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人凌晨方才被轎子送回了雲悅軒,這深宮中除了皇後沒有任何妃嬪能在養心殿留宿,這是祖先定下的規矩就連昭妃如此受大周帝寵愛也沒有在養心殿留宿過。♀
「小主慢些。」守在雲悅軒門口的宮女看到余良人的馬車,連忙沖過去扶著余良人下馬車。
那宮女是余良人從宮外帶進宮的貼身宮女,余良人最信任的人之一。余良人下了馬車臉上還留著難以言表的嬌羞。
那宮女一看到余良人這個表情便會心一笑。「恭喜小主。」說罷那宮女也是笑了笑,心下想著,小姐和曾經在府上已經大不一樣了。
余良人臉上浮起一縷潮紅,輕輕拍了拍那宮女的腦袋︰「多嘴。」說罷雖然心中歡喜,但眉眼間還有一絲擔憂,眼楮瞟了瞟雲悅軒的東側殿那個方向。
那宮女順著余良人的目光也瞧了瞧任舊點著燈的東側殿。「沁明華還沒睡呢,小主」那宮女頓了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林沁對余良人多好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這宮中想要得寵總會分了旁人的寵愛。
「沁姐姐這麼晚了還沒睡莫不是失眠了,隨我去瞧瞧姐姐吧。」余良人皺著眉頭,她若是之前從未得到過周帝的寵愛縱然心中期盼,但林沁的姐妹情在她心中自然更重,可是如今得到了大周帝的寵愛卻是讓她不願意輕易失去了,人都是貪婪的得到了誰又想失去?
只是余良人畢竟涉世未深,心中卻也十分矛盾,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既不失去大周帝的寵愛也不會損了和林沁的姐妹情。
走到雲悅軒東側殿時,看到東側殿前掛著兩個大大的紅燈籠,亮堂堂的倒是顯得十分喜慶。
守在門口的太監原本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突然听見腳步聲連忙站了起來,一看竟然是兩個女子正要喝問卻發現竟是余良人,連忙上前問候。「余良人萬安。」
余良人看著門上掛著的大紅燈籠問道︰「沁姐姐可睡下了?這門上為何擺了兩個紅色燈籠?」
那太監在雲悅軒也不是第一天當差了,自然是知道林沁與余良人的關系的,月兌口便說︰「小主已經睡下了,這燈籠是小主特意讓人擺上去的,說是今夜是余小主的大喜之日,算是給余小主慶祝了。」
太監頓了頓想了想又說道︰「小主怕余小主夜里回來時太累已經讓人備了些熱水燒著,這會溫度應該正好。」
余良人听著太監說的話,眼楮盯著林沁門前的大紅燈籠心中好像某個地方動了動。姐姐這是在說我的喜事便是姐姐的喜事麼?姐姐竟然帶我如此。
余良人的貼身宮女看了看那太監,自然是想從其臉上看出些什麼,只是那太監剛剛醒過來卻是迷迷糊糊的也看不出什麼東西。
「小主?」
余良人听得宮女叫喚,醒了醒神。「既然姐姐已經睡下了我們便回去吧,你也莫要再打瞌睡了,否則可別怪我說與姐姐听去。」余良人敲打了下那太監,只覺得這太監替主子守夜居然也敢睡著卻是不盡職。
「余小主說的是,奴才再也不敢了,定當盡忠職守。」說罷那太監還討好的笑了笑,自知自家小主和眼前這位的關系,自然是要討好一番的。
余良人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走之前又回頭再看了一眼那刺紅的燈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紅燈籠下的屋子仿佛一個沉默的巨獸,燈籠隨著夜風慢慢的飄動,那太監被冷風一吹忍不住的一抖,緊了緊衣服便靠著牆角眼楮微閉又打起了瞌睡。♀
夜風吹得是越來越大,雲悅軒東側殿也越發的安靜了,只听得樹葉與那燈籠在風中搖曳的聲音,仿佛是呢喃般靜靜的在四處游走。
次日景仁宮請安,眾嬪妃早早的便到了,德妃雖然只掌了不到兩周的宮權,但這兩周宮中她位份是最高,自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從得從她手中走一遍,倒是讓她利用這宮權安插了不少眼線暗子。
拿著一盞茶,德妃吹了吹漂浮在茶水面的茶葉梗,眼光瞟了瞟皇後心中倒是頗為開心,據說這次皇後等人可是九死一生,更是死了婉貴嬪與柳婕妤二人。
昭妃整個人躺在椅子里,可以說沒有一點規矩可言,皇後倒是瞟了瞟但也沒什麼可說的,別人不知道皇後自然是知道昭妃的身份,再加上大周帝的寵愛這宮中除了太後恐怕也沒什麼人敢多說她了。
眾妃嬪各自喝著手中的茶,具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多言。雖然心里都莫名其妙的記恨著余良人,可是如今婉貴嬪與柳婕妤都不在了是誰也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如今眾妃嬪倒是有些懷念那一對腦子不大好使的姐妹了,當然她們選擇性的忽略了柳婕妤後來的所作所為。
皇後看了看散懶的昭妃又瞧了瞧正襟危坐規矩森嚴的德妃,心中也頗有些無奈,這兩個人如今是越發能忍耐了,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昭妃與德妃自然是能忍的,但也有些不能忍的如今卻是跳了出來。
香淑儀拿著茶杯好似隨意的說道︰「沁明華似乎睡得不太好啊,這眼圈怎麼老是黑著的。」雖是好像無意說著,只是那微微顫抖的手卻是出賣了她心中的刻意,以前都是婉貴嬪說柳婕妤附和著,自己在跟著參合幾句,如今卻是只有自己上了。
香淑儀自然知道在座的都在等著她跳出來,她自然也不想做這只出頭鳥,只不過她背後的那個人讓她跳出來她也只好認命了。一個沒有絲毫背景的外官女兒能爬到這個位置,她自然不會自以為是的認為是自己有多優秀,若不是背後這個人給自己制造的機會,只怕自己還是那個小小的常在。
雖然心里十分明白自己能有如今的榮寵全都來自那個人,但是又有誰是真的心甘情願的居于他人之下的?香淑儀雖然是個沒有背景的,可是心思卻比昭妃德妃更能隱忍,她示人以莽撞笨傻,這宮中的女人恐怕除了婉貴嬪又有誰是真的傻的?那柳婕妤傻麼?恐怕她那份膽量這宮中又有誰真的有?
