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她重又恢復了以往的淡定。
不過,想這麼多做什麼?真想知道的話直接向對方確認就好了。
蘇綠將隨身攜帶的包放到玻璃茶幾上,走到廚房中,順手將被喝過的碗放到水池中,順帶拿出一只干淨的碗,也給自己倒了一碗紅糖姜茶灌了下去。
做好一切後,她回到臥室,將待會洗澡要用到的物品準備好。
就在此時,包里響起了一陣悅耳的聲音——是手機鈴聲,徐靜打來的。
「……不是我接電話還能是誰?」腦洞不要太大好麼?
……
「什麼?你要結婚了?」
……
「沒有,我並沒有覺得不可思議。請我當伴娘?」
……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倒是可以……」
……
「我也是很忙的。」
……
「聲音小點。」蘇綠將手機從耳朵邊移開,「嗓門這麼大,林溫文是怎麼受得了的?」
……
「你們是真愛可以了吧?」至于這麼瑟麼,嘖。
……
「知道了,定下來了再通知我吧。」
……
「再見。」
掛斷電話後,蘇綠把手機丟到沙發上,想著當真是「時光如水,歲月如歌」,一晃眼徐靜就要結婚了,班上的單身狗又少了一只,她口袋里的票子又要飛出去n多張。不過,最值得慶幸的是她父母只會隱晦地提醒她該「結婚」的事實,不會像某些同學抱怨的那樣——「一天到晚指向帶我去相親啊啊啊!!!」
「妹子,我洗好了!」兩只手扒在門沿上,而後一只濕漉漉的大頭冒出,「你快點去吧。」
「嗯。」蘇綠點頭,「把地弄干淨。」
「哦。」
約半小時後,蘇綠搞定了一切,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了出來。地板上的水漬已經被清理干淨了,而某個蠢貨正抱著不知從哪里模出來的爆米花,一邊看肥皂劇一邊傻笑。
「這種片子有什麼好看的?」
「因為一看就是假的啊。」時辰轉過頭,將手中的爆米花袋子舉了起來,沖蘇綠晃了晃。
蘇綠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要。雖然這種明顯又是憑空出現的玩意吃了可能壓根沒能量,但刷過牙後她不想再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
「和我以前看的都不一樣。」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唯一的娛樂就是觀察每個世界中人們的生活。因為是生活,所以格外地真實。大約是因為看了太多的緣故,他對于這個類型的電視劇一點都沒好感,反倒是這種被成為「雷劇」的玩意,簡直太適合調整身心了。
蘇綠點了點頭,抬起手指頭,一道輕風瞬間纏繞在指尖,而後她扒拉起頭發。在這樣的動作下,發絲很快就干了。這個小把戲夏季用還是很好的,冬季的話……
「有沒有辦法讓它的溫度提高?」
「嗯?」青年扭過頭,笑著一把抓住身後女性的手,在自己濕噠噠的頭上「吹來吹去」,「和火系魔法結合的話應該可以做到,不過這屬于復合魔法,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學會的。嗯,但是妹子你一定沒問題的!」
蘇綠拍了下他的腦袋,一把抽回手,擦干濕潤的指頭後直接將毛巾丟在他的腦袋上——她又不是人工吹風機!
一股困乏感傳來。
其實按照她現在的身體素質,是不應該這麼容易就覺得疲累的。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為她依舊把自己當成「正常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今天剛從另一個位面回來,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就想休息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原本她還打算再和這家伙說些什麼的,不過現在看來……還是下次吧。
于是她遵從內心的呼喚,滾去睡了。
到底是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床,這一覺蘇綠睡得很熟,完全沒做任何的夢。自然醒來時,她下意識在枕頭上蹭了兩下,發自內心地覺得放松與舒適。
就這麼享受了十幾秒後,她翻了個身,選擇平躺的姿勢開始伸起懶腰。
然後,腳就踫到了某個……奇異的事物。
蘇綠的身體僵住,深吸了口氣後,她緩緩坐起身,一把掀開腳邊的被子。不知為何一點也不意外地看到,某個人形的物體正橫趴在她腳邊睡得正香,並且依舊如之前的每一次一般,頭部整個地沒入被中,下半身卻露了一大半在外面。
她站起身,走過去一腳就踩在了這貨的背上。
青年砸吧了兩下嘴,嘴角朝兩邊勾起,睡得更香了。
她額頭爆出青筋,抬起腳毫不客氣地就將這貨從床上踢下去了。
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後,時辰先森完美落地——十分!
