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笑,卻笑不出,她怎麼忽略了,青輪是誰,那個男人如果不是出于真心,怎麼可能對她低聲下氣,如果不是在乎她的感受,怎麼可能在近那麼多個日日夜夜里夜夜擁自己入眠卻強制壓下**而不踫自己,她不是善男信女,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反常,他只是在給自己時間,讓自己慢慢適應。
只除了那一天,真相揭露的那一天,他們才失了控。
「你心動了?」他抬起她的下巴,逼著她與自己對視,看著她的小臉一寸一寸變得慘白下去,「陌西,告訴我,你愛他嗎?」
心髒像是突然間停止了跳動,君燁的話如同咒語般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回響。
「你愛他嗎?」
「你愛他嗎?」
你愛他嗎
……
湮陌西像是傻掉一般,愣愣地看著他。
「我明白了,」他驟然摟緊她的腰,死死地摟住,溫熱的唇覆在她的唇上,一整狂風暴雨般的索吻,湮陌西拼命地掙扎,她本不是君燁的對手,怎麼躲都躲不過。
他的唇移向她的側臉,脖頸,耳垂,……
突然有咸澀的液體流進他的口中,澀澀的,苦苦的,那是,眼淚。
湮陌西顫抖著,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他突然停下來,她的眼淚,流進他的心底。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聲嘶力竭,空曠的大海上,她的話被海風撕碎,她像一個無助的孩子,雙臂環膝,孤苦無依。
為什麼會這樣?她只是好心救了他,卻引來了一匹狼,是老天在捉弄她嗎?她本不善,卻鬼使神差地救下了昏迷的他,而今,她救下的人卻要以愛的名義囚禁她。
多麼諷刺!
君燁看著她,她那麼脆弱,她何時如此脆弱,都是因為他,他不想這樣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的手還在自己的掌心,可她的心卻想著另一個人。
他蹲下來,小心地擁她入懷,「對不起,對不起,我嚇到你了,以後不會了,陌西,我不會傷害你,不會。」
「不會?」湮陌西冰冷地問,「你強行把我帶走,軟禁我的妹妹和孩子,這叫不會傷害我?君燁,在你心里,什麼才叫做傷害?方氏倒閉,我的仇報了,你卻突然讓我月兌離了原來的生活,不顧我的意願,這叫不會?」
君燁無言以對,湮陌西說的都正確,可是,他必須這麼做,他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只是她陪著自己,只是這樣而已,可是,剛剛,他貪心了。
「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會做,只要你呆在我身邊。」
隱約間,有螺旋槳帶動氣流的聲音傳來,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湮陌西決然地抹掉眼角的淚痕,站起身來,女子身材縴細,在呼呼的海風下更顯得嬌柔瘦弱,仿佛下一刻她就會因站立不穩而掉進蒼茫的海里。
她又回到了那個冷漠狠辣的湮陌西,似乎沒什麼事能將她打倒。
終于,飛機在寬闊的甲板上停下來,湮陌西冷眼看著君燁,等著他說話。
「上飛機。」君燁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向打開的艙門,她冷然地跟著,仿佛沒有了靈魂。
加勒比海的一座小島,島上遍地都是海棠花樹,A市的海棠花已經過了花期,而這座小島上的海棠花卻開得正盛,一簇簇粉紅的花苞將整個小島點綴成一片粉紅色的花海。
海邊,一個嬌俏的女子牽著一名粉妝玉砌的男孩子正優哉游哉地漫步,他們的褲腳高高挽起,漂亮的腳丫沒入清涼的海水里,踩在細膩的沙灘上,海潮一浪浪地向他們席卷而來,好不愜意。
「琉越,你的傷口還疼嗎?」青洛優憐惜地問,墨玄楓在他左手臂的皮膚里植入了衛星定位器,君燁的手下卻強行將定位器取了出來。
「傷口已經愈合了,」琉越無所謂地說,卻暗忖君燁的心思敏感,看來要想憐惜外界沒那麼容易。「姑姑,你說爹地現在在干什麼?」琉越嘟嘟粉女敕的小嘴,黑漆漆的眼楮轉啊轉的,狡黠非常。
青洛優癟癟紅唇,攏了攏額前的劉海,說︰「他現在一定夜不安寢,食不知味,出動了所有的勢力滿世界地找我們。」
青輪,一定急瘋了,青洛優記得有一次她被綁架,青輪來救她的時候有多麼地瘋狂,他幾乎將那些人打成了馬蜂窩,雙眼浴血,看起來就像羅剎,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青輪那麼失控的一面,仿佛要與全世界為敵。
「不會暴躁嗎?」琉越偏偏頭,「爹地總是一副老神在在天塌了都和他沒關系的模樣,心智淡定得如同彌勒佛,不過,我們不見了這麼久,他應該會暴躁吧!」
