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南滿月復疑惑地跟著席文來到了關著班銳的地方,推開門席文差點沒癱坐在地上。
她扭過臉看著沙南,眼神里是幾乎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冰冷與憤怒,看得沙南的心里陣陣惶恐。
「他還是個孩子!你怎麼可以如此的殘忍!」席文咆哮道。
沙南震驚的同時更多的是疑惑,她跟那個叫班銳的男人到底是什麼關系?此時他迫切地想要知道。
席文一步一步挪到班銳的身邊,看著地上已經血肉模糊的孩子她「 」地一聲跪在了地上,抱著已經不省人事的班銳嚎啕大哭起來。
「叫救護車來。」沙南低聲對身邊的手下交代,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妻子抱著別的男人痛苦,這讓他情何以堪,他承認自己不是個心胸寬闊的男人,可又有幾個男人能夠在面對這樣的事情是淡定?
沒多長時間救護車就來了,席文跟這救護車去了醫院,沙南在原地坐了好長時間都沒動,最後他給單律慎打了個電話。
「你騙了我。」
「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太讓我失望了,從今天開始我跟你不再有任何的關系,這次若是文文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還有你記住,以後你出門的時候最好先了解一下我出門的行程,別再讓我踫到你,否則來年的那一天將是你的忌日!」沙南冷冰冰地掛了電話,也去了醫院。
緊急搶救室的門外席文緊緊地抱著身子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臉色慘白如紙,眼前全都是班銳血肉模糊躺在地上的模樣。
「文文……」不知何時沙南來到了她的身邊,「對不起……」
席文抬起頭,雙目通紅猶如發怒的獅子,但她沒有再沖著他咆哮,而是極其無力地說道,「如果他死了,我就跟你離婚,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席文的話讓沙南更加的懷疑她跟這個人的關系,「你為了他要跟我離婚?他到底是誰?」
「他是誰跟你沒有任何的關系,你跟單律慎之間有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再管。」
「我跟單律慎現在什麼關系都沒有!」
「你不必在我面前保證,沒有必要,也許你現在確實沒有再跟單律慎見過面,但是你可以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真的對他沒有任何感情了嗎?你說是他打電話告訴你我出了事,你不是說你不接他的電話嗎?沙南,我不是白痴,有很多事情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我不想說出來罷了,你的世界太復雜,我看不透也看不懂,更無力再去看了,我們就這樣分開吧,兒子給你,我帶走女兒,我不想我們的事情鬧得讓爸也操心,他年紀大了。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再看到你,但是請你轉告單律慎,我跟他之間的賬早晚有一天我會找他好好地算一算。」
沙南窩了一肚子的火,她不相信他跟單律慎沒有關系就算了又一次提出要跟他離婚,每次她動不動就提離婚,離婚離婚,為什麼她總是要提這兩個字!該死的,他超級討厭這兩個字!
「能不能不要張嘴閉嘴就提離婚的事情?」
「當然可以,離了婚後就不會再提。」
「文文!」
席文淡淡地看了沙南一眼,「我雖然一只耳朵听不到,但是我還沒有完全聾,你沒有必要這麼大的聲音提醒我。」
「文文,你知道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沙南的情緒抑制不住的激動。
席文卻依舊面如鏡湖,就連聲音都淡得沒有絲毫的波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須跟你離婚,我一天不跟你離婚我一天就活在膽戰心驚之中,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會被單律慎給殺死了,曾經我有想過死,但是現在我不想死,我的孩子們才剛出生不久,我還沒有看著他們長大,所以我必須活下去,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感情的話,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不可能!婚我絕對不會離!」沙南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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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岩柏不知道從哪兒也得知了班銳受傷的事情,在下午的時候他匆匆來到了醫院,此時班銳還沒醒來,席文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醫院走廊的凳子上發呆,他走過去叫了一聲,「文文。」
听到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席文倏然抬起頭,不由自主就叫了聲,「阿岩。」
這聲「阿岩」是那麼的自然地叫出口,在她心里一直都有這個「阿岩」對嗎?像是在心口化開了一顆糖,甜到了肖岩柏的心窩里,他面帶笑容地「嗯」了一聲在她身邊坐下,「我剛剛問了醫生,醫生說他已經月兌離了生命危險,別擔心。」
「他還是個孩子……」席文的聲音里帶著哭意。
「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別擔心,中午吃飯了沒有?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些東西。」
席文搖搖頭,眼淚忍不住簌簌掉落,「吃不下,你說他要是醒不來怎麼辦?他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他還是個孩子。」
肖岩柏從口袋里掏出紙巾主動給她擦著眼淚,「他一定會醒來的,醫生說他可能到晚上就會醒來了,你也不要自責了,這件事不怪你,別自責了好嗎?你瞧瞧,眼楮都哭腫了,再哭都看不到東西了。」
席文看著他,突然問了句,「阿岩,你殺過人嗎?」
肖岩柏猛然怔住,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微微撇了下臉,「文文你,你怎麼這麼問呢?」
席文盯著他,眼神有些冷,「你也殺過人!」
「我--」肖岩柏有些猶豫,「我沒有!」
「騙子!」
「我就是沒有!」科恩說有時候男人就要說謊,與其說是欺騙還不如說是善意的謊言,有時候說謊未必就是壞事,他說沒有就是沒有,只要他一直堅持自己的,那麼黑的就是白的。
「連承認都不敢,丟人!」
「我就是沒有,何來承認,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男人,但我絕對是一個懂紀守法的好公民。」
