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文無法接受這樣一個已經成為事實的事實,那兩個黑衣少年在她這二十三年的人生里一直都是那樣的神聖與純潔,可現如今,他們中的一個竟然是這些日子來她的噩夢,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
不管他是方舟還是方迪,她都無法原諒他,不是無法原諒他要了她的第一次,因為那是她主動的,他後來也給了錢,他們之間互不相欠。舒愨鵡
她無法原諒的是他的欺騙!
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不會有疼痛。
那個晚上,在那個讓人恐懼又害怕的地方她把所有的希望都給了他,得到的卻是兩張冰冷的支票,一顆白色的藥丸。
既然不能帶她走,何必要承諾!
她恨他!很恨!
她可以原諒陶妮的欺騙與設計,可以原諒秦士景的背叛,甚至可以原諒肖岩柏的羞辱與折磨,卻獨獨無法原諒那*他的欺騙。
永遠都無法原諒!
方舟,那個她一直想象著有生之年可能會重逢的少年就這樣不期而遇卻帶來的不是欣喜若狂而是痛徹心扉。
從今以後,她還敢再期待與方迪的重逢嗎?
算了吧!還是算了!
留個念想總比這樣的相認要美好百倍、千倍!
原以為離開了肖岩柏心就不會痛了,卻未曾料到,再痛起來竟是那般的折磨與難以承受,若是這樣,她還不如重新回到肖岩柏身邊,至少,還是愛他的。
對,回到肖岩柏的身邊!她以後再也不想著離開了,再也不離開了!
「小期--」
舟哥剛開口就被席文生冷地打斷,「什麼都不要說,我不想听!我要回家,再也不要見到你!」
「小期,對不起。」
「太晚了!」
「我知道,可是我……你能听我給你解釋嗎?」
「沒必要!」
舟哥張了張嘴,顯得有些無措,兩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揣進褲兜里又抽出來,然後再踹進去,再抽出來,來來回回,反反復復,他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麼緊張害怕過,他知道她不會原諒他,甚至壓根就不可能原諒他,可他必須把心里話說出來,不然他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求你能原諒我,只是希望你能听我把這件事給你說清楚,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小期,如果知道我一定--」
席文再也無法忍下去,扭頭沖著他咆哮道,「不知道是我你就可以言而無信嗎!既然做不到為何要承諾!你說!你為什麼要承諾!你說!」
她嘶啞的聲音幾乎要把男人的耳膜都震碎了,流出的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沖刷著那張消瘦而又蒼白的小臉,看在男人的眼里,疼在心里,揪著疼。
「那個晚上我把所有的希望都給了你,我盼望著你能帶我離開那個骯髒不堪的地方,我放下尊嚴放下所有,欣喜地等待著天亮後你能帶我離開。你知道嗎?那個晚上,身體撕裂著疼痛可我卻一直都是笑的,就連心都在笑,可結果,我得到的是兩張支票和一顆避孕藥!這就是你給我的承諾!」
「小期……」舟哥十分的慌亂,手伸出去想給她擦眼淚想將她抱在懷里,可卻沒有勇氣,甚至連看都不敢再看她。
那個晚上原本對他來說並無什麼不一樣,無非就是一個女人幫他解決生理需要,他出錢她給身體如此公平而又簡單的交易,可當闖入時遇到那層阻隔,听著她叫痛,看著她痛得流淚的樣子,那一刻他的心里是高興的,那種高興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個*女人帶給他的那種本能的興奮。
那一晚他盡量地克制自己因為她是第一次卻又怎麼也控制不住因為她是第一次,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所以那晚成為了一個很美好的夜晚。
也正是因為那份美好,以至于後來他對別的女人都再也提不起興趣,因為腦子里想著的全是她,甚至還想著跟她結婚這樣就可以一直把那份美好保留下來。
所以他設計讓她主動離開肖岩柏來他懷里,甚至忍著想要她的沖動,可卻沒想到,老天爺竟然給他開了個如此大的玩笑!
她竟然是小期,而他一直以為是小期的陶妮竟然是假的!
