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政工科辦公室,我跟同科的小伙子譚紅旗說起劉毅打架的事兒,譚紅旗說,那家伙打從頂替他爹上了班,就沒干過正事,成天跟那些狐朋狗友瞎混,站上拿他也沒辦法。♀+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他還好心關照我說︰方科長你小心點,那小子什麼壞事都能干出來。
我不信那個邪,說,什麼呀這是,咱是單位,一百多口子人,連這麼個小混混都管不了,那不成笑話了。
我倆正說著,劉毅來了。他一臉壞笑走到我桌前,朝我一哈腰,伸出一只手說︰「方科長,對不住,我這幾天沒來上班,所以剛听說你升了副科長,我這給你道喜。」
我只是「嗯」了一聲,沒理會他那只手,卻教育他說︰「道喜不敢當。就希望你以後注意點,別動手動腳的,打人犯法,知道嗎?」
劉毅覺得丟了面子,臉立時陰了下來,叫道︰「什麼意思,你鬧明白好不好,是他先把我摔溝里了,把我腿摔斷了。♀你和他什麼關系你向著他?」
譚紅旗一邊叫著他的外號說︰「劉二混你小點聲,怎麼跟方科長說話呢。」
「你滾蛋。」劉毅張口就罵,「我他媽的又沒跟你說,你管什麼閑事。」
我使勁推他一把︰「劉毅你干嘛!這是在單位,你耍什麼二百五。你馬上去拍個片子,腿真斷了,我去找他們單位協調;你腿要什麼事沒有,你就是尋釁滋事。我先把你送派出所去,你信不信?」
劉毅有點蒙。因為他听我說「送派出所」四字說的很輕松,似乎那派出所是我家開的。而且他知道盧家溝派出所的所長也姓方(他沒意識到那只是巧合),所以沒敢再叫喚,氣哼哼地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念叨︰「行行,你厲害,你厲害,哥們認栽,哥們認栽行了吧。」
我有點懷疑這小子會這麼輕易「認栽」。♀果然,下午下班的時候我到自行車棚去推自行車,走兩步覺得不對勁,一看兩個輪子全都癟了,再一細看,原來氣門芯讓人給拔掉了。
我氣得罵了一句「劉二混子」。這個時候了,也沒地方去修車,我只好將自行車放下,出大門去坐公交車。剛才史際明給我打電話,說他下午就出差回來了,在他媽家,讓我去那兒吃晚飯。
史際明家在西郊干休所。他爸原是軍區機關的副軍職顧問,四年前離休。他媽原來是個地方干部,十年前就辦了「病退」。
我來到婆家的時候,史際明他媽在做飯。我去幫忙,他媽不讓,說我上了一天班怪累的。史際明便將我拖到我們屋里,要跟我討論一個「國家大事」。
史際明說,他們局機關最近要選調干部充實基層,想安排他去鐵西區農機公司當經理。他原本就不願干那個局辦「副主任」,因為那主要是伺候領導的活兒。可是他又有點舍不得機關的舒適,正拿不定主意呢。
我張口就說︰還是去農機公司好,一去就是史經理,多好听。
我之所以誘導他「下基層」,是出于我的「小心眼兒」,那事兒還不能直說,憋我肚子里好幾個月了。
那還是我剛轉業不久,我去安置辦報到後,正好路過市府大院,就想去史際明的辦公室「視察」一下。
農機局跟機械局、化工局、紡織局等等在一個樓。我上樓梯時,踫見一個梳根粗辮子的姑娘要下樓。她問我找誰,我說找農機局的史際明,那姑娘眉毛一揚,說你是不是小史的愛人啊,剛從部隊回來是吧?
我好奇怪,心想這姑娘會相面?怎麼一眼就能認出「小史」的愛人來。我就注意地打量了她一下。她圓圓一張臉,挺白淨也挺秀氣,就是個子稍矮一點。她見我看她,就自我介紹說她叫閻知薇,是化工局的。又說史際明出去辦事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讓我去她的辦公室等一會兒。我就跟她去了。
那辦公室在樓梯邊,門框上牌子寫的是「化工局工會」。我心里就有點嘀咕,心想,她和史際明既不是一個局,工作性質又不搭邊,但看這樣子他倆挺熟,連史際明的行蹤她都非常清楚。
後來的發現,讓我更加不爽,因為當我跟閻知薇在屋里說話時,她忽然側耳傾听了一下,然後笑道︰「來了。」就過去打開門,探頭出去把剛上樓梯的史際明叫了過來。
這天回家之後,我就嚴刑拷打史際明,讓他老實交代。我說︰這閻知薇為什麼長著傳說中才有的「順風耳」,隔著房門,僅憑上樓梯的腳步聲就能听出是你回來了?
史際明被我按在床上連聲喊冤,說那我怎麼知道啊,她瞎貓踫死耗子踫上了唄。我冷笑道︰告訴你一個科學常識吧,某人越是對哪個人「上心」,越容易听出他腳步聲的特點來。明白了沒有?史際明當時眼楮一閉,仰到床上不動了,我問,你這什麼毛病,他說他被我給冤枉「死了」。
那件事兒盡管事出有因,但卻查無實據,加上受刑者「裝死」,我也只好不了了之。但也就因此,我這次對史際明下基層舉雙手贊成,我覺得不管他倆有事沒事,防微杜漸總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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