「懂紀守法?」席文放佛听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懂紀守法?如果你懂紀守法那我爸爸的公司又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我會跟你解釋清楚,但是你說的殺人我絕對沒有做過,你若是不相信你可以去調查。」
「調查?你?肖岩柏你也太自己為是了!」
肖岩柏剛張開嘴,病房里的看護匆匆走出來,「病人醒了!」
「他醒了?」席文霍地站起身,沒工夫再搭理肖岩柏,急忙進了病房。
病房里,班銳睜著眼楮嘴唇發白地躺在病chuang上看起來無比的虛弱。
「你醒了。」席文在chuang邊的椅子上坐下,一臉歉疚。
「你……你沒事吧……」班銳虛弱地問。
席文抿著嘴搖搖頭,「我沒事,謝謝你。」
班銳松了一口氣,緊張的臉色略顯放松,「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
「不!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的關系,能夠在這麼多年後再見到你,真的沒想到,我……真的很開心能夠見到你,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班銳怎會忘記幾年前在天岸小鎮遇到的那個美麗的姐姐,只是現在的她跟那時候變了很多,他都沒認出來。
那時候的她像個從天上下來的神仙姐姐,如今的她渾身散發著成*人的魅力,她變得成熟了,可他的記憶卻一直停留在多年前的那個時候,所以絲毫都沒有想過她就是那個美麗的姐姐。
席文笑著點頭,可眼中卻斑斑淚花,當年她讓沙南去找他,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他一直都是她心頭的一個遺憾,只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夠再遇到他,真是老天的恩賜。
「我也是,我也沒想到能夠再遇到你,最重要的是才幾年的光景你都長這麼高了,都快成大人了。」
班銳面露羞澀,臉頰有些微紅,低著頭小聲說道,「其實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我都十八歲了。」
「你十八歲?」席文瞪著眼楮一臉的不相信,「雖說你的個子有這麼高,但是才五年的時間我們見面的時候你最多也就九歲十歲的樣子,現在你也就十五歲,怎麼可能十八歲!」
「其實我的實際年齡真的是十八,只不過當年我被人收養怕人家嫌我歲數大不要我,所以我就小報了自己的年紀,再加上小時候一直都吃不飽營養跟不上所以我看起來就是比同齡人要小上好幾歲,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已經快十四歲。」
席文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成年的「孩子」,怎麼也不相信他都十八歲了,怎麼可能,那時候他看起來真的也就八•九歲的樣子,「你不是不會說話嗎?為什麼現在又會說話了?」
「其實我一直都能說話,只是幾乎不跟任何人說話,所以久而久之就不知道該怎麼發音了,我被人家收養後才有重新開始學習說話的。」
席文點點頭,原來如此,沒想到他都這麼大了,十八了,雖說個子不小,不過看起來還是挺小的,不像十八歲的樣子。
「你還記得我嗎?」听完了兩人的對話,肖岩柏的記憶里出現了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的模樣,那天就是他告訴他文文被人帶走的。
班銳抬頭看著門口站著的男人,「你是肖岩柏,衛蘭的前夫。」
「記得我們在哪兒見過面嗎?」
班銳眉頭皺了皺,「我們有見過面嗎?」
「一個夜晚,天岸小鎮,一個男人,一輛黑色的車子,一個不會說話的小男孩。」
「那晚的那個人是你!」班銳顯得有些激動。
「沒錯,就是我。」
席文扭頭看向肖岩柏,「你去過天岸小鎮?」
「你被那群人打昏帶走後沒兩天他去天岸小鎮找你,我告訴他你被人帶走了。」班銳輕聲說,「哦對了,那天帶走你的人是誰啊?後來是誰把你救出來的?」
從被衛蘭帶的那一天開始,她的人生步入了最黑暗的階段,那是她不願也不想回憶的一段日子……
她現在猙獰沒有頭發的頭頂,她無法听到聲音的一只耳朵,她每到陰雨天都疼得不敢動彈的腰,這一切都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她拒絕去治療,只因為她要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那個叫肖岩柏的男人賜予她的,她愛的男人賜予她的,她要時時刻刻地告誡自己,她是多麼多麼的愚蠢愛上這樣一個將她傷得遍體鱗傷的男人,可是傷疤好了,疼痛也跟著快要忘掉。
她忘不掉他,疼痛的時候就忘不掉,現在快不疼了,怎還可能忘得掉。
「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提,你呢?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肖岩柏發現自己似乎有些東西搞錯了,他看著席文,「文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席文盯著他,「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
「不是!一定不是那樣對不對?文文,告訴我當年的真相!」
「告訴你?」席文有些好笑。
肖岩柏卻一臉的認真,「對,告訴我!」
「告訴你,你能怎樣?你能讓時間倒流嗎?你能還我的孩子嗎?你不能!你做不到!」
「我……」所有的話最終只是化成了三個字,肖岩柏垂下了頭,「對不起。」孩子是她的傷痛,更讓他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他竟然那麼殘忍地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晚了!」
班銳看了看兩人,輕聲說,「也許你們之間真的有什麼誤會,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
「對!文文,我們好好聊聊行嗎?」肖岩柏緊跟著接了話。
席文冷掃他一眼,「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聊的!」
班銳輕嘆一聲,「跟你們說實話吧,其實我認識衛蘭,這次接近單律慎其實是衛蘭安排我的,目的就是利用單律慎殺了沙南。」
「殺南哥?」席文驚訝不已,「衛蘭為何要殺南哥?」
「殺沙南只是她的第一步計劃,她的最終目的還是要殺了你,因為她始終都覺得是你搶走了她愛的男人,而且你還殺死了她的爹地,她要報仇,還有肖岩柏,也在她的計劃之內,她說過任何傷害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肖岩柏輕嗤冷笑,「就憑她?」
「如果只是一個衛蘭也沒什麼可怕的,但是她身邊有一個叫德叔的人,那是個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