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蘭的夏季溫暖干燥,今晚卻異常的冷,凜冽的海風嘶叫著,聲音尖銳而嚇人,安楊收緊身上的衣服,將衣服後的帽子戴在頭上,隔絕了外界的喧鬧。♀
剛剛從一場喧囂的化妝舞會上抽身,事實上,她一向不喜歡這些節目,一群無聊人做著無聊的事以此打發時間,她對這些向來提不起任何興趣,今天被室友艾倫強硬的給弄到了舞會上。
艾倫是個美麗法國女孩,天性的浪漫情懷,總是隨時在各種場合都會幻想著與英俊紳士有一場激動人心的邂逅。
安楊不擔心她半途出來會引起任何人的不滿,因為室友們是不會有一個人注意到她的,她們早已玩的瘋狂。
回到寢室安楊獨自躺在床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什麼。最後敗給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索性起身在床上開著燈看書。臨畢業之際,許多瑣碎的事絞在一起,弄得她心力交瘁。
不一會,女生的叫嚷聲響起,接著是一陣砸門聲。
「安,開門,快點。」
這聲音讓她有些煩躁,她起身大力的甩開門,霎時,燻人的酒味蔓延開來,她有些受不了的向衛生間跑去。
「安,出來,我要洗澡。」
她繼續躺回床上去,不打算繼續與她們有任何交集。
寢室一共三個人,法國女孩艾倫以及一個英國女孩凱里還有就是安楊。她們兩人都是典型的歐洲人,身形高大,五官輪廓分明,是學校里眾所周知的美女,在這里,亞洲人都是很不受歡迎的。
一個小時後,寢室逐漸的開始恢復正常,安楊繼續看書。
「哦,我的天,今天那意大利男人真是英俊。♀」
「有一個中國男人丑死了。」
「中國男人一直都很丑。」
那兩人怪異的笑聲肆意,中國男人大概在她們眼里一直便是如此。
「安,關燈。」
「你不是還沒睡。」
「我現在就打算睡,你的燈光刺的我眼楮疼。」她挑釁的將手機扔在一邊。
安楊不打算與她們爭執,一來沒有必要,二來生性涼薄。
艾倫撐起頭看著她笑著說︰「安楊,你有時還真是讓人恨的牙癢癢。」她拗口的叫著她的中文名。
「彼此彼此。」
她們不是朋友,安楊一直都知道。
「今天舞會上還有男人在打听你。」艾倫略戲謔。
安楊沉默著不打算接話,完全沒必要,接下去肯定是一場奚落。
「安,認識你四年了,我還真的從沒見你有過男人,不會還是老處女吧?」凱里怪異的叫嚷著。
安楊冷笑著扯動嘴唇,她們曾經不經過她允許,翻過她的手機、電腦以及衣櫃卻沒有發現任何關于男人的東西,這讓她們很挫敗。
「真是受不了你那聖女模樣。」
一個星期後,剛剛結束的畢業典禮,安楊月兌下那身穿著讓她渾身發癢的質地略粗糙的學士服。
擺月兌了史密斯教授的糾纏,那老頭自從安楊在他的一節課上爆了粗口後,便一直對安楊「糾纏不休」,原諒她用這個詞眼來形容而不是賞識亦或是青睞有加。♀他一直纏著慫恿著安楊考博,最後不得不拋下一句「考慮考慮」才被放走。
回到寢室就看見艾倫舉著她的手機搖晃著,一見到她眼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剛有個男人打電話來。」
她眼放光芒,仿佛獵人看到獵物一般的眼神,「听聲音真是迷人,肯定很英俊吧?不知道做、愛什麼感覺啊?」
安楊直接忽略她的後半句,接過電話看通話記錄,最近的一通只有十幾秒鐘。
陌生的號碼,丟過手機不再管,因為她想不到會有誰聯系她。
半夜一陣悠揚熟悉的手機鈴聲不休不止的響起,安楊揉著混沌的頭腦。
「安楊,關掉你那該死的音樂聲。」
她拿起手機,迷糊的接通。
「你好,哪位?」
「姐。」
久違的熟悉嗓音,她的大腦霎時清明。
「安楊。」接著電話那頭已換成了一個溫軟女聲。
「有事?」
「安楊,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回來吧,你已經五年沒有回家了。」
