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仁在京城的宅子,就在北京城的東南角。♀
這里因為毗鄰京城的運河樞紐、泡子河以及護城河,所以水系發達,很多宅邸也是宅前是路,宅後是河讓人有恍如到了江南水鄉般的感覺。
在元代,泡子河是通惠河在城外的一小段故道。明遷都北京後,將元大都南城牆南移二里,重新挖掘護城河。在建城過程中,暫時利用這一段河道,引出六海洪水。明內城建成後,這河道就成了內城東南角的一段「盲腸」。由于這里是內城較低窪的地方,沿河有數個積水的水窪,小的有十余畝,最大的有近百畝,北方人稱之為「泡子」,這條河也就被叫做了「泡子河」。
從明代的地圖看,在崇文門以東的城牆下,有一個水關,使泡子河與前三門護城河連接起來,成為北京內城的一條泄洪通道。
明代的《燕都游覽志》記載︰此處「前有長溪,後有廣澱。高堞環其東,天台峙其北」。泡子河有兩條河道,一條起始于貢院以東,經古天象台向南流入「泡子」;另一條則是通惠河的故道,起點是船板胡同西口,沿內城前三門城牆的北城根,向東匯入「泡子」。
至于泡子河的水源,《帝京景物略》說︰「窪然一水,泡子河也。積潦耳……」說明是由于地勢低窪,積雨水而形成的。
在明清兩代,遠離車馬喧囂的泡子河「兩岸多高槐垂柳,空水澄鮮,林木明秀,不獨秋冬之際難為懷也」。
是北京城內一處環境優美,景色宜人的好去處,吸引了不少文人學子、達官顯貴,在此修建宅第和私家園林,絕對是京城的富人別墅區。
除此之外,泡子河旁邊還有幾個道觀、寺廟也借此水的靈氣,建于河岸,例如供奉呂洞賓的呂公堂、慈雲寺等。
泡子河北部的貢院,是大明科舉鄉試、會試的重要殿堂,多位帝王都曾臨幸此處。
春秋兩季進京趕考的各地學子,紛紛就近來到呂公堂、慈雲寺乞夢求願,以求高中,據說相當靈驗。
因此這里的廟觀香火十分興旺。
據紅學家周汝昌考證,曹雪芹可能就誕生在泡子河畔的曹家宅第「芷園」。
清初,曹家「從龍入關」以後,原隸屬正白旗,後任江寧織造的雪芹祖父曹寅有詩雲︰「掌大懸香閣,文光射斗魁。」此句下有原注雲︰「芷園小閣,鄰試院(貢院),寓公多利。」
而這時候的泡子河,水中有船,岸邊有人垂釣,每到夏季,還有不少人到河里游泳、洗澡。
也因此,這里的很多胡同被命名為「船板胡同」、「鯉魚胡同」和「釣餌胡同」。
明末《帝京景物略》有這樣的記載︰「十五日,諸寺建盂蘭盆會,夜于水次放燈,曰放河燈,最勝水關(積水潭),次泡子河也……」也就是說在明代,每當陰歷七月十五,泡子河的水面,還是放河燈的好去處。♀
不過,清朝滅亡後,這里逐漸淪為貧民區。
大量的生活污水、垃圾,使這里風景絕佳的水源,逐漸成為死水;日寇侵華時期,在貢院以南又開了一個「啟明門」斷了北部的水源。
新遷來的居民們,在這里填河造地建房,到了上世紀五十年代,這里便只剩下幾段臭水溝。
20世紀50年代末,隨著大規模的城市建設,使這里成為一片工地,新北京站及其東面的車輛段,佔據了泡子河的大部分流域面積。
今天的內城東南角,早已建成了現代化的社區,看不到一點水鄉的樣子。
只有少數幾個地名,例如︰「泡子河東巷、西巷」、「泡子河社區」,能使人們聯想起這里曾經有過一條美麗的小河,有一片極美的水系。