「嗯?」上一秒還沉浸在美夢中的青年下意識坐起身,抬起雙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雙眼茫然地左看右看,「嗯?」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我怎麼在地上?」
「你說呢?」站在床頭的蘇綠雙手抱臂,俯視著這貨,目光中滿是殺氣,「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額……習慣了。」
「……」
時辰先森撓著頭猥瑣兮兮地笑︰「之前不都一起睡過那麼多次了麼。」
蘇綠忍不住跳下床就把這貨給踩平了︰「誰和你睡過很多次?」居然說出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簡直是欠揍!
「就是上個世界嘛。」
「那時候你是一條狗。」她可以容忍一條狗或者一只鳥趴在自己的腳邊,卻不代表能接受一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床上。
「你現在也可以把我當成狗嘛。」某人很無恥地說道,「我是妹子一條狗,蹲在妹子家門口,讓我咬誰就咬誰,讓咬幾口咬幾口。」
「……」即便是早已習慣的蘇綠,也不由再次被這家伙的無恥驚呆了,他怎麼就能到這個地步啊?
「而且我很乖噠~」時辰先森開始自夸,「你看,我不是沒把你吵醒嗎?也沒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就算是舌忝腳底板……額,也完全沒有做過。」
「……」蘇綠沉默了一下,緩緩握緊拳頭,「你那可疑的停頓是怎麼回事?」她有理由相信,這麼惡心的事情……他真的做得出來!
「你要相信我,這個真沒有。」
蘇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後,冷靜地回答說︰「我相信你……」就在時辰松了口氣之時,她面露猙獰之色,「才怪!!!」
揍!
揍!!
揍!!!
這貨真是不打不行了!
完全變態了!
從今以後她睡覺的時候一定要把門給鎖上!!!
不過,鎖對這貨真的管用嗎?
困擾無比的蘇綠直接把這貨當成了沙包。
等她終于稍微冷靜下來後,某人似乎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他奄奄一息地扒拉住蘇綠的褲腿,斷斷續續地說︰「我……我……你……」歪頭,翻白眼。
蘇綠忍不住蹲□拳擊這貨的肚皮︰「少給我裝模作樣!」
「真的很痛啊……」青年苦著臉睜開眼,捂住肚子來回打滾,生龍活虎的樣子看起來讓人牙癢癢。
「知道痛的話,就別再做那種變態的事情。」
「那不是變態。」
「哦?」很好,還敢頂嘴了。
「是森森的愛啊!」
蘇綠︰「……」虧他敢說啊!
不過拜此所賜,她想起了昨晚沒有說出的話題,于是索性就地坐了下來,很是直接地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青年滾動的動作停住。
從蘇綠的角度看,這家伙背對著她的背脊似乎有些僵硬,片刻後,他放開了抱膝的雙手,緩緩轉過身來,夜色般漆黑的雙眸有些忐忑地與她對視,喃喃開口︰「妹子……」
可惜,他從她沉靜的眼眸中,什麼都看不到——越是熟悉,越是難以把握她的心。
「是,」蘇綠再次開口,「還是不是?」
「……是。」雖然他對她撒過不少的謊,但至少在這件事上,不想這麼做。
「原來如此。」蘇綠點頭,臉孔上沒有露出煩惱的神色,同時也沒有任何喜悅,緊接著,她追加了第二個問題,「什麼時候?」
「額……」青年有些煩惱地撓了撓臉頰,「非要這麼說的話……」最開始只是玩笑似地口花花而已,然後就是因為各種原因想抓住她不放,再之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雖然過程似乎有點稀里糊涂,但結果就是這樣了,他也沒想過要掙扎。觀察過那麼多人的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一旦陷入這張網,再怎麼掙扎都是徒勞,無論是誰,都無法逃避內心的召喚。
而且,她是他的契約者,也是世界上離他最近的人。
想更近一點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吧?