如果他能夠預知未來,知道她就是小期,哪怕是他還不知道她就是小期,只知道她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麼在那晚之後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的,至少不會獨自離開。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可他真的不想就這樣放棄。
在誤認了陶妮之前的那些年他一直都在找她,而且他也一直堅持著此生非她不娶的信念。後來陶妮嫁給了秦士景,他難過過,甚至想過要把「她」擁為己有,可想著「她」若能快樂幸福,他就知足了。
可是命運往往就是這樣的愛開玩笑,陶妮不是她,她才是她。
不知道她是小期他就想著跟她結婚,現在知道她是小期了,他怎可能再放手呢?
他從來都不懂愛,也沒有愛過,更不知道愛是什麼,但他知道,從9歲那年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他就認定了她是他的媳婦,長大了一定要娶回家的人。
「小期……」肢體沖動終還是沖破了理智束縛,他抱住了淚流滿面的女人,「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做才能彌補曾經帶給她的傷害,那天離開他這些日子他數度後悔不已,他一次次地假設倘若那天他沒有離開,那麼從那時候起她就是他一個人得了,完完整整的他的,可如今他繞了個那麼大那麼大的一個彎卻發現她不但離得越來越遠甚至他連看都看不到了更別說抓住她。
席文掙扎了兩下就停止了掙扎,在他的懷里哭得一塌糊涂,她真的不明白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她?為什麼要讓她經歷這些常人都不曾經歷過的事情?她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她沒有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要這樣懲罰她?
「小期,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騙你,你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好嗎?」
席文突然就不哭了,擦了擦眼淚抬起頭看著他,冷笑,「我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誰能給我重頭再來的機會?你能讓我回到幾個月前嗎?你能嗎?」
「……」舟哥無言以對,他確實不能,他沒有通天的本領,不能讓時光逆轉,如果可以,他一定會帶著她進入時光隧道,但回到的不是幾個月前,而是17年前,那樣的話他一定不會再離開,一定會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放,這樣等到17年後她就是他的新娘了,誰也搶不走。
「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席文推開他,轉身跑開。
「文文,如果我執意要留你在身邊,你會恨我嗎?」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舟哥喃喃出聲,眼淚悄悄地模糊了視線,在別人看不到的面具後面,順著那張剛毅的臉龐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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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妮沒有忘記上次舟哥給她說的話,那次是她幫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之後這一個多月他們就沒有再聯系過。
那次事之後他說,陶妮,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的賬一筆勾銷,從此以後我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一旦有一天我給你打電話,說明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惹我不高興了,那麼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這些話她本來沒有放在心上的,可今天當劃開手機看到他的來電時,她的腦子里一下子就蹦出了這些話和那張狐狸面具。
雖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惹他不高興了,但她還是給他回了電話。
陶妮已經在約定的地點等了整整三個小時,可舟哥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這讓陶妮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變得更加的惶恐,她坐如針氈,索性就站了起來,不停地朝門口張望,咖啡館里這個時候人很多,她這不尋常的舉動引來了許多異樣的目光,弄得她更加的焦慮,無奈只好又坐下。
終于,又過了半個小時,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姍姍來遲。
本來大白天戴著面具出現在公共場所就已經很吸引人眼球了,如果身後再跟著數十名穿著黑衣戴著墨鏡保鏢的話,那麼可想而知,這樣的場面該有多壯觀。
只看到舟哥的時候陶妮就已經夠緊張的了,現在他又帶著這麼多的保鏢來,這讓她覺得他今天來是要取她性命的,嚇得她兩腿軟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了,舌頭直打顫,「舟,舟哥……」
保
鏢拉開椅子,舟哥坐下,其余的保鏢立在一旁警戒,但對于圍觀的其他客人並沒有驅趕,甚至還有一種看的人越多越好的意思。
陶妮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跪在了地上,到底怎麼得罪了這個男人她真的不知道,但是她真的不想死。
「陶小姐可記得這個?」舟哥揚起手里的懷表在陶妮的眼前晃了晃。
陶妮緩緩抬起頭,在看到眼前晃動的懷表時,一下子蹲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如紙!
舟哥冷眼看著她,收起懷表攥在手心低頭看著,慢悠悠地說道,「我給你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這塊懷表你是從哪兒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