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他從中做手腳嗎?」沙南看著席文。
席文微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她倒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沒有懷疑過,此時被沙南這麼提出來,她倒是想問問他,肖岩柏從中會做什麼手腳,他那樣做能得到什麼,然而她沒有問。
有時候相信一個人,無需向別人去證明什麼,總之她相信肖岩柏不會那麼做,也不屑于那麼做。
許是席文臉上的表情讓沙南察覺到了什麼,他不自然地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你說你跟班銳是同母異父的姐弟?你們的母親是誰?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是被收養的,你的父母在你幾個月的時候就去世了,你是被一戶人家收養後來又被送進孤兒院的,怎麼會?」
結婚這麼多年,對他多少還是了解的,他人不壞,但就是在對待肖岩柏這件事上總是顯得心胸狹隘,但是話又說回來了,換做任何一個男人若是處在他的位置,應該也都會那樣的卑鄙小人吧。
席文嘆息一聲,「其實是我弄錯了,我跟陽陽其實都是我媽媽的親生女兒,當年我媽媽生下我之後為了躲避壞人的追殺,她把我扔在了一戶人家的院子里,等後來她再來找我的時候那戶人家已經不在了,她听人說那家人出去旅游開車出了車禍一家幾口全死了,她就以為我也死了,可其實我並沒有死,我被賈家的爺爺女乃女乃收養,他們給我取了名字賈期,可是爺爺女乃女乃歲數大了,無力照顧我,所以在我一歲多的時候他們就把我送到了孤兒院,這就是為何我從記事起就在孤兒院的原因,不過也許這就是血緣關系吧,在你跟方迪哥相繼離開孤兒院之後我也離開了孤兒院,不過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沙南眉頭皺了皺,「偷偷跑出來的?」
席文點點頭,「你們走後同學們都欺負我,老師也對我不好,我很難過,想要出去找你們,可是出了校門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太大太大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去哪兒找你們,我就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過了幾天,我身上僅有的錢被花完了,我餓的實在走不了了,就昏倒在了路邊,是一對好心的夫婦收養了我,可是好人命不長,他們在收養我之後沒幾天就出車禍死了,所以我又成了無家可歸的孩子,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大街上踫到我媽媽,從那以後我才有了一個完整而且穩定的家。」
現在回憶以前那些經理,席文每每都慨嘆不已,那時候的自己可真勇敢,口袋里就裝了十塊錢就像闖天下,現在就算是給她十萬塊錢,她也未必有勇氣仗劍天涯。
過往雖然辛酸,但卻也摻雜著甜蜜,太多的甜蜜,很多很多的甜蜜。
比如說,她找到了兒時的大哥哥,還成為了他的妻子。
比如說,她有了家,有了爸爸媽媽,還有妹妹。
比如說,豆蔻年華,花樣的年紀,她遇到了她生命里第一個愛的男人,雖然他不愛她,但她愛過,所以不遺憾也不後悔。
比如說,她遇到了肖岩柏,遇到了沙南。
還比如說她現在已經結婚生子,有三個可愛的孩子,妹妹也已經嫁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又多了一個弟弟,都十九歲了。
太多太多都回憶不過來。
只是唯一有些遺憾,這麼多年了,始終都沒有方迪哥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現在還沒有活在人世上,如果好好地活著,他現在孩子也應該有了吧,是個兒子還是個女兒呢,是一個兩個還是三個,要是兩個女兒一個兒子的話就跟她的兒女定下女圭女圭親,將來等他們長大了讓他們結婚。
席文越想越遠,想著想著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扭頭一看沙南正在發呆,她問,「想什麼呢?」
沙南沒听到。
「怎麼了?想什麼呢。」席文晃了晃他。
席文一連晃了好幾下沙南這才有所察覺,「怎,怎麼了?」
「想什麼呢這麼專心,我晃了你好幾下你才有反應。」席文小聲抱怨道。
沙南淡淡道,「沒什麼,開車吧。」
席文「哦」了一聲發動了車子,跟他復婚不但讓她沒有多興奮,反倒是有些小失落,不知為何就是感覺這次跟他復婚沒有表面上看著的那麼簡單,他跟她復婚也不是她所知道的他愛她那麼簡單,總覺得這背後隱藏著什麼秘密。
這個男人,即便是再同chuang共枕十年,她也未必能夠猜透他的內心,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讓人心里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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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聲巨響,門從外面被踹開,肖岩柏怒氣沖沖地吼道,「他們已經復婚了!」
達林剛剛起*,但依舊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和突然闖入的男人給嚇住,愣是一分鐘都沒回過神,回過神後一下子從chuang上跳起來,「你說什麼?他們復婚了!」
達林的身高足有一米八,但跳起來的時候卻靈活得像只猴子,她瞪著眼楮,瞪得跟銅鈴似的,略帶粗魯地喊道,「你說誰跟誰復婚了!」
「除了那個混蛋還有誰!」肖岩柏沒好氣地回答,說完似是覺得不合適,又道,「就是那個混蛋跟我女人復婚了!」
達林很不樂意,竟然說她的男神是混蛋,這可比听到他復婚更讓她生氣,她雙手叉腰地站在chuang上,伸著脖子像只斗雞,「肖岩柏你說清楚,你說誰混蛋?」
「我沒時間跟你費口舌,我就是通知你若是你在再不去這輩子你都休想成為沙南的女人,你這一輩子都只有看別人幸福的份!」
達林一听,確實如此,不行,她要去把她的男神搶回來!
