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夜飛雪之所以會神色改變,不是因為他心懷恐懼,而是因為——據父親的說法,季白羽的父親應該早就死了。
盟主這職業和教主不同,他一般不是終身制也不是世襲制。
季白羽之所以是盟主,那是因為他武功高人品好,而不是因為他爹是盟主。事實上,他爹的確不是。
不過,夜飛雪知道季白羽他爹並不是什麼普通人,因為他自己的爹曾經與他說過那個人——季尋。在父親的口中,季尋此人文才武略都非比一般,可惜……去得比較早。
從語氣判斷,父親和季尋應該非常熟悉。
當時夜飛雪對一個死人並不在意,直到若干年後,季白羽突然從江湖中崛起,他一查之下,才發現……他的父親正是「季尋」。
之後果然不出所料,繼承了父親優良基因的季白羽力壓群雄,登上了盟主的寶座,也算是正式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只是,他從未想過——季尋沒死。
不,不僅是沒死而已。
夜飛雪注視著幾乎被鮮血染盡了的手指……
「夜夢然倒是有個好孩子。」季尋仿若沒注意到此時氣氛的凝重,如同長輩與孩子談話般,沖教主和藹地笑著,「比我家這個不爭氣的孩子強多了。」說著,他在季白羽身邊停下腳步,狠狠地拍了下自家兒子的腦袋。
不過話又說回來,盟主與他爹的長相真心極為相似,尤其是嘴角的笑紋,簡直是如出一轍。不過前者看外表就二十多歲了,後者看臉也才三十多歲……真心不像父子而更像是兄弟。
季白羽驚呆了︰「爹……你不是死了嗎?」
「哦?」季尋低頭看向自家兒子,「什麼時候的事情?」
「……十年前,我親手將您放入棺材的。」
季尋不太在意地點了點頭,回答說︰「哦,我騙你的。你在墳頭哭了一陣子離開後,我就自己爬出來了。」
季白羽︰「……」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與此同時,蘇綠也很無語。
這人怎麼奇奇怪怪的?
天才與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所以他是天才?
不,是瘋子。
……
怎麼樣,這好戲好看吧。某人拼命表功——
咳咳,下集更精彩哦。
蘇綠抽了下眼角,直接不搭理這家伙,繼續看了下去。
「您既然沒事,又為什麼要裝死?」季白羽很不解地看著自家父親,「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啊。」季尋搖頭,「只是我像你那麼大時,也死了爹,而後一個人闖蕩江湖,直到今天。你既然是我的兒子,自然不可事事都依靠長輩。我若不死,你又怎能自立?」
「……」
「不過倒沒想到你能登上盟主的寶座,雖說是運氣的成分在內,但為父心中甚慰啊。」拍拍頭。
季白羽︰「……」他默默地別了下頭,躲過自家父親的手——說實話,對于這樣的親爹,他真心無話可說。
季尋仿若未覺地偏過頭,繼續拍打。
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的季白羽︰「……」
這一刻,即便是夜飛雪,也不由打心眼里同情季白羽。有這樣一個不靠譜的爹,實在是種悲劇。
「只是,沒想到,你出色,夜夢然的兒子卻更出色。」說話間,季尋抬起頭,再次看向夜飛雪。
後者神色一凝,捏緊手中的劍,剛才那種如同如坐針氈的感覺,再次回來了。身體的本能不斷地告訴他——這個男人危險異常。
「不用這麼緊張。」季尋笑了,「再怎麼說我也是長輩,絕不會以大欺小。」
夜飛雪略微放下了心,到了對方那個地步,應該不至于撒謊。
「只是,夜家小子,這事情你做得可不怎麼地道。」他低頭看向自家兒子胸前的傷口,「若不是我家這傻小子心長在右邊,怕是已經死了。」
夜飛雪︰「……」沉默片刻後,他問,「你想如何?」
「暗箭傷人,當殺!」季尋眸子微眯,注視著擺出防御架勢的夜飛雪,目光重又由滿是殺氣變回了親切,「只是,既然你親手處置了那女子,這筆賬我就不與你算了。」他伸出一只手,將地上的季白羽提了起來,伸出手指在他左胸口點了幾下,血頓時止住。而後,他又從懷中模出了一顆紅色的藥丸,塞入後者口中,「江湖事,江湖了,你們不如在分個勝負如何?」
季白羽︰「……」
夜飛雪︰「……」
「當然,比武要公平。」季尋笑著說道,「所以我給你一個選擇。」說話間,這位中年人突然抬起右手,下一刻,夜飛雪手中的劍居然直直飛回了他的手中。他彈了下劍身,「你說的沒錯,是一把好劍。」
「什麼選擇?」
「是讓我在你的左胸口刺上一劍呢,還是在你的右胸口刺上一劍。」
「……」從對方剛才露出那一手,夜飛雪就知道今日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了。而他的自尊,也絕不允許他向對方搖尾乞憐,更何況,就算這麼做也未必能得到什麼好結果,「如若我勝了呢?」
「那我會給你一個符合身份的體面死法。」
「……如若我拒絕呢?」
季尋笑了︰「你怎麼說也是堂堂教主,肯定不希望世人對你最深刻的印象是——死狀極其淒慘吧?」
「呵呵,照你這麼說,如若我敗了,直接死在你兒子的劍下會更好麼?」
「當然,」季尋點頭,「就像你說的,好劍需要染好血,我覺得,你的血就很不錯。」
「……」
嘖嘖嘖,無恥啊無恥。時辰先森發表感慨——
就這樣還好意思說是公平對決嗎?公平弟弟快哭了。
蘇綠︰「……」且不論‘公平’為啥是男性,不過——
你覺得自己真有資格說其他人無恥嗎?