但可惜的是……他覺得她似乎並不這麼想,而且如果有機會的話,會非常想擺月兌他也說不定。
「很符合你性格的回答。」蘇綠對此也不表示意外。
「額……」時辰等待了片刻後,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終于忍耐不住,坐起身來小心翼翼地問,「那妹子……你的意思是……」
「嗯?什麼意思?」沉思中的蘇綠抬眸看他。
「就是……你對我……」
「哦,這個啊。」蘇綠很肯定地回答說,「不喜歡。」
「……」
「啪嗒!」
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地。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大概是時辰先森的玻璃心。
二更
雖然早已預料到這種事,但真正得到「被拒」的答案後,時辰先森還是情不自禁留下了寬面條淚。
稍微掙扎一下也好啊!
這麼干脆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面對那個什麼大夫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難道他還比不上那個弱雞男嗎?!
某人森森地心里不平衡了。
而這種不平衡感,源于一件事——嫉妒。
蘇綠挑眉看著某人︰「你看起來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青年默默別過頭,他也是有脾氣的人!于是,他手腳並用地爬到牆角,背對著她團吧團吧地蹲了下來,頭頂上陰雲密布,一邊畫圈圈一邊低聲回答說︰「能滿意才怪吧?」他可是被•拒了!被•拒了喂!而且連一張好•人•卡都沒拿到……雖然他完全不想要這玩意,但是她壓根沒有發給他的意思……讓他更加受傷。
「說的也是。」蘇綠手肘撐在腿上,單手托腮,注視著某人的背影,不知為何覺得這沮喪憂桑的小背影真是讓人發自內心地愉悅。
作為「他對她隱瞞了很多事」的代價,有一件事她也沒告訴他。
那就是——不喜歡,但是也不討厭。
拒絕後沒讓他死心還能容忍他留在這里足以證明這一點。
蘇綠覺得,自己對于這個不正經的家伙也許還是有一定好感度的,至于是怎麼刷上來的……還真是過程未明。也許是日常相處,也許是突然之間的感動,比如……昨晚在雷電下看到的那個眼神。
不過,之後究竟會怎樣,她也不清楚。
對于短時間得不到答案的事情,她向來只有一個處理方法——將一切交給時間。
無需急躁,總有一天,答案會自己出現的。
在這之前,先拿他當個「儲備糧」吧。
蘇綠惡趣味地如此想到。
于是,時辰先森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光榮地成為了備胎一枚。
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知道這件事值得開心呢,還是不知道這件事更值得開心。
她站起身,去廚房中隨便煮了個面準備當早餐,當然,是一人份的——因為某人在短時間內八成是沒啥食欲的。
因為睡到自然醒的緣故,現在的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不過她昨天在旺旺上留下的訊息是「店主有事,兩天內不定期上線」,所以倒不用急于一時。
打開電腦後,她選擇了隱身上線,而後開始搜索起伴娘穿的小禮裙。
畢業這麼久,給人當伴娘還是第一次,各種意義上說都要慎重對待。蘇綠看了一小會後,搖了搖頭,叉掉了網頁。出于禮節考慮,她打算稍微買件好點的,不過尺碼就要好好考慮了,退換貨什麼的既折騰又浪費時間,這樣的話倒還不如抽空去街上買一件。
就在此時,她昨晚放在茶幾上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喂?」
……
「嗯,有空。」
……
「試穿婚紗?」
……
「順帶試穿伴娘的衣服啊……」
蘇綠想了想,還是答應了。畢竟自己是要當徐靜的伴娘,穿的衣服不管怎樣都要人家看著順眼吧?否則那不是去幫忙而是去結仇的。
事實上,伴娘不止她一個,還有之前和徐靜一起來她家的沈月與方青青。人是群居性動物,雖然宅,蘇綠還是很注意不讓自己與整個社會月兌節,比如像今天這樣偶爾出門和閨蜜聚會。女性之間的約會沒那麼復雜,一起逛個小街試個衣服再吃點東西,就已經足夠滿足。
不過既然約了在甜品店見面,早餐看來是可以省掉了。
蘇綠走到廚房,從鍋中倒出面,想了想又煎了兩個蛋和幾個切成章魚形狀的小香腸,一起堆到了面上。然後將它端到餐桌上,扯下圍裙走入臥室。
「我要換衣服。」
「那……就……換……咯……」畫圈圈。
「出去。」
「……」qaq都這樣了還嫌棄他……
青年身形陰暗地站起身,一步步地朝門口挪去︰「打……擾……了……對……不……起……」
「知道就好。」
「……」qaq太過分了!她簡直太過分了!鐵石心腸啊這是!