衣服都顧不上換,光著腳,穿著吊dai的睡裙,頭發亂糟糟的像頂著一個鳥窩,就這樣達林跑出了房間,此時此刻,要臉還有何用,要男人才是王道!才是根本!
听到樓下車子響起的聲音,一抹陰險的笑在肖岩柏的嘴角浮現,復婚?讓你們也不安生!
「陳如!」肖岩柏回到書房給陳如打了電話,「你手中的那顆棋子可以拋出去了,這次哥的幸福可都全掌握在你小子的手里,要是事情辦好了哥重重有賞,辦砸了,我讓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都跟陽陽分居!」
「啊!!!」電話里傳入了陳如的嚎叫聲,「少爺,你太沒人情味了!難怪嫂子會棄你而去!」
「我告訴你陳如,你若是辦不好這件事,現在的我就是明天的你!啪!」電話掛斷,肖岩柏氣得胸口一起一伏,這個死陳如哪壺不開提哪壺,看來最近這小子是過得太滋潤了!
電話又拿起,用力按下重撥鍵。
「少爺。」
「這件事辦完之後……」
陳如在那端等了一陣子不停肖岩柏向下說便問道,「之後怎樣?」
「之後哥給你放一個小假期陪老婆孩子,但是--」
「謝謝少爺!」陳如不等他向下說就搶先說,說完後直接掛了電話,這後面是什麼他不用听都知道,但是辦不好,我讓你一個月都在國外出差!一個月還是對他最輕的懲罰,他最過分的一次罰他整整一年不許回國,要知道現在別說一個月就是一天讓他不在老婆孩子身邊簡直都要了他的命,所以無論如何這次他必須把事情辦好才行。
「死小子!」肖岩柏狠狠地合上電話,卻突然笑了下,曾經他怎麼也沒有想過像陳如這樣的木頭也會開花,席家的姐妹倆天生就是來收拾他跟陳如的!