不過這都是後話,如今這片地域仍然風景如畫,再加上沒有後世整天的霧霾和風沙之患,實在是個鬧中取靜,修身養性的好所在,只不過如今已經天色如墨,實在沒辦法欣賞附近的景致就是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沿著不寬不窄的鯉魚胡同青石板的路面,呼吸著夜間有些微涼的,彌漫著一股水草味道的空氣,慢悠悠地走著,听著遠處傳來的飄渺而清脆的梆子聲,在加上身側佳人身上若有如無的清香氣息,實在也是一種絕佳的放松和享受。
讓張陽來到京城後有些忙碌浮躁的心,也不禁有些平靜下來,這會兒張陽倒是考慮,要不要也在此處置辦一處宅子,這會兒不像後世,雖然京城的地價騰貴、房價也算高,但因為這會兒的房屋並沒有什麼投資屬性,幾乎所有的房產都是「剛需屬性」,所以卻也沒有像後世的房價那樣高的離譜。
所以在京城買房置業,在如今身家不菲的張陽眼中,也不算什麼難事。
正想著,不短的路程就已經轉眼而至,辛仁辛大官人的府邸就在這鯉魚胡同的中段,一個佔地面積不太大,但是卻精致優雅的宅子。
卻不知道這辛仁辛大官人是從哪里得了張陽要過來的消息,竟然提著一盞燈籠早早地便等在了宅子的門口。
不過轉念一想,張陽便即明白了,辛梓眉和杏兒兩個姑娘家偷偷跑出來,就算避過了辛仁的耳目,也必然避不過宅子里下人們的耳目,為了避免自家小姐遇上什麼意外,又不惹自家小姐心煩,必然早已經偷偷地跟在兩個姑娘後面暗中照應了,這樣一來,辛仁會早早等在這里也就不是什麼稀奇事兒了。
「張先生,多日不見,別來無恙乎?」許久不見的辛仁又恢復了一副白白胖胖臉色紅潤的狀態。
「辛大哥才是,看辛大哥氣色不錯,看來最近身體保持的很好啊。」張陽笑著拱了拱手說,倒是辛梓眉听見張陽又叫自己父親大哥,很不爽的白了他一眼。
看見自己女兒偷偷跑出去,現在回來了還敢這麼囂張,辛仁也偷偷瞪了辛梓眉一眼,那意思是等張陽走了,再找你算賬!
不過辛梓眉顯然並不怕自己的父親,只是偷偷吐了一吐那可愛的小舌頭,拉著杏兒,也不跟張陽道別,便繞過自己的父親,跑進了家門,倒是杏兒還不忘回頭,跟張陽擺了擺手,示意告別。
「托張先生的福,按照張先生的吩咐,辛某的身體倒是調養的不錯,而且來到京城以後,倒不像在山東那會應酬頻繁,休息的也不錯……嗨,不說這個了,張先生,既然已經來,還請過府一敘,今夜辛某倒要跟張先生你抵足而談,一敘別來之情!」辛仁很親熱上前拉住了張陽。
要是辛梓眉邀請他張陽與自己「抵足而眠」,那麼張陽還會經歷一番艱苦卓絕的心理斗爭,但是跟辛仁這樣一個中年胖子抵足而眠,張陽顯然不會有太大興趣,于是張陽趕緊擺手道︰「今日太晚了,而且也沒有跟家人打招呼,改日,改日,張某定然登門拜訪辛大哥!」
好說歹說,張陽才推月兌了辛仁的盛情邀請,落荒而逃一般地逃出了鯉魚胡同。
「張樂,你回去的時候,跟喬大哥說一說遇到張彩的事情吧,看看喬大哥他那有什麼章程。」回去的路上,張陽讓張樂先回去,讓唐小乙送自己便行。
雖然同事時間不久,不過張樂顯然也知道唐小乙的身手,至少在這巡城士兵來往頻繁的北京城街道上,這唐小乙無論如何也足以保張陽萬全,所以張樂也不多說,拱了拱手,便向張陽告辭。
于是,張陽便帶著唐小乙,往大興隆寺而去。
兩人雖共過患,可是面對彼此的嶄新身份,倒是有些不太適應,唐小乙也一改以往油嘴滑舌的性子,少見地沉默地跟在張陽身側落一步的位置,默默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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