蘇綠跟在他身後,一把將門關上,順帶說道︰「桌上有面。」
「……哎?」時辰先森驚訝地扭頭,眨了眨眼,「給、給我的?」
「別想太多。」她冷酷無情地回答說,「本來是下給自己吃的,但我臨時有事要出門。」
「……」qaq怎麼可以這樣無情地打碎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的自信心……
可等他走到廚房時,又笑了。
因為,妹子她一點都不喜歡吃小香腸。
容易滿足的時辰先森再次建立起了強烈的自信心!
額……至少在下一次被打碎前,的確如此。
因為要試穿衣服的緣故,蘇綠換了身很好月兌的淺紫色連衣裙,頭發也是披散著的——雖然昨天才洗過,但一點也不亂,看起來柔軟又有光澤,依舊沒有用護膚皮也沒化妝。
走出臥室時,某人正端著面吃的稀里嘩啦︰「妹子你去哪里啊?」
「婚紗店。」
「……啊?」
「買伴娘用的裙子。」
「說話別大喘氣啊!」時辰先森很不滿,小心肝都要跳出來了好麼?!隨即,他又問,「那什麼時候回來啊?」
「不知道,也許晚飯後吧。」蘇綠走到門邊,頭也不回地回答說,「桌上有錢,備用鑰匙在我梳妝台抽屜里,餓了就自己出去買東西吃。」考慮到也許要走路,她從鞋架上選了雙一般高的坡跟涼鞋。
「……哦,那你早點回來。」
「盡量。」
「路上小心點。」
「嗯。」
「我等你回來。」
蘇綠︰「……」她無奈地扭頭,「你是不是還要來個吻別啊?」這種賢惠小媳婦送別丈夫的感覺……這家伙到底是多熱衷于cos啊?
「好呀好呀~」一旦恢復「自信」,某人無恥的習性再次卷土重來。
「再見!」
蘇綠到達預定地方時,另外三個女人已經在等她了。
空出來的位置上放著一杯西瓜汁和一疊芒果班戟,到底是閨蜜,十分了解她的口味。
蘇綠很是自然地放下包拿起叉子,一邊吃一邊問道︰「定好目的地了沒?」
「嗯。」徐靜點頭,「我老公鄰居的朋友家的店,可以以五折的價格租借婚紗和禮服。」
「租借?」
「是啊。」徐靜點頭,理所當然地回答說,「一件婚紗的價格可是很貴的,而且一輩子就只能穿那麼一次,太浪費了,有這錢還不如給我溫文多買點書呢!」
徐靜的老公林溫文也是蘇綠的高中同學,不過說實話,對于這兩人能結婚,她至今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原因無它,當年的徐靜性格潑辣無比,可以說是班上一霸,而林溫文也是霸,不過是學霸,給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成績很好很安靜。這點從如今兩人對于工作的選擇也可以看出,前者稱為了一名公司里的銷售人員,而後者面前則在做與古文字方便有關的研究工作。
性格反差如此大的兩人在當年沒什麼交集,在大學畢業來到一座城市後,卻奇跡般地擦出了火花,並一路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方青青笑了︰「還沒結婚呢,就開始替自己老公省錢了?」
「那是。」
徐靜說話間,精神煥發的臉孔上浮現著美麗的笑容,這是憧憬著美好未來的女性才會露出的笑,也比世界上任何化妝品都更能裝點女性的容顏。
要不然人們怎麼說——新娘是最美的呢?