這倆女人真是誰攤上誰「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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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岩柏沒有想到會在下午的時候接到席文的電話,更沒有想到她會約她見面,他本來想裝逼一下的,可忍住了,現在媳婦都變成別人的媳婦了他再裝逼估計這輩子真要打光棍了,這人生如此美好,以後的路還有那麼長沒媳婦陪著怎麼行,所以他是激動涕零,連連點頭,並且保證下午的時候一定提前到約定的地點。
下午兩點,幸跡咖啡廳。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三點。
下午兩點的時候肖岩柏已經在咖啡廳了,此時正在親自磨咖啡,而咖啡廳的師傅們卻一個個袖手旁觀。
「杯子。」肖岩柏喊了一聲,一師傅正去拿杯子,他卻又說,「不用了,我自己來。」
說好要親手給她住藍山的,就一定要親手,所有的事情都親手。
咖啡豆是他親自去采摘挑選帶回國的,雖然放了有一段時間了,可這都怪她,她懷孕的時候他一直沒機會給她煮著喝,計劃著等她生下孩子後給她煮著喝,可是還沒等孩子出生她就回到那個混蛋身邊了,這讓他一直都沒計劃,那次他氣得差點把這一罐子咖啡豆扔進垃圾桶里。
事實上是,他確實丟進了垃圾桶,可覺得心疼,又給撿了回來。
他現在相當的慶幸那天撿了回來,否則今天就沒機會給她煮咖啡了。
研磨結束。
肖岩柏看了看時間,時間還早,他還要做些別的事情。
「誰都不許動我的東西,听到沒有?」厲聲交代後又不放心,「你們都離這里遠點,保持在兩米開外的範圍!」
「BOSS,那一會兒若是來客人呢?」一師傅終于忍不住開口。
「等著!」肖岩柏干脆利索地回答。
「是。」
如今的新東家比原來的少東家還要氣派,師傅們在心里如是想。
自從幸跡咖啡廳從沙南手里弄過來之後肖岩柏對這里進行了不止一次的大整頓,上到經理下到員工全部換了血液,當然並不是辭退,而是他把以前柏盛控股旗下的所有中西餐廳的人員進行了一次大整合,當然淘汰掉了那些不好好干的、工作毫無起色的、跟他不是一條心的,剩下的,他覺得都是精英,而且事實上也證明了這一點,因為自從整合好後餐廳部的業績一路上升,創下了過去十年來最好的成績。
十分鐘後肖岩柏回來了,細心的師傅們發現他換了身衣服,剛才他穿的是一身西服粉色的襯衣,但現在穿著的卻是一身黑色的中山裝,就連襯衣也變成了黑色,師傅們很不明白為何他要這樣穿,因為這樣的打扮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習武之人,像個保鏢或者說殺手之類的人,可他可是尊貴的東家呀!
盡管這些人很多疑惑但卻無人敢問出來。
肖岩柏看了眼腕表,開始煮咖啡。
下午三點,肖岩柏準時從操作間出來,可是左等右等卻不見席文出現,打她手機也無人接听。
足足等了兩個小時,從三點等到了五點卻沒有等到席文的出現,肖岩柏第一百零一次撥出電話,這次有人接了,但卻不是席文,而是沙南。
「喂,哪位?」一听到沙南的聲音,肖岩柏的火一下子躥出一丈多高,用力地按了掛斷鍵,同時手機從手里飛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頓時粉身碎骨。
咖啡廳上到經理下到服務生都知道今天老板親自煮咖啡那麼等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所有的人都在期待著那個能夠讓老板親自煮咖啡的人出現,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那人卻一直都不出現,看著老板一次又一次地撥出電話時那一次比一次陰沉的臉,所有的人都悄悄地躲到了安全的地帶。
手機摔地的聲音響起時這些人都不約而同地顫抖了一下,同時心里又在慨嘆,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敢如此的放老板的鴿子,看來老虎雖然厲害卻有能夠降得住他的角色,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大自然可真奇妙!
手機摔碎了是小事,肖岩柏又怒氣沖從地來到操作間將煮好的咖啡連同那些咖啡豆全部倒進了垃圾桶,從今以後,她休想喝上他煮的藍山,休想!
然而他只知道席文爽約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席文為何會爽約放他鴿子。
時間要倒到下午一點半的時候。
「你這是要出門嗎?」席文在衣櫃前找衣服的時候沙南從外面進來。
