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很傾城 第一百八十七章出府探父

作者 ︰ 乞人由天

王府後花園里,綠樹婆娑,數不清的春花紅紅白白,抬眸望去,近處,流水潺潺穿越平橋小徑,遠處,亭台島嶼掩映在綠樹花叢中。(平南文學網)

蘇景灕半靠在湖邊小亭中,身上披著一件雪貂毯子,小臉被陽光微醺的染紅,手上端著一本《四海怪志》看的入神。

亭上除了她沒有別人,兩側入口處各守著兩個侍衛,就連姬墨傾的親衛藍衣也派給了她,這些天對她是寸步不離。

蘇景灕轉眸看向亭下,丫鬟小廝都行色匆匆,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遠處長廊上,一群穿著五顏六色紗衣的姑娘走過來,領頭的正是來香閣的掌事。

大廳月台之上,裝點的更是奢華,地上鋪著紅色波斯地毯,四周桌案上都是承錦的綢緞,還有裝點的各種奇花異草,有小廝們踩著雲梯,在殿檐下掛著蓮花狀的燈籠。

如此仗勢,不像是只宴請朝內官員那麼簡單!

入夜,王府之內歌舞升起,一派觥斛交錯,華光流彩,歌舞升平。

臨水的碧池朱欄邊,那抹飄渺的清影,臨水而立在花影和波光瀲灩里,長裙曳地,衣帶當風,幾乎讓人懷疑,是九天瑤池的仙子。

不遠處,彩帶飄逸,仙樂飄飄,與之卻仿佛是兩個世界,蘇景灕只是靜默地站立,望著眼前的一汪月光湖水發呆,縴細的身子在五月的日光里,迷夢一般籠罩著安靜淡然的光環。

「王妃不隨王爺出席宴會嗎?」藍衣走過來站在她的身側問道。

蘇景灕已習慣他跟在身邊,沒有去看他,只是淡淡掀唇,開口道︰「還是不去的好。」那種聲樂場所讓她從心里排斥,還是在這里清淨自在。

「今夜月色不錯,還煩勞藍侍衛去幽蘭院將‘綠綺’抱過來。」

「王妃言重了。」藍衣恭身,又看了她一看,見她神色無異才轉身離去。

然而等他抱著古琴過來時,朱欄邊上已沒有了那道月兌塵的身影,藍衣將‘綠綺’放在一旁,急色的朝四周尋去。

「王妃!王妃!」

「可看見王妃去哪了?」藍衣拉過經過的丫鬟問道。

「不知道,奴……婢沒有看見。」小丫鬟被他嚇得一顫,急急錯開走了。

藍衣神色沉下,吩咐下去,「馬上巡查王府,找到王妃的行蹤。」身邊侍衛馬上領令下去。藍衣也匆匆朝著宴會月台去,王妃若是出了府,那事情就不妙了。

蘇景灕早已安排好,雖說是因姬墨傾的話暫且放了心,可還是要親眼見到爹爹安好才行。

從王府出來,在胡同里找到讓人事先藏好的馬,飛身跨坐到馬背上,一彎腰,將韁繩解了下來,打馬從一旁的籬笆上方竄了出去。

穿過層層街道,出了城門,外面麥田交織,阡陌縱橫,馬匹箭一般奔出,身後幾道疾風勁響,朝著乾承寺去。

「王妃,您要去哪?」

身後傳來叫喊聲,還有馬蹄的跟近聲,蘇景灕回頭,看見了馬背上的一片艷色,尤然駕著馬追在她的身後,大紅色的衣袍像是天邊血紅的雲彩。

「王妃,主子傳令下來不許您任意出府的,您先隨我回去請示了主子再說。」尤然在後面喊道。

若不是他酒喝多了出來去茅廁,怕是王爺又要踏上漫漫尋妻路了。

「你不必攔我,等我辦完事,我自會回府的。」蘇景灕掉頭說道。感覺兩人之間距離不斷縮近。

「王妃還是先隨我回去吧,等王爺同意了,您想去哪里屬下是不會阻攔的,您這樣出府,屬下很為難的。」說話間,尤然已趕上蘇景灕,他胯*下是西蠻進貢來的寶馬,自不是一般的馬能匹敵的。

蘇景灕听了止不住冷笑!笑話,若是請示了他還能讓自己出來,她又何必布置著趁他宴會無暇之時出府呢!將藍衣放在她的身邊,怕也是想看住她,不讓她出府吧!

「我今日必須去,休要攔我!」蘇景灕冷冷逼視著他,一字一句說道。反手丟出幾根金針,尤然勒緊韁繩,烈馬長嘶一聲,前蹄抬起,立刻調轉那頭,蘇景灕趁機策馬前去。

尤然神色一冷,女圭女圭臉上出現寒意,這個方向是……想去乾承寺!他得趕緊回去通知主子。

乾承寺的宅院靜悄悄的,蘇景灕被一個小和尚領到蘇護的院落,屋內桌椅板凳擺放的極是整齊。桌上擺著一局殘局,桌面上還放著一杯茶盞,蘇景灕拿起來看看,是爹爹慣用的茶盞,里面的茶才飲了半杯。

「爹爹人呢?」蘇景灕問道。

「施主莫著急,師叔應該去找師父了,你在這里等一等,我去叫師叔過來。」小和尚很禮貌的出去,蘇景灕則被他那句「師叔」驚的里女敕外焦,爹爹還真的拋開一切出家了?