林沁拿著茶杯的手一抖,心中暗道果然是來了,也不枉費自己一番功夫。隨即林沁轉過頭去朝余良人微笑了一下示意她無事。「勞淑儀時時掛念著,嬪妾這幾日的確是夜不能寐。」
香淑儀一愣倒是沒想到林沁竟然承認的這般灑月兌,難道她真的不在乎,這才應的這麼爽快?
林沁暗中嘲諷了一番,這些女人你越是解釋她們便越發覺得就是這樣,你若是突然不解釋了坦然接受她們倒反而猜疑了。「嬪妾每每只要想到婉貴嬪娘娘那副慘狀心中便不停翻動夜不能寐,貴嬪娘娘生前與嬪妾關系也只是一般,托夢也不會托給嬪妾,也不知道貴嬪娘娘在那邊可缺些什麼,心中可還有什麼掛念的。」
這一次林沁算是豁出去了,一味的隱忍倒是讓這些人動不動就在自己身上動一下,當真以為自己好欺負誰都來欺負麼?既然都想要惡心我,那我也不便一位退讓了也惡心惡心你們。
皇後眉頭一皺,這婉貴嬪雖然對外稱的是救駕而死並且還追封了貴嬪,只是這時說這些難免讓人聯想到柳婕妤做的那些瘋狂事。
香淑儀呆呆的看著林沁,她說這話什麼意思?是了,婉貴嬪雖然死的冤枉了些,但也不見得有多大怨氣只是那柳婕妤卻是烈火活活燒死的,自己之前可是沒少和她們斗嘴。想到這里香淑儀不經打了個寒顫,突然感覺這四周溫度降低不少。
「沁明華以後還是注意些說話,婉貴嬪是救駕有功,死後也追封了貴嬪,母家也得了重賞得皇上重用,這番聖恩何來缺失?」皇後掃了掃香淑儀說道,這個香淑儀當真是不中用的,空有一副好皮囊這一嚇便被嚇住了。「沁明華日後這些鬼神之說還是少說些,免得使宮中不安。」
「皇後娘娘恕罪。」林沁連忙跪下請罪,皇後最好是懲罰些這般此事也算是揭過去了。
皇後點了點頭︰「嗯,念你也是無意,便罰你一月例銀警示罷。」
「多謝皇後娘娘責罰。」林沁心里自然是忍不住夸皇後上道,她若是什麼也不罰那事情可就大了,若是日**中出現什麼流言蜚語只怕自己也月兌不了干系。
其實林沁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把握的,雖然柳婕妤做的事情說到底與婉貴嬪的死有一番緣故,但怎麼說大周帝也沒有發落婉貴嬪的家族,反而還重用了,林沁表示懷念倒也說得過去。
只是在座的哪一個不是個人精,誰能不知道林沁真正想說的是什麼?香淑儀也不知道是真被嚇到了還是裝出來的,這會卻是有些坐立不安了,只能說做多了虧心事還真沒有不怕鬼敲門的。
林沁掃了掃在座的,除了昭妃德妃其余者沒見到婉貴嬪慘狀的還好,見過的此時卻是被林沁勾起了一些不美好的畫面臉上也是越發蒼白。
「是嬪妾思慮不周,有些過分懷念婉貴嬪娘娘了,卻是害得眾位姐姐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畫面,嬪妾向眾位姐姐賠禮了。」說罷林沁起身沖眾位妃嬪行了一禮,表情倒是有些感嘆。
眾妃嬪心里可不覺得林沁這是在懷念婉貴嬪,她們自然是知道林沁想要惡心她們,不過這種赤果果的陽謀確實讓她們有些不舒服。
林沁暗中沖余良人擠兌了擠兌眼楮,弄得余良人有些好笑,沒想到林沁也有這樣一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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