席文點頭回答,「恩,出去一趟。」
「這會兒太陽正毒辣,沒什麼急事等晚點再出去。」沙南很體貼地說,同時遞給了她一杯檸檬水。
席文習慣了每天午飯後一個小時他泡一杯鮮檸檬水給她喝,所以她就伸手接過來喝了幾口遞給他,「今天不渴,不想喝這麼多。」
「等渴的時候體內的水都已經流失三分之一了,再喝一些。」沙南輕聲說。
「不想喝了,喝不進了,你喝吧。」
沙南盯著水杯看了幾秒鐘,「再少喝兩口。」
席文有些不情願地轉過身,她的衣服還沒找好呢,她重新接過杯子迅速地喝了三四口,剩下的三分之一她實在喝不下就又遞給了沙南這次是送到了他的嘴邊,「不許浪費,你要把這些喝光。」
沙南笑著張開嘴把剩下的兩口喝下,然後饜足地舌忝了下嘴唇,「味道不錯。」
「你就夸你自己吧!」席文那這件衣服轉過身,比在前面,「穿這件怎麼樣?」
沙南笑著點點頭,「好看。」
席文美滋滋地合上衣櫃,將衣服放在chuang上,然後開始月兌身上的居家服,月兌了一半意識到沙南還在房間,她又把衣服裹好,轉過身,「我換衣服你出去。」
「我不!我們都復婚了!昨晚上洞房花燭夜你都讓我睡客房了,現在換衣服還不讓我看,你怎麼可以這樣,吃不讓吃看也不讓看,我不同意,至少也得讓我看看吧,要不模模也行。」沙南說著沖過來,席文嚇得慌忙跳到chuang上,「你耍*!」
「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耍*也不違法。」沙南伸手去夠她,她緊緊扯著衣服向後退,腳下的被子一絆,她蹲坐在chuang上,正要爬起來卻被沙南拉住了腳將她拉到了chuang邊,「看你怎麼跑。」
「你開放開我,我還要出去呢。」席文使勁地掙月兌。
可她在沙南這里簡直就是以卵擊石,根本就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只是片刻的工夫,她就被沙南按在了chuang上。
「哈哈哈!癢!癢!快停下來!」她大叫著。
「說到底讓不讓我吃?」沙南問。
「我要出去,哈哈哈……」
「讓不讓吃?」
「哈哈哈……」
「快說讓不讓吃?」
最後席文實在抵抗不住,「我讓,你快停下來!快停下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她是緩兵之計,可他卻來真的,這邊停下,那邊就開始剝她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將她給撥了個精光。
「你這個臭*!你快放開我!」席文扯著嗓子大喊。
「老婆,你要說話算話,我就放開你。」
「你先放開我!」
「你要說話算話!」
「我不!我還要出去!我--哈哈哈--」
沙南再一次撓她起來,「到底讓不讓我吃?」
席文扭頭看了眼牆上鐘表,還不到兩點,如果從了他速戰速決的話時間還來得及,否則他肯定不會讓她出門的,她點點頭,「讓你吃,那你要快點,我真要出去。」
沙南盯著她,大著嗓門,「快點?老婆你確定你沒說錯?」
「對!快點!」席文推開他,動了體平躺在chuang上,一副很不情願的模樣,「來吧,開始吧。」
沙南看著她,看了足有一分鐘,然後挪到chuang頭靠著,從桌上的煙盒里抽出了一支煙點著抽了起來。
席文爬起來湊近他,「你抽風了?你不吃了?不吃我可要出門了。」
沙南沒說話,悶悶不樂地抽著煙。
「你這人真怪,不要算了,反正我現在也沒那個興致。」席文彎腰要下chuang,鬧了半天一身的汗,要去沖一下才行,真是的,這人最近有點怪,做什麼事說什麼話總是留一半讓人家去猜,有什麼好猜的。
席文的心里也有些悶,走起路來「蹬蹬」直響,到了衛生間,頭也不回一腳踢上門掐著腰站在衛生間里長嘆了一聲。
真掃興!本來高高興興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壞了!
突然被人從後面抱起來,席文尖叫一聲,定下神的時候發現原來是沙南,「你干什麼,你放開我!」
「你快松手听到沒有!」
席文越是掙扎沙南越是不放手,到最後席文有些惱火了。
「沙南你松開手听到沒有!」
「啪--」一聲脆響格外的響亮。
衛生間里安靜了下來,席文瞪著眼楮氣鼓鼓地看著沙南,沙南仰著頭也看著她,左臉頰火辣辣的,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見,她戳了他一耳光。
打完後席文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手了,眼神有些閃躲不敢跟他在對視,但卻沒有道歉,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錯,是他不要的現在又來惹她,她低聲道,「放手!」