「別笑了,刺激死我了。」沈月捂住臉,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
「嫉妒的話你也結啊!」性格使然,徐靜一點也不覺得羞澀,很直接地說,「你們也交往那麼久了,快了吧?」
「再說吧。」沈月攤手,「我不想那麼快就結,還想再瀟灑幾年。」
「青青呢?」
「我下周打算帶他去見我父母。」
「那也差不多了啊,蘇綠你呢?」
「……」躺槍的蘇綠無奈地說,「關我什麼事?」
「你不會真是玩玩而已吧?」
「……哈?」
沈月很是犀利地補刀︰「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那人的事情,也不讓我們見他,談戀愛就好好談麼,老把人藏在家里算怎麼一回事啊。」
蘇綠︰「……」不要說得她很渣的樣子好麼?
徐靜不贊同地搖頭︰「你睡都睡了,不總得負點責任啊?」
蘇綠扶額︰「我說,就算……睡了,吃虧的也是我吧?」
「不一定哦。」方青青搖頭。
「對呀。」沈月說道,「之前不還有新聞麼,一個喝醉酒的男青年在路上被一女人給強了,可憐的。我看,你家那位比這還可憐呢。」
蘇綠︰「……」這兩件事情有類比性嗎?!
好在,這些人很有分寸,對于這件事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探究下去的意思,很快話題就拐向了別的方向,並且越走越遠,再沒有任何回來的趨勢。
女性聊天麼,這樣簡直太正常了。
在蘇綠吃完芒果班戟又追加了一份芝士蛋糕後,幾位女性的閑聊終于告一段落,起身付賬並朝目的地走去。
正常情況下,試衣服之前也許不該吃這麼多東西,但徐靜對此有不同看法——「婚禮後不久就要敬酒吃東西,餓著肚子去選衣服小心到時候炸線!」
幾位小伙伴都覺得挺有道理。
約十來分鐘後,幾人到達了目的地,而林溫文已經等在了那里,隨行的還有兩位伴郎李勇和夏風,都是高中時的同學。
與他們打著招呼的蘇綠卻不知道,一個有關于她的陰謀……正在悄然展開。
三更
與老同學稍微打了個招呼後,大家便一起選起了衣服。
俗話說,「婚紗是每個女人的夢想」,這句話並不是夸詞。即便是蘇綠,在一瞬間見到那麼多潔白的衣物後,也有那麼一點心動,更別提徐靜了。
「啊啊啊啊,每個都想穿怎麼辦?」
「那就和小林子辦個一百次婚禮!」李勇壞笑,「我保證每次都來做伴郎。」
徐靜很犀利地反擊︰「你要是每次都送紅包,而且錢不少于九千九百九十八,我就辦!」
李勇︰「……」
夏風抬起手,同情地拍了拍好盆友的肩頭,和徐靜耍嘴皮子,這不是找死麼?