青洛優很想說暴躁是一定的,然而青洛優道,「不知道陌姐姐現在怎麼樣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什麼時候才能逃回去。」
琉越看了看十步開外的五名黑衣人,為難地蹙眉,眼眸深處多了一絲寒氣,以他的身手要同時對付五個還是很吃力的,何況還要顧及到沒有武功的姑姑,更別說這座島上處處暗藏的狙擊手,可謂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僅憑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帶姑姑逃走。
不過,琉越看了看島上的另一邊,眼眸微眯,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里,有一處懸崖。
琉越優雅一笑,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不一會兒,就听到飛機的轟鳴聲,島上的暗衛立刻進入十級戒備狀態,一發現不對,立刻全力掃射,絕對將來人打成馬蜂窩,琉越、青洛優雙雙看向那輛越飛越低的飛機,在他們的注目下,飛機停在沙灘上。
那是青洛優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世界第一殺手,一個長得十分妖嬈嫵媚的男子,墨黑的短發,琥珀色的眼瞳,高挺的鼻梁,五官既有東方人的柔美又有西方人的深邃,不同于青輪的清冽涼薄,不同于顧肖的溫潤如玉,不同于墨玄楓的凌厲霸氣,他渾身散發出一種溫軟的英氣,有點妖嬈,有點魅惑。
那時,青洛優想,如果他是一名女子,定是一名絕色風華的一代佳人。
他牽著湮陌西的手,一步一步走下飛機,恍若世間最絕配的金童玉女。
當然,前提是如果他們相握的手不那麼刺眼的話。
琉越放開青洛優的手,飛快地奔跑過去,急切地沖進湮陌西的懷里,湮陌西眼楮澀澀的,掙月兌開君燁的手,將孩子小小的身板緊緊地摟在懷里。
「寶寶……」六天來的擔驚受怕此刻如決堤的壩,傾瀉而出,懷中小小的孩子已然將她的心佔滿,無論琉越如何不同于尋常的孩子,無論琉越如何堅韌霸氣,在湮陌西的眼中,他也只是個孩子,她的孩子。
他需要被保護,需要被愛,需要自己。
「寶寶,你有沒有事?」湮陌西微微放開他,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確定沒什麼事才稍稍放開他。
「媽咪,我沒事,真的。」琉越似乎怕湮陌西不相信,狠狠地點了點頭,「媽咪呢,有沒有被欺負?」
「沒有。」湮陌西強顏歡笑地回答,遮去眸中些微的苦澀。
「你就是君燁?」好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三分尖銳,三分憤恨,還有四分不屑,青洛優不爽地看著眼前妖嬈魅惑的男子。
君燁仿佛沒听到,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小優,過來我身邊。」湮陌西喚她,及時地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話。
青洛優走過去,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紅橙黃綠青藍紫,不同地變換。陌姐姐怎麼會任君燁牽她的手而一點也不反抗?為什麼會這樣?難道短短六天時間就讓陌姐姐喜歡上了君燁?怎麼可能?而且上次在莊園的時候听到君燁來A市的消息,陌姐姐明顯不對勁,所以,她肯定,他們以前就認識。
如果是朋友為什麼卻要下藥將他們擄走?如果是敵人為什麼卻沒有折磨他們而是變相監禁?
那麼,從剛剛陌姐姐甩掉君燁的手那個細微的小動作可以看出君燁愛慕陌姐姐,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心,不是可惜,而是幸好,陌姐姐只能和哥哥在一起,那才是天作之合,君燁,哼!
想通了事,青洛優神色稍緩,站在湮陌西的身邊,狠狠地瞪了一眼死人一樣無動于衷的君燁。
眾人免費地欣賞了一部精彩的默劇。
琉越眸光一轉,小腦袋瞥向君燁的方向,孩子的眼神怯生生的,仿佛有點害怕見到陌生人,有看向自己的媽咪,小心翼翼地問︰「媽咪,他是誰?」
湮陌西心思斗轉,模模他的小腦袋解釋說︰「他是媽咪的朋友,你可以叫他叔叔。」
「叔叔?」琉越又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生怕他會不高興似的,忐忑地說︰「叔叔好,我是湮琉越。」
是湮琉越,不是青琉越。
君燁終于有點反應,蹲來,與他的目光平視,扯開一個自認為友好溫和的笑容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