「啊--」又是一聲尖叫,緊跟著是「 」地一聲。
沙南在挨了一耳光之後也有些惱火。
兩個都惱火的人撞在一起必定是火花四射,刀光劍影。
席文被摔在了chuang上。
頭刻在了chuang頭的鐵管上,磕得她眼冒金星,她抱著頭坐起身,委屈地吼道,「你到底要干什麼!」
「上你!」沙南極其粗俗地說了兩個字,然後開始月兌衣服。
席文盯著他,突然就笑了,笑完後直挺挺地躺在了chuang上,「來吧,我奉陪到底!」
沙南月兌掉了衣服後上了chuang,然而出乎席文的意料他卻沒有她想象中的主動,而是也平躺了下來,「怎麼做我想不需要我教你。」
席文覺得很好笑,躺著沒動,只是輕嗤了一聲。
「自己坐上來!」沙南冷喝一聲。
席文很平靜地扭臉看他一眼,「收起你在外面做大哥的那一套,我不是你的手下,我是你太太,我們地位平等。」
「地位平等?」沙南冷哼一聲,「你覺得成為了我太太就跟我地位平等了嗎?鳳凰跟雞永遠都是鳳凰跟雞!」
席文凝著他片刻中,坐起身,「這個道理我很清楚,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提醒。」
起身,她重新進了衛生間,門反鎖後靠在門後,眼淚悄然落下。
他變了,他沒有以前那樣對她好了,他以前從來沒有大聲跟她說過話更沒有吼過她,但是現在他會,而且還說出那樣侮辱人的話。
雞?沒錯她是做過,可唯一的客人卻是他。
做過,所以這輩子都休想洗干淨。
平日里沒事的時候心情好了恨不得摘天上的星星給你,可一旦吵架,就連地上的泥巴都比你高貴。
這就是身份,鳳凰永遠是鳳凰,即便是掉進了雞窩里依舊是鳳凰,雞,即便是飛上了枝頭依舊還是只雞,變不成鳳凰。
原來那些所謂的不在乎,只是表面,人心隔肚皮,大致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沒人會不在乎,沒有人會喜歡骯髒,沒有人會真正地愛一個人可以接受她所有的過往,正如沒有一個人會一直愛她。
滑坐在地上,席文趴在膝蓋上,抱著自己,盯著牆角發呆,視線逐漸模糊,有些困,好困……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周圍很靜,靜得讓人不安。
鵝黃色的壁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潔白如雪的紗幔在夜風的吹動下飄來飄去的,似是動畫片上魔鬼的城堡,讓人更加的不安。
這是一個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一睜開眼楮席文就可以斷定,只是她很想知道,這是哪里?
視線落在了窗邊的那個身影上,是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人,他站在那里,背對著她,燈光太暗,看不出來他是誰,但是空氣中飄散著煙草的味道,他在抽煙。
席文努力地回憶最後有記憶的時刻,記憶停留在臥室的衛生間里。
他是沙南?
席文搖搖頭,沙南不可能站起來的,因為為了就她,他在那場車禍里失去了雙腿。
如果不是他,那這個人是誰?
她為何會在這里?
席文坐起身,剛準備下chuang,男人轉過身,「醒了?」
席文猛然一怔,他,他怎麼能夠站起來了?
沙南按滅了指間未抽完的煙朝她走來,到了chuang邊附身將壁燈的亮度調高一些,但卻不至于刺眼。
席文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臉,是沙南沒錯!可他的腿……
視線下移落在了那雙穿著長褲的腿上,雖然長褲遮擋了他的腿,但那雙修長而又完美的腿依舊隱約可見。
沙南看到了她注視他的腿的雙眼,當並未說什麼更沒有解釋,而是輕聲說,「餓不餓?我熬了紅豆粥起來吃一些。」
席文抬起頭,「你,你的腿……」
「去吃飯吧。」沙南沒有回答她,而是轉身先離開了。
席文許久都沒有回過神,明明是沒有雙腿的一個人,突然之間就長出了兩條腿,她有一種錯覺,莫非是穿越了?
佣人敲了敲門,「少女乃女乃,少爺叫您到樓下用餐呢。」
席文沒應聲,佣人走進來。
「少女乃女乃,少爺叫您去樓下用餐呢。」
「那個……」席文張開口。
「少女乃女乃您有什麼吩咐。」
「他是誰?」
「他?」佣人周圍看了看,發現除了她和少女乃女乃並沒有第三個人,她疑惑地問,「少女乃女乃您說的他是誰呀?」
「就是剛剛從房間里走出去的那個人。」席文用了一個走字,對就是走,兩條,兩只腳走出去的。
「剛剛?」佣人回憶了一下,剛剛出去的除了少爺沒有別的人呀,少女乃女乃不會是連少爺都不認吧?
「他是誰?」席文再次問道。
「剛剛出去的只有少爺呀,少女乃女乃您是不是看花眼了?」
「真的是他?」席文很是懷疑。
佣人有些糊涂,少女乃女乃這是怎麼了?