她忍下心內那肆意的酸澀。
回家?安楊還有家嗎?在爸爸去世的那刻,安楊的家早已支離破碎了。
沉默,彼此間折磨死人的沉默。
「我會回去,你放心。」
隨即安楊掐斷電話,扔到一邊,她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翌日醒來安楊翻著電話通話記錄,終于確定昨晚不是她的又一個夢。
「安楊,以後半夜能將手機關機嗎?昨晚吵得我整宿失眠。」
安楊冷笑著不打算說她前不久還整晚跟男人打電話*。
第二天是周末,安楊慣例的去了陸凱工作的醫院,他剛做完一個手術,有認識的護士熟絡的與安楊打招呼。在他們眼里,兩人郎才女貌,確實是很相配的一對,安楊也不辯解旁人對于他們的誤解,因為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索性不說。
陸凱是六年前到新西蘭留學的,後來就一直呆在了這個地方。
他將白大褂月兌了下來,穿著件休閑針織衫,質地綿軟舒適,身材高挺瘦削,是個很英俊的男人。
在陸凱公寓附近買了些食物,安楊在這邊生活五年,挑剔的嘴如今倒是挺隨遇而安的。一打開門一小團軟軟的身體撲入安楊的懷中,她笑著抱起他來。
「媽咪。」小男孩高興極了,他真的每天都很想媽咪,可是媽咪卻只能隔幾天才能看見。
「allegro,想媽咪嗎?」她美麗的臉蛋此刻滿滿的笑意,或許只有在面對這個小家伙時,她才會露出這樣無憂無慮的笑。
小家伙點頭如搗鼓般的動作逗笑了她。
陸凱在旁邊微笑著看著兩人,將手里的菜放進廚房,「他每天都會念叨幾遍媽咪,你要是再不來,他估計會跑去找你了。」
安楊有些歉疚,她放在allegro身上的精力實在是少的可憐。她抬眸看著陸凱歉意的說︰「謝謝你平時幫我照顧他。」
allegro是個很漂亮懂事的男孩,中文名安路,膚色白皙,發質微卷,如漂亮的芭比女圭女圭般。
飯後安路一直黏著安楊不肯撒手,她陪著他看了會動畫片,安路瞪著藍色眼眸,「媽咪。」
「嗯?」
「好想你每天都陪著我。」小家伙癟著嘴有些委委屈屈。
「安路,媽咪可能會有幾天不能來。」安楊猶豫幾秒還是有些不忍說。
「為什麼?」他緊張的立馬叫了出來,安路一直在新西蘭長大,英語說得很好,安楊閑來無事便會教他中文,小家伙總是叫嚷著中文太難懂了。
「因為媽咪有些事需要回家,但是媽咪保證以後會一直陪著你的,好吧?」安楊承諾幾遍,他仍舊是不高興,安路是個很敏感的孩子,有些早熟。
她看向安路的眼神疼愛而憐惜,清澈的眸子里隱藏著許多痛苦而掙扎的情緒。
「媽咪不會拋棄我對吧?」安路仰頭,稚女敕的臉龐,稚女敕的聲音,卻說出來的話讓人如此疼惜。
「當然不會,你是媽咪的心肝,那這樣,媽咪跟你拉鉤好吧?」
「好。」他立馬歡呼著,媽媽說過,拉鉤就表示永遠不變。
陸凱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安路已經躺在她腿上睡著了。
「我抱他進屋去吧。」陸凱小聲說,此刻的安楊眼底滿眼都是閃耀著母性的光輝,她是很愛這個孩子的,陸凱知道。
兩人坐在露天陽台上,桌上擺放著牛女乃,因為安路在家,因而屋子到處隨處擺放的都是,想來照顧一個孩子一定讓這個大男人很手忙腳亂吧。
夏天的海風吹了過來,沁涼而舒適,安楊很喜歡這個城市的氣候,一年四季溫差不大,氣候舒適,這樣躺著在座椅上簡直是種享受。
「馬上畢業了有什麼打算嗎?」
安楊搖頭,確實不知道打算做什麼,以前的她對于未來的規劃很簡單,嫁給那個一心要嫁的男子,生兩個孩子,當個美術老師,就是這麼簡單,簡單卻也艱難的已成奢侈。
安楊沒有告訴他,自己可能馬上就要回國了,想到可能也呆不了幾天,也不想要搞那麼多離愁別緒的滋味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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