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那天摔傷膝蓋後,李明英派了車接送她放學。這讓她沒有多少機會和東永裴權志龍還有崔勝賢他們見面。
不過這樣也好,自從那天的擁抱後,安寧總覺得她和永裴之間,有什麼感覺變了。最近還是不要見吧,免得尷尬。
可是,安寧的心突然變得不滿足,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她又開始期待東永裴的電話,期待與他相見,期待他的表示。
再次見到東永裴是在崔勝賢那里,權志龍也在。
安寧腿傷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膝蓋上的傷口結了痂,不能大幅度的彎曲運動。
安寧輕輕坐到東永裴身邊。東永裴伸手扶了一下她的手臂。
「傷好了嗎?」
「已經好了。」安寧有些不好意思,「你們怎麼也來了,剛給勝賢哥打電話的時候也沒听說你們要來啊!」
東永裴帶笑皺眉,看著安寧︰「勝賢哥?已經熟到這個程度了嗎?」
那樣子就好像吃醋的男朋友。
安寧偏頭不去看他的眼楮,小聲說著︰「勝賢哥很搞笑,和他相處很開心的!」
「呀,和我一起不開心嗎?」東永裴小聲抱怨。
「不是啊,和你一起特別安心。」安寧頭越發低下去。
這時坐在沙發另一邊的權志龍沖這邊喊︰「呀,你們兩說什麼呢?」
安寧抬頭,臉上還有著來不及退去的熱度。
東永裴回頭對著權志龍︰「沒有說什麼,隨便聊!」
房間的另一邊,崔勝賢他們又敲響了架子鼓,唱起了rap。權志龍閉上眼楮一副陶醉的樣子,手掌在沙發靠墊上打著節拍。
安寧趴在沙發的扶手上,在鬧鬧的節奏中安靜感受。
直到那邊的音樂漸熄,安寧才抬起頭坐好。
崔勝賢走過來,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拿過自己的背包掏出什麼東西,然後扔給安寧。安寧伸手一把接住飛向眼前的不明飛行物,拿起一看,原來是巧克力。
有吃的當然好啦!安寧看了看包裝帶,拆開放進了嘴里。
這個時候權志龍看到了崔勝賢和安寧都在吃巧克力,不滿地沖著崔勝賢說︰「呀,怎麼分零食只分安寧啊,我們在旁邊你沒看到嗎?我還以為你丟完安寧就會丟我們,結果卻看到你自己吃起來了!」
崔勝賢一手拿著啃了一小塊,上面還有他整齊牙印的巧克力,傻傻地說︰「只有兩塊,本來我不吃也可以,但是你和永裴怎麼分呢?為了不讓你們打架,我只好自己吃了。」說完還炫耀似的咬了一大塊。
本來不在意的東永裴看到崔勝賢的樣子也忍不住想打他!算了,看在是哥哥的份上,忍了!
安寧吃完了一整塊巧克力後又拉平手上的包裝袋看了看,「勝賢哥,你怎麼買這個牌子的巧克力,沒有xx牌的好吃哦!」
崔勝賢又露出了驚訝加痴傻的表情︰「安寧啊,你家很有錢吧!」
「嗯~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說的那個牌子的巧克力我也覺得很好吃,但是真的很貴吧!我跑一場地下club的演出也只夠買兩小塊。」
啊,這樣啊!她哪里知道那個牌子有多貴,她又沒買過。她吃的都是從孝岷那來的,看來喜歡孝岷的女生家里比較有錢!
東永裴看向安寧,其實從認識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安寧家應該家境不錯,但是,後來他更加知道,安寧在那樣一個家里,並不覺得幸福。可是,他現在可以為她做的好少。就連收留她在自己宿舍住兩天也要怕公司的人知道,最後,體貼的她明明病都沒好全,就急著離開。
東永裴有些膽怯,自己所追求的這條路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他真的可以給她一個避風的港灣嗎?他怎麼可以讓她陪著自己冒險?
為什麼不能快點長大,讓我自信可以成為你的庇護?
安寧自然不會知道永裴一瞬間的想法,歪著頭想了一下才回答崔勝賢︰「等我掙錢了我請你吃!」避而不答自己家庭的情況。
「我們的安寧妹子真是太可愛了!哥哥等著你請我吃巧克力呀!」崔勝賢又露出一臉傻樣,對于安寧的話很是受用。
這一天安寧覺得東永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樣,總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可是知道最後安寧回家,東永裴也沒說出什麼。安寧隱隱有些失落。
這一晚,安寧久久沒有睡著,想著東永裴沒有說出的話。
是自己想太多嗎?
還是自己感覺錯了,他只是把自己當好朋友?
或許他只是不好意思表達?
可是那樣的話不是發個信息就好了嗎?或許真的是自己感覺出了錯!
安寧,不要太自以為是!