……咳咳咳。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季尋口口聲聲說要「公平」,說不會「以大欺小」,但語氣中透露出的意味明顯就是——「誰敢動我寶貝兒子一下,我就要誰的小命命命命命!!!」。
蘇綠扶額,就算是幼兒園孩子的家長,也一般不會做到這個地步吧?
「這麼說,我今日是死定了?」夜飛雪怒極反笑。
「沒錯。」季尋干脆地回答說,「你殺死那個女人,」他看向在無人問津時已經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的女子,「和打算殺死我兒子時,可有一絲猶豫?若你說有,我今日便放你走又如何?」
「……呵,的確沒有。」教主的自尊不允許他為求生而撒謊。
「那便戰罷。」說話間,他翻轉著手中的劍。上一秒,他還站在季白羽的身邊,下一秒,卻已然出現在夜飛雪的面前。
「哧!」
後者反應不及之下,前者手中的劍已然刺入了他的右胸口。
「這就差不多了。」季尋微笑著拔出劍,將其丟到季白羽的身邊,施施然地背轉過身,離開夜飛雪的身邊,仿佛絲毫不怕被其偷襲。
而後,他走到了慕秋華的身邊︰「慕公子,今日讓我們一同來觀看這場比試如何?」
慕秋華︰「……嗯……嗯。」
池姑娘,你千萬別出來,這個人很可怕。
抓緊機會他對蘇綠說了這麼一句,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說,但他害怕耗費對方的「法力」,所以只能憋著了。
緊接著,季白羽與夜飛雪再次戰了起來。
不過,即便是蘇綠這種不通武藝的人,也覺得這場戰斗的結局是毋庸置疑的。
季白羽因為死去父親的突然出現而大大分神,而此刻的局面……還是後者給他爭取來的。
而夜飛雪,既然知道自己今日必死無疑,也就毫無顧忌了,或者陰暗點說,他還想拖個墊背的。
一個武功雖略強卻心有所牽,一個武功雖略若卻心無旁騖,結局自然顯而易見。
約小半個時辰後,結局分明,與她所想的分毫不差。
「啪啪啪……」
季尋鼓起了掌︰「不愧是夜夢然的孩子,當真是極為出色。」而後又嘆息出聲,「可惜,再出色的人,活不久也是枉然。白羽,殺了他。」
季白羽握劍的手縮緊,不動︰「父親,是我輸了。」
「那又如何?」季尋挑眉,回答說道,「不過一場小小的比試而已,輸了就輸了,又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呢?就結果而言,你將是唯一的贏家。」
「可是,父親……」
「婦人之仁。」季尋搖頭,「若今日我不在這里,你早已喪了命。」
「……」
「去吧,殺了他,再將那些早已失去意識的武林人士殺一部分,放一部分。從今以後,你在江湖上的地位將再無人可及。」
季白羽愣住︰「……為什麼要殺那些人?」
季尋理所當然地回答說︰「將那些武功格外好的、德高望重的、容易生出異心的人全部殺了,剩余的人才好控制不是麼?他們會更加信任你、敬重你、依靠你,人心所向,武林也就盡在掌握,你是我的兒子,自然當君臨天下。」
「……我如果這樣做,」季白羽直視著多年未見的父親,一字一頓地說道,「與他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我說,你不如他。」季尋的目光中浮起一絲失望之色,「你從小就正直,長大後更是如此。可若想成為人上人,一味的正直是絕對不可以的。」隨即,他的目光又柔軟了起來,「不過,你若是不想做,我替你做便是了。為籌劃此事,我耗費了無數心血,難道你想讓為父的一番苦功白費麼?」
「您的苦功……」
夜飛雪的臉上也浮現出驚訝之色,他神色莫名地注視著中年男子︰「你說此事……是你籌劃?」
季尋看他一眼,笑著回答說︰「不然,你以為你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二更
夜飛雪不可思議地說︰「這里明明是我六年前……」說到這里,他神色又是一變,「難道說……」
季尋拊掌而笑︰「不錯,你們夜家的人生性多疑,若不小心一些,又如何能讓你上鉤呢?」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可惜,你固然出色,比起你父親來說卻到底還缺了些江湖經驗,否則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不過,若不是確定夜夢然此人已死,他又怎麼會真的出手呢?