「不管了!我要每套都試一次!!!」徐靜說著,隨手扯了一件奔入更衣室中。
蘇綠︰「……」
「蘇綠,你覺得這套怎麼樣?」沈月拿起一件禮裙,放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下。
「不錯。」
「我這件呢?」方青青也挑出一件。
「很好看。」
「那還等什麼?」
「我也去。」
于是,這兩人也手牽手跑了。
蘇綠︰「……」
低頭挑選了片刻後,她看中了一條白色露肩小禮裙,式樣很簡單,只右腿邊的裙擺微微上疊,帶起了一些水紋般的褶皺,裝飾著的白色玫瑰下是透明的水晶流蘇,行走間它們會撞擊在隱約露出的大腿肌膚上。
屋中有兩處更衣室,每處都是四個隔間。
這邊的剛好被徐靜、沈月和方青青佔了,蘇綠正準備走入剩余的一件,就看到一位不認識的姑娘走了進去。
她只好走到另外一邊的更衣室中。
幾乎在她進去的同時,換好衣服的沈月與方青青走了出來。
她們一邊對著鏡子整理著衣服,一邊對話。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夏風和李勇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好像有秘密。」
「不是好像,是絕對!等他們換好衣服,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嗯。」
而另一邊,李勇和夏風哪里有半點換衣服的樣子,這兩個男人正猥瑣無比地縮在角落里,注視著蘇綠走入更衣室後,輕喊了聲︰「搞定!」
「目標人物進入目標房間!」
「一切正常。」
與此同時,兩位青年從兩人身後走了出來。
一位略顯瘦弱的神色穿著白色的西服,文質彬彬的臉上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書卷氣十足。他的表情難免擔憂︰「真的沒問題嗎?」
「安心,你家徐靜知道後,不僅不會生氣,而且八成會夸你!」
「……不挨罵我就滿足了。」
而另一位青年則是標準身材——勻稱而修長,英俊的臉孔上同樣架著一副眼鏡,不過給人的感覺就是溫文爾雅又不失干練了,他對著鏡子理了理紫色的領帶,轉身問道︰「怎樣?」
「一個字——帥呆了!」
「兩個字——太迷人了!」
李勇和夏風同時回答說。
「……」那是一個字和兩個字嗎?總覺得略不靠譜啊。
「我要是女人,立刻哭著喊著嫁給你!」擠眉。
「嘿,一般女人他才不稀罕,人家只想要那誰誰啊。」弄眼。
「……」青年輕咳了聲,「咳!」
「行了,明明是大尾巴狼就別裝什麼羞澀了。」夏風一指蘇綠進入的更衣室,說道,「你的女神就在那里,少年……不對,青年,大膽地沖吧!!!」
「我們會在身後為你助威吶喊的!」
青年露出無奈的表情,但隨即,他轉過身,堅定地朝目的地走去。
因為這一刻,他已經等待了很多很多年了。
「溫文,你看我這身……」就在此時,最先換好衣服的徐靜走了過來,她注視著青年的背影,歪頭說道,「那人有些眼熟啊。」
「能不眼熟麼,那不是那誰麼。」
「誰?」
「就那誰麼。」
「你小心是找……」徐靜剛想挽起袖子收拾人,就看到自家的兩個小姐妹一路跑了過來。
「徐靜,齊君澤是你叫來的?」
「那人是齊君澤吧?」
兩個小伙伴同時出口的問話,讓徐靜徹底呆住︰「齊君澤?」震驚了片刻後,她立刻反應了過來,「你們做的?」
「是我們做的,和小林子沒關系!」見徐靜臉色不好,關鍵時刻,夏風還是很講義氣的。
「你們叫他來做什麼?」徐靜簡直抓狂了,好不容易蘇綠才「忘記」齊君澤,終于找了個男朋友,眼看著就要邁出過去的陰影走向新的人生,這人是要做啥啊!
「不是我叫他的來的。」李勇表情無辜地回答說,「是齊君澤這家伙突然回國,然後不知怎麼聯系到了我們,問蘇綠的消息。我們就約他出來喝酒麼,順帶將小林子結婚的事情告訴他,然後……」三聊兩聊之下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吧?怎麼說他們當年也……而且蘇綠這些年也沒找男朋友。」
「誰說她沒男朋友的?」徐靜更加抓狂了,「之前我發在群里的圖片你們沒看到嗎?!」
「啊?」
「哪天?」
徐靜說出個日子,而後就听到這樣兩聲回答。
「那天我出差,沒上網。」
「看球呢。」
「……」徐靜咬牙,看向自家未婚夫,「你呢?怎麼不告訴他們?」
林溫文誠懇地回答說︰「我在寫論文。」
「你……算了。」自家男人是什麼養自己最清楚,他不會騙她的,否則她也不會嫁給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狗頭軍師之一略覺不妙,「蘇綠有男人了?」
「是啊!」
「糟糕!」狗頭軍師之二吐血,「齊君澤問的時候我們還說沒有呢!這可真是……」害•人•不•淺啊!