正在此時又上來了一個佣人,「少女乃女乃,少爺叫您到樓下餐廳用餐。」
「樓下的真的是你們的少爺?」席文眉頭深鎖,是她的記憶出現了混亂還是她們搞錯了什麼,為什麼睡了一覺醒來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這是哪里?」席文緊跟著又問。
兩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說道,「少女乃女乃,樓下的難道不是少爺嗎?這里是流苑啊,您怎麼了?」
「這里是流苑?」席文看著周圍,為什麼這跟她記憶中的流苑一點都不一樣呢?而且這兩個佣人確實就是流苑的佣人,可除了她們兩個,別的真的不一樣,到底是怎麼了?
「對啊,這里是流苑。」兩個佣人同時回答。
「我兒子和女兒呢?」
「小少爺和小小姐已經睡了。」
「我要去看他們。」席文急匆匆地從chuang上下來,鞋子也顧不上穿就朝兒童房跑去,許是因為太慌張,一個不穩,她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而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到了外面她猛然停住,外面也不一樣!
原來的流苑是個半圓形的,如今就像是酒店一樣,中間是一個大圓,吊著一個很大的很漂亮的水晶燈。
真的一點點都不一樣!
兒童房在哪兒?
「兒童房在哪兒?」
「少女乃女乃,您?」佣人也皺著眉頭,「少女乃女乃這邊請。」
席文跟著佣人到了對面的兒童房,房間很大,是原來的一倍還要多。
三個孩子果然都睡了,席文一一到跟前掀開被子看看模模他們,確定都是她的孩子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少女乃女乃,您該到樓下用餐了,少爺在等著您。」
席文在女兒的chuang邊坐下,淡淡地說,「我不餓,你們跟他說一下,我不吃了,你們也都出去吧,我想靜一會兒。」
佣人們相互看了看,什麼都沒再說出了房間。
沙南隨後進來。
「為何不去吃飯?你晚飯都沒吃。」沙南輕聲說。
席文看著他,「為什麼這里跟以前不一樣?為什麼你的腿又長了出來?」
「這里跟以前不一樣?」沙南很詫異,扭頭看了看周圍,反問,「以前不就是這樣嗎?有什麼不一樣?」
「以前是這樣?」
「是啊,你怎麼了文文?還有你問我的腿,我的腿怎麼了?」沙南低頭看著自己的腿,又用手模了模,「怎麼了?我的腿不是好好的嗎?」
「你的腿好好的?」席文盯著那雙修長的腿,「你的腿……不是出車禍沒了嗎?」
「你忘了?」沙南眉頭緊皺。
「我忘了什麼?」席文反問。
「你忘了我的腿接了假肢,你不記得了嗎?我練習走路的時候還是你扶著我的,你怎麼了?」沙南上前一步彎下腰雙手按在席文的肩頭,「文文,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剛剛你醒來我就覺得怪怪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是怎麼了。」
「我沒事好好地,是你們都怎麼了?」
「我們都怎麼了?我好好的啊,倒是你怎麼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我怪怪的?是你們怪怪的,這里是哪里?我們為什麼會在這里?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我來到這里。」
沙南皺著眉頭看著席文,「你是不是忘了一些東西?」
「忘了一些東西?什麼?」
「你忘了我的腿接了假肢,你忘了我們的搬了新家。」
席文被沙南說得有些懷疑自己,「我忘了?」
沙南點點頭,「你是都忘了,不會是你發燒燒壞了腦子吧?」抬手模了下席文的額頭,卻被她抵觸地躲開,「我沒燒壞腦子,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們沒搬家,你也沒有接假肢,我還記得你罵我是雞,我都記得!」
「文文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這樣罵過你。」
席文有些激動,「你就有!你說鳳凰跟雞永遠都是鳳凰跟雞!」
「你--」沙南放下手,「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那樣說過你。」
「你就有!記得的清清楚楚!」
沙南退了一步點點頭,「好好好,就算我有,你別動讓我模一下,你睡著的那會兒還在發著燒,我看看退燒了沒有。」
「發燒?」席文模了下自己的額頭,好好地沒有發燒啊,而且她也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
沙南溫熱的大手這時候已經模到了她的額頭,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你還在發燒,看來需要去醫院。」說著彎腰將她抱起來。
「我沒發燒,我好好的,你快放我下來。」
「乖听話,你真的還在發燒,你的身上也滾燙,不是發燒是怎麼回事?」
渾身滾燙?席文模了模自己的胳膊,涼涼的,哪里滾燙?她不確定又去模了模沙南的胳膊,也涼涼的,「我沒發燒,一點都不燙。」
「還不燙?都燙人了還不燙,必須去醫院掛點滴。」
「燙人?」席文又模了模自己,沒有啊,「你不是弄錯了,我哪里有燙人,我真的沒有發燒,而且我渾身也沒有覺得不舒服。」
沙南停下來看她一眼,「文文你听話,我們去醫院,如果醫生說沒發燒我們就回來,但是你渾身真的很燙。」
席文被弄得很糊涂,很燙?是她的觸覺出了問題還是他出了問題?