等了不多一會兒,門外就響起穩健的腳步聲,就像多年前夜里父親都會來給她掩被子一樣,步子刻意被放輕,然每一步都還是那麼沉穩,帶著他特有的氣息。

房門被推開,蘇景灕抬起頭來,簡單的僧衣,一張俊冷而略帶皺紋的臉出現在蘇景灕面前,臉上堅韌,因長年戰場上征戰而變的粗糙黑沉。

「爹爹——」蘇景灕跪下,腦袋磕到地上,每一次相見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讓她悲而切,痛而沉。

「爹爹,女兒不孝,到了晚年還讓您受此大罪!」蘇景灕又是重重一叩頭。

「阿灕,起來吧!」蘇護上前將愛女扶起,任是戰場鐵漢看到自小愛護的女兒也紅了眼眶。

「爹爹,為何要出家?女孩還想帶您回天山養老呢,師父若是知道您能上天山來和他做伴,定也非常高興的。」

蘇護慈愛地望了蘇景灕一眼,回身坐到一側的椅子上,緩緩說道︰「不了,這里很好的,爹爹殺孽太重,正好可以在寺院里減輕罪孽,也好為你們祈福。」

末了,又不放心的問道︰「你大姐……」

「大姐很好,我已經派人到宮中照顧了,爹爹請放心。」她沒敢將大姐懷孕的事情說出,以爹爹的個性,若是知道了,定不會輕饒她。

「嗯。」蘇護放下心來,看到桌上的棋盤,忽而一笑,道︰「阿灕,跟爹爹下完這盤棋吧!」

蘇景灕看了眼桌上下到一般的棋局,也是轉而一笑,「好啊,好久沒有和爹爹下棋了,小的時候爹爹教我下棋,現在正好驗收一下成果。」

就著一盤殘局,兩人也是下了近一柱香的時間,直到蘇景灕最後一個白棋落定,將余下的棋子放回盒中,展顏輕笑︰「爹爹,您可是輸了……」

蘇護看著一盤的黑棋白子,眉目輕蹙,似想著破解之法,最後將棋子扔在棋盤上大笑起來,就像是每一次勝仗歸來,慶功宴上,直接抱著酒壇飲酒一般,爽朗而豪氣萬丈。

而她也正喜歡看見這樣的爹爹!

「阿灕真的了不得了,爹爹也不是你的對手!」蘇護看著她甚是欣慰,下棋如走人生,必須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以前經常听吳管家說起阿灕是如何睿智沉穩,現下,他終于放下心來,蘇家遭遇滅門,而她這般冷靜處理,讓他也是刮目。

「爹爹已經老了,以後蘇家的一切事情都要交給你了,照顧好家人就是你的責任了。」蘇護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中都是歷盡的滄桑,讓人莫名鼻子發酸。

她只感覺到心里極堵,眼前已經模糊一片,被淚水蒙了眼眶。

「爹爹……」蘇景灕開口叫道,忽又欲言又止,看著他蒼老的面容低下了頭,在蘇護的注視下又緩緩啟唇︰「後天……女兒要大婚了……」

感覺到肩膀上的大手一僵,蘇景灕沒敢抬起頭來,可是,還是要說的,她要嫁給姬墨傾,是不能瞞著爹爹的。

「女兒要嫁給……姬墨傾了!」

說完屋內死寂般的沉靜,燭火燃燒發出「 啪」的聲音,還有屋外風掃落葉的聲音,透過半開的窗戶,燭火被吹的晃動。

蘇護面色平靜,平靜的異常,似早就料到這件事一般,淡定的讓她心慌,急忙拉住他的袖子,「爹爹?」

蘇家和姬墨傾的恩怨不甚清楚,可是因這場恩怨牽扯太多了,或許老天讓他們兩個相遇就是為了化解這場恩怨。

蘇護伸手蓋在她的小手上,長長嘆了一口氣。他如何不知曉,姬墨傾能夠放過他,任他在在寺中自由生活,他便已經想到了。

曾經阮月扮成阿灕的樣子在府中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姬墨傾看她的眼神專注而灼熱,霸道而獨佔,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卻步。

「去做你認為對的事吧,活了這麼多年,爹爹已經沒有什麼活頭了,只要你們得到幸福就好!」蘇護伸手憐愛的將蘇景灕抱在懷里,悠悠的開口說道。

「爹爹……」

蘇景灕抓緊了父親的衣袍,滾燙的淚水禁濕衣衫。蘇護抱緊了她,眼里閃過一絲的擔憂,阿灕的幸福之路,或許還要再坎坷一些,陌兒那孩子,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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