一整晚的想象讓安寧一會兒心被揪緊,一會兒又甜至心靈,不知不覺,那個人已經左右了自己的情緒。
和東永裴的這種狀態一直延續,總感覺比朋友多,卻又還不到戀人。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
2005年對于安寧沒有什麼特別。孝信一天天長大,孝岷一天天沉默。朋友還是那些朋友,生活還是這樣的生活。
和東永裴之間的關系還是這麼不溫不火,安寧漸漸習慣了每晚猜測東永裴的心意入睡,第二天又作為好朋友一起玩樂。
也許這是一種平衡,不應該被打破。
2005年,只有兩件特別的事情。
一件是東永裴權志龍他們公司來了一個和他們一起練習的練習生,不過安寧沒見過。
還有一件是韓國的首都漢城中文名字改成了首爾,希望減少漢化的痕跡。對此,安寧只是付諸一笑,一個國家從自身利益出發本就是理所當然的,無可厚非。她相信她的祖國對此也只會付諸一笑。
到了2005年年底,孝信已經一歲多了,會走路,會說簡單的詞語。
孝信好像特別喜歡黏著姐姐,姐姐一回家,他就撅著小湊上去摟安寧的腿,「姐姐姐姐」的叫。
安寧其實還是不喜歡孝信,甚至可以說是討厭。有時候孝信纏著她的時候,她恨不得一腳把他踢開。
一方面是這樣的憎惡,可是另一方面,當安寧對這樣一個單純的小孩生出這樣惡毒的想法時,安寧又非常痛恨自己,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壞!他還這麼小,他還什麼都不懂啊,她怎麼可以對一個純真的小孩如此惡毒呢!
這樣在家的日子越來越煎熬。
後來每次看到孝信要撲過來的時候,安寧總是板著臉先逃開,躲進房間鎖上門,留下懵懂的孝信因為想親近姐姐的願望不能達成而哭鼻子。
安寧漸漸的在家里也很少看到孝岷,倒不是因為他不在家,而是因為他總是把自己鎖在房間里。
這天吃晚飯的時候,孝信不願意吃飯,老是哭。安寧媽媽先是哄著,哄完了又生氣,作勢要打孝信。孝信哭得更厲害,安寧媽媽無奈只好又抱起來哄。孝岷爸爸也放下碗筷和安寧媽媽一起哄著孝信。餐桌上只剩下安寧和孝岷兩個人吃晚飯。
孝岷看起來也蔫蔫的,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這一頓,只有安寧一個人在正常吃飯吧!
夜里,安寧做了一個夢。
夢里,孝信跑到了她房間,翻她的東西,任她如何阻止,孝信都不听不管,還撕了安寧畫滿了畫的筆記本,撕毀了安寧的一切。安寧氣急了,打了孝信一巴掌,還抱起孝信一把丟到客廳,孝信大哭不止。媽媽看到了安寧的行為,打了安寧一巴掌。安寧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心里卻冰涼徹骨。
為了孝信,媽媽又打了她一次。安寧感覺自己很清醒,行為卻是像是瘋了一樣,在客廳摔著東西,霹靂巴拉的,都是毀滅的聲音。
摔完了東西,安寧回房間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眼淚不自覺滑落,染濕了枕頭。
然後,敲門聲想起。是媽媽又要來教訓自己了吧!
安寧在夢中越來越痛苦,敲門聲像是凸凸地敲在太陽穴上,讓安寧頭痛欲裂。
「姐姐!」
孝岷,是孝岷的聲音,孝岷怎麼樣了?是來看自己了嗎?可是自己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像姐姐啊!
「姐姐!」
敲門聲還是不斷,安寧突然一驚,從夢中醒來!踹了口氣定了定神,安寧才發現,真的是孝岷在敲門。
大半夜的,有什麼事呢?
安寧趕緊開燈下床給孝岷開門。門外客廳的燈都亮著,孝岷靠在門框邊,臉色潮紅。
「怎麼了?」安寧扶著門問道。
「我生病了!」孝岷看著安寧,眼神可憐得像只流浪的小貓。
安寧心一緊,趕緊伸手去探孝岷的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安寧趕緊把孝岷扶到自己床上坐好。「家里藥箱呢?我去給你找藥!」
孝岷一把拉住安寧的手,「家里沒有藥了,剛剛爸爸找過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孝岷的聲音听起來有些絕望哀傷。
「叔叔起來了嗎?」可是剛剛開門的時候沒看到啊,而且如果爸爸起來了,孝岷為什麼又要來找自己呢?
「是孝信也生病了。剛剛爸爸和阿姨在客廳翻藥箱也沒找到藥,孝信一直哭,他們吵架了,爸爸怪阿姨沒照顧好孝信,阿姨怪爸爸不顧家!」
安寧想到剛剛自己做的那個夢,心里有些苦澀。
「那他們呢?」
「送孝信去醫院了。」
安寧吸了下鼻子,忽略心里涌出的酸楚,強裝鎮定。「沒事,我也陪你去醫院。」
「我不去!」
「那怎麼行,你燒得很厲害!」安寧想到了一年前自己感冒發燒那一次,東永裴說要送自己去醫院,自己也是怎麼都不願意。現在,安寧終于理解了他當時的擔心與無奈。
「我不想去,沒事的,姐姐!」
安寧被孝岷最後著一聲姐姐刺激出了眼淚。
「好,不去!」安寧幫孝岷蓋好被子,「你休息一下,我來照顧你!」
孝岷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安寧轉身去拿了毛巾用冷水打濕,擰干,然後敷到孝岷額頭。
然後,安寧套上外套拿上錢包去外面買退燒藥。小區里面路燈昏黃,家家燈火暗淡。安寧疾步尋找24小時藥店,走了好遠才找到。
等安寧買到藥回家時,天邊已經泛出了一絲白光。通知︰請互相轉告唯一新地址為。安寧現在沒有了任何想法,只想著孝崛千萬不要有事。像上次東永裴照顧她一樣,安寧給孝崛貼了退燒貼,又喂他吃了退燒的藥片。最後,奔波了半夜的安寧坐在地上,趴在床邊,閉眼休息。身體很累,可是腦子卻好像很清醒,全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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