半小時後到了醫院。
「醫生,我是不是好好地,我沒有發燒。」席文說。
醫生卻面色凝重地看她一眼,然後看向沙南,「你跟我來一下。」
「醫生,我到底是不是沒有發燒,我好好的對不對?」席文很著急地拉住了醫生的胳膊。
沙南掰開她的手,親昵地撫模著她的發絲,「文文乖,你乖乖地坐這里別動,我跟醫生去看看情況,听話,等我出來。」
「我,我真的沒有發燒--」
「听話,恩?」
席文看看他又看看醫生,點點頭,「那我等你出來。」
「醫生,我太太怎麼樣了?」里屋的門關著但是趴在門上還是能夠听到聲音的,席文听到沙南低聲問醫生。
醫生嘆了一口氣,「情況很不樂觀,她現在不僅僅只是發燒那麼簡單,她的神經也出現了錯亂,她是不是最近受到過什麼刺激?」
「受到刺激?」
「對,我初步估計是她的神經錯亂導致的觸覺和記憶混亂。」
「你的意思是她……她的大腦出現了問題?」
「可以這麼說,這還需要我們進一步的檢查,但是現在需要先讓她退燒,等她退燒後才能做進一步的檢查,因為兩個小時內她服用過退燒藥所以現在暫且還不能打針或者輸液,要等等看看溫度是否會降下來再做決定,你要注意這段時間不要讓她再受刺激,她做什麼都順著她,興許體內機制會自己調節。」
大腦出現了問題?席文雙手抱住自己的頭敲了敲,她的大腦出現了問題?為什麼她不知道?
正在這時候听到門外走廊里有人說話,席文慌忙跑出去,拉住一個人就問,「你好,你模一下我的胳膊,是燙的還是涼的?」
被拉住的是一個小女孩,小女孩許是被席文的突然出現給嚇壞了,使勁地掙月兌朝身邊媽媽的懷里鑽,「媽媽怕,媽媽怕!」
「模一下我的胳膊是燙的還是涼的?」席文著急地問。
女孩的媽媽疑惑地看她一眼,伸出手模了一下,「燙的,你發燒了?」
「真的是燙的?」席文不相信。
女孩的媽媽又伸手模了一下,「對啊,是燙的。」
席文又看向小女孩,大人可能會撒謊,可小孩子不會,「小朋友,你也模一下,看看是涼的還是燙的。」
小女孩看看身邊的媽媽,媽媽對她點點頭,「不怕,阿姨不是壞人。」
小女孩這才緩緩地伸出手,「熱。」
席文伸手模了下小女孩媽媽的胳膊,問,「你說說我的胳膊跟你媽媽的胳膊誰的熱?」
小女孩又模了模自己的媽媽,說,「阿姨的熱,阿姨,你是不是發燒了?我發燒的時候身體就跟阿姨的這樣很熱。」
席文頹然地松開手,一個陌生的小女孩都這樣說,難道是她的大腦真的出現了問題。
正在這時對面又走來了一對老夫婦,席文跑過去,「叔叔阿姨,你們模模我的胳膊燙不燙?」
老夫妻倆一臉的警惕朝後退了兩步,「你干什麼呢?」
「模模我的胳膊是不是很燙?」席文上前,著急地伸著胳膊。
老夫妻倆以為如果模一下會訛詐他們,都不敢模,連連後退,可席文卻一直上前,嚇到老太太喊起了救命。
沙南听到聲音從房間里跑出來,一看席文不在他慌忙出來,看到席文正在走廊里,他快速跑過來,「不是說不讓你亂跑嗎?怎麼出來了?」
席文紅著眼楮看著他,「我沒有生病,沒有……」說著眼淚如雨落下。
沙南心疼地將她抱在懷里,「對,你沒生病,沒生病,我們回家,回家。」
「我就是沒生病,我沒有!」席文大聲喊道。
沙南點點頭,「對,你沒有,沒有,我們回家。」
沙南攬著席文出了醫院,到了醫院門口,席文突然一把抓住了一個人,「我的手是不是不燙?」
「干什麼呀!」被抓住的人用力甩開手,「神經病!」
席文扯著嗓子大喊,「你才是神經病!我沒有生病!我沒有!」
沙南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跟我太太道歉!」
「你,你干什麼,放手!」
「跟我太太道歉!」
「好,我道歉,道歉。」
「對不起!」
沙南重新將席文攬在懷里,「文文不怕了,我們真沒生病,我們回家去。」
