟。

清涼,溫潤,帶著冷冽的淡香。

阮年看著面無表情含著糖球的念安,只是吶吶地張著嘴,甚麼話也說不出。

那屬于念安的溫度還停留在指尖,明明是微涼,卻又滾燙得像一把烈焰自全身蔓延,灼得阮年渾身都顫抖起來。

念安望著阮年的臉,似笑非笑道︰「果然很甜。」

阮年也不知怎麼隨著念安穿過人群回到長廊的。只是等頭腦沒有那麼混沌之時,便發覺自己已經踏在了長廊之上,腳下的木板仍舊是在踩踏下脆弱得咿呀作響。

剛剛發生的一切…

阮年回頭看了看那愈來愈遠的木門,繼而又伸出手捏了捏臉。

「不是夢啊。」阮年邊捏著臉頰一邊嘟囔道,「方才你的舉動讓我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過去的夢境中。」

「過去?」念安看了阮年一眼,眼中光芒閃爍,繼而意味深長道︰「原來你往日的夢境,竟都與我相干。」

阮年面色一紅,忙不迭搖頭道︰「我並非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同往日夢境那般沒有真實感。」

說完這段話後,阮年又頗為遲疑的開口︰「你先前說,若是我們錯過了祭祀,沈煙離會覺得可惜。為甚麼?」

念安淡淡地瞥過阮年的臉,輕聲道︰「看到方才那祭祀,有甚麼感覺?」

「非常的不舒服。」阮年腳步微頓後,又趕緊跟了上去,「後來看見那女子被鎖在祭壇之上時,頭疼欲裂。」

「除此之外呢?」念安突然便拉住了阮年的手腕,停住腳步皺眉望著阮年的眼楮,聲音凝重道︰「還有沒有甚麼感覺?」

阮年點頭道︰「似曾相識。就同我拿到我身上玉佩時一般。」

阮年便記起了自己在姑蘇昏迷過去之時,做的那個夢,恍恍惚惚地便覺得自己的腳踝處也抽疼起來。

念安神色淡淡地望著阮年,忽道︰「若是我們錯過了便受不到祈福,如此還不夠可惜?」

阮年顯然是不信的,若真是這樣那麼她為甚麼會在看到那場祭祀之時露出那般的表情。

阮年還想說些甚麼的時候,便見念安輕輕地,將手指放在了她手上的那根紅繩之上。接著她的指尖,勾起了那紅繩。

紅繩繞著她的晶瑩的指尖,分外的美麗。

阮年還弄不清念安想做些甚麼的時候,就見著念安將手腕上的紅繩輕輕挑了下來。

阮年看得瞪大了眼,盯著躺在她手上的紅繩,磕磕巴巴道︰「你怎麼把它取下來了?」

視線里瞥見面前的女子下顎弧度精致,唇瓣抿得很緊,一張臉也是淡漠得什麼表情也沒有。雖是在如此昏暗的燈光之下,她的肌膚也是潔白如玉,隱隱的透著幾分溫潤的光澤。

念安伸出手,靜靜地將手中的紅繩綁在了阮年的左手手腕上。

阮年呆呆地看著手腕上的紅繩,繼而顫著嗓子問道︰「為甚麼要給我?」

這應當是陪伴念安最久的物件了罷?念安不喜飾物,渾身上下唯一的點綴也便是這一根紅繩。而現在,她將她的紅繩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念安望著阮年的手,眼底涌上了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唇角微勾,卻又很快的被她掩了去。

阮年望著念安的眼楮,竟覺得像喝了薄酒一般醉人,昏昏沉沉的就要站不住腳。

「你若是將它弄丟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你。」念安面色如常,淡道。

阮年模著手腕上的紅繩,咧開了嘴笑著道︰「我便是丟了命,也不可能丟了它。」

阮年笑著笑著,便覺得鼻子酸澀不已。伸手揉了揉鼻子後,眼淚從眼中滾滾落下。

念安神色平靜地模了模阮年的頭,輕聲道︰「也該走了。」

兩人穿過長廊回到房中。

阮年揉了揉因為掉淚而一片通紅的眼楮,繼而月兌掉外衫和短靴爬到了床上,眨著有些迷蒙地眼楮道︰「我們該睡了。」

念安坐在床側,听了此話便起身道︰「你好好睡罷。我先…」

「你別走。」阮年望著念安,扯住她的衣角,繼而有些落寞的垂下眸,「我怕。」

念安神色冷淡地坐回床側︰「你怕甚麼?」

「我怕你走。」阮年小聲道。

念安望了阮年一陣,淡淡道︰「不會。」

「我知道。」

「那你還怕。」

「我就是怕。」

念安輕嘆著搖頭︰「怕便怕,還硬要拉著我。現在夜深,你該睡了。」

「你都說夜深,怎的你還不睡。」

「我還有事未做,自然不能同你一樣。」

「什麼事?」

念安未答。

「你不想答我便不問這個。」阮年睡眼惺忪,語氣含糊︰「我們什麼時候走呀?」

「待最後一件事情做完便走。」

「神神秘秘的,問你也不說。」阮年只覺得困意襲來,神智也有些不清晰起來︰「到底是甚麼時候離開?我不喜歡姑蘇。」

「很快。」

阮年听見念安的聲音清冷縹緲,同往常無什麼差別。再听見她的回答,終于沉沉地睡去。

念安神情略略恍惚。

也不知這麼坐了多久,念安終于起身。

滿屋的燭火落在她的眸中,暈出細碎清冷的光圈。

她立在這半昏暗半明亮的室內,如冰雪雕刻的清冷面容也被這光線灼得柔和了許多。

滿頭青絲順著她俯身的弧度微滑至枕側,繼而又落了幾縷發絲纏上了阮年白皙的脖頸。黑白分明,卻又交纏相融,生出了幾許旖旎纏綿之意。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了阮年的臉頰,低聲在阮年的耳畔喃喃︰「我未做完的最後一件事,便是同你告別。」

阮年呼吸清淺,好似夢到了甚麼開心之事,唇邊綻開的笑容像是被雨水洗濯般的干淨燦爛。

念安的睫毛輕顫,望著阮年的表情卻仍舊寡淡。

她微微掀動嘴唇,嘴中的話剛剛落在空中,便又細細碎碎的散成了柔風,飄飄蕩蕩,怎麼也听不真切。

下雨了嗎?

阮年迷迷糊糊地伸手模上了臉頰,指尖觸到一抹微涼的濕潤。

房內很暗。

阮年在一片昏沉中撫著手上的紅繩,覺得心中好似被挖去了甚麼。

空落得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是想分成兩章來發的。可是考慮到不可分割性,就把兩章合成一章了。

阮年終于要長大了。

今天這章寫得太累了,我要休息一下。

下一章很重要,我必須調整好狀態來寫。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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