夜飛雪的眸色沉了下來。
哪怕一個普通人,得知自己多年來行事居然是受人引導,如同一只被餌料一點點誘入陷阱的獵物,都不會覺得舒服,更何況是一個秉性高傲的人。
「六年前,這里珍藏的金銀珠寶與武功秘籍想必讓你快活了許久。」季尋隨手從腰間抽出折扇,用扇脊敲打著掌心,「如今我向你收些利息,應該不過分吧?」
夜飛雪一字一頓問道︰「你篤定了我會做今日之事?」
「不,誰能篤定呢?」季尋搖頭,「不過是賭一個可能性罷了。況且,」他抬頭看了眼瓖嵌在洞頂的明珠,微笑著回答說,「像這樣的餌料,我投了不止一個,哪怕這個你不上當,總有一個能讓你蠢蠢欲動。」他太了解夜家人的秉性了,得到這樣一個「寶地」,不設下計謀引武林公道入甕才叫怪事。
只是……
「我倒沒想到,你居然看上了我兒子的未婚妻。」
「……」
提到此,季白羽的眼中閃起光彩︰「父親,您知道遲遲在哪里?」
季尋搖頭︰「我不知道。」
「……」季白羽又問,「那麼,當年真的是魔教殺死了宋伯伯一家嗎?」
季尋挑眉,居然再次搖頭︰「當然不是。」
聆听著談話的蘇綠突然覺得心跳得厲害,這情緒當然不是屬于她自己的。
她嘆了口氣,在心中說︰「你給我冷靜些。」如果死于心跳加速,那也太憋屈了吧?
「……對、對不起。」
「什麼?」听到這樣的消息,季白羽不由地驚訝異常,「可是當年魔教明明……」
「出現在宋家附近?」季尋理所當然地回答說,「是我引去的。」
「……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自然是為了勸說宋家離開。」
「離開?」
「沒錯,如若他們不離開,我又如何他家中的秘寶藏在哪里呢?」
「……」季白羽心中浮起些許不好的預感,他想,自己已經不想再問下去了。
可話題進行到這個地步,似乎不是他不想听就可以不听的。
季尋明顯已經涌起了談興,他拿起扇子輕輕地敲了下自己的額頭,似乎在回憶著什麼︰「該從哪里說起呢?」
「我很想知道,你與我爹到底有何淵源。」夜飛雪突然說道。因為他心中非常疑惑不解,為什麼父親在季尋死前就篤定他活不長,而他又為什麼活了下來。
「我與他……」不知是不是錯覺,季白羽覺得父親說這句話時神色微黯,「曾是至交好友,可惜……當年的事情不提也罷。」
夜飛雪︰「……」他確定了,這人就是故意讓他不痛快。
「當年因為某些事情,我決心帶著羽兒隱居,而鄰居恰好就是宋家。」季尋看向自家兒子,「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我們兩家成了通家之好,並且……你與宋家的獨生女遲遲還訂了婚。可惜,」他嘆了口氣,微微搖頭,「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宋伯伯做了什麼對不起父親你的事?」
「那倒也不是。」季尋用扇子托了托下巴,「關系越加親密後,我意外得知一事,宋家有一秘寶,據說有起死回生之能,治療內傷更是有奇效。我當年之所以隱居,是因為練功出了岔子,對于此事,宋家人也是知情的。說出此等秘密,還讓你與他家獨生女訂婚,我對他家可以說是仁至義盡,然而……呵呵,這等事情,居然還是宋之華酒後才無意中對我說出的。」
「……」
「之後,我數次放下顏面,明里暗地向宋之華討要,卻都被回絕了。」
「……」季白羽听著自家父親越加低沉的聲線,只覺得心中悚然至極,「父親你……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季尋笑,「既然他們不給我,那我也只好親自去取了。」
「所以你故意傳出宋家有秘籍的消息將魔教引去?」
「沒錯。如若是夜夢然想必不會輕易上當,可我知道,當時他正在閉關。而那群平日里習慣听他號令的蠢蛋毫無判斷力,听說這件事後便急吼吼地沖去了宋家,想著取到秘籍以取悅他。」
「……」
「當時的情形已然萬分緊急,我勸說宋家與我一起遷走,宋之華也答應了。當夜,他打開了家中的藏寶之地。」說到這里,季尋呵呵地笑出聲來,「你們不如猜猜看,他把東**在哪里。」
季白羽別過頭,一言不發。
慕秋華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
夜飛雪倒是思索了片刻,而後回答說︰「之前你恐怕已查探再三,再秘密的地方想必也逃不過你的視線,這麼說……藏東西的地方反其道而行之,極為尋常?」
「哈哈哈哈,不錯。」季尋贊許地點頭,「正是如此,那藏寶之地,居然就在客廳的椅子之中,而且,就是我平時經常坐的那把。我是做夢也想不到,宋之華居然將它藏在那里,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原來就在觸手可及之地。」
