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清水念起床的時候,宗像禮司已經不在房間里了。
桌上留了早飯,還有一張便條。
宗像禮司出去了,她房間的門已經找了相關人員換好了,鑰匙在桌上。
……這是在說吃完就趕快回去麼?
看著便條上有禮的措辭,明顯有著一股冷淡的疏離。
清水念坐在桌子邊上,獨自用完早餐,將桌子收拾好後,才離開房間。
……
白天,清水念還是要去上課的。
第一天出現在學校的時候,按照小黑屋的指示走到教室,教室里的人都像是認識她一樣友好的打著招呼。
小黑屋的身份安排,她一點也不擔心。
不過,今天,她請了假。
在屋里搗鼓了一天,讓自己看起來不再是活力滿滿,臉色紅潤的模樣。
到了晚上,她依舊坐到了樓梯上原來的地方,等著該出現的人出現。——表示準備了這麼久的刷好感大殺器,一定要給力!
……
當樓梯上再次響起那不急不緩的步調時,清水念立即演技光環max!
她的肩膀一動,微微伸長了脖子看著即將出現在樓梯口的人。小手緊緊的拽住衣角,臉上帶著期冀到惶恐的神色,一眨不眨的看著樓梯轉角。
宗像禮司顯出身形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對方臉上還來不及收起的期冀到惶恐的神色。
然後下一秒,對方就僵住了身體,隨後怔怔的模樣,身體像是無力般緩緩的側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她微微垂下了頭,縮起了肩膀,黑色的長直發垂下來遮蓋住了明顯白的厲害的臉色。
宗像禮司嘴角原本掛著慣常的淺淺笑意,只是看著面前的人,整個人蹲在那里,蜷成一團,輕微的顫抖著,可憐兮兮的模樣像只讓人心酸的小貓。
良久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眼底有著些微寒冰消融的溫柔。
「清水?」他緩緩邁步走近,然後蹲下-身,靠近對方,「為什麼一直坐在這里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理性的優雅,此時低低的溫柔起來,簡直讓被關心的人感動的不由得想要落淚。
而清水念肩膀顫動的幅度也稍稍大了些,死死的捏住衣角的雙手開始泛白。
宗像禮司像是微微嘆了口氣,他伸手溫柔的捧起了對方的臉,「到底怎麼了?告訴我。」
他優雅的聲線帶著冰冷的溫柔,命令式的話語帶著誘哄的語氣讓人不願反駁。
觸手一片濕潤,拂開垂下的黑發,被抬起來的蒼白小臉上全是淚水。
宗像禮司修長的手指抹過清水念臉頰上的淚水,溫柔中帶著一絲冰冷的涼意。
清水念透過朦朧的淚霧清晰的看到宗像禮司玻璃鏡片掩蓋下的雙眼,蘊藏著冷靜的色澤。♀
清水念再接再厲,嘴唇開合著低語,「……媽媽……」
像是長久以來不斷的失望終于讓這個小女孩內心巨大的惶恐不安起來,淚水無聲的滑落,並且神情怔忡痛苦到極致,「……沒人……沒人……要小念……沒人要……」
宗像禮司的手微微一頓,若不是他耳力極好,對方低低的呢喃幾乎听不見。
「已經一個星期了……媽媽也不要小念了嗎?」她的神色怔怔,眼神放空望著前方,眼淚就那樣滑落下來,聲音低的幾乎听不到,「爸爸走了,媽媽也走了……」
「……不是說,過兩天就回來了嗎?……怎麼還不回來呢?……」她蒼白的臉孔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漆黑的美目里是幾近崩潰的痛苦。
良久,她才轉回看向前方的茫然視線,漆黑的眼楮空洞洞的望著身邊的人,那副模樣像是已經失去了靈魂般。
「……媽媽,是在騙小念麼?……」
「……是不要小念了麼?……」
一字一句帶著顫音的哽咽,猶如伸出指甲的貓爪,一下一下撓在人的心上,帶著輕微的刺疼,讓人听得心疼的揪了起來。
「不會。」宗像禮司嘆息似的開口道,聲音非常的好听,並帶著絲絲居高臨下的動人溫柔。「不會不要小念的。」
想到對方一連一個多星期每晚等在樓梯上,就是為了等待她的父母麼?……家人不在,難怪對方總是裝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莫名的,他突然有些悵然的感覺。
宗像禮司面色不變,依舊是一副遠山含雪的姿態。只是,手上的動作越發溫柔了幾分。
似乎是被這樣肯定的保證安撫了心靈,清水念空洞漆黑的眼珠輕輕一動,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我……」
宗像禮司的手撫上她的長發,優雅音氣輕柔,「我們先進去,好嗎?一直坐在這里會生病的。」
清水念呆呆的凝視著他,良久,張了張口,「……他們……會回來麼?」
宗像禮司垂眸看著清水念混雜著緊張惶恐跟小心翼翼希冀的眼眸,隨即低低嘆了一口氣。遠山含雪般的面容微微有些悵然。他低頭輕柔的抵住了清水念的額頭,聲音悅耳低沉,用最柔軟的節奏,輕輕的呢喃,「會回來的。一定。」
清水念漆黑的眼眸漸漸回神,一顆冰涼的淚珠從眼楮里墜落下來,融進了衣服里。
呆呆的看了宗像禮司一會兒,她突然撲進了對方的懷里,小手抓住對方的前襟,雙肩輕微的顫動著。
宗像禮司沒有動,只是輕輕撫著對方的長發,神色帶著冷靜的淡然。
清水念就這樣雙手緊緊抓住對方的衣襟,哭著哭著就有點累了。最後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清水念表示哭不但是個技術活,還是個體力活呀!
雖然累了點,但幸好,收獲還是蠻大的。
看對方的樣子一定會幫自己去查一下父母。不過,她有作弊器小黑屋,搞定一切妥妥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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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宗像禮司床上醒過來的時候,回想起昨晚事情的小萌妹理所當然的立即為昨晚的失態感到窘迫。
直到用早餐時,她都是板著一張臉坐在桌子旁邊,脊背挺直,雙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蓋上。
只有微微泛紅的耳垂跟眼底羞囧的神色出賣了她。
宗像禮司看著好笑,隱在袖中的手指動了動。
對方一直不說話,宗像禮司到底還是先開口了,「小念,關于你家人的事……」
清悅的嗓音說到這里頓了頓,清水念的身體一瞬將僵了起來,干淨澄澈的眼底有些淡淡的緊張和悲傷。
「我已經幫忙了解過了,你的媽媽在趕回來的路上有事耽誤了,所以會晚上一段日子來接你,不用擔心。」宗像禮司帶著淡淡的笑意說完剛剛的話。
清水念一下子愣住,良久才反應過來話里的意思,「……媽媽,真的會很快來接我嗎?」她的聲音低低的,像是有些不自信,最後的語氣卻有些激動的控制不住起來。
「當然,所以,你以後不用大晚上的等在樓梯上了。」宗像禮司的微笑就像是帶著最為有禮的優雅,讓人止不住對他的話所信服。
清水念怔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微笑了起來,漆黑的美目里漸漸的有了異常明亮的光彩,看著宗像的眼楮里也閃著皮卡皮卡的小星星。
下一瞬,卻像是再次想起了昨晚樓梯上的事情,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低低的「嗯」了一聲。
宗像禮司見此神色未變,只是桌案下的手指再次動了動,旋即用柔軟的嗓音道︰「吃飯吧。」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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