席文點點頭,跟著他朝車子走去,可沒走幾步就听到身後剛剛那人說,「手都燙人還問是不是不燙,不是神經病才怪!」
席文倏地扭回頭。
沙南也跟著扭回頭,那人見狀撒腿就怕。
席文流著淚看著沙南,聲音哽咽,「南哥,我,我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沙南含笑著給她擦去眼淚,「傻瓜,你真的沒生病,他們在騙你呢,真的沒病,真的,你不信我說的嗎?」
「可是……」席文最終點了點頭,「我相信你說的。」
沙南欣慰地笑笑,「那我們回家,飯菜還在鍋里熱著,一會兒到家吃飯好不好?」
席文點點頭,緊緊地靠在沙南的懷里,雙手緊抓著他的衣服,朝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深夜的風有些涼,可她卻感覺不到,相反,此時她覺得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正包圍著自己,似是要將她給融化。
上了車子席文還不松開沙南,緊緊地抱著她一副被嚇壞的模樣,沙南沒法開車,只好給手下打了電話過來開車,他則抱著席文坐在後面,「累了就睡一會兒,等到家了我叫醒你。」
「那你不能離開我。」席文說。
沙南點頭,「放心吧,我哪兒不去就在你身邊。」
席文閉上眼楮,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臉用力地貼在他的胸口,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長長的睫毛像蝴蝶抖動翅膀,不停地抖著,眉頭也蹙成一團,很顯然她被嚇壞了,她不願承認自己腦子出了問題,可事實卻擺在她的面前她不得不承認,她生病了,而且還很嚴重。
睡得並不安穩,卻又做了一個噩夢。
席文夢到自己得了一種怪病,她的腦子壞了,她快要死了,沒有人在她身邊,她躺在一個又黑又潮濕的小屋里,地上有很多老鼠,它們在啃她的肉吃,她想喊救命可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文文,文文你醒醒,文文。」沙南搖晃著懷里滿頭大汗的女人,直到她睜開眼楮。
看到沙南,席文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嘴里求道,「南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怕,怕!」
「文文不怕,只是一個噩夢而已,沒事了,醒來就沒事了。」
「好多好多老鼠,它們在啃我的肉吃,我害怕,你不要丟下我不管好不好?我會很听話的。」
沙南緊緊地抱著她,她的顫抖讓他心疼,「文文不怕,沒事了,只是噩夢,南哥在你身邊,老鼠不敢來,南哥不會丟下你不管,南哥會一直陪在身邊,只要你不亂跑。」
席文搖著頭,直直地瞪著眼楮不敢眨一下,因為一眨眼一閉眼她的眼前都是無數的老鼠,它們長著長長的鋒利的牙齒,它們張著大嘴朝她沖過來,「不會亂跑,不跑,就在你身邊,哪兒也不跑。」
沙南滿意地勾起嘴角,「真乖,再睡一會兒,南哥給你看著老鼠。」
「不睡,怕老鼠。」席文搖搖頭,緊緊地抱著沙南的脖子,都快將他給勒得透不過氣,可心里卻是美的,他有力的大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哄道,「文文不怕,沒事了,睡吧,有南哥在老鼠不敢來。」
「不,不睡,不……」嘴里說著,兩眼皮卻緩緩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