「接下來,發生了意外?」
「聰明。」失蹤多年的季家家長接著說道,「我本意只是想取走東西,並引來幾個魔教之人胡亂廝殺一番,而後再放把火。」
「烈焰之中,任何東西都是會焚盡的。」
「不錯,可惜,事到臨頭卻出了岔子。宋之華詰問我為何如此做,解釋推搡之間,我一個不留神就要了他的命。」說到這里,季尋露出惋惜的神色,「他是個好朋友,可惜……太脆弱。而後,更巧的事情發生了,宋之華的妻子闖了進來……」
「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
「呵呵。」
「……居然是你?」驚駭到了極點的季白羽踉蹌後退了幾步,手抖之下幾乎握不住劍,「父親你居然……」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家才是宋家真正的仇人,那他這麼多年來的努力……究竟是在做些什麼?一場笑話嗎?
「不能說是我。」季尋搖頭,「之後魔教的人趕來,我也懶得再收拾殘局,便看著他們將宋家上上下下屠了個干干淨淨。」
「所以你剛才說,」夜飛雪低笑出聲,「不是魔教殺死了宋之華一家,而是你與魔教聯手做的麼?」
「差不多吧。」季尋玩弄著手中的扇子,「不過,說是一家恐怕也是不對的,畢竟,宋遲遲不是逃了出來麼?並且很巧合的,入了你魔教,更是成為了你的預備貼身侍女,當真是時也命也。」
夜飛雪一點也不奇怪對方知道這件事,因為若是他想設下陷阱,也必然會將獵物的習性研究地格外透徹。
而現在,他也知道為什麼父親口中早已死去的季尋為什麼一直活到了今天,原因必然是宋家的秘寶。
「為什麼……」
「嗯?」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季白羽舉起手中的劍,卻不知道究竟該指向誰。夜飛雪嗎?是,魔教的確殺了宋家的人,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他的父親……而他又真的能對死而復生的親生父親下手嗎?這種事情……
「一個劍客,手抖成這樣,該如何殺人呢?」季尋看著自家兒子,無奈地搖頭,「你若真殺了我,我只會覺得欣慰,因為從今而後你將再無牽絆,自然能走得更高更遠。可惜,你做不到。」
「……」
「我若不去奪寶,就活不到今日,若是活不到今日……你也已經死在夜家小子的手上了。」
「呵……呵呵……」季白羽驀然笑出聲來,「所以,一切的錯在我?」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啊,如若沒有他,父親又怎會通過聯姻與宋家成為通家之好,又怎會得知秘寶的訊息,又怎會……
「你這又是何必,區區一個女人而已。」季尋皺起眉頭,心中對于兒子的「優柔寡斷」顯然有些不滿,「待你站在眾人之上,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手?又何必執著于一個早已心有所屬的女人呢。」
「……」
「莫非,你還想替別人養孩子?」
「……」
看來季爹是深切地懂得接盤俠的含義啊……不知道當年接過沒。時辰忍不住插嘴。
蘇綠︰「……」算她拜托了,別總在氣氛嚴肅的時候說出這種坑爹的話好嗎?所謂的凝重感完全蕩然無存了。
與他人不同,季白羽從父親的話語中讀出了危險之意,他立刻說道︰「遲遲今日不在這里,而且她一直以為一切事情都是魔教所為,我從今以後不會再去找她,所以……」
「傻孩子啊……」季尋用扇子點了點季白羽,「這世上就從沒有什麼永遠的秘密,只要做了,就一定會被人知道。」說著,他看向慕秋華,「你說是吧,慕秋華慕公子。」
慕秋華︰「……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是麼?」季尋挑眉,「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根本不會撒謊。」
慕秋華︰「……」有,而且不止一個。
季尋說完這話後,不再搭理他,只抬起頭,沖蘇綠所在的方向喊道︰「上面的客人,你是想自己下來,還是我親自去請?」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一定沒想到……其實這倆男人都是池姑娘的殺父仇人,她選哪個都是悲劇。=皿=而悲劇……還不止如此……下章繼續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