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陌西在莊園呆了三天,這三天里,青輪早出晚歸,湮陌西沒在莊園見過他,青洛優陪在她身邊,閑暇的時候兩人在一起討論珠寶設計,湮陌西放空的大腦給了青洛優很多珍貴的建議,她們有說有笑,時間仿佛回到七年前。
一邊歡喜一邊愁,方若涵知道湮陌西不僅沒死還光明正大地住進地青宅的消息後摔碎了房間里所有的能摔的東西,住進青宅,她再不敢對她怎麼樣,自從小優被綁架後,青宅四周到處都是訓練有素的保鏢,甚至連佣人都有可能受過嚴格訓練,湮陌西一天不出青宅,她便只能忍一天。
第三天的下午,青輪在方宅現身,客廳里,方正天和趙蓉戰戰兢兢地接待他,方正天心虛地問︰「青總,是來見小女的?」
青輪冰冷一笑,「我來見你,方總,不知你是否知道湮陌西和我妹妹的關系?」
「略有耳聞,不過這種空穴來風的事我向來不信,青總難道是為她而來?」方正天硬著頭皮接話。
「你做過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青輪盯著方正天的眼楮平靜地如一汪春水,這種平靜下的冷駭卻讓人毛骨悚然,他說︰「我只說一次,別再動她。」
「青總這是什麼意思?」方正天不明所以地問︰「我何時動過湮小姐?自從鄙人生辰之後,我是再也沒有見過她的,況且,他有的少董撐腰,我自不會去招惹她給自己惹麻煩。」
青輪面無表情,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方正天和趙蓉,冷冷地說︰「方總是想要證據嗎?剎車是被人蓄意剪斷,可是,指紋、監控、腳印、身形、過賬單,方總認為自己真的安排得天衣無縫了?這世界上沒有不留蛛絲馬跡的作案!」
方正天和趙蓉大驚失色。
「若涵以前一直乖巧懂事,處處為人著想,可是,我現在倒是有點懷疑,她表現出來的,是不是真的就是最真實的她,」青輪冷笑一聲,「我也不想多說,至于訂婚典禮的事,我會命人籌辦,告訴若涵乖乖當一個新娘,其他的不用她操心。」
方正天和趙蓉直應是,青輪在轉身離開的瞬間趙蓉忐忑地問︰「青總,你不去看一看若涵嗎?她在房間里睡覺,還不知道你來了。」
「不必。」冰冷的沒有人氣的聲音。
他們再不敢做聲。
樓梯口方若涵頹然地坐到地上,臉色慘白得恐怖。
青輪,開始懷疑她了。
他的心思那麼縝密,他會不會聯想到七年前的事?方若涵捂住頭,她該怎麼辦?
直到他完全離開,方正天和趙蓉才頹然地坐回沙發上,臉色一片青紫。
輪沉默地站在海棠花樹的青石板上,男人身材修長挺拔,墨眉星目,身後殘陽如血,簾卷天際,翻涌滾動,譜出一幅夕陽西下的壯麗畫卷,寥廓深遠。
他微蹙眉,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看著那個坐在秋千架上同樣凝視他的女子,夕陽漸歇,暮色漸濃,低微的風輕輕從兩人身側拂過,海棠花林里紛飛的花瓣輕輕飛揚,黯然心香,熱烈而樸實,深情而雋永。
樹林的空氣變得靜謐。
湮陌西一身白衣,那抹經久不變的純白,像是一場延續了千年的夢,攪動了前世今生的輪回。
微微的疼痛在青輪腦海里蕩漾開來,他只覺得這一幕如此熟悉,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指骨間因為用力而泛白,他恍惚之中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
他突然就想起那個夢,女子站在海棠花樹下,笑靨如花,堅定地說︰「那就讓我們在一起吧!」
清風拂面,光影搖曳,現實與夢境堪堪重合。
「你想起什麼了?」湮陌西輕笑,溫婉清雅,凝著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語,「青輪,你很愛她吧!」
她?眉蹙得更深,「你指誰?」三個字,他幾乎月兌口而出。
「還能有誰?」湮陌西緩緩起身,純白的衣角在暮風里飄揚,她走向他,海棠花林里暗想浮動,湮陌西步蓮輕盈,隱約間似帶著一陣海棠花的天香,仿佛要拂進青輪的心間里去,笑意漸深,她說︰「當然是以前的湮陌西。」
方若涵,她有那個資格嗎?
「湮陌西,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喜歡明目張膽揣度別人心思的人,總惹人厭棄?」暮色下,男子衣袂翻飛,凜然而立,語氣如千萬年化不開的寒冰,噬骨寒人。
湮陌西森然一怔,青輪冰冷清俊的容顏倒影在她墨色的瞳仁里,那般清晰,她淺淺一笑,「有啊,你剛剛告訴我了,可你會傷害我嗎?」
你會傷害我嗎?你會嗎?
青輪……
「會。」他冰冷地吐出一個字,沒有絲毫的猶豫,男人神情冷漠如霜,如天山上常年不化是積雪。
湮陌西站在海棠花樹下,紛飛的花瓣從她身側飄零而下,她蒼白著一張臉,眉目疏離,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地說道︰「那就只能這樣了。」她仰頭看他,聲音里透著刻骨的滄桑和疲憊。
「青輪,雖然我的目的是找出七年前害我的人,將他們加諸在我身上的一一還回去,可我沒做過一件傷害到你們的事,」湮陌西語氣轉冷,剛剛的巧笑嫣然似乎只是她的錯覺,「雖然你和顧肖幫了我,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放過想害我的人,管好你的未婚妻,否則,再有下一次,我讓她後悔生為人,這次,就當是個小小的教訓。」
「你對她做了什麼?」
「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派人嚇了嚇她,她們差點要了我的命,我嚇她一下,算是她賺了。」她風輕雲淡地說。
青輪驟然抓過他的手,「你會只是嚇嚇她而已?」
湮陌西手腕生疼,嗤笑,「青輪,我的右手已經不能正常活動,你現在是想將他完全廢了嗎?」
「也對,我怎麼樣與你何干,你也不會在乎。」
青輪漠然松開她,湮陌西冷冷地說︰「就算不是,那又怎樣,她要殺我,我何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