想到即將到來的悲劇,幾人同時扶額。
再沒有什麼事情比「得到希望後又失去」更加痛苦了。
于是大家一起為齊君澤同學點了個蠟。
而此時的齊同學,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了眾人同情的對象,他只是心情忐忑地等待在更衣室的門口。多年未見,他早已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了,她恐怕也是一樣。但是,在終于能夠回國之後,在聯系到過去的老同學之後,他所想做的第一件事,還是聯系她。
來之前,對于這次見面,他既期待,又……恐懼。
記憶中的總是美好的。
但現實……卻未必如此。
他很擔心,冰冷的現實會以某種殘酷的方式將他那一直存留于心的美好記憶破壞殆盡。那樣的話,這些年中他的堅守簡直就成為了一場笑話。但同時……心中又有一個聲音在呼喊「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難道要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放棄嗎?」,掙扎再三,他今天還是出現在了這里。
但這一切的糾結,在他真的站在這扇門前時,都煙消雲散了。
所余下的只有一點——想見她。
想見一見現在的她,此刻的她,真實的她。
青年心跳得有些厲害,他深吸了口氣,可惜沒多大用處。就這麼等待著,四周一片靜靜,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間那逐漸增加的激烈樂聲。
在這一刻,時間仿若失去了意義。
他也不知道到底等待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
終于,門發出了一聲輕響,而後,緩緩地朝外打開。
齊君澤屏住呼吸,下一秒,他看到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形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有首歌是怎麼唱的來著?
對了。
——忽然之間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忽然什麼都沒有
——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
——我為什麼總在非常脆弱的時候懷念你
——我明白太放不開你的愛,太熟悉你的關懷
他只听過一兩次這首歌,卻牢牢地記住了它的旋律與歌詞,也許是因為……實在是太過貼切了。
而此時,他又再次想起了它。
雖然……仔細想來,她似乎從沒有給過他「愛」這種珍貴的事物,但是……同學愛應該也算是一種愛吧?
而且,他是幸運的。
分別多年後的再次相見,她和他想象中的很像。
個頭更高了些,高中時就已經很好的身材此時完全地舒展了開來,變得……咳,更好,包裹在貼身的白色小禮服中,很是養眼。那露出的雙肩圓潤白皙,如同瓷器般流轉著淡淡的光華,讓人很有觸模一下的沖動。而那披散在肩頭的黑發,柔軟而有質感,也許是因為換衣服的緣故,有幾縷飛到了沒有涂抹任何顏色的粉唇上。
她的長相並沒有太大改變,只是氣質變得更加成熟了。雙眉很長,並不像一般女性那樣細,卻與她的杏眼很相襯。這些年的睡夢中,他曾經無數次夢到過這雙眼楮,只要輕輕地那麼一瞪,就足以讓人嚇破膽;或者微眯起來,就讓人不敢涌起任何對抗的念頭;再或者斜睨一下,什麼秘密似乎都藏不住……
非常有神采。
此時此刻,這雙眼眸中終于再次倒映出了他的影像。
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緩步走近︰「好久……」
相對的,蘇綠就沒有想這麼多了。
她只是很單純地換好衣服走出更衣室,就看到一位不遠處頗為眼熟的青年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以至于蘇綠甚至想自己是不是把衣服穿反了。
正當她想著要不要看下,就見到對方居然噙著微笑向自己走來,一邊走,還一邊說——
「好久不見,蘇……」
然後,就不知道踩到了什麼,「吧唧」一聲滑倒了。
「……」這種遜斃了的熟悉感覺,讓蘇綠很快從自己的記憶庫中搜索到了對方的名字。
她下意識上前兩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借著慣性隨意那麼反轉了兩下,最後——
她看了看兩人交握著抬起的雙手,又低頭注視著被自己單手攬在懷中穩穩接住的、雙頰泛紅、眼神躲閃的青年,心中